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结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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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陈塘关全都被卷进哪吒解除了封印的漩涡之中，天雷劫所引起的巨大异动，风吹树倒，无数异兽从山林里逃出，百姓四散逃离，尖叫声惨叫声不断，硬是没有人能阻止哪吒。
敖丙看着整个陈塘关的惨状，咬了咬唇，将申公豹的尸体放到了地上，念动咒语将自己的武器给变了出来，迎战哪吒。
阿辞刚想让他回来，她总觉得这件事情有诈，而最大的不确定因素是在他的师父申公豹身上。
然而头痛欲裂。
从早上直至现在她的头都在痛着。
只是早上只是轻微的头痛，而现在她的脑袋好像被劈开了那般，完全思考不了任何事情。
无数她不想要的记忆一股脑儿地涌入她的脑海里，让她痛不欲生。
——你是上古武神，释辞。
——释辞啊释辞你犯了重罪，天尊都保不了你。
——下凡历劫吧，到了时机自有机缘。
——释辞，等了千万年，你的机缘到了。
——东海龙族阴谋机心不断，往后天庭定被他们搅乱。
——走失的妖龙敖丙，正是这次阻止日后危机的契机。
——杀掉他，砍杀掉他，你就能恢复武神的品阶。
——下凡历劫也能结束，重归神位。
……
“不——”
阿辞拒绝接受这些记忆，也拒绝接受别人强制给她安排的任务。
然而，随即她看到了几年之后人世的光景。
东海龙族心怀异心已久，大闹人间，使得异兽横行，百姓流离失所，到处都是水患，无人能治。
生灵涂炭，饿殍满地。
让人闻之伤心，看者悲愤。
——释辞，释辞，这是你的命运。
——你，无法逃脱！
“啊——”
阿辞大喊一声，利剑出鞘，直朝着敖丙与哪吒的方向而去。
申公豹躺在地上，看着飞天而去的阿辞，眼底出现了晦暗的光。
今天……很可能有变数。
他呕出一口血，极度艰难地起来，然而刚刚那个少女释放出来的威压像是五雷轰顶般，差点将他湮灭。
要快。
必须要快点！
云霄加入了混战。
阿辞也加入了混战。
哪吒和敖丙斗作了一团，云霄假意帮助哪吒，与他一同对付敖丙。
阿辞的目标是敖丙，纵然内心极度不情愿伤害他，可她还是一意孤行。
招招狠辣，几欲取他性命。
敖丙手臂上又被她划了一剑，神情错愕地看着她，“阿辞？”
阿辞已然眼神癫狂，再也没有一丝半点他熟悉的痕迹。
哪吒也是处于入魔状态，可是他深刻记得自己此行的目的是什么。
救云绛救云绛救云绛！千万不能让她死！她不能死！
然而天雷劫来势汹汹，这其中又是夹杂了不知道什么别的咒法，云绛在阵法中间丝毫不避，任由那天劫将她劈得神智恍惚、无欲无求，直揽九霄而去。
李靖始终记得自己在南天门元始天尊那朵祥云前取得的符咒。
可他现在一摸自己腰间的锦囊，原本装有的换命符却不翼而飞。
他再看哪吒的方向，他腰间的锦囊还在，似乎从来没被动过。
他儿没受天劫之苦，相反地还任由自己的魔性侵蚀身体，破坏周遭一切可破坏的东西。
可阵法正中的少女，正痛不欲生，几有灰飞烟灭的迹象。
“是她……居然是她……什么时候……”取了他的换命符的？
李靖心中突然有这样的认知，顾不得告诉给自己的夫人知道，提剑往上而去，想要阻止这场浩劫。
云绛觉得自己承受的天雷劫也差不多了，她身上力气渐失，结界也开始破裂，她看了看手里攥紧的换命符，上面的符文早已变得焦黑一片。
她赶至陈塘关的时候，化为一阵风，将李靖身上的换命符给偷了，将哪吒原本要受的天雷也尽数加到自己身上。
早在她遇到哪吒的时候，就知道他身上有换命符，那是他至亲之人留给他的最后一重保障。
人类对自己幼崽的舐犊之情她早已经明白，就是因为明白，而她从来没在自己的父母身上得到过，所以格外想要珍惜。
