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火》东青疑

24、番外一·云山望月

　　山间的早晨，耳边是被山风吹来的鸟儿的歌声。晨间气温比平时稍微低一点，风也显得凉快了起来。齐莲新像往常一样早就起来了，打扫卫生、准备早点。
　　“喵~”一大早溜完山的盐罐回到竹林小院准备吃早餐了，进门看到齐莲新在忙碌的身影便凑了过去蹭腿。
　　“早啊盐罐，散步完回来啦？”在院子擦桌子的齐莲新放下手中的抹布，蹲下来摸了摸盐罐的头。盐罐一边亲昵地蹭着他递来的手，一边柔柔地喵喵叫，似乎是在回应齐莲新。盐罐眯着眼歪着头蹭手的模样十分可爱，让齐莲新忍不住笑了起来，摸头的手改成了挠下巴。这时候盐罐更是把头完全靠在他的手上，闭上了双眼，一副很舒服的模样，时不时还舔舔嘴。
　　“好了，进去吃饭了。”齐莲新拍了拍它的背，让它进屋吃猫粮，自己则是把打扫的工具收拾一下，准备做早餐。
　　本来就是一直四处流浪的盐罐一开始是拒绝猫粮这种东西的，大概是吃不惯干干的食物。后来因为山里人流量大，盐罐能捉到吃的猎物变少了，加上有一次他们换了新的猫粮，闻起来味道还不错，它就尝了一口。这才开始渐渐接受吃猫粮。当然了，他觉得左峥买的猫粮口味都不怎么样，林木深那小子买的倒是最好吃的，就是那人来得少，幸好前阵子送来了好多这种好吃的猫粮，不然又得到处找吃的了。
　　盐罐蹲在门口的猫粮前吧唧吧唧地吃得津津有味，左峥起来看到了，便走了过去蹲在它旁边一边擦脸，一边跟它说：“哟，小胖子，吧唧吧唧地吃得这么欢啊？”听到是左峥的声音，盐罐头也没抬直接无视他。左峥见它不理自己，便拿手指戳它的腿，一边戳一边说：“小胖子？不理人呐？小胖子？怎么只顾吃不理人啊？你怎么这么馋啊？”准是被烦透了，盐罐转过脸来不耐烦地喵了一声，又回过头去继续吃。
　　“哦哟？你还骂我了？”左峥见它不耐烦，玩心起了，一把拿走了盐罐的猫饭盆举了起来。刚吃了几口的猫粮被人拿走了，急得盐罐“喵喵”大叫，仿佛在叫左峥还给它。“还骂我不？嗯？说你小胖子就不乐意了？你这么贪吃还不是小胖子是什么？”
　　齐莲新从厨房拿着早餐走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一人一猫在自说自话地吵架，忽然就感到有点头疼。
　　“我说你一把年纪了怎么还跟猫吵架呢......”齐莲新语气无奈地说着，把手上的早餐放到屋里的桌子上，问：“要不要吃早餐了？”
　　左峥看了眼桌上的拌面，隐隐还飘来了猪油的香味，努了努嘴，低头看了眼还在嗷嗷叫的盐罐，小声辩解到：“是它先骂我的，吃我给的粮还不理我，哪有它这样做宠物的......”盐罐仿佛是听懂了这句话，转过脸对着齐莲新细声叫了起来，听着有点撒娇的感觉。齐莲新也没去应它，而是看着左峥又问了一句：“早餐不吃了？”
　　左峥泄气，把举在头顶的猫饭盆又放回原来的位置，盐罐看到立刻走过去吧唧地吃了几口，回过头来用粗粗的声音对他嗷了两句又继续吃它的猫粮。左峥“哼”了一声，便走去吃自己的猪油拌面。
　　“对了，今天馆里有活动，到下午，午饭要去食堂里吃了。晚饭可能也要晚一点才能做，没问题吧？”齐莲新吃着吃着忽然这样说到，左峥觉得奇怪，平时馆里有活动也是晚点吃晚饭的，也没见他问自己有没有问题，怎么今天突然问“有没有问题”呢？
　　“没问题啊，怎么这么问？”
　　“你之前不是说想中秋上山去赏月吗？我怕吃太晚了上山路不好走。”齐莲新是打算今天活动一结束就立刻吃饭，吃完刚好能就着夕阳上山，这样还能看到月亮升起来。
