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七十年代剩女大翻身》偶木的鱼猪

9、09聊天

　　开车的中年男子摸约三十的年纪，身上穿着最得体的中山装，戴着眼镜，一副斯斯文文的干部委员模样，脸上透着冷漠，似乎对方离离她们堵住了去路颇为不满。

　　坐在副驾驶上的是一个青年，他见到方离离，眼里透着惊讶。

　　“你不是方村的吗？怎么跑这儿来了？”青年说道。

　　方离离不认识他，但是还是连忙点头：“是的，是的，我是方村的。”

　　见青年和方离离说话，中年男人问他：“你认识？”

　　不等青年回答，车上忽然有人一跃而下，随即，方离离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庞。

　　赵程锦走到方离离身边，将大胡子推开，把两个姑娘护在身后，然后回答中年男人：“我认识。”

　　一旁的姑娘一听方离离和那个高高帅帅的男人认识，立马跪在地上磕头：“领导，求求你带我们走，那个人是人贩子，我不是自愿跟他来的，他也没有花钱买我，我是被他打晕了过来的。”

　　绿皮车上坐着四五个回城的知青，他们在乡下熬了那么多年才得以调回城，对贩卖人口这种事情已经见怪不怪了，也染上了乡下那种坐视不理的秉性，所以除了赵程锦和刚才的青年，那几个人只是冷眼看着这一切，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要帮方离离她们。

　　“我们还要赶回去，不好再耽搁，还是走吧。”开车的男人说道。

　　闻言，方离离立马急了，她挡在车前，吼道：“亏你们都是知识分子，怎么能袖手旁观呢？这车分明还能载下三四个人。”

　　面对情绪激动的方离离，中年男人只是冷漠的回应：“即便让你们上车又怎么样？他会让我们的车开过去吗？”

　　说完，中年男人看向了大胡子。

　　大胡子一听这帮人不会多管闲事，立马变得底气十足。

　　“就是，你们要是敢带她们走，有本事开车从我身上压过去。”

　　见状，赵程锦再次开口：“王班长，我们不能袖手旁观，想办法帮帮她们吧。”

　　“你告诉我，怎么帮？”王班长无奈的摇摇头。

　　赵程锦沉默了片刻后，余光睨了一眼大胡子，说道：“我去跟他谈谈。”

　　“行，那交给你解决了。”王班长答应了下来。

　　赵程锦在城里有个当官县长的爹，他再怎么也得县长一个面子，既然赵程锦要蹚浑水，那就让他解决去，否则闹不愉快可不太好。

　　赵程锦把跪在地上哭的梨花带雨的姑娘给扶了起来，随后来到大胡子身边，说道：“30块钱，你放了她们，行不行？”

　　大胡子听到这么高的价格，顿时眼睛一亮，但是觉得赵程锦能开这么高的价格，还有机会加，于是便摇摇头，说道：“那不行，我带她们来的时候，她们没少吃我的喝我的，怎么也得40块钱。”

　　“四十块钱，你怎么不去抢，赚黑心钱也不怕晚上鬼找你。”方离离气的咬牙切齿。

　　40块钱可不是一笔小数目，有些人在城里累死累活一个月也就十几二十块，一级工人最多也就33块，这种人贩子凭什么这么轻而易举的就能拿到别人的血汗钱。

　　现在有人站在方离离这边，她说话也有了底气，对于大胡子这样的人，态度就是不能软，于是她语气强硬道：“我只是一个路过的，也不是和这个姑娘一起的，只是顺便跟她一起跑而已。”

　　说完放，方离离给赵程锦使了个眼色。

　　对方很快明白方离离的意思，于是对大胡子说：“既然她不是，那么我就没必要开那么高价格了，十块钱。”

　　这价钱一下子跌了一半多，大胡子哪里能接受的了。

　　“你刚才还开价那么多，却因为她的一句话削掉了那么多钱，我到现在都还没碰到过丑女比漂亮姑娘贵的。”

