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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2章 ...

  •   没一会儿身边人呼吸趋于平稳,林朝身子抽出来悄悄挪到一边。

      汗走留下无尽凉意。

      前几日见到的李净慈腼腆爱笑、行事温吞却有章法,怎么过了几日,完全换了一个人。连洞房都是僵硬照步骤一步一步来。

      太过反常。

      身体累极眼皮子不住地往下耷拉,脑袋却清明地很。

      睡吧,快睡吧,明日还要早起敬茶!嫁人第一天若有什么差池导致被赶回娘家,林朝你就抻直脖子等死吧。

      心理暗示失败,第二日天还没亮,林朝顶着俩黑眼圈爬起来。照村里的规矩,新嫁娘在敬茶前要先清理打扫家里,意喻除旧貌换新颜、阖家安乐。

      林朝轻手轻脚穿好衣服,李净慈一动不动,姿势和昨晚一模一样,胸膛没什么起伏。

      脑子里突然闪过成亲时李寡妇喝公婆茶,‘净慈文人体弱,身子一动就软,你杀猪的出身,就多干点儿活。婚后长点儿眼力见,在净慈张嘴前就麻利地把事儿办了。这才是新媳妇该做的。’

      莫不是李净慈昨晚做过头,身子骨受不住,把命耗她身上了吧。

      “净慈,李净慈!”手指哆哆嗦嗦探李净慈鼻息,四指距离时,李净慈猛地睁开眼睛。

      “嗯?”

      林朝吓了一跳,手指在鼻下拐了个儿弯去给掖被角,粉饰太平,“你醒了,被窝离人进风,小心着凉。时辰还早,再睡会儿。”总不能说她在试探他到底死没死。

      “睡觉哪儿有我娘子重要。”李净慈揽住她的腰往床上拖,热气喷在脑门上,碎碎亲。

      林朝哪里经历过这等阵势,羞涩卷土重来。脑袋晕乎乎从李净慈怀里拔出来,双掌撑住胸膛拉开距离,“别闹,洒扫还在等着我,你这样我怕我把持不住。”

      落荒而逃,还绊倒了门口的扫帚。

      李净慈勾唇直笑,嗓音低沉。烧剩的红烛灯影因灯芯掉落而晃,俊秀斯文稍显弱气的脸在明明暗暗间多了分说不清道不明的邪气。

      再木头的男人开荤后都变得会撩人。假以时日,李净慈这块朽木肯定能开花,这才一晚上都冒出黑木耳了。

      狠拍两下脸。清醒点儿,林朝,面对诱、惑要把持住。脸不用看就知道通红,得在李寡妇醒来前给它消下去。

      等等。

      林朝抬起双掌疑惑。

      李净慈体弱常年体温偏下也不是说不过去,可这双手方才推李净慈的时候,摸到一片温热。

      长这么大没听过能变体温的人。

      林朝常在家干活,手脚利落,没一会儿收拾地妥妥帖帖。去厨房生火烧水做饭,等水开的功夫喂了后院的十只鸡。新米粥熬上锅,墙边萝卜新鲜,切片和腊肉丁一起炒很下饭。

      林母给女儿塞了满满一筐腊肉,嫁妆集中放进后院空房间。林朝取腊肉,这才发现空房间被李寡妇上了锁,吉祥物白蛇七寸部位用两根长钉楔进墙上。

      白蛇去了大半条命,隔一会儿蠕动一下。

      林朝还没来得及取下长钉,先被突然昂扬的蛇头吓了回去。

      “朝儿,快把热水给净慈端进去,洗好了出来吃饭。粥我呈好了。”李寡妇从厨房巡视出来,为一大根葱心疼不已,“朝儿,粥里撒点儿葱花调味,你掐尖就行,连泥拔出来我这整根葱都浪费了。厨房里有昨天剩下的酸萝卜,热一热特香。这新鲜的涨势好转手就能卖两个铜板,你拔它干什么。进了李家,你那大手大脚的行事作风必须给我改了。”

      “娘,您抠地让我刮目相看。”林朝摸出四个铜板,“双倍不用找。净慈昨天捉蛇费了不少心力,我做个萝卜炒腊肉给他补补。嫁妆里带了一筐腊肉,不知道堆哪儿了,要不娘您帮我找找。”

      “不用找,娘空了间屋专给你放嫁妆。”四个铜板让李寡妇很受用,蜡黄的脖颈上勾出一根棉绳,吊着的钥匙还是温的,推开门,“早上不能吃地太腻,对身体不好。取一点儿就差不多了。快些,净慈还等着热水洗漱。”

      “娘,您这是打算把我嫁妆据为已有了?”

      “胡说什么,李家世代都是读书人,最是知规守矩娘。娘无论如何做不出那霸占儿媳妇嫁妆的丑事儿。”李寡妇把钥匙塞回衣襟里,“你刚嫁人,没掌过家,嫁妆在你手里容易出纰漏。娘先帮你管一段时日,等你学会怎么处理嫁妆再完完整整的交还给你。”

      林朝面露不悦,李寡妇软了语气,“朝儿,娘没贪你嫁妆的理由。娘就净慈这么一个儿子,手上握的不留给他留给谁。给他的也相当于是给你的。”

      “我说怎么突然上锁,原来打算给我嫁妆换姓。”林朝毫不留情面,“经您手倒一次,这屋东西就成了您留给净慈的,跟林朝无关。我今天把话放这儿,嫁妆姓林,走到哪儿都姓林。我读书不多,也知道不问自取是为偷。娘您这又偷又抢,把李家世代读书人的脸都丢尽了。”

      李寡妇脸青了又白,气地全身发抖,“娘一番情义让你踩泥里糟蹋,你这不识好歹的东西。你,你等着,我这就让净慈休了你。”

      林朝不惧她,打开大门,“您去,您前脚去我后脚就跑大街上嚷嚷世代读书人李寡妇眼红儿媳嫁妆,不顾礼义廉耻据为己有。比一比,看是您腿脚利索还是我嚷嚷地快。”

      “不识好歹,反了天了,真是反了天了。”李寡妇一口气儿堵在怀里,嘴直抖,一句话反复嘟囔。钥匙紧紧握在手里。再不敢提一句休妻。

      林朝在院子里提了砍柴斧头,三两下把门劈成木头堆,“没了门,钥匙算什么。这块木头不错,烧锅炖肉正好。中午加个餐吧。”

      李寡妇力气小,钉子楔地不深,被震出一指。白蛇剧烈扭动,钉子一点点被拽离墙面。蛇身一落地,贴地游走,进了墙里消失不见。

      李寡妇和林朝针锋相对,在李净慈面前粉饰太平,装得那叫一个婆媳情深。

      林朝欢喜,多吃了两碗饭,提出中午给李净慈包肉饺子。

      “好啊。”李净慈眯眼笑。

      李寡妇能换着花样怼,在李净慈面前收敛不少。

      不止因为他是林朝夫君。

      说不上来为什么,林朝有些怕李净慈。

      并非是怕他休妻,而是一种对未知的、无能为力的风险感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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