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卓琳有心化尴尬 竹叶清酒显蹊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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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巧，萧公子一个人在这里浅酌呢？”卓琳笑意盈盈的走到窗旁雅座，看着萧铎脸色一瞬间有点僵硬。
他端着酒杯半倚朱栏，神态虽闲散，目光却有点疏淡。
“不介意我坐下吧？”她又自顾自的说到，一脸笑靥如花，她想他总不至于伸手打笑脸人吧。
萧铎踌躇了半晌，不甘不愿的抬手作了个请的姿势，卓琳喜滋滋的在他对面坐下。
“吃过饭了没？我请客。”她有心想化解两人之间莫名其妙的梁子，所以摆出了千年难得的低姿态。怎么说萧铎也救过她半条命，她想或许他是拉不下脸来吧，男人也是要面子的。
萧铎抿了一口杯中的酒水，脸上露出诡异的笑：“你请客？”
卓琳很认真的点了点头，九百块钱两个人吃顿饭应该没问题吧？
“waiter……服务员儿……。”卓琳侧过身扬了扬手，一口地道的京片子。
小二肩上搭着块抹布，手中提着长嘴壶乐呵呵的迎了过来。
“小姐需要点些什么？”小二取下肩上抹布替卓琳拭了半面桌子。
卓琳对这家店一无所知，目光看向萧铎：“既然我请客，那么菜就你点吧。”她顺手把烫手山芋丢了出去。
萧铎嘴角掀起一朵笑花，一副正中下怀的摸样。
“杭州的新茶和锦绣龙虾到了没？”萧铎侧首问一旁的小二。
“今早刚到，萧公子若要点的话可要赶早。”小二躬身回道，卓琳在一旁听着，心中却嘀咕原来这个地方也有杭州的啊。
“那好。”萧铎放下手中酒杯，像是深思熟虑了一番，这才作了决定：“龙井虾仁，锦绣三味，蟹酿橙，群仙羹和两色腰子，再来一壶三十年醇状元红。”
“好来，两位客官请稍等。”小二重复了一下菜名后，转身下了楼，报菜去了。
卓琳是不太清楚前面几道菜要多少钱，可光那三十年醇状元红肯定就不便宜了吧，想起千八百一瓶的五粮液，卓琳有点头晕，手不自觉的探向腰间捏了捏钱袋子，似乎够呛，不知道这里能不能赊账。
萧铎见她脸上乍红乍白，自是知道她心中想什么，突然良心发现的愉快说道：“这顿饭还是我请你吧。”
“真的？”卓琳反射性的回问，待撞上他深笑的瞳眸时，卓琳羞愤的差点钻到桌子底下去，可恨……可恨古代不能刷卡，让她想撑一下面子都不可以。
“蔡将军刚降了职，恐怕手头不太宽裕吧。”他起手为她面前的空杯斟上酒，似乎很是体贴的说道：“这是有名的竹叶青，将军尝尝？”
见他笑得那么诚恳，俊美容颜在夕照阳光下确实有那么点点……让人移不开眼。
卓琳面孔莫名一红，端起面前酒杯昂首就喝，竹叶青的味道很香，入口却醇烈，甘苦参半的酒顺着喉咙往下滑，似乎沿路烧起了一团火。卓琳紧紧抿着唇，明明痛苦的要死，却硬装出一副坦然自若的样子。
“好……酒……。”两个字从唇齿间艰难迸出，她是不知道自己的样子有多别扭。
“将军好酒量。”萧铎笑得愈发愉快，起手又替她杯中斟满酒：“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举杯半垂空中，卓琳跟着虚应一笑也举起杯子，两人隔空对碰，皆是一饮而尽。等菜上来的时候，两人已经干掉了一大壶的酒，估摸着也有两斤左右了。