　　“因为我认识她，我们是朋友，而这个，只是陌生人，我能为一个陌生人出这么多钱，你还不知足？”赵程锦也懒得和对方说太多，他脱下外套，露出精壮的胳膊，缓缓朝大胡子走去，气势逼人，颇有几分要用武力解决的意味。

　　大胡子一看对方那时架势，自知不是对方的对手，身体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两步，但是嘴上依然在逞强。

　　“我管你呢，你今天要是想带人走，必须给我拿钱来，不然你们今天休想从这过去，前面就是我的村子，信不信我叫人闹你们。”

　　然而，面对大胡子的威胁，赵程锦面不改色道：“我也没说不给你钱，就只有那么多，现在你带她去村子里说亲都不一定能拿到这么多，我也不强求，你刚才也看到了，班长其实也不想多事，这件事选择权不在我们，而是在于你。”

　　赵程锦说的这些不是没有道理，村里一般买老婆的，多半都是又老又穷，所以很明显赵程锦的出价其实比那些老光棍高一些。

　　赵程锦见大胡子面露犹豫，不给他思考的机会，赵程锦便拉着方离离，让她先上了车。

　　“既然你不想放人，那就这样吧。”说完，赵程锦头也不回的上了车。

　　赵程锦自始至终都没有看那个可怜的姑娘，所以在人贩子看来，以为他找到了自己的朋友，其实并不想救那个姑娘，于是便试探性的哼哼了两声：“哼，随你的便。”

　　说完，作势上去把那姑娘拽走。

　　姑娘哭的撕心裂肺，不断的朝车上的人求助，但是大家的态度依然十分冷漠，王班长甚至都开始踩油门准备开车。

　　车子缓缓的驶过人贩子旁边，手下的姑娘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个不停，声音响彻整个山谷。

　　经过一番思想斗争之后，人贩子一咬牙，朝已经开的又十几米远的车喊道：“喂，把人带走吧。”

　　闻言，方离离那颗紧张的心，终于是放松下来了。

　　转眼间，太阳已经渐渐西落，此时红霞遮天，燥热的温度也渐渐降下来。

　　车子颠簸了一路，依旧在山路上，只不过路程越来越宽阔了。

　　“妹妹，我看你这身打扮也不像村里的姑娘，是怎么被那个人贩子带到这里来的？”有人问。

　　那个姑娘吸了吸鼻子，缓缓回答：“我是刚调到镇上的实习医生，今天有个老太太说她的孩子病的很严重，让我跟她回去看看，救人要紧，我也没有多想就跟她走了，等出了镇子，等我发觉不对劲的时候，就被那个男的给打晕了，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这条路上了。”

　　“我刚来没多久，对这里不熟，当时真的害怕极了。”说完，姑娘刚缓和的情绪又变的有些激动，刚才发生的一切还历历在目，要不是遇到这些知青，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她真的不敢想象。

　　方离离见她紧紧的抱着自己寻求安全感，心头一软，紧紧的握住那姑娘的手，希望能缓解一下她的心理压力。

　　许久后，情绪缓过来的夏晓晓对赵程锦点了点头，扯出一抹笑容来：“谢谢你，你叫什么名字，住哪里？”

　　赵程锦：“我现在住在镇子上，家是北县的。”

　　“你是北县人啊？”夏晓晓惊讶道。“我也是北县的，咱们俩是老乡啊。”

　　赵程锦淡淡的“嗯”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本来夏晓晓还想多问些话，但是看赵程锦并不太想提及家乡的样子，于是便止住了话题。

　　坐在二人中间的方离离听到赵程锦是县城里的人，眼睛徒然一亮，她有些激动的问赵程锦：“你是县城来的，要是你知道有什么工作适合我，记得跟我介绍一下。”

　　方离离忽然凑近，赵程锦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后仰，回答：“好的。”

　　“谢谢你。”方离离咧嘴一笑，眉眼弯弯，要不是因为脸上有胎记，这个笑容其实很还挺好看。

　　意识到自己有些激动过头了，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赶紧坐好，然后在心里不断提醒自己，赵程锦是刷好感的目标，她样貌上不能对方一个好的印象，至少性格方面要保持好。

