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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11章 ...

  •   “我看看还有什么落下的没装。”林母将尖椒竹筐栓在牛车尾部,想起酸菜还没装,“老林,老林!去挖两坛子酸菜给朝儿带上。挖红纸包的坛子,红纸的青笋多,朝儿最爱吃。”

      “好好,这就去,这就去。”林父得了吩咐一路小跑去挖酸菜坛子。

      对比在李家的待遇,林朝眼眶发热,“娘,别装了,再装就多了。”

      “你懂什么!装得多才叫礼数。你又懒又馋算是没救了,我就指着亲家母哪天赶你回娘家时看在我这一堆物件儿的份上,多忍一两天。有了这个缓冲,没准你就不用被赶回来了。”林母恨铁不成钢、痛心疾首,看林朝哪儿哪儿都不顺眼,“呵,我这装的是物件儿吗,不是,是你的免死金牌。你要是争点儿气我能这样掏空家底往出送嘛。”

      林朝心猛地一跳,没敢告诉林母千方百计想要讨好的亲家母已经在准备挑日子休了她。赔笑道,“您不心疼物件儿也心疼一下牛车呀,您看看这牛,让压的两腿都打颤了,再装牛就要趴下了。您中意的女婿还得赔牛车的钱。”

      “要你多嘴!”林母笑骂,“这儿不用你管,去厨房看看荷花酥做好没。四妹最好这一口,偏生只吃你做地。给她多做点儿。”

      “好,我做一盆给她,让她吃到我下次回来。”

      女儿嫁人了,下次回来就是过年的时候。可现在才刚入夏。林母笑容淡了些。

      林朝去厨房之前,先绕道去了二弟三弟房间。

      从荷花池回来后,中午二弟那一句‘总觉得今天好冷啊’一直在她心头挥之不去。二弟三弟接触过已染的蛇,染上风祸,也不是没可能。

      屈指敲门,快要敲上门板,修长大手握住她。青色腕封往上,衣领整整齐齐交叉重叠在胸膛,露出一截白净修长的脖颈。李净慈眉眼带笑。

      “你想清楚了,话一出口,只会让他们害怕,让岳父岳母担忧。”

      “二弟三弟现在很危险。尤其是二弟,他已经在畏寒了。”一看到他,林朝的心已经稳了一半。某种程度上,对他能力相当信任。

      “我知道。刀剑是我所赠,有我的眼线。这件事我会处理,你别担心。”李净慈二指贴上林朝额头,把烦忧皱起的眉一点点抹平,语带笑意,“脸拧的跟抹布似地。在担忧二弟三弟之前,岳父岳母得先为你操心。笑起来,去做荷花酥,四妹五妹正等着呢。孩子最是敏锐,别让她们看出来。”

      “......好。”

      林朝反应过来不对劲儿时,荷花酥已经炸了大半盆。给等在锅边嗷嗷叫的四个小馋猫嘴里一人塞一口,林朝快速炸完剩下的,洗手准备离开。

      牛车还是超载了。

      背上仿佛压了一座小山包,四条腿儿半深不浅的哒哒慢挪。

      林朝李净慈决定跟在牛车身侧走。

      林父林母与四个弟弟妹妹陪着走了快半程路,林朝好说歹说不停的劝,几人才依依不舍回家。

      一路上一步三回头。

      林家人走地没影了,林朝提出心头疑虑。

      “银荷姑娘本就声名远扬,死法又离奇。不出一个时辰,她的死会传遍整个平安县。我提醒爹娘,让二老注意防范风祸,哪里不应该了。”

      “三处不应该。第一,银荷失足落水而亡,并没有什么离奇死法;第二,世上没有哪种病,让人全身起孔洞,也就没有所谓的‘风祸’。不存在的事物,岳父岳母从何得知;第三,二弟三弟一定平安健康,若是不幸早夭,那也是溺水或者天干物燥、不小心起火这样的理由。”

      林朝背后发寒,起了一片儿鸡皮疙瘩,“你这是什么意思?已经发生的事情要怎么被当做不存在......有专人抹去事情发生的痕迹,你不会是这个意思吧。”

      李净慈没说话。

      简直荒唐,荒唐至极,“银荷姑娘活生生的人没了,就这么轻轻揭过吗?若风祸传开,又有多少人会因此丧生。已经染上的也就算了,若是不明所以的人接触到被移居者,那不是好人不得好死、无妄之灾麽。”

      “形势所迫,情非得已。”李净慈说,“所以,我让你学着自保。怎么样,终于有兴趣了。”

      “没。”

      李净慈的耳朵只听得到‘有’‘是’之类的肯定向词语。就算是拒绝,到了他耳朵里,也只能翻译成‘有’‘是’。“很好。关于风祸,有一些事儿你得知道。”

      拖人下水就要有妥帖善后的义务。自责已是无用,李净慈一手背在身后,牛车哒哒,林朝听完了比织妈妈那个版本更为完整的故事。

      三百年前,邪王爷横空出世。

      无人知晓他从何而来、去往何方。

      每逢子夜,踏黑金轿悬空而行,笑脸金童哭脸玉女提红灯笼开路。

      所到之处,黄纸漫天、三灾过境。

      一开始,没有人注意,只当谁家送丧戏台子路过,还说怎么没听见丧乐呢。直到越来越多的人身上出现一指粗的孔洞。孔洞是活的,会呼吸,见风长。一个月后,无数人因为体内器官的过渡暴露,捧着肚破肠流求救无门绝望而死。

      瓮山居士路经此处,悲天悯人,说,“这叫风祸,三灾之一。”

      十年间,瓮山居士一直追寻邪王爷的踪迹,终于在瓮山镇压住邪王爷,自己也力竭而死。而十年间因“诛邪”聚集的九位志同道合的道友们在瓮山退隐。也就是李净慈口中的瓮山九居士。

      “半个月前,邪王爷重出,吾辈合力诛邪,同归于尽。没想到功亏一篑。如今邪王爷重出,三灾再现,风祸害人。平安县劫祸将至。”

      “直到我看见周横。”李净慈说,“我一直潜心修道不问世事,竟不知瓮山九居士有人传道授业,门徒众多。会道术的人越多,这事儿就也好解决。银荷姑娘的事情,周横会负责抹去。周横做不到,他背后的人也会做到。”

      “民众的恐慌,远比风祸本身要可怕的多。平安县若有劫祸,只能来源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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