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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坑深009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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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本启奏,无本退朝。”太监独有的尖细嗓音在空旷的太极殿中传开了去。
一名官员适时站了出来,道,“臣有本启奏。”
“爱卿有何事要上奏?”萧旭渊好整以暇道。
“臣要参慕国公教女不严,淑妃娘娘仗着陛下的宠爱恃宠生娇,大肆在后宫排除异己,导致后宫众妃嫔苦不堪言。”该官员说的甚是义正言辞,慷慨激昂,嘴边的胡子也跟着一抖一抖的。
萧旭渊闻言看了下右手边被参奏的慕国公,如愿欣赏到对方气红了的脸庞,原本不大的眼睛目眦欲裂般骇人的紧。慕国公这个武夫不善言辞,让他来和那人辩解,不出三句准被对方揪着话语不放。
“爱卿可是在指责朕对淑妃太过宠爱,以致冷落了其他妃子?”萧旭渊面无表情的询问。
“臣不敢,可臣所言句句属实,”官员跪了下来,以头抢地,字字珠玑,“这一个月以来,淑妃娘娘不仅拦着陛下,不让陛下去其他娘娘的宫里,还无缘无故地惩戒了好多比她位分更低的妃嫔,听说都有好几位娘娘被她送去了冷宫。”
“陛下,淑妃娘娘此等行为与排除异己有何区别,臣请陛下明察。”等这位官员说完,紧接着就有好几十位大臣齐齐跪了下来,要求萧旭渊明察。
“臣等请陛下明察。”
站出来的官员毫无疑问全是佟元伏一党的,最先要求萧旭渊处置淑妃的那名官员,萧旭渊记得没错的话,他和佟元伏还是姻亲关系,两家来往极为密切,他所说的被打入冷宫的妃子就是他自己的女儿。
看着脚下瞬间跪下去的一大半朝臣,萧旭渊握着龙椅的手紧了紧,唱的好一出逼君下令的戏。可他又岂是那等会受臣子要挟的君王,“朕不知各位爱卿从哪得到的虚假消息,说淑妃张扬跋扈,淑妃的性情为人朕比你们都清楚,众爱卿说的事完全是子虚乌有。”
“朕最近一月去华清宫是去的勤了些,但这是朕的私事,还轮不到你们来插手置喙。”说完,萧旭渊身体前倾,脸带笑意说,“再说淑妃娇俏明媚,机智过人,一切都甚合朕意,朕对此很是欢喜。”
说着,还遥遥向慕国公喊话道,“慕国公,你生了个好女儿啊。”
被点名的慕国公听了后,与有荣焉乐呵呵道:“小女能得到陛下的厚爱,是小女她的福气,臣不敢居功。”
萧旭渊:朕说的是反话,慕国公你没听出来吗?你自己的女儿是什么脾性你不了解吗?!你的脑子是不是都留给了你那个胆大包天,阴险狡诈的女儿淑妃了!
眼见萧旭渊是不肯处置淑妃了,一直作壁上观的佟元伏站不住了,“陛下,空穴未必来风,臣望陛下万不可因私情而迷了心智,乱了后宫的法度。”
“放肆,佟元伏你不要以为你是先帝朝的重臣,朕就不敢处罚你了,记住你自己的身份。”萧旭渊刷的一下从龙椅中站了起来,目光带火,“朕说了后宫的事是朕的家务事,朕想去哪个妃子宫中是朕的自由,朕没有过问过你们的后宅私事,你们倒先插手上了朕的后宫。你们这是想做什么,是不是还想教朕怎么做这乾朝的君王啊”。
“陛下恕罪,老臣绝无此意。”天子一怒,伏尸百万,佟元伏再怎么不情愿,也还是立马跪了下去。
“陛下恕罪。”
太极殿上乌压压的跪满了让萧旭渊恕罪的臣子,可萧旭渊心中的怒火不降反升。登基以来,他处处受制于佟元伏,心中早就积压了一团的怒火,如今这股火爆发出来,哪有那么容易熄灭。
萧旭渊左手叉腰,右手指着前面蹦跶的最欢的几个臣子,冷声说道,“注意你们的身份,朕选拔你们,让你们在朝为官,是替朕排忧解难,协助朕处理前朝事物的,不是让你们做谁的应声虫,走狗的。”
“若你们还不思悔改,手要伸的那么长,还不如趁早给朕把头上的乌纱帽摘了回家种田去,还能保的一条性命。”
听萧旭渊这么训斥,跪着的臣子头低的更低了,求饶声也真切惶恐了许多。
“朕说了,朕也并非只独宠淑妃一人,其他宫里朕也去过,难道你们连朕何时何地该去何宫待多久时间都要管上一管,那朕这个位置不如让给你们来坐!”
