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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合道二针 ...

  •   小楼之内,有一瞬空气安静得近乎凝滞。

      “星辰?星辰!好,好,好。”小顾原本是蹲在长椅跟前,听了沈有余的话,他站起来,连说了三声“好”,已是勃然大怒,“神经病,害死我姐姐不够,居然还来偷我家的狗?!偷完之后瞎改什么名字?是觉得‘星辰’更有品味还是怎样?这个贱人!”

      很难想象,如此过激的言辞,竟然是从小顾口中出来的。

      沈有余和大灰对视了一眼。

      “那果然是你家的狗?”沈有余问。

      “肯定是,绝对是的。”小顾愤愤道,“难怪先前怎么都找不到星星。我们挂在星星脖子上的项圈铃铛,都是经过特殊处理的。以前它有一次被狗贩子拐走过,我们怕再发生这种事,所以给它挂的项圈能够定位,而且一般难以取下,因为有灵力加持。结果这次星星走失,它的项圈被发现沉在河底,我们还以为它……”

      小顾说到这里就此打住,面色难看,似乎仍旧心有余悸。

      因为那条沉于河底的项圈,所以,原本顾家对自家爱犬的存活,在理智上,是不大抱希望了吧。仍旧在查找,是因为感情上不死心,是因为心里还残存着渺茫的希望。也正是因为如此,在发现真相之后,那种被愚弄戏耍的感觉,才会使得顾存己的愤怒进一步升级。

      小顾脸色凝重地思考了一会儿,说:“不行的——这样不行。我必须现在就去王家把星星接回来。他们王家那些人,肯定对星星不好。”

      沈有余连忙拦住小顾:“你先冷静一下,万一不是的呢?万一王家的星辰,只是跟你家星星有点像而已呢?也许他们家,只是照着你家的星星挑选买回来的柴犬呢?”

      小顾不语。

      沈有余:“我想再跟你确认一下。你家星星,是一个半月前走丢的,是吗?”

      小顾点头:“是,我家其他人告诉我的,就是这个时间。”

      沈有余:“我想要告诉你,我在王家看到的那条叫做星辰的柴犬,倒像是被人养了很久,它和其他人感情都挺深。”

      小顾一时表情变得极为复杂。

      沈有余又问:“而且如果星辰确实就是星星的话,你想好要怎么办了吗?去抢?”

      小顾说:“是。”

      沈有余:“但是,小顾,他们既然都先动手偷你家的狗了,那么,你现在去抢,他们也肯定不会轻易让你把狗带走的。你可以保证自己万无一失地把星星带回来吗?如果准备不全,你贸贸然地去了,反而只是打草惊蛇。他们会将星星重新藏起来,藏得更严实,让你找也找不到,到时候,他们只要完全否认星星的存在,你有什么办法?”

      小顾:“……”

      沈有余又说:“而且,我记得你说过,你在灵力修行一事上,只是半吊子?你一个人去了王家,应付得过来吗?”

      大灰“诶”了一声,插话道:“鱼仔,小顾他只是偏向于理论研究而已。”

      沈有余:“抱歉,措辞不当。”

      “……没事。”小顾似乎冷静了不少,他问沈有余,“那你觉得怎么做比较好?”

      沈有余:“我认为,你应该跟你爸妈先商量一下,大家仔细制定个行动方案,然后再一起去把星星找回来。”

      小顾却说:“等不了那么久。”
      沈有余:“为什么等不了?你说的等不了,是星星等不了,还是你等不了?”
      小顾:“……”

      沈有余道:“如果星辰就是星星,那你其实不用担心它在王家的安危。有人很照顾它,一直护着它。它并非陷于危险境地,相反还很安全,已经走丢一个半月了,再多等两天,并不要紧——事实上并不差这么几天的,你同意我这个观点吗?”
      小顾没说话。

      沈有余温声道:“而且,有句话叫做‘急事缓办’。星星的事,对你们家很重要,是不是?所以,没有完全把握之前,不能莽撞。有时候太急切,那份最初的心意是好的,但最终只会坏事。越重要的事,越是不能急着动手去做,一定要慎重考虑,谋定而后动。小顾,这是我的建议。”

      “我——我知道了。”小顾眉头皱起,他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眉心,“你说得很对,都很对。我不能这样冲动。”顿了顿,又问,“它在那边过得好吗?”

      沈有余如实道:“有一些人比较排斥它,但有些人对它很好。”
      小顾:“没人欺负它吧?没人打它吧?它很挑嘴的,他们都有好好喂它吃饭吗?”
      沈有余:“它的饭都是专门定制的。不过,有时候,它和其他人会有一些冲突。”
      小顾:“所以总体来说,是过得还可以,是吗?而且它并不是王佑思照顾的,对不对?”