　　左峥一愣，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今天中秋？”齐莲新点点头，他估计这人是不会知道今天是中秋的，没想到还真猜中了。“啊？这么快就中秋了啊？天还这么热！”齐莲新觉得好笑，这岭南的天气一直都是热到冬天的，他怎么每年都要抱怨一次呢。
　　“这么快又一年了啊......哎？我的冰皮月饼呢？！”左峥这么一说完，也没等齐莲新回答，自己就放下了筷子跑去厨房开冰箱找了。齐莲新无奈地摇摇头，心想这人也不知道这些年里成长了些什么，明明比自己年长却永远像个孩子一样。
　　馆里今天的活动进行得特别顺利，大概是因为这个节日得回家团聚，活动结束的时间比原定的还要稍微早一些。天还半亮，两人便吃好晚饭徒步上山去。
　　夜幕渐渐降临，隐去了阳光的云山扬起了阵阵凉风。走在大路上的左峥眯着眼感受着这难得的凉意。平日这时候山下的公交车快停运了，一般会有很多人匆匆赶着下山，今日这时辰倒是上山的人更多，大概都是奔着赏月去的吧。
　　走到山顶广场的时候刚好是8点多一点，没什么耐性的左峥放弃走到云山的顶峰碧云峰那边，而是在山顶广场的观景台附近坐着，吃吃月饼看看月亮。
　　山顶广场因为路比较好走，所以也是很多人的目的地，今晚的山顶广场也显得特别热闹。
　　“哎，你别说哦，今晚天气还真挺好的。”今天晚上云并不多，虽然并没有满天的星星，但也可以看到稀稀疏疏地闪耀着，月亮也能看得特别清晰。
　　“带你去个地方。”齐莲新神神秘秘地拉着左峥往回走去，他们走到山顶的唯一一家西餐厅的旁边，这里居然还有一条小路。左峥上山从来都是走大路的，偶然也走走另一边的楼梯登山小道，但那边比较陡峭他也很少走。现在走的这个地方是在大路边上窜进去的，他还是第一次来。
　　“啊？这里居然还有玻璃栈道？”这里是云山近年修的一条玻璃栈道延伸开来的观景小道，这边还有些许愿树和原本就有的山间小庙。两人在这边的观景平台倚着栏杆往外看，有着璀璨灯光的城市夜景莫名醉人。
　　两人静静地看着这个宁静中带点喧嚣的月夜，左峥忽然叹了一口气。“怎么了？”齐莲新问。
　　“现在这么安宁总觉得有点假。”齐莲新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林木深他们遇到的事情是一个提醒，那个人还在为那些他认为是正确的事情在他们都看不到的地方钻研着。稍有不慎，可能就会再一次打开那个潘多拉的盒子，甚至可能是地狱的大门。“别多想了，见一步走一步吧。”
　　因为上山时间早，下山的时候也不算太晚。路过蒲谷附近一片小树丛比较多的山路时，左峥又忍不住“脑洞大开”：“你说那里面会不会有人在野战啊？”齐莲新一惊，回过头呵斥道：“说什么鬼话！”路灯下左峥望向齐莲新依旧俊朗的脸，似乎看到了一丝不自然的神情，便知道他对这种话题依然感到害羞，不禁就放肆了起来：“你看啊，这无边的月夜，凉风习习的，树木间有够隐蔽的，这下面的山谷还有潺潺水声，这环境简直是野战的最好地方了！”
　　齐莲新看他的神情就知道他是在逗自己故意这样大放厥词的，忍了忍心中的羞耻感，反问说：“听起来你很想试试的样子？”左峥一听，顿时没了兴致。开玩笑，谁要在这种不知道有没有什么蜱虫的地方脱裤子啊！“无趣！走了！哼！”说着便大步往山下走去，齐莲新这才无奈地松了口气，生怕他那管不住的嘴里又会说出什么让人倍感羞耻的话。
　　齐莲新洗完澡回房后发现左峥并没有在屋子里，过了一会儿，左峥拿着一坛子酒和两个玻璃杯回来了。“我刚想起来之前买了一坛酒一直没喝。正好今天是个好日子，咱们来把它喝了吧！”齐莲新闻了闻这杯里的酒，味道似乎不错。
　　“喝归喝，你可别喝醉了。”左峥的酒量一般，算中规中矩，就是酒品不怎么好，开始微醺就会野起来，每次都搞得他头疼。