“臣不敢。”被萧旭渊指着的那几位官员已是吓得浑身直哆嗦。
“洪爱卿,朕还没追究你教女无方的罪责呢,你怎么不说那个被打入冷宫的妃嫔是你的女儿。洪贵人前几日竟当着朕的面,目无尊上顶撞淑妃,这等没有教养的妃嫔,你家是如何想着送进宫来的。”
萧旭渊口中的洪爱卿就是第一个上奏,直言慕榭清横行后宫的人。
“是臣教女无方,还请陛下降罪。”洪姓官员这时害怕的眼泪鼻涕都流作了一团,头在地上磕的砰砰直响。哪还有刚刚逼萧旭渊处置后妃的气势。
下了早朝后,萧旭渊的心情甚为愉悦,看哪哪爽,看哪哪乐。随侍在萧旭渊身边的夏安瞧他这个样子,也跟着乐个不行。
“狗奴才,你笑什么。”
夏安道,“奴才见陛下难得这么高兴,奴才也高兴。”
他表现的真有那么开心?萧旭渊摸摸自己上扬的嘴角,唇边的笑意淡了些。不可否认,登基这么久以来,这是他上的最舒爽的一个早朝。憋在心中的一股火发了出去,浑身舒畅了许多。
可惜好景不长,萧旭渊难得的好心情并没有持续多久。
真是反了天了,这些个臣子被骂了一顿后回到家中,竟还敢上奏说他娇纵后妃,言里行间就差直接在奏折上写明他是商纣王、周幽王第二。
“夏安。”
夏安踩着一地的瓷器碎片,快速地滚了进来,“陛下。”
“把这摞奏折送往华清宫,让淑妃好好研读下。”萧旭渊指着桌案上一大叠的奏折不怀好意道。怎么可以就他一个人在这里气得不行,也该让她体会体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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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天黑时,萧旭渊踏着月色闲庭信步来到了华清宫。
“臣妾参见陛下。”慕榭清福身行礼道。
“起来吧。”萧旭渊自顾自大刀阔斧地在炕床上坐了下去。
慕榭清道:“你们都下去吧,这里不用人伺候。”
没一会儿,房内就只剩下慕榭清和萧旭渊两人了。
萧旭渊拿起桌上的一本奏折,故作不经意道,“这些奏折你都看过了?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慕榭清见萧旭渊那一脸兴奋好奇、幸灾乐祸止都止不住的模样,心中很是好笑,说,“没有,臣妾只看了一本就没看了。”
一本?