      “……王佑思?”这个名字对沈有余来说很陌生,但同时“佑”字在中,他稍微联想了一下,明白了这应当是王家小少爷的名字,“他身体不好,一直没露面,我没见到他。我在王家期间,星辰……星星,我是说星星——星星都是由佑满和佑君照顾的。”

      小顾苦笑:“王佑思这个人,真是——很多时候我都觉得,他根本就是个没有正常人类感情的神经病。”

      大灰和沈有余两人就此件事上,因为不了解,实在不好评价,所以都没说话。

      小顾:“我一直很不喜欢王佑思这个人,和他没什么深交,在直觉上就很讨厌。姐姐……我姐姐出事以前,还说我这样不好,说我应该体谅包容别人,还说王佑思只是个没长大的小孩子,其实他做了很多事情,都是为了引起大家的注意,只是分寸没捏好,姐姐说,他和我妹妹海天其实是一样的,我——”

      沈有余安慰性地拍了拍小顾的肩。

      小顾说:“我没事。你在王家的时候,是不是有听到他们议论我姐姐?”
      沈有余道:“有一点。”
      小顾:“说得很难听吧?”
      沈有余:“……”

      小顾说:“我就是用脚指头去想,都能猜到他们说了什么。他们说我姐姐钓着他们家小少爷,是不是?还说我姐姐行为不检点,跟其他人暧昧不清,对不对?稍微长得像个人样的,和我们顾家平日里接触比较多的年轻男性,都被他们编排上了吧?什么王佑思、王佑君、阮君见、阮竟秋,还有宁家那几个,都和我姐姐有一腿,是吗?”

      沈有余不答。

      小顾看沈有余不说话,自己推出了答案,无可控制地冷笑了一声:“他们果然这么讲了?可去他们爸爸的吧。这些人自己心里龌龊,就把别人也想得那么不堪。我姐姐要是长得丑一点,他们也没那么多屁话,那些个丑女和男的打情骂俏,他们说什么了?没有。”

      “就这群嘴碎的,整天盯着我姐姐说三道四,但凡我姐姐多笑一下,他们都要曲解其意,说我姐姐目的不单纯,是要故意勾引人。总之无论怎么都是错,我姐姐已经很少跟他们这群人接触了,他们还要我姐姐怎么样?”

      沈有余:“小顾……”

      小顾:“还说王佑思喜欢我姐姐,简直笑话,王佑思知道什么叫‘喜欢’吗?他根本就‘爱无能’,这种人身上完全不存在‘爱’的情绪吧?他们王家真不要脸,一个劲的来纠缠我姐姐,把我姐姐害死了,最后还反泼脏水。”

      沈有余看小顾说到后来情绪激动,这时候什么安慰的言语好像都是派不上用场的,他抬手轻拍着顺了顺小顾的背。

      “我姐姐是很好的人。”小顾忽的情绪低落下来,“她是我知道的,最温柔,最善良的人。姐姐比任何人都愿意体谅其他人,有着一颗包容的心。就算是王佑思那样的,出事之前,姐姐也一直是把他当做一个任性点的弟弟。”

      沈有余问:“你姐姐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车祸。”小顾回忆起这段往事,心头便浮上一种极为矛盾的复杂情绪。

      其中最为明显的应该是不想多提。

      因为不堪回首,再往细中去想就会让人觉得很痛苦,但同时,那层不愿多提的情绪底下挣扎着的是不吐不快,他想发泄一般地把压在心底的话都说给别人听,不去管体不体面的问题。两种截然相反的情绪拉扯着他,最终小顾只是说:“那天,王佑思把我姐姐约出去,结果出了车祸……姐姐最后被找到时,整个人都看不出人形了,而他,当时在一旁——你能想象吗?他竟然在笑。”

      顾存己永远不会忘记那一日的情形。

      颠簸不平的崎路,破损昏黄的路灯,浓稠夜色混合着车祸现场的气味,这是一个醒着的噩梦。他站在路边,警车鸣笛,红与蓝的警灯光亮交错回闪,两种光线交织出诡谲的群魔乱舞之象。王家的小少爷坐在离他三米远的地方,他们之间隔着来来去去的人,有交警,有王家的人,顾家的人,但那些人经过记忆筛滤,都模糊成了一片面目不清的黑影。

      只有王佑思是清晰可辨的。

      王家的小少爷就这么披着毯子坐在轮椅上。

      这个人因为长期待在屋内,整个人都是死白死白的颜色,那种裸露在衣服外的苍白肤色,和漆黑夜色形成强烈对比,他就像白色的石膏像被放在了黑色丝绒缎面上,总之不大像是活人。有王家的人挨凑过去,讨好地替王佑思掖了掖毯子,似乎生怕小少爷被夜风吹坏,但王佑思一脸不耐烦地将人挥开。

