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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五章 靠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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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是在甲板上找到的。
桑陌歌在找到她时,她正扶着栏杆不停地喘息着,而头上的面纱第一次揭开来。
借助着月光,决尘终于看到她的脸。
两弯柳叶眉,衬得目似秋水,五官端正淑静。
其实,她本算个美人,只是一张脸抹了胭脂,扁显得妖艳和不自然。
听纾薇说,朱雀其实已经是八十多岁的老太婆,只是本身用了什么返老还童的药,才保持了三十多的面容。
决尘缓缓走到她身后。她听到脚步声,惊慌地转过身,似乎还没从惊惧中回过神来。
看到是决尘后,她才松了口气。
“我们在找你。”决尘道。
“找我?你不怕我杀了你?”
决尘却显得异常冷静:“朱雀杀人不会再杀第二次,不对么?”
朱雀怔住,笑道:“找我干什么?我什么都不懂。”
“你适才在房间里跟谁说话?”
朱雀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不懂。”她道。
“你一定知道凶手是谁对不对?”
“不知道。”
“小叶子的迷药是你下的?你可见到鬼王宫了?”
“没有!”朱雀狠狠瞪了他一眼,推开他走开了。
“你知不知道——下一个死的,很可能是你。”决尘望着她的背影道。
她停了一下,转过来想要说什么,红唇翕动着,最终还是止住了话,朝船舱里走去。
桑陌歌耸耸肩,问道:“这种人,难道不该死?”
决尘刚想接话,却有人先说了出来:
“没有人是该死的。”
说话的人走了过来,一身黑衣,更衬得一张脸妖艳异常。
“鬼王宫!”决尘诧异得叫了起来,没想到在这里看见他!
“嘿,小鬼!”鬼王走过来,跟他击掌。
“纾微看见你肯定很高兴。”决尘难掩心中的惊喜,道。
“我哪有那么受欢迎……”
“你确实很不受欢迎。”桑陌歌在一旁看着天边,道。
“哦?”鬼王好整以暇望着他,“这位,如果在下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天下第一的桑……”
“承蒙赏识。”他面无表情。
“哪里哪里。”鬼王一脸坏笑。
两个大眼望着小眼,就差中间没冒出火焰来,想起之前两人还交过一次手,对对方的态度应该好不到哪里。
决尘望着桑陌歌和鬼王,两个人一样高,同样的漂亮,只是桑陌歌肩膀略显宽阔,鬼王更显女气而已。
——相当般配的一对呢……一种邪恶的念头从他心底冒出来。
桑陌歌问着鬼王宫:“船上有命案,你可知道?”
“不知道——这些东西关我什么事。”
“就在同一条船上,竟然不懂?亏你还是什么‘采花怪盗’。”
“在你眼皮底下作案,你却抓不到凶手,你算什么‘天下第一’。”
“好了好了!”决尘挡在两人中间,以免发生冲突,两个高手打架好玩不到哪里。
两人看对方一眼后,开始沉默。
“鬼王宫,小叶子就在纾薇那里,你还不去看看。”
“啊!我正是来找那个小鬼的,也不知道一整晚都跑哪去。”
“他中了迷药,恐怕明日才能醒了。”
船上一夜都没有安静下来,船客因为害怕聚在一起,有的则待在房间里,一直亮着灯,不敢入睡,生怕这么一睡,把自己的命都睡没。
整条船都在一种紧张的气氛中渡到天亮。
而小叶子,在天蒙蒙亮的时候醒了过来。
纾薇原本伏在桌上沉睡着,听到小叶子站起来的声音,醒了过来。
“小叶子!”
“姐姐……”小叶子捂着额头,“我怎么到了这里。”
“你昨晚在朱雀的房间昏了过去。”
“朱雀?我在那里?”
“你不记得了?”
小叶子疑惑地摇头。
“啊……”纾微愕然,原本以为能得到凶手的一丝线索。现在一连串的疑问剪不断理还乱。
“师傅呢?”小叶子问道。
“鬼王宫——诶?睡着之前还在这里的。”纾薇纳闷,房里就有躺在床上熟睡的决尘和靠在窗边闭目养神的桑陌歌,鬼王宫却不知道去了哪里。
没暇多想,因为她望见了窗外,如一头巨兽般躺在海上的洄洛岛。
天边泛起了鱼肚白,远处雌伏着的岛屿也展现在人眼前。
——洄洛岛。
终于到了。
众人终究是平安无事地度过了一晚,不禁松了口气。大家都在甲板上,呼吸着洄洛岛特有的混杂着桃花香的空气。
“好久都没回家了……”纾薇喃喃,阳光洒在她的脸上,如童年般温暖的阳光,照着她的笑脸。
洄洛岛因为地理位置,成为桃花得天独厚的生长之地,所以上古便有“桃花岛”之称,当年纾天希开辟洄洛岛时,就是被这里各色的桃花吸引,才萌生了盘踞之意,从此便有许多江湖侠客在这里聚集,大家或来观赏一年一度的“桃花祭”,或来隐居久住,日久了,这里便成了人们寻宝求师之地。
“师傅一直想要来这里,说要到桃花林去。”小叶子望着远处的岛屿,道。
“桃花林么?”纾薇脑海泛起童年里关于桃花林的回忆。
洄洛岛成为人们向往之地,而洄洛岛的桃花也被人们所推崇,既有能治愈白毒的“千年碧桃”,又有“百毒之王”之誉的夭桃。总之,练武之人修身养性的首先之地,便是洄洛岛,而桃树最多的地方,便是洄洛岛的桃花林。
“鬼王,要去桃花林干什么?”
“说是他有病,必须到那里,才能治好。”
“既然顺路,为什么要和我们分手?”
“因为,他不想见姐姐和决尘哥哥。”
“为什么?他讨厌我们?”
“不是不是!只是,不想见罢了。”
不想见罢了——在世人眼中永远充当“坏人”的鬼王宫,自身又有什么苦衷?
纾薇有时候觉得鬼王宫很可怜,虽然杀人无数,但他心底却善良,至少,对她,对决尘都是这样。
抑或,他自己又有什么苦衷?
过了一刻钟后,鬼王宫推着门走了进来。
“你干嘛了呢?”纾薇问,然后看到他右手上明显的血。
手背上是被利器划过的痕迹,鲜血从破开的裂缝流出来。
“你怎么受伤了?”
“有点事,不要紧。”
“你这伤不痛么?”
“去去去,这点小伤我还怕?”鬼王坐下来,道。
“不怕这个你还不怕死?”背后传来桑陌歌低沉的声音,不知什么时候,他斜靠着窗口已经醒了过来。
“随便拿甲板上的刀在手背上乱割,自残也不要这种方式,你就不怕没流血流死就过伤风冷死?”
“……”鬼王宫无言,习惯性摆出一副笑容。
“把手拿来。”桑陌歌蹲在他面前,道。
“不要。”鬼王宫坏坏地笑,硬是不动。
另他惊讶的是,桑陌歌一把抓过他的手,撕开自己的袖子,紧盯着伤口包扎起来。
“……”鬼王宫依然是笑,但是笑得许些不自然起来。
纾薇在一旁和小叶子看着,窃窃笑起来。
“你师傅他……”纾薇跟小叶子咬耳朵。
“他跟我说过,其实江湖,并不是人人都讨厌,他一生做过许多坏事,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别人对他好。”
“哦……”纾薇暧昧地欷歔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