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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性格改变的原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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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试试吧……”
楚怀玉尽量压低了声音说话,他怕说话大声些会吸引周围路人的目光。
从前他从不畏惧这些眼神的,甚至遇见人还会主动打招呼,也不知何时开始不愿与人对视,就算不小心撞上别人的眼神,也会下意识躲开。
秦翊听见他畏畏缩缩说话,又是不太满意,但两只手都扯着缰绳,没法抽空打楚怀玉,只能用自己的下巴磕了一下他的脑袋。
“怀玉,从前不是你告诉我的么?凡是想做的事,就一定坚信可以做成!”
“我以后不想听见你说试试,你得说一定行!”
楚怀玉被他磕到一愣,倒是从害怕被周围人关注中转移了注意力,开始努力思索他曾经说的话。
但十年真的太久远了,而且近几年他记忆力下滑的厉害,最严重时都达到抬手忘事的程度,冷不丁还真想不起来自己说过这样的话。
但迫于秦翊的热情,他默认自己曾经说过这样的话,“好,我一定能做到。”
“我一直都很相信你,没有你做不成的事,从前是,现在也是。”秦翊认可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听的楚怀玉都有点心虚。
其实现在不是他最瘦的时候,他最瘦的时候全身好似只剩一把骨头,每每闻到食物的味道便想吐,一两日滴米不进都是常态。
他那时想着饿死算了,整日的昏睡,但在清醒时又总有一种莫名的执念,似乎不解决某件事,他就是死也不甘心。
被这种死又死不了,活又活的难受的状态折磨了小半年,他才终于下定决心,强忍难受吃下能维持日常活动的食物,慢慢恢复到了现在这种状态。
若是再想长些肉,恐怕就难了。
唉,他也很想有个强健的体魄,不然靠着这样一具病怏怏的身体,好多事都没有精力去做。
……
一行人很快到了楚府附近。
楚怀玉坚持在距离自家门口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就下了马,和秦翊道歉今日不能好好招待他之后,就打算从后门溜回家。
没办法,今日父亲休沐在家,他绝对不能让对方撞见他出去了,要不然肯定又是一顿家法。
自从他传出断袖的名声后,父亲对他的态度就严肃疏离了许多,他反抗过,但适得其反,还被罚的更重了,所以现在学乖了,尽量避免顶风作案。
“改日我一定递贴上门拜访,今天就先回去了!”
楚怀玉朝秦翊摆摆手,绕路去自家后门了。
秦翊看着对方的身影在眼前消失,也下意识的挥了挥手,挥完才意识到对方已经看不到了。
“将军,咱们是回府还是去校场?”
“回府。”
校场在城外,如果秦翊这时候过去,恐怕晚上就要在那边歇下,等明日开城门才能回来。
他不知道楚怀玉会不会明天去拜访他,如果他不在家,岂不是让对方白跑一趟。
秦翊从护卫手中接过缰绳,刚想翻身上马,就被一端庄妇人叫住。
“等一下!”
妇人被婢女搀扶着快步走到秦翊面前,将他从头到脚仔细端详个遍,才不确定的问道:“你是秦家那小子?都长这么大了……历练一番归来,倒是瞧着比你父亲年轻时还要俊朗几分。”
不同于妇人的不确定,秦翊一眼就认出来叫住他的人是谁。
他把缰绳扔回护卫手中,向前一步,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伯母。”
这气质雍容的妇人,正是楚怀玉的母亲郑氏。
十年前,秦翊亲眼目睹过许多次,郑氏挥着戒尺追着楚怀玉打的模样,十分泼辣,给他幼小的心灵留下了挥之不去的阴影。
可能印象太深,导致他虽然一眼就认出了她是谁,还是有种说不清的违和感。
秦翊不禁感慨,真是世事无常啊……曾经泼辣的长辈变的娴静温和,曾经志向远大敢闯敢干的挚友成了体弱多病的断袖……
“你这是来找怀玉的?”郑氏打断他的追忆,含笑问到。
秦翊低头,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楚家是文臣世家,平日最重规矩,若是上门拜访的话,肯定要提前递帖子的,但他没准备这个。
“我……”别看他排兵布阵,上阵杀敌时雷厉风行,现在遇到这种情况,倒有些麻爪的不知怎么才能说的圆满。
郑氏似乎自动从他表现中理解出了什么,随和笑道:“现在早已不是当年,你们两个还要偷偷见面,现在想来就大大方方的来便是。”
十年前是非常时期,文臣武将不能来往过密,她和楚父才阻止两个孩子往来。
现在那件事已经过去许久,早就放开了,别说是普通的过府一叙,就是结亲也并无不可。
她想,定是秦翊在边疆驻扎太久,不了解现今宋京的形势,才会犹犹豫豫不愿进门。
“来吧,正好这几天怀玉都在家,你们可以在一起好好叙旧。”
郑氏朝着自家大门走了两步,又笑着朝秦翊招手示意,秦翊看了一眼楚怀玉离开的方向,嘴角不自觉掀起一抹弧度,便跟着郑氏的脚步走进楚家。
他在想,楚怀玉前脚做贼心虚的从小门回去,后脚就被郑氏派人请去会客,结果一见客人竟是他,脸上该是怎样一副表情。
不管怎样肯定都很精彩就是了。
楚家宅院深深,秦翊随着郑氏的引领,穿过几道回廊,才来到一处会客的厅堂。
郑氏坐于上首,秦翊身为晚辈则坐于一旁,很快便有婢女端着茶果点心将两人身旁小几摆满,看得出来是很欢迎他的到来。
郑氏挥手吩咐人去唤楚怀玉,在等待的这段时间,便与秦翊拉起家常。
“你伯父临时有些差事要处理,现在正忙,便不叫他过来了。”
秦翊连忙摆手道:“我本就是小辈,哪有让长辈来见的道理,稍后等伯父差事忙完,我前去拜访就是。”
“你这孩子,还是这般知礼。”
小时候秦翊确实很有礼貌,尤其是在见到郑氏殴打楚怀玉之后,见到她都非常的乖。
两人又说了会闲话,聊了聊两家近况,话题便兜兜转转来到楚怀玉身上。
秦翊表情都认真了几分,对着郑氏问出了自己的疑惑:“伯母,这十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让怀玉性格变化如此之大?”
“听闻他这些年不曾参与科举,也不曾谋得一官半职,只醉情于那些消磨时光的书画中,大有一种消沉碌碌此生的架势……”
提到楚怀玉,郑氏的表情落寞了几分,眼圈发红,差点就要垂泪,但顾及有小辈在场,还是强忍住了情绪。
“怀玉他大病了一场,之后便一直这样了。”
她说大病一场的时候,几乎悲伤到了极点,情绪又极尽忍耐和压抑,显然不止是病了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