　　“害！就这么一小瓶，我还能喝醉不成？”左峥信心十足，拿起酒杯就干了。“好喝！”

　　盐罐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夜深了，走了一天的路的它已经饿了。因为尝过了好吃的猫粮，现在就算在路上看到溜过的老鼠它也不怎么想吃了，但还是捉了一只来玩了一会儿。
　　盐罐熟练地从窗子的缝隙钻进屋里，当它走到自己的猫饭盆前才发现居然没有添粮进去，平时齐莲新都会帮它添满猫粮进去才会去睡觉的啊！发现没晚饭吃的盐罐焦急地在猫饭盆旁边转圈圈，一边转一边嗷嗷叫表达它的不满。叫了一会儿也没听到楼上房间有什么动静，它失望地在房里溜达看看能不能翻到什么左峥藏起来的小零食。
　　盐罐先是在客厅最中间的圆桌下转了一圈，这是离它的猫饭盆最近的地方，就正对着房子的大门。盐罐这一圈还真有发现。它发现在桌子的一边的地上，有一滩水。盐罐觉得奇怪，这里怎么会有水呢？
　　它走近那滩水，小心翼翼地把鼻子凑近嗅了嗅，感觉有些腥味，难道是吃鱼落下的水？盐罐好奇，又闻了闻。
　　齐莲新早就听到盐罐回来嗷嗷叫要吃饭了，等他小心翼翼地没有吵醒左峥下了床，从楼上的房间下来的时候，就看到盐罐全神贯注地在嗅地上的一滩乳白色的水渍。齐莲新有点疑惑，这地上的是什么？当他在走近一点的时候，猛地想到了一小时前左峥喝到微醺，开始按耐不住野起来，二话不说坐到他身上乱蹭的画面。后来理所当然的疯狂，想来这白色的该不会是......
　　眼瞅着盐罐管不住嘴伸出舌头要尝尝这滩“水”的味道，齐莲新惊得大喊了一声跑了过去。“盐罐！！”结果当然是来不及把猫揪住，盐罐已经舔了一下那滩“水”了。
　　齐莲新一把抱起了盐罐，只见它吐着舌头，见到齐莲新便喵喵大叫起来，似乎是尝到了什么难吃的东西，又像是在控诉他怎么现在才来伺候。
　　“让你不要乱吃东西你不听，好了吧，现在尝到苦头了吧？”齐莲新一边训斥着它，一边把它抱到一楼的卫生间擦脸，然后拿了一包抽纸回到桌子旁把地面好好地擦干净。
　　低头看了一眼手上脏了的纸巾，刚才的一幕幕又浮现在他的脑海里，耳根不自觉又红了起来。脑海中左峥眼神涣散地喊着他的名字，那张脸，过了十几年了还是那么好看，甚至感受不到有多大的岁月变化。刚才的左峥就被按在这张桌子上，因为这个姿势他特别抗拒，所以挣扎了很久，最后也哭得很惨。他抗拒的原因其实齐莲新也清楚，因为那个十几年前留在他腰椎上的烙印，那个人给他这个印记时的话至今仍然是他的噩梦。齐莲新每次看到那个印记都忍不住心疼，忍不住伸手把他紧紧抱住，悔恨当初自己没能及时阻止这一切，让他承受了那么长的噩梦。十几年来，这个噩梦一直继续着，左峥的外表一直没有衰老的迹象，倒显得他比较老了。没有人知道会不会还有其他致命的副总用，特别是前阵子林木深他们遇到了与管秦川相关的人，还有最终彻底化兽被处理掉的感染者，这让左峥又开始焦虑了起来。而他能做的，只有一直陪着他，陪他做完这个噩梦。
　　给盐罐倒了猫粮和水，齐莲新又回到了房里准备睡觉。“怎么起来了？”左峥不知道什么时候趴在床上捏自己的腰，看来是运动过头开始腰酸了。齐莲新顿时有点不好意思，想来两人也算是一把年纪了，自己怎么还这么血气方刚式的乱来，看来没成长的人还是自己。这样想着他便走过去帮左峥按摩了起来。
　　“你刚才叫盐罐叫得那么大声干嘛啊？吓了我一大跳。一坐起来就觉得腰酸得很......你还真是毫不手软啊道长。”左峥最喜欢就是一边抱怨着他情事过火一边喊他道长，这样会有一种莫名的禁忌感觉，也会让齐莲新这个老木头更加羞耻。果不其然，齐莲新脸色立马尴尬了起来。
