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与我解道袍》楠瑟

5、他来入梦

　　深夜，夜凉如水，玉阶生寒，一个小小的人影蜷缩在门口，只露出半边身子，没露出的那半边隐在浓浓的墨色中，似要与孤寂的夜融为一体。
　　突然，门从里面推开了，只见一只骨节分明的玉手搭在门框上。
　　尹深还在修炼时，便听到门外传来的动静了。推开门一看，果然是自家新收的小弟子。
　　此刻，寂焚歌安静的蜷缩在门口，脊背微微隆起，弯成一道脆弱的弧度，似乎只要轻轻一碰就会垮掉。
　　他的脸埋在双膝之间，微微擅抖的身体泄露了主人的恐惧和不安。
　　听到动静，寂焚歌就抬起了头。四目相对，相顾无言。
　　最后还是寂焚歌率先打破了沉默，出声道。
　　“师尊。”
　　不知为何，尹深愣是从中听出了受伤的味道。
　　就像一头失群的小兽从喉咙里发出的无助的呜咽。
　　“怎么不睡觉？”
　　尹深盯着他那煞白的小脸和身上松松垮垮的单衣以及冻的惨白的脚丫，微不可查地皱了眉。
　　“睡不着。”寂焚歌有气无力道。
　　“做噩梦了？”
　　寂焚歌抬头看向他，眼里有深深的疲惫。
　　“恩。”
　　这一声“恩”得很轻，不仔细听几乎听不到。
　　“梦到了什么？”尹深心里隐隐有了几分猜想。
　　但这次却出乎意料了，寂焚歌低下了头，沉默了。
　　过了许久，久到尹深以为他不会回答了，才听见下方传来低低的声音。
　　“爹娘。”寂焚歌咬唇道，“我的爹娘。”
　　尹深直觉自己应该好好安慰自己新收的小徒弟，启唇道：“你既已踏上修仙这条路，为凡人时的往事也就一笔勾销了，你也不必再牵挂。”
　　“宿主大大，你这样说会让人误会的，主角大大现在一定觉得你很冷漠。”
　　几天不见的系统终于再次冒了个泡。
　　“唉╯﹏╰，宿主大大好无情，主角大大好可怜,QAQ”
　　“怎么会？（‵□′）我这不就在让他不要记挂以前被人欺辱的回忆吗？我有说错吗？”
　　系统：“……”给你六个点，自行体会一下。
　　系统：“宿主大大可以学习一下语言的艺术。”
　　尹深：“……”
　　尹深：“那主角的黑化值有变化吗？”
　　系统：“……这倒没有。”
　　寂焚歌一直埋着头，看不出脸上是什么表情。
　　这时，他突然抬起头，努力扯出一抹微笑，却不知他这一笑在黑夜里简直比鬼魅还慎人。
　　“师尊，我今晚能跟你一起睡吗？”末了还怕尹深不答应，忙补充道 ，“我一个人睡不着。”
　　尹深目光复杂的看了他一眼，不是他不想答应，只是……对上主角那期望的眼神，算了，洁癖什么的也可以先放一边。
　　寂焚歌满眼希望的盯着他，生怕错过师尊脸上的表情。
　　然而他注定要失败了，因为尹深的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眼见寂焚歌的表情从希望渐渐过渡到失望，终于，他听到了从头顶上传来的一阵堪比天籁的声音。
　　尹深叹息了口气：“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多谢师尊。”
　　寂焚歌几乎是在话落的同时扑了上去，一把抱住了尹深的腰，然后在尹深不耐烦之前松开了。让尹深想说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直到躺在床上，盖着满是寂焚歌熟悉的冷香的被子，寂焚歌还感觉做梦一样。
　　尹深随手施了个法术，让屋子里暖和起来，便走到一旁的软榻上继续打坐。
　　“师尊，你不睡吗？”寂焚歌从被窝里探出个脑袋，除了脑袋，全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的，显得有些滑稽。
　　尹深淡定地看了他一眼，而后闭上眼睛。
　　“为师无需睡觉，你且安心休息，为师会守着你。”
　　清冷的嗓音在夜间陡然响起，咋一听，似乎多了丝空灵的味道。
　　“多谢师尊。”
　　黑暗中，寂焚歌的眼睛一直亮亮的。他直直注视着眼前清冷出尘的人，那一刻，好像有什么在心底慢慢滋长，那是扎根于血肉的深情，一旦拔除，必将伤筋动骨。
　　而寂焚歌也不想拔除。寂焚歌又贪婪地看了会儿，慢慢闭上了眼睛。
　　寂焚歌一直都感觉的到他的师尊性子冷淡，但那又如何？他不会像那些人一样伤害他、奴役他、欺辱他，即便他不怎么喜欢他，他还是会担起师尊的责任教他、养他。对于寂焚歌来说尹深就是他生命里的一束光，将他从暗无天日的深渊里解救出来。
　　因此，他克制不住地想要追逐他、靠近他，想要融化他心上的坚冰，让它露出内里的柔软。他想，那一刻到临的滋味，一定是他梦寐以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