      姐姐的尸体这个时候正好被抬出来,看到尸首的那一瞬,王佑思似乎怔了怔,随后眯了一下眼睛。用手梳弄了一下头发,小少爷无声地笑了起来,那笑容得意,似乎极为畅快。

      目睹这一笑容的顾存己,在一瞬间情绪崩溃。

      他不知道自己当时是什么表情,也不太记清楚当时自己是个什么反应。愤怒烧断了理智,可以肯定的是,当时有很多人都来拉扯他,那一双双手拖拽着他,叫他动弹不得。视线尽头是王佑思,这个没有腿的残废坐在轮椅上,躲在众人身后,单手拽着毯子一角掩住口鼻,一双眼冷冷看过来,神色戏谑而嘲弄,看着他的目光像是在看一场精彩猴戏。

      事后,无论他怎么跟父母说及王佑思,他的父母都是一副不做评价的反应。当然,随后他们家也为此爆发过一场大吵。他质问父母是不是因为对方是王家,所以不敢去查明真相,是不是因为王佑思是王家“金贵”的小少爷,为了两家的关系,就打算牺牲姐姐,让姐姐死得不明不白。

      他父母是怎么回应他的呢?

      “顾存己,你是怎么跟长辈说话的?这件事如何,已经查得很清楚了,就是一场普通的车祸。我们知道你很难过,但王佑思也是无辜的,你不能这样因为自己的情绪,就把过错按在其他人的头上。”

      “我们把你养那么大,教你做人的道理,从来不是希望你变成那种不可理喻的人。你看看你自己说的是什么话?若琳死了,我们难道不伤心吗?我们就不难过?什么叫做我们不敢去查明真相?什么又叫做我们打算牺牲掉若琳?存己,你今天的所作所为,真的很让我们心寒,我们对你失望透顶。”

      他满心愤恨去三槐里找王佑思理论,但多半见不着人。

      那段时间他说话很尖锐,行为又很情绪化,所以大约是个很讨人嫌的状态。他们顾家以前同虫修阮家很要好,主要是姐姐同痴痴傻傻的阮竟秋往来得很频繁,所以两家走得很近。后来阮家换了一任家主,重回阮家新任家主的阮君见同他玩得很不错,是朋友,然而那一回因王家的事,他同阮君见吵到不欢而散,甚至约等于是从此反目了。

      “我和你是朋友,可我也不可能因为这一点,就和王家断绝生意上的往来吧。小顾,这不合适。而且,王佑思不对,你连佑君都要针对,这点就很说不过去了。我们是朋友,但你不能绑架我的立场。你父母都没有做到这一步,何况我一个外人。我认为你需要好好冷静一下。”

      感觉好像全世界都背叛了他,他是被遗弃的那一个人。

      如果不是因为事件发生一年后,王佑思被他锲而不舍的精神给烦得吐出真言,兼之那些失言的话又被他录下来,恐怕,整件事,原本是会就那样被盖过去了的吧。

      尽管如他所愿,之后顾家和王家彻底撕破脸皮,但他和父母的关系,不知何时开始关系变质了,无论怎样,本该很亲密的一家人,总好像是隔了一层什么。

      每一年度,他们这些所谓的“通灵世家”,除了杳无音信的路家之外,其他四家都会有那么一聚。他就是在四家相聚的那一日,将王佑思被录下的话语当众播出。很多时候,他在想,顾家和王家的撕破脸,到底确实是众人真实的态度想法,还是说只是逼不得已?是因为这个问题被他摆到明面上,所以顾家被逼得必须表态?是为了所谓“通灵世家”的面子和骄傲,如此被“王家”在明面上“作践”,所以必须做出有“风骨”的反应?

      事实上,对于星星的事情,他第一反应是想瞒住父母。不,也不能说是“瞒”,只是不想告诉罢了。经验教会他,很多事情告诉了爸妈也是没有用的,还不如自己动手去做,但沈有余劝住他——也许他一直是在等一个人劝说自己——眼前有一个修补家庭关系的机会,不,也许可能是危机,反正不管这是什么,总归都是一个将主动权交付给其他人的行为,而他对这个行为恐惧异常,却又控制不住地想去试探。

      妹妹海天说的是对的。自从姐姐死后——不如说是顾家和王家撕破脸之后吧,家里的气氛日益奇怪。

      在这个家当中,人人都如履薄冰般地维系着一种近似虚幻的和谐平静氛围,说话声音都会比在外面时要轻柔许多。这种努力维系,更像是一根用力过猛绷紧到极致的琴弦。他实在受不了家中这样的氛围,所以才会在长假暑假来临之时,便借口“采风”去考察风土民情,去收集编写歌曲的素材,然后离家不回了。

