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一案 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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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生长在繁华地带的崔洛尧还是第一次如此深入的了解一个城市里快要被遗弃的地方。
明明三条街以外就是一个购物中心，平安街却表现出了一种不可挽回的颓唐之势。一栋接着一栋的低矮居民房，布满了碧绿碧绿的爬山虎，私接乱搭的电线穿插其中，或者突兀的挂在两栋房之间。灰蒙蒙的自行车乱七八糟的随意丢在缝隙里。还有各种各样的雨棚搭在楼道上。
一进房区，整个天好像都暗了下来，一股浓浓的腐朽味道裹挟着空气中的微粒扑进两人的鼻腔，一瞬间就能把两人的肺填满，沉甸甸的。
“队长，这里上去。”崔洛尧撇头躲开半截横出的电线。
两个正常体重的男人一踏上楼梯，就感受到了楼梯的颤动，连生了锈的金属扶手也肉眼可见的抖动着，空气中布满了被甩落的灰尘。
“这楼梯也太脆了吧。”崔洛尧吐槽。
杜棠看一眼崔洛尧：“你以为哪里都像你那‘小金屋’。”
崔洛尧嘿嘿一笑。
正在两人快要到尤许邻居家时，突然从楼梯间外传来一个重物坠地的声音。
“砰”的一声砸在两人的心上，杜棠探头出去，尤许的邻居冯阳正一瘸一拐的朝街面上跑。
“站住！”杜棠大半个身子都探出去了，“崔洛尧，你去开车！”
说完杜棠就从三楼跳了出去，整个在地上滚去七八圈才稳住，沾了一身的灰。崔洛尧慌慌忙忙的跑下楼去开车，绕大半个街区，往两人奔跑的地方开去。
医院里，市院“百晓生”安琪凑到代北川身边，小心的看看周围。
“川仔，刚刚发生个事。”安琪一脸“你快问我，你快问我”的表情。
代北川核对完医嘱，转过头发现安琪正双手合十捂着嘴，接过睫毛的大眼睛眨巴眨巴，配合的问：“怎么了？”
“前几天不是来了个中毒的嘛，昨天给转代谢科去了，刚才代谢科小姐妹说她去给人换液体，结果发现有人往管里打了空气，差点就进到血管了。”安琪小声说，整个人都快贴在代北川身上了。
代北川心理震惊，面上却一片淡然，身体微微后仰：“那人呢？”
“人没事，给转到感染科去了。”安琪摆摆手，“不过保密啊，院里正在调查是谁干的，连警察都不知道。”
“不知道啊~”代北川意味深长的说。
坐他旁边的安琪突然红了脸：“你刚刚是在撒娇吗？”
代北川一脸茫然，顿了两三秒，突然站起来，手足无措。
“老师让我去给妇科送个会诊单，先走了。你忙。”
安琪看着他有些慌乱的背影，一副满足的表情。
“真可爱。”
代北川脚下带风的在医院走廊里小跑着，一边跑一边拨手机。
“嘟嘟······嘟嘟······”
“接电话呀，傻子。”代北川心里焦急。
这个电话一直没打通，代北川把会诊单送到妇科医生办公室，把病人情况简单的和李医生说明。
“欸，对了，那个李娜，她说她想见你。”李医生扶了扶眼镜。
代北川点点头：“我下班去见她吧。”
“喂？”电话终于打通了，崔洛尧的声音有些紧，“找哥干嘛？”
代北川正在医院的十二楼走廊里，再往前几步就是感染科。
“王志新刚刚差点被人杀了，医院怕惹事，没通知警方，把人从代谢科转到感染科去了。”
“什么！”崔洛尧双手掌着方向盘，脚下一个急刹，差点造成追尾。
“什么事？”杜棠当年做过特种兵，一直以听力作为特点。虽然崔洛尧带着耳机，他也大约能听到。
“王志新出事了。”崔洛尧说，“医院暂时把人转到感染科去了。”
“那个感染科靠谱吗？”杜棠皱眉，“我让老祖他们派两个人过去。”
“这样吧，你问下小代放不方便，帮我们去看一下，我们马上到医院。”
崔洛尧按照杜棠的意思和代北川说了，又割地赔款，许诺洗一个月的衣服，代北川才勉强同意。
“行吧，我这就到了。”代北川在电话那头笑得眉眼弯弯。
崔洛尧一听他的笑声就知道自己被耍了。
“早晚你落我手里。”崔洛尧咬着牙。
“行了，好好开车，回去再打情骂俏。”杜棠不耐烦的打断两人。
挂断电话，崔洛尧踩下油门。
杜棠突然抽了一口凉气：“嘶。”
“队长，你脚没事吧？”崔洛尧问。
杜棠拉起裤腿，只见左脚脚踝处一大片红肿：“没事，就是扭着了。到医院让小代帮忙处理处理就行。”
“我······我也要，真疼。”
后排被拷着的冯阳突然出声：“你刚才踹我那下也是。”
“闭嘴！”杜棠捏紧了拳头，咔咔作响，恐吓力满分。
代北川只知道王志新被转到感染科来了，但是不知道具体是哪一间病房，百十来号病房，只有一间一间的看。
从来没出现过的小医生突然每间房都逛逛，也挺引人注目的。
“哎，那边的，你哪个科室的？”感染科护士长沈灿灿站在开水间门口。
“我急诊科的，找人。”代北川说。
“找谁？”沈灿灿问。平时他也不会这么多疑，实在是今天医院领导特意交代过要小心一切外来人员，这不，刚嘱咐过，就来了一个。