该怎样说呢？
她虽然生来就被家族抛弃，可她有师父庇护，她的师父云玄机待她如己出，每每都悉心教导她，让她知道礼义廉耻、天下大道，也让她知道这世事的可行和不可行。
即使身为被家族抛弃的污秽，她也有自己能做的事情。
好比如斩妖除魔，除暴安良，造福万民。
现如今，她命数已到，也不必再对这世间留恋。
师父原本不需要死，却是为了救她而甘愿灰飞烟灭。
但她在她临死之际还握有她的一丝魂魄，只要生机不断，她愿意以命换命，将师父的魂魄取回来。
只是，她时日无多，任何人都无法躲避天雷劫，她也不例外。
师父的魂魄能否能集齐，最后还是要靠云霄去进行啊。
她大劫将至，对这人世间没什么留恋，转头看向哪吒，那疯狂的少年似乎感受到她的注视，动作硬生生地停了下来。
“云绛……”
他仿佛也感受到什么，轻念出两个字，恐防惊醒了什么那般，两行清泪不住流了下来。
“我要走了，乾坤圈戴上吧，莫要再任性和糊涂，让你的爹娘和朋友担心。”
她的语气一如既往风淡云轻，甚至听不出任何虚弱的迹象，只是尾音震颤，唇角流出的血流全都掩饰不住她的虚弱。
云绛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乾坤圈找回来给他，套到他的手腕上，他再次变回那个隽永的少年模样。
她微微松了一口气，任由微风将她带起，身影逐渐变得透明。
所有人都看着云绛的方向，李靖和太乙真人来迟了一步，他们什么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只漆黑虚弱的小兽自天地间消失而去，完全消失在天地之间。
“不！”
哪吒大吼，云霄却于此时突然发难，一尾长尾化作宝剑，直取哪吒的首级。
敖丙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念动咒语将阿辞浑身冰封，举起冰锤就要给她最后一击！
“吒儿！”
李靖简直是心胆俱焚，怎么样都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子，云霄居然反杀哪吒！
明明云绛已经快要死了……
申公豹看着眼前的一切，觉得全都按照自己的计划去走着，迄今为止，没有任何偏差。
哪吒被云霄刺中心脏，敖丙将阿辞弄死了，东海龙王的一丝灵力从龙宫深渊溢出，来到申公豹旁边，看着陈塘关的一片狼藉，并没有多少痛色。
“事情进行得很顺利。”申公豹说道。
“申公豹，你联合龙王究竟做了什么！”
不等龙王回答，太乙真人突然出现半空，拂尘就要猛力攻击过去。
申公豹轻轻一侧身，避开了。
他春风得意，心情极好，看着自己狼狈的师兄，这会儿也有诉说的那么一点儿意思。
“师兄啊师兄，我至今不明白师父为什么这么看重于你，就仅仅因为我是妖，你是人吗？”
申公豹说起自己被师父的不公对待，又忍不住原形毕露，但他还是将自己的脾气给压制下来，“不过不要紧，我不仅让魔丸消失，也让我的徒儿活了下来，救了陈塘关，最后的赢家还是我啊。”
“云霄是你的人？”
太乙真人来不及做任何事，云绛早已消失不见，一丝魂魄都找不到，而哪吒口吐鲜血，双眼呆滞地看着天空，一个字都说不出。
阿辞被敖丙灭杀，化成无数冰絮。
陈塘关是保住了，可是损失惨重，他重视的人，一个都没有保住。
“不然呢？你以为他真的会帮魔丸？呵，简直是天方夜谭。”
申公豹挥了挥手，让云霄回来。
云霄一把将哪吒给扔了下去，看也不看他们，站到了申公豹旁边。
“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太乙真人愤怒，一把接住了哪吒，看向申公豹他们。
“本来我想在魔丸生辰宴那天告诉他所有事实的真相，你们全都欺瞒于他，目的就是杀他。可偏偏我这个蠢徒儿情深意重，说什么都不想和他决裂。”