      妹妹海天讲述中的“离家出走”,是一种错误的形容。他在离家出门之前,全都有跟父母说过的,他的爸妈也都同意,如此,怎么能算是“离家出走”?只不过他在离家之后,并不怎么回复家里的消息而已,并不回复家人关切的问候,也不汇报自身的情况,连后来物品失窃自己流落在外身无分文一事,他也不愿同家里提起半个字。

      其实星星走失一事,他早就收到消息,但他并不相信,心里先认定了这是妹妹平日里玩的鬼把戏,所以他毫不在意,也毫无负担地将信息忽略过去。直到两天前他回到家,才获知这件事是真的,并非家人跟他开的玩笑。

      潮水一般没顶涌来的懊悔情绪将他整个淹没。“如果没有出门就好了”——这样的想法,怎么可能没出现过?

      “小顾,小顾……嘿!小顾!”

      被大灰重重拍了一下的顾存己回过神。

      沈有余出声询问道:“你刚刚出神好久,没事吧?”
      小顾摇了摇头:“没事。”
      沈有余:“星星的事,你想好怎么办了吗?”
      “还是跟我爸妈再商量一下……我一会儿联系他们。”小顾的前半句话说得迟疑,后半句倒是语句立刻流畅了起来,“现在这个时间点,我们还是先吃中饭,你们在这里等我,我去做饭。”
      大灰朝小顾竖起了大拇指:“十项全能顾同学。”

      小顾给予回应地笑了一笑,本是阳光开朗的模样,因为忧心忡忡而失色不少。他没说话,直接拎着菜篮子转去屋后了。而在小顾离开有那么一会儿之后,大灰想了想,对沈有余说:“要不我还是去厨房打个下手,你和宁宁就在这看着人家妹妹吧。”

      沈有余对此当然是没意见的。大灰走后,他给自己和宁宁都倒了杯水,然后闲得无事,他便观察起这个小楼来。在建筑上,沈有余是没有任何专业性的知识储备的,整体一通细看下来,他只能笼统说一句“不错,挺好”,再多的,却是讲不出。

      倒是墙上乐器他还能认得出来部分,于是也就还能说上几句。凑近了细看,乐器全是崭新,伸手拨弄两下琴弦,琴弦是松的,根本弹不出乐声。沈有余正觉得奇怪,忽然背后响起一道响亮得有些明显吸气声,他循声望去,看见的是还躺在长椅上的顾海天。

      看来,这墙上的乐器都是不能随便乱动的了。

      沈有余环顾了一眼琳琅满目的乐器,很可惜地叹了口气,然后他将手背在身后,慢悠悠地踱步回到长椅旁。

      顾海天妹妹自然仍旧是一副“昏迷不醒”的模样。

      因为宁宁一直坐在顾海天身旁,想必顾海天有什么反应,宁宁都是很清楚的了。沈有余无声的朝着宁宁比对口型:“她、醒、了?”

      宁宁摇了摇头。

      沈有余不动声色地站到顾海天身旁,以一个居高临下的姿势俯视着“昏迷”的妹妹。他观察了一会儿,险些笑出声,因为这小妮子明显已经醒了,但是在装昏。眼珠子在眼皮下动得那么厉害,整个身子都绷着一条了,那么紧张,偏偏还要演昏迷,这演技也太差了一点吧?

      他觉得很好笑,看这小妮子紧张兮兮到几乎有些可怜的模样,本想装作不知情,但两手抱在胸前时,沈有余忽然碰到之前被这小孩儿抓出的伤口。他本来都忘了自己“负伤”一事,此时碰着伤口居然还挺疼,低头一看,他发现自己手臂上好几条抓痕,而且还出血了?

      这小丫头片子,下手还真不留情。

      “喂!”

      想了想,沈有余蹲下来,在顾海天耳边大喊了一声。

      顾海天:“……”

      可是,顾海天给自己设定的状态毕竟仍旧是“昏迷”的啊,即便被这么“吼”了一嗓子,她整个小身子都颤抖了,但她还是咬牙坚持着继续装下去,是不肯轻易屈服于这一点小小挫折。

      “哦,真的昏迷了吗?”

      “恶魔”沈有余一点都没有一个身为大人不和小朋友计较的风度,他毫不留情地伸手一把捏住顾海天秀气的鼻子,悠悠地继续说道:“睡觉的人被捏住鼻子之后,会下意识的张开嘴,这是常识,但听说昏过去的人和睡着的人完全不一样。”

      “昏过去的人,就算被别住鼻子,也绝对不张嘴——唉,也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不过既然今天刚好有人晕倒了,那大概是上天的旨意要让我求证这个理论,我就做个实验看看。平常可碰不上昏迷的人,今天好不容易遇到一个,也是,小顾的妹妹,总不能是装昏骗大家的无耻混蛋,大家说,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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