　　胡思乱想间，方离离的衣服被人拽了几下。

　　随即，耳边响起一道温柔的声音。

　　“也谢谢你。”

　　“不客气，其实我也没有帮到你什么。”方离离有些不好意思。

　　毕竟一开始，她自身难保，所以根本就没有打算帮对方。

　　“我叫夏晓晓，你呢？”

　　“我叫方离离。”

　　方离离没有再说什么，气氛静了下来，车子行驶在黄土路上，轮胎摩擦石子的声音异常清晰。

　　“你们去镇子上，有熟人吗？”一个面容沧桑的女同志问道。

　　方离离回答:“我想到镇子上看看。”

　　正聊着，身旁忽然响起一阵“咕噜噜”的声音。

　　随后，夏晓晓红着脸捂着肚子说道：“我有点饿了。”

　　闻言，方离离立马拿出自己下午摘的折耳根和草根，以及几片菜叶，说道：“将就着吃吧。”

　　“这蔬菜我能接受，可是这个像虫子一样的东西真的能吃吗？”夏晓晓缩成一团，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十分拒绝草根。

　　方离离有些苦笑不得，要知道这折耳根和草根可是美味，后来想吃都很难买的到。

　　为了打消夏晓晓的顾虑，方离离拿起草根，吃了起来：“看吧，可好吃了。”

　　然而，夏晓晓还是有些犹豫。

　　于是，方离离拿起折耳根，看向了赵程锦，朝他眨眨眼，希望他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赵程锦不是没吃过，那种味道他可不想回味第二次。

　　正想拒绝，却对上方离离那双明亮的眼睛，流露着期盼的光，拒绝的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于是，赵程锦接过折耳根，轻轻的吐了一口气，然后放进嘴里。

　　一股强烈的腥味儿直窜脑门，顷刻间肚子里一阵翻腾。

　　不想这股味道一直停留在嘴里，赵程锦几乎没嚼就吞了下去，眉头紧皱着，但表面还是洋装淡定。

　　方离离见他吃了，开心的对身边的夏晓晓说道：“看吧，能吃的，而且还特别好吃，不信你问赵同志。”

　　夏晓晓瞥了一眼面无表情的赵程锦，将信将疑的将折耳根小小的咬了一小口。

　　味道怪怪的，虽然算不上好吃，倒也能接受。

　　夏晓晓也是饿了，方离离存的那点东西，很快就让她给吃完了。

　　方离离这才好好打量了一番夏晓晓，之前就发现她跟村里一般的小姑娘有些不一样。

　　夏晓晓长的很好看，皮肤白白的，一双大大的杏眼，长发飘飘，穿着时下最流行的波点衬衣，还有碎花长裙，怎么看都不像是在村子里干活儿的姑娘，所以她说自己来自城镇上的时候，方离离也不意外。而且她猜想，这个夏晓晓，家庭条件应该是不错的，刚才夏晓晓自我介绍说是医生，也印证了方离离的猜测。

　　似乎想到了什么，夏晓晓问方离离：“那你呢？你是要去镇子上吗？”

　　“对。”方离离点点头，她觉得夏晓晓既然是镇子的人，那她以后肯定少不了有求人的时候，于是便把自己那些事情都和夏晓晓说了一遍。

　　除了夏晓晓，其他人对于方离离的故事，都没有太大的感触。

　　因为车上下乡的女同志，遭受的情况可能比方离离更糟糕。

　　但是鲜少吃过苦头的夏晓晓听了方离离的事，很同情她的遭遇：“我要是你，也会选择离开的。”

　　“是啊，现在我和你们坐在一起，感觉像是做梦一样，虽然以后的路不知道是怎么样的，但是我一定不会后悔现在的选择。”方离离深深的吐了一口气，目光飘远，看向天边的红霞，眼眶隐隐有些酸涩。