“那我只好让他们两人打一架，输赢无所谓，反正让他们之间的友谊有裂缝就行了。”
“没想到他们俩居然会重逢，也没想到他们会遇到各自不一样的人。”
“那个云绛，天煞的麒麟兽，和你的徒儿哪吒一样，本应该一出生就被灭杀，奈何那云玄机心慈仁善，将她救了下来，还悉心教导。”
“原本继续这样下去，那麒麟兽也不用死，奈何天雷劫是不等人的，她的徒儿刚出生时就被麒麟一族施了咒术，她忍受不住，发怒发狂，她师父为了救她，甘愿以命换命，最后魂魄尽散，连奈何桥都过不了。”
云霄听到这里，身上不断乱抖，眼中恨意怒意不断，几欲再次陷于疯狂。
申公豹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轻抚安慰他，云霄堪堪压住怒火，反正那云绛已经死了，师父的魂魄也能寻回来复活，他不必要再被仇恨所掩住了眼。
“麒麟兽该死，魔丸该死，龙族理应逃出龙宫深渊，而那个凡人阿辞，乱了我徒儿的心，也该死。”
申公豹咬牙切齿说完，蓦地看向失魂落魄的太乙真人，一阵冷笑，“死胖子，纵然你有师父庇护又怎么样，纵然你有山河社稷图又怎么样，还不是斗不过我？！”
他只觉这些年来积郁于心的怒气怨气全都散发出来，整个人神清气爽，再不被以前的仇恨所累。
连同看这世界的景象都为之一清。
然而，他现在突然发现自己不是置身于陈塘关，而是在云雾缭绕的仙宫？！
“太乙你搞了什么？”
“申公豹，放肆！”
一沧桑浑厚的嗓音传来，正是元始天尊乍然现身，整个仙宫为之一振。
申公豹自知有什么事情已然出乎自己的意料之外，惶恐不安，双手交握，弯腰请安。
元始天尊看着自己这唯一由妖化成的徒弟，暗叹一口气，苍老的面容上有着众生无法看懂的悲天悯人，“你始终是妖性难除啊。”
“师父，申公豹不懂。”申公豹心底隐有不安，但还是低头问道。
“太乙，你来说。”
元始天尊不再出声，而是将主动权交由太乙手上。
“是，师父。”
太乙将手上的拂尘一拂，眼前情景再度变换，既是在陈塘关但又不完全是在陈塘关，底下原本支离破碎的建筑和流离失所的人们全都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茂密山林，寂静无声。
“这……”
申公豹已觉不妥，电光石火之间似乎抓住了一些什么，不禁脱口而出，“山河社稷图？”
“师弟，你蠢不完哈。”
太乙的语气稍微轻松了点。
“这一切都是一个局。”
“我们并非是在真正的陈塘关里，而是在山河社稷图中。”
“我只是将陈塘关搬到了山河社稷图中，方便我们打斗。只是天雷劫是真的，云绛所受的一切苦难也是真的，云霄并非是你的人，你甘愿以命换命，换下云绛的命。”
“这、这还真的是一个连环局啊。”
这个局，最开始是云绛找到了他，说自己可以以命换命，替哪吒承受天雷劫，换下他一命。
后来又是哪吒找到了他，说是云绛如果让他以命换命的话，千万千万不能答应。
因为一旦答应，那才是他们悲剧的开端。
然后他开始献计，说要将事情都闹大，运用掩眼法演一出戏给申公豹和龙王看，让他们以为他们的计谋能得逞。
哪吒在离开了陈塘关之后，并没有荒废自己的修行。
云绛那种闷葫芦，不是打坐就是在打坐的路上。
哪吒跟在她身边，除了吃好睡好玩好，修行也跟了上来。
原本他只是会变身术，到了后来自己琢磨出了大规模的障眼法，让人进入幻境而不自知，认为眼前的一切都是真实。
其实不然，他们看到的可能都是假的。
再加上山河社稷图的帮助，想要蒙混过关，且保下陈塘关那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然而事情的确是出了点差错。
阿辞、云霄是在他的预料之外。
他没想到阿辞居然是转世的上古武神，以灭杀龙族为契机，成功了才能重新封神。
而云霄则是在云绛天雷劫快要结束的时候硬生生受了一劈，保下了云绛的魂魄。
可事实上他已经是命不久矣，再也活不下去。
这一切都是在障眼法下进行。