“姓王，昨天刚转过来的。”代北川老实交待，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着这个男护士长有一种教导主任的气势。
“在34号房，102号床，你找他干嘛？”沈灿灿继续问。
“就是老师说他的病情比较特殊，让我来学习学习。”这应该是代北川这一辈子最急才的时候了。
“老师，对不起。”代北川心里默念。
沈灿灿将信将疑的看着他：“别待太长时间。”
代北川点头。
就在走廊里，代北川突然看见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急匆匆的从34号房出来。
不知怎得，小医生就大喊道：“前面那个！”
那人一听到声音就开始跑动起来，沈灿灿才往回走了两步，听到声音也转过来，只来得急看到一个人影窜到了楼梯间。两人连忙跑到王志新的病房。
这时代北川才注意到这间病房时单人间。
“医院真是大手笔。”又是一句吐槽。
“快，把留置针头拔了！”沈灿灿敏锐的发现了液体瓶里液体的颜色有些许变化，而输液管里还有一段颜色正常的。
离王志新手最近的代北川动作熟练的把针头取了。
“好险。”代北川和沈灿灿同时说。
“你真的是来看患者病情的？”沈灿灿问。
代北川立刻站直了，伸出三根手指，对天发誓：“我真的是急诊科的。”
“真有意思，先前医院说王志新有HIV，又是吸毒进来的，不想让警方太扎眼，让我们回去，还说会好好照看，结果呢？”段曲河一边开车，一边和副驾驶的李倩倩吐槽。
李倩倩心里虽然也觉得医院的做法不太地道，但是也不想把人家想得那么低俗，一听见段曲河这样讲就有些不耐烦。
在她看来，段曲河一进警局就经常吐槽这个，吐槽那个，什么都觉得别人亏欠了他，实在是让人觉得很低级。但是没有办法，谁让他们跟的是同一个前辈呢。
医院里代北川拔了针头后就追着跑了出去，但是楼道里已经什么人都没有了，微微喘着气趴在栏杆上不停的往下看。
“喂，崔洛尧，出事了。”
沈灿灿在病房里一边检查王志新的各种指标，一边和科室主任打电话。
“王老师，新来那个出事了。”沈灿灿冷静的说，“我把动过手脚的液体留下来了，您看怎么处置？”
“好，那我等院里通知。”
警察局的四个人刚好在医院门口碰面，杜棠正愁他们下车了冯阳怎么办。
“段曲河，正好，你把冯阳带回去，让老祖他们抓紧时间审问。”杜棠朝段曲河招招手，让崔洛尧把车钥匙给他。
段曲河有气无力的说：“是，队长。”然后在车里翻了个巨大无比的白眼。
“叩叩叩。”崔洛尧敲了敲车窗。
段曲河不耐烦的放下车窗：“干嘛！”
“他刚才跳楼的时候好像把脚给崴了，回去了找队医帮忙处理一下，要是队医不在，看看法医在不。”崔洛尧说。
“知道了。”段曲河升起车窗，小声嘀咕，“马屁精，就你事多。”
后座的冯阳生怕段曲河敷衍了事，连忙说：“没有没有，我是真的把脚崴了，而且你们队长还踢了我一脚，我觉都我的心肝脾肺肾都移位，生疼生疼的。”
“行行行，知道了。我给你送法医那去啊。”段曲河皮笑肉不笑的说。
“法医很厉害？治不好我要投诉的。”冯阳还想再垂死挣扎一下。
“你放心，我们队的法医从来没有收到过投诉。”段曲河呵呵一笑，“毕竟他是给死人掰骨头的。”
“啊啊啊啊啊啊！”
代北川在医院门口拦住杜棠三人。
“感染科在复安楼的十二层，刚刚我去的时候还在34病房，现在估计医院领导都去了吧。”代北川说。
“我先撤了，刚刚那个护士长就怀疑我了。”
“辛苦了。”杜棠点头。
代北川往急诊科走了几步，又退回来。想了想往妇科去了。
“叩叩叩。”代北川敲门。
门开了，但来人并不是李娜或者她母亲，而是一个一脸愁苦的中年男人。
代北川低声说了句谢谢，那人点点头，又坐回病床边。
上次来的时候这个四人间病房里只住了李娜一人，今天已经住满了。另外三人都有家人陪床，时不时说两句话，倒杯水。而李娜仍旧是自己一个人。
“李医生说你想见我？”代北川压低了声音。
李娜看了他一眼，低下头，想了想，轻声说：“阿南还好吗？”
“我不知道，人在警察局。”代北川说。
“他打你，你还······”人间迷惑，直男代北川提问。
李娜说：“不是他，他什么都不知道。”
“嗯？”我可能真只适合单身吧。
“可是那天的情况真的，嗯······怎么说？很像家庭暴力。”
这李娜未免也太多变了吧，那天还狠不得全世界所有的男人都死掉，今天怎么就情谊绵绵的问起了那个“人渣”了？
“他对我很好。”李娜低声呢喃，然后一直重复这句话，说着说着就哭了出来。
女孩子把脸埋在手里：“但是我真的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好吧，你什么都不知道。你还有事没有？我要下班了。”代北川说。
李娜哭泣的声音停止了。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一案 第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