　　心里很尴尬的齐莲新看到左峥露出一脸得逞的笑容就知道他又故意开他玩笑了，不禁有点恼怒，这人怎么就老是玩不厌呢！忽然想到刚才地上的东西，齐莲新知道自己要怎么反击了。
　　“哦，我刚刚看盐罐在舔桌子旁地上的脏东西，想喊停它所以就大叫了一声，结果还是没喊住。”
　　“脏东西？地上怎么会有脏东西？打翻东西了？”左峥疑惑到。
　　“我去看了一下，应该是刚才你......你在桌子上剧烈颤抖的时候弄到地上去的。我刚才已经把地面擦过了，别说，还挺大一滩的，我们居然没看到也是真够眼瞎了。”齐莲新自嘲地说着，手倒是没有停下，一直力道适中地给左峥揉着腰。
　　左峥刚醒过来脑子不清醒一下子没明白，等他意会过来的时候脸瞬间涨红了，整个人转过身来震惊地问齐莲新：“我靠！！你、你是说！！我的......那什么洒在地上了？？？？盐罐还、还舔了？？？”看他震惊又羞赧的神情，齐莲新很满意地点了点头，甚至还略带微笑地说：“对啊，它舔了之后一脸难受的样子，我马上就带它去洗脸了。”
　　左峥听完觉得太丢人了，一手拉过被子把自己包在里面“啊啊”大叫。齐莲新看着床上鼓起来的“大包”忍不住笑了，这种还击成功的感觉还是比较爽快的。
　　“你还笑！！”听到齐莲新隐隐的笑声，左峥更加恼怒，翻开被子就扑上去扯他的脸。“我都叫你不要在客厅乱来了！你还不听！刚才你还把门开着！！你知不知道如果有人刚好来院子推开那个小窗口就什么都被看到了！！你倒是不怕，你退出来拉起裤链就还是个斯文人的模样。我呢？！我腿都软了，裤子都没力拉起来了！被人看到我就跟个露体狂似的，我的光辉形象都会毁掉你知不知道！！”
　　齐莲新听到他那句“光辉形象”又忍不住笑出了声，这让左峥更是恼羞成怒。“你他妈还笑！你个人面兽心的家伙！！我一把年纪了丢不起这个脸！你他妈还这样害我！！死没良心的家伙！！”一边骂着，手里更加用力地捏他的脸。
　　被捏久了，齐莲新终于伸手来握住左峥的手，让他放过自己的脸，还顺便争辩了一下：“是谁起的头？现在怪起我来了？”左峥自知在这点上确实是自己自找的折磨，但嘴皮子上还是不能就这么输了。“我起的头又怎样！你就不会尊老了！我不是已经喊停了吗！你停了吗？！你听进脑子里了吗！”
　　“你决定开始时间，不是应该我决定结束时间吗？”
　　“当然不是！”左峥反驳着，想到自己一时失误就出这么大的糗，以后都不知道怎么面对盐罐那只蠢猫。还是喝酒误事，明明没醉，怎么就做起了傻事呢？
　　“所以是谁起的头，谁才有权利结束？”齐莲新顺着他的话说下去，左峥用力的点点头。“好的，那我明白了。”齐莲新说着，拉开了他的手。左峥一愣，心想今天怎么这么容易说赢了？事情还没想明白，突然就被狠狠地吻住。他手刚挣脱开来想推开这个不讲理的假道长，瞬间就又被握住了双手压床上。
　　齐莲新身体稍微向前，左峥就重心不稳地往后倒了下去。情感的液体和软组织交缠了好一阵子，齐莲新才稍稍放开了他。齐莲新看着他还有羞愤的脸温和地笑着说：“这次是我起的头，所以我才有权利说结束哦。”也没给他争论反对的机会，便又开始了一番“日常操作”。左峥心里恨，怎么男人40也还如狼似虎的？他自己明明不是这样的啊！
　　盐罐还在吃着今晚的晚餐，就开始听到楼上左峥骂骂咧咧的声音，等它吃完晚饭在洗脸楼上的声音还断断续续地传下来。盐罐心想，左峥这人脾气真差，怎么老喜欢骂人，也就齐莲新脾气好能跟他住这么久。等盐罐准备趴下眯一会儿，耳边还能听到左峥的声音。奇怪，今晚怎么这么晚还在吵架哦？但是人类的事情盐罐它作为一只猫并不想管，最后还是就着左峥那时快时慢的骂声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