桌上菜色琳琅夺目，龙井虾仁炒得那个喷香鲜嫩。卓琳已经有点喝高了，举着筷子就想夹一个大虾仁来尝尝，可落箸间她只夹得茶叶，虾仁却是一个都没夹到。她口中咕哝有声，样子严肃的要命，像是准备要上战场一搏，实际上不过夹个虾仁而已。
萧铎见她脸颊绯红，目色有点迷蒙，拿筷子的手都有点抖，脸上透出莫测深笑。
卓琳懊恼的快要抓狂，她怎么就夹不起那个虾仁呢？为什么它们这么滑溜？！！
“这龙井虾仁要热的时候吃才最好。”萧铎终于看不下去了，拿起小碟中未曾动过的调羹帮她勺了几个虾仁放到她的碗中。
“谢谢。”卓琳憨憨朝他一笑，拿起碗扒了口虾仁到口中，果然鲜嫩滑爽，虾仁饱满，茶香留齿：“以前去杭州吃的龙井炒虾仁都没这么好吃的。”
萧铎眼中精锐一闪，笑着接口道：“你去过杭州？”
卓琳放下碗筷，咽下口中鲜嫩虾仁点了点头：“去过很多次了。”学校组织的春秋游，教师旅游很多时候都是去的杭州，没办法沪杭高速公路快嘛。
“江南杭州风景如画呢。”萧铎端起酒杯浅吟了口酒，半垂的长睫掩住双眸中的神色异变。
她附和的点了点头，转个身就去对付蟹酿橙去了。蟹钳内的肉鲜嫩美味，是她的最爱，而她也最擅长吃钳子了，双手娴熟的撕开双钳，用筷子挑出蟹肉。
萧铎自始至终未曾动筷，只是看着她愉快的掰着一只大蟹钳，若是一般女子换成她这种吃相实在是惨不忍睹的，可见她双手并用却不给人粗俗的感觉，那么熟练好像吃大蟹钳就该这样吃才痛快。
“你叫什么名字？”萧铎冷不防的出口问道。
“卓……。”卓琳到了口边的字硬生生的顿下，蓦然抬头看他，见他温雅面容上的浅淡笑容，什么酒意都被吓没了：“蔡花啊，这么好记的名字你都不记得了？”卓琳心中怦怦乱跳，脑中回忆刚才两人的对话，可怎么想都想不起来，她有没有说漏嘴。
萧铎见她蒙头吃菜，也就不再多问什么了，可两人间的气氛渐渐诡异了起来，他只顾吃酒也不说话，而卓琳，实在是不敢再说话了，怕是多说多错。
楼梯口“蹬蹬蹬”的传来杂沓的脚步声，似乎上来的人不少。
“格老子的，骗大爷我楼上没位置？瞧咱们兄弟付不起钱啊？！”一个虬髯大汗单手一把抓着小二的领子在楼梯口大声嚷嚷道，引得许多桌的客人都纷纷朝他们看去。
“他们好像不是汉人哦。”卓琳一手抓着螃蟹脚在口中啜了一口，眨了眨眼睛，也好奇的循着众人看去。
那三个男子身材魁梧高大，尤其那个正在发飙的大汉简直就跟一黑塔似的，满脸络腮胡挡住了大半的面孔，一身塞外草原风格的服饰加上他们的蓝色眼睛就可以看出来他们不是汉人了。
从这几个人上得楼来后，萧铎的目光就没离开过他们的身上，缄默了很久后，他突然伸出手扳过卓琳的脸庞，对着疑惑的她说道：“吃你的饭，别瞎看。”
卓琳低声咕哝了两句，眼角不甘心的又瞥了一眼那几个人，然后继续低头与蟹钳奋斗。
小二被那大汉劈头盖脸一顿臭骂，忙不迭的点头赔不是，并引着他们走到窗旁另一张空闲的位置。走过萧铎那一桌的时候，大汉目光一扫两人，眼神锋锐似刀，萧铎心中微震，脸上依旧不动声色，而卓琳压根就没感觉。
这一顿饭卓琳吃的非常痛快，没想到在古代这菜肴味道鲜美丰富比之现代用油盐酱醋调制出来的各类菜系好吃上许多，一桌子的菜，她倒是扫掉了大半。
天空已经暗沉，月已悄悄上了柳梢。
“要不要我送你回去？”萧铎见卓琳身子有点晃悠悠的，便就好心问道。
卓琳用手背抹了把额头，抬头看天，见双月硕亮，她摇了摇头，呵呵笑道：“没事，反正我家离这里很近，走了。”朝他挥了挥手，她往与她家相反的方向走去。