“为什么只看一本,朕送了这么多过来,你不说全部看完,至少也要看个一半吧。”萧旭渊不满道。
岂知慕榭清听后,用一种‘你是傻叉吗’的眼神瞥了他一眼。萧旭渊顿时感觉自己的小心思被窥破了。
“看那么多做什么,臣妾看完一本就知道其他奏折里说的是什么,无非是说臣妾有褒姒、妲己之像,希望陛下早日处决臣妾。”
“既然都是说臣妾不好的,臣妾干嘛要自找罪受,一本不落地看完,臣妾又不傻。”
‘一本不落看完的’萧旭渊感觉自己的智商和人格受到了深深的侮辱,整个人傻透了。
“陛下,您再捏下去,奏折就要破了。”慕榭清抬了抬下巴,好心提醒道。
“慕榭清,朕有时真是恨死了你这张巧言善辩的嘴。”萧旭渊握着拳头,恨恨道。
慕榭清喝着茶,风轻云淡道,“那是因为陛下没有,所以才如此嫉恨臣妾。”
“朕嫉恨你?笑话,朕堂堂九五之尊,要什么会没有,会去嫉恨你一个小小的妃嫔。”萧旭渊奋力地反驳道。
慕榭清放下茶杯,擦了擦嘴角,说,“是啊,陛下要什么没有,可就是没有一张像臣妾这样的‘能言善辩’的嘴。”
说到‘能言善辩’几字时,还特意加重了音。
“慕榭清。”
这一声慕榭清的穿透力强的很,强到房门外的夏安、知春和溪云三人听得清清楚楚。三人彼此对望了眼,又很快各自移开了。幸好每次陛下来,他们都早一步把人支走亲自守着,如若不然怕是早就穿帮了。
夏安垂着手,看着天边的月色,心想:陛下近段时间的喉功见涨啊,声音一次比一次喊得更大声,传播的更远,真不容易。
萧旭渊被气得额角的青筋都鼓了出来,眼睛也比刚刚的大了一个度。
“陛下声音再大点,合宫都该听见了。”慕榭清递了杯茶过去,“喏,喝口茶润润喉。”
见萧旭渊不领情,慕榭清也不强人所难,自顾放下,“还有一个时辰,陛下是下棋,还是看会书。”
她们说好了,萧旭渊来后宫基本上都来慕榭清这里,不在慕榭清这里歇息的话,也尽可能去慕榭清指定的妃嫔宫里。他们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营造一种慕榭清宠冠后宫,不依附顺从她的妃嫔是很难见得到萧旭渊,更不要说侍寝了的假象。你还别说,这一招下来,后宫中敢跟慕榭清对着干的妃嫔渐渐地少了,势力划分也清晰了很多。
“朕选择看书,和你下棋简直就是辱没朕的棋艺。”萧旭渊眼带自得之意。
算了让下他吧,把他气过头了又得瞪大眼睛瞪着她了。
房间里慢慢地安静了下来,萧旭渊从书里移开眼,偶然间发现房里竟只有他一人,慕榭清早不见了人影。听着偏殿里的笑闹声,萧旭渊又不淡定了。好啊,竟敢把他一人仍在这里,自己去和婢女嬉戏玩笑。
“人呐,人都死哪去了。”
偏殿的笑闹声顿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越来越清晰的脚步声。
“陛下有何吩咐,”慕榭清正和知春她们玩脑筋急转弯,玩到关键处就被萧旭渊打断了,因此说话的语气也不是很好,“时候不早了,陛下也该歇息了。”
见慕榭清进来了,萧旭渊正了正身道,“那就洗漱吧。”
等了半天没见动静,萧旭渊回头,看慕榭清还定在那个位置上,“你站在那里做什么,还不把夏安叫进来伺候朕洗漱。”
慕榭清期期艾艾开口说,“陛下今晚去柔嫔那里歇息吧。”
萧旭渊:他就知道他得时刻提防着这个小妮子。
“后宫经过这一个月的整顿,局势稳定了许多,臣妾觉得我们可以开始分化佟元伏党派的势力了。所以,陛下等下就去柔嫔那里看望下她,陛下觉得怎么样?”
萧旭渊咬牙切齿,面色微微的扭曲:“爱妃说的自然是很有道理的。”
之后看也不看慕榭清一眼,带着夏安等人深夜离开了华清宫。
“娘娘,陛下刚刚好吓人啊,”溪云在萧旭渊走后,立马扑到了慕榭清身边。
能不吓人吗?脸都是黑的。
送走了这尊大佛,慕榭清今天的任务算是完成了,“好了,本宫也该上-床休息了。”
想想被自己气走的萧旭渊,慕榭清对他不是不同情的。萧旭渊也真命苦,白日里不仅要上朝处理政事,晚上还得辛勤的播种,抚慰那些对他望眼欲穿的女人,怎一个惨字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