　　马上，她要开始新的生活了。

　　从上车开始，方离离手上的绳结就一直散发出烫人的温度，应该是空间有了新的情况。

　　但是眼下没有机会打开空间，于是方离离为了避免烫伤，只能先将那绳结解下来。

　　不知何时，手腕已经烫出了水泡，甚至都磨破了皮。

　　赵程锦看到了，便趁着王班长停车解手的间隙问林鹤要了一瓶酒过去。

　　“过来，我帮你清理一下。”赵程锦对方离离说道。

　　“我自己来吧。”方离离扭捏着。

　　嘴上是这么说，但是方离离的内心别提多开心了。

　　但是女孩子要矜持一点，她要给赵程锦留一个坚强女性的形象，毕竟她这个样子，也只能从性格方面刷好感了。

　　“你一只手不方便。”赵程锦说道。

　　语落，赵程锦才发现车上的人都在看着他们，再加上方离离那羞涩的目光，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对方离离似乎过于关心了。

　　“李姐，你帮她吧。”赵程锦把酒给了李姐。

　　李姐正要接过酒，夏晓晓却忽然从赵程锦的手中拿过了酒和棉花，笑道：“让我来吧，我是一名护士，这方面我多少懂一些。”

　　于是，方离离上的伤便交给了夏晓晓。

　　方离离十分配合，将袖子撸了起来。

　　手臂上还有大大小小的疤痕，都是干活儿或者被方忠殴打留下来的，几乎每一天都要挨上几次，所以疼痛对于方离离来说，已经习惯了。

　　“你爸妈对你可真狠。”夏晓晓小心翼翼的为方离离擦拭伤口，虽然她已经尽量放轻了自己的动作，但是方离离还是觉得很疼，整张脸都皱到了一起。

　　“好疼啊，还不如不清理。”方离离龇牙咧嘴道。

　　夏晓晓一听这话，便故作生气的瞪了方离离一眼，呵斥道：“夏天很容易感染的，不处理怎么行。”

　　方离离却不以为然，笑道：“皮糙肉厚的，身体已经习惯了。”

　　伤口简单的处理好之后，天色也逐渐暗了下来。

　　面前的道路越来越宽，本来坑坑洼洼的泥巴路也变成了平坦的石子路，前面有星星点点光亮的地方，便是这一带最大镇子——高杉镇。

　　乡下大部分人家都还用不上电，普遍的都是蜡烛，夜间出行也全靠电筒和火把。

　　这是方离离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看到这么多的灯光，心里又激动又觉得十分久违。

　　镇子上的路灯还亮着，街上的商铺也都还在营业。

　　偶尔能听到自行车的车铃响，二八自行车时不时的穿过街巷。

　　因为不能把方离离和夏晓晓直接送回去，所以两人在街上便下了车。

　　赵程锦知道方离离是第一次来镇子上，便忍不住上前跟她多说了一会儿话：“我就住在东杉街135号，你有什么事，可以到那儿去找我。”

　　方离离太兴奋了，这会儿赵程锦说的话她也记不住，于是便问：“那个……能不能把你的笔借给我用一下？”

　　赵程锦二话不说便把钢笔给了方离离。

　　为了防止自己把地址忘了，方离离把赵程锦的地址写在了胳膊上，一边写，一边小声念道：“东……杉街……”

　　赵程锦静静的看着低头认真写字的方离离，暖黄的灯光下，方离离被镀上一圈淡淡的光晕，她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她认真写字的样子很好看。

　　“好了，谢谢你。”方离离把笔还给了赵程锦。

　　回过神来的赵程锦接过笔，转身欲要离开，但是似乎想到了什么，又转身折了回来。

　　“这些钱拿着。”

　　方离离看着那十块钱，连忙摇摇头：“不用不用，我有钱的。”

　　怕赵程锦不相信，方离离想把那几块钱拿出来给对方看，但是赵程锦却不给她拒绝的机会，直接将那十元钱塞进方离离的手里，然后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方离离握着那十元钱，心里头暖暖的。

　　照这个发展下去，别说等赵程锦的好感值涨了，估计她是先涨满的那个还差不多。

　　“赵同志，这十元钱我会还给你的。”方离离对着那修长的背影喊道。

　　赵程锦听到了，脚下的步子不禁一滞，但是他没有回头，随后加快了步伐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