“呿，这还叫没事。”萧铎暗嗤一声，低头听身后酒楼里楼梯被人踩得咚咚作响，脸上绽出一抹冷笑，终于抬步往与卓琳截然相反的方向走去。
卓琳并不是路盲，相反她记性很好，凡是新开发的路线她只要开车走一遍就能记住。只是高楼立交好辩，古楼亭台在她眼中可就分不太清楚了，再加上天色暗沉，她又喝了酒，四周景色在灯笼朦胧烛光的照耀下竟然都是差不多的。
夜风有点凉，吹散了她身上一些酒气，路上行人渐少，她看到一个很眼熟的胡同就往里走。月光将她的身影长长的投在地上，软鞋错地的声音清晰可闻，六月的天气，知了还在树上叫着。
走着走着，她发现有点不太对劲，似乎她的脚步声与什么重叠在了一起。卓琳步子一顿，不敢贸然回头，只是拉着耳朵细听，果然随着她的停步，身后窸窣的脚步声也停了下来。
“该死，应该带面梳妆镜的。”卓琳懊恼的扒了一下头发，如果此时有面小镜子，她不用回头也可以知道后面有谁跟着她，可惜……。
她暗暗舒了两口气，继续迈步走去，此时她脑中酒意早被吓得去了大半。她抬脚走后面的人便走，她停后面的人也停，要是没鬼她打死也不信。
终于按捺不住的微微偏过头，果然见身后不远处几个高大猛长的身影印在地上，像座山一样，卓琳心中一慌，提起裙摆就跑，身后的人大概没料到她如此出其不意的举动，愣了半晌这才追了上去。
这胡同不小也不窄约莫有两人展臂般宽，只是两旁高墙耸天，让卓琳想攀个墙都不行，她死命的往前跑，九拐十八弯，跑得自己也没了方向，后面的人也跟着她乱转，她此时只期待这个胡同千万不要是个死胡同！
猛地转了个九十度大弯，面前明亮的月色蓦然被什么挡了去，暗影霎时罩满她全身。来不及刹车，她一头往前撞去，扑了人家一个满怀。
“抱歉抱歉。”她单手扶住乱冒金星的脑袋，脚下趔趄了数步，口中倒是忙不迭的致歉。
“蔡将军？”那人疑惑唤道。
卓琳本想绕过他继续跑路的，被他这么一叫，反倒是停了下步子，抬眸看向他的脸孔。
潋滟月色下，清透的俊颜丽色无暇。
“北……北将军……。”卓琳舌头有点打结，难说是酒喝多了，还是看到面前的男子给惊到了。
他换下了战甲，穿着素色轻袍缓带，长发齐齐挽起，露出了弧线优美的脖颈，整个人看上去一点没有夏日躁气，反而如沐春风般清朗。
见她气喘如牛，身形摇晃不定，北漠林单手扶了她的腰身，鼻尖绕过一丝幽淡清香，他微微蹙了眉头：“你喝酒了？”
“嗝……。”卓琳忙捂住嘴巴，懊恼自己怎么偏偏这个时候打了个酒嗝，她挠了挠头发，讪讪笑道：“一点……一点点竹叶青。”
北漠林神色有一瞬间的懊恼，目光一抬正巧见不远处的胡同拐角处掠过几个高大的身影，怔了一下。
“你半夜三更跑这里来干什么？”
“回……家。”卓琳顿了一下，四下张望了圈，又挠了挠头发，喘着粗气的自言自语道：“我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北漠林紧紧抿着唇，目光似笑非笑的看她：“我送你回去吧。”
一顿狂跑跑掉她半条命，卓琳单手插腰，一手指着后面黑黝黝的胡同：“有……有人……跟着我。”
“是么？”他笑了笑，兀自往前走去，卓琳忙亦步亦趋的跟着他，心中忐忑渐渐平息。
从胡同口忽的蹿出三个高大的身影，虽然体魄魁梧，但功夫看上去都不低，起跃间如轻燕。
直到三人渐渐跑远，藏在高墙背影暗处的男子这才缓缓走了出来，脸上绽出玩味的笑容，瞅了一眼胡同深处，他身形飞跃，朝三人离开的方向跟去，落地不沾尘。
卓琳跟着北漠林绕出胡同，一路上根本未见有什么人跟着她，甚至连只猫也没见到。
“许是你酒喝多了，眼花了。”他微微笑道，与她并肩走在无人的街道上。