云绛身受重伤，奄奄一息，但好歹是保住了魂魄，再养一养估计能好起来，云霄彻底变回了一只狐狸幼兽，损失了数百年的修行，想要再次化形也要经过上千年了。
至于敖丙，硬生生受了阿辞一剑，他是灵珠，并不与阿辞的剑气相排斥，相反地，在受了重伤之际，还是打通了任督二脉，让他的修行更上一层。
然而，阿辞这回确实是失去了一步封神的机会。
哪吒发狂发怒是真的，任由谁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喜欢的人为自己去死，怎么样都不可能保持平静。
他现在还不知道云绛是生是死，整个人都失魂落魄，一丝力气都提不起。
申公豹听完太乙所说的一切之后，身体已经是摇摇欲坠了，不成想哪吒那魔丸居然能想到这么多的反转和计谋，将他和深渊龙宫置于死地！
“申公豹你可知罪？”
元始天尊待太乙真人说完，抬眼看向申公豹。
“徒儿、徒儿知罪，但徒儿不服！”
申公豹猛然下跪，龙王的那一缕魂魄也被混天绫给缠住，动弹不得。
“你如何不服？”元始天尊问道。
“不服师父偏心！”短短一句话掷地有声。
“我如何偏心？”
“我比太乙勤奋，我比太乙资质更佳，我比他更适合十二金仙的位置！”
“然而，他比你心善，比你更加知道这万世苍生的苦。”
“纵然太乙懒惰、资质也许没你上佳，可他有一颗仁爱的心，有一颗包容万物的心，有一颗愿意纵容自己徒儿的心。”
“也正因如此，才救了陈塘关老百姓一命。”
“为师这般说，你可还懂？”
申公豹听着元始天尊这般语重深长，跪地长叩，久久没能平复心情，“徒儿，懂。”
“起吧，以后你在清心阁抄经养性，什么时候磨灭了心性什么时候再去人间历劫。”
元始天尊给了他应有的惩罚，也顺便敲打了太乙一番。
太乙自知理亏，也低头行礼，垂首不语。
元始天尊重新看向哪吒和敖丙，这一对出色的双生子，虽说容貌、身份完全不一样，然而联手一起，或许天下很快就能太平。
敖丙一早就知哪吒的计谋，也配合去执行，他原以为自己真要死，毕竟上古武神重登神位，所能做的贡献可比他多多了，然而最后她还是留下他一命。
心中五味杂陈。
“哪吒。”元始天尊唤道：“上来，给你一份礼物。”
“哪吒不敢要，哪吒只想云绛复活。”
他眼睁睁地看着云绛消失在这天地间，再也不见踪影，心如刀割。
“傻孩子，我就是要送你这样一份礼物。”
他说着，手掌一翻，一盏七彩莲花灯便从太乙那里出现，逐渐来到哪吒眼前，“你师父早已为你保下了那小小的麒麟兽，好生养住她。”
话音刚落，一只小小的麒麟兽便出现在莲花灯中间，蜷缩着身体沉睡着。
正是云绛的本体！
哪吒终于忍不住“呜咽”一声哭了出来，她没死她没死她没死！
元始天尊暗叹一声，轻轻摸了摸他的头顶，知道这孩子心里苦，也没有多说什么。
“敖丙。”他又唤道，“你可愿意与阿辞一起，斩妖除魔，积攒功德，将你深海龙宫的族人救出？”
“弟子愿意。”
敖丙听出了元始天尊话里的契机，虽然一身鲜血，但仍旧不掩话里的激动。
他侧头看一眼面色苍白的阿辞，眼底疑有泪光闪动。
“太乙，你继续留在凡间，看着这些孩子，可不要掉以轻心了。”
元始天尊看着底下凡尘万丈，意有所指，“以后这凡间，可不会太太平了。”
“太乙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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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之后，云绛自七彩莲花灯中醒来，一抬头就看见那个哭得眼睛红肿的少年，忍不住嫌弃道：“你哭什么？不是还没死？”
哪吒禁不住红了脸，“少、少啰嗦，小爷才没哭！”
作者有话说
第51章 结局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