“嗝……。”她又打了个酒嗝，酒意渐渐泛涌，让她脑袋有点发昏，喃喃的应了声，她脚步踉跄的跟在他身旁，只觉得面前的路怎么都是弯的。
“以后还是少喝酒的好。”他话中带着轻啧，可手却一把挽了她的臂膀，让她不再走蛇形路线。
“这不盛情难却么。”卓琳干脆整个身子都倚在了他的身上，现在这种情况她八成都把对方是他最高领导人的这档子事情给忘记了，反正她整个人都感觉在打飘。她酒量其实不算差，和朋友同事聚会，几瓶啤酒根本就当白开水在喝的，红酒也没问题，可没想到一喝上白酒她就显了原形，看来还是中国的酒最够劲了。
“不是一个人喝的？”他问，单手环过她的腰身让她整个人的分量都靠在了自己的身上。
“恩。”她靠在他的肩膀上点了点头，眼神迷茫的似蒙了层薄雾：“和萧……萧铎……一起。”她又打了个酒嗝。
“哦？”他随口应了声，脸上已生狐疑。
月色照路，将两人依偎的身影照上青石板铺成的地面。
“你……叫什么名字？”他突然轻声问道，温暖的话语像羽毛拂过耳旁，软绵的，酥麻的。
卓琳突然从他怀中抬起头，一把推开了他，抱着肚子冲到一旁墙角下大吐特吐了起来。
北漠林一手插腰一手抹了把脸，无奈叹了口气。
吐好之后，卓琳开始自言自语：“To be or not to be ,that is a question;whether'tis nobler in the mind to suffer The slings and arrows of outrageous fortune Or to take arms against a sea of troubles, And by opposing end them. To die- to sleep- No more; and by a sleep to say we end The heartache, and the thousand natural shocks……。”读大学的时候一直排演莎士比亚的哈姆雷特，一年演个十几场，演得卓琳都魔障了，一旦喝醉后就会开始絮叨起台词，讲的那个顺溜。
北漠林就这么听她说着火星话，一个字没懂，她从开始的情绪激昂抬手捞月到了最终窝在他怀中喃喃而语，一路行来，就最后太平了那么一刻。
她家屋外的金樟树下，懒散的倚着个人，看北漠林扶着卓琳一路踉跄而来，这才从阴影处走了出来。
“萧铎。”北漠林看着面前之人一脸了然的笑，心中兀生懊恼。
“你还要瞒我到什么时候？”萧铎挑了下眉头，眼光在两人身上一转，淡淡开了口。
北漠林眉头轻蹙，看了眼怀中还在絮叨的卓琳：“我先把她送进去，我们再谈。”
萧铎点了点头：“确实该好好谈谈。”
当晓月看到卓琳一副脚软虚弱的样子立马大惊失色的要去扶她。
“睡前煮碗醒酒汤给蔡将军喝下，明日也不用让她来大营了，好好休息吧。”北漠林扶住卓琳的双臂刚想把她交给晓月。谁想一直呈现萎靡状态的卓琳突然一把攫住北漠林的手腕，目光突然亮的吓人：“I love you not because of who you are,but because of who I am when I am with you.”
作者有话说第5章 卓琳有心化尴尬 竹叶清酒显蹊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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