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华胥之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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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不管它是怎么打开的，我们现在可以出去了。”俞兰亭拥抱着梧婷兮安慰道。
梧婷兮渐渐松开了环抱俞兰亭的双臂，稍微稳定了激动的情绪。
二人在缝隙前站定，外面同样一片漆黑，手机光亮也照不到多远距离。
看着不知是怎么敞开的缝隙，俞兰亭突然想到了什么，但鉴于缝隙并不大，也就没再多思考下去 。
“可以过去吗？”梧婷兮仍有些疑虑。
“我可以的，你的身形应该也可以。”俞兰亭轻笑了笑。
缝隙是自主打开的，突然夹人的概率微乎其微。
至于卡住的情况，要说二十多厘米的缝隙，她们若长成壁画上那类丰腴女人，还真可能过不去。可俞兰亭、梧婷兮虽然都已成年，但也都是身材娇小的女人，只要头可以通过缝隙，胸肯定不会被卡，整个人也都可以通过。
“我先过吧。”二人几乎同时说出这句话。
说完，梧婷兮跟俞兰亭互相看了看，都没再多辩解，她们清楚，对方说这句话是出于自愿最先承担风险。
过了片刻，俞兰亭说道：“还是我先吧，这次检查好背包，别落下东西。”
二人也不继续谦让，各自检查过背包，牵着手依次从缝隙中钻了出去。
墙壁厚度不到二十厘米，二人侧着身体通过缝隙自然毫不费力。
墓室外面环境仍是一片漆黑，梧婷兮、俞兰亭同时打开手机手电筒向四周照去。
目之所及，并不宽阔，更像是一条墓道。宽度也不到二米，手机手电筒照得清两边，但墓道前方有多长，就照不清晰了。
“向前走吧。”为了省电，梧婷兮关了手机手电筒，又熄了屏幕。
“好。”俞兰亭也关上手机手电筒，只用屏幕光线照明。
狭长甬道两侧墙壁传来脚步声的回音，四周环境格外寂静。
刚从狭小空间走出接着进入扩展的未知空间，恐慌却没有减弱。
但二人也只能默契地不去触碰心中的恐惧，牵着手借微光前进，不知不觉中，已经走了一段距离。
俞兰亭率先打破了静默：“婷兮，那天我问你名字前，其实我在梦中知道了你的名字。这听起来奇幻，但却是事实。”
“我相信你。”梧婷兮答道。
“哎，说起来太过匪夷所思，这是我家厕所的镜子告诉我的。它还说你比我聪明1.618倍，就是多出0.618，黄金分割倍。”俞兰亭继续说道。
“你这么说，我才想起来我好像做过类似的梦。”黑暗中梧婷兮拧了拧眉，但俞兰亭看不见她的神情。
“啊？”俞兰亭难以置信，当她说起这种事情时，梧婷兮不是予以否定，也不是直接相信，居然是说跟有她相似的梦境。
梧婷兮紧蹙起双眉，尽力思索梦中的情景：“梦醒后，我就记不清了。你提醒我，我才想起来。我梦到一个女人，让我感觉特别舒适的女人。我说的不是我们的她，我能感觉出那是跟她不同的人。”
梧婷兮紧紧握住俞兰亭的手，愣在原地。梦中的体验到底是怎样呢？
那个女人让梧婷兮感觉舒适、温暖，却又让她受到不可抗拒的强制威压，让她不可选择地必须服从，哪怕仅是意识层面，她也难以抗拒那种强大力量。
“怎么了？”俞兰亭感觉到梧婷兮掌心握力变化，停下脚步。
梧婷兮驻足思考，俞兰亭依然等待着。她们不再继续向前，都停在了原地。
黑暗中脚步声消失后，尤为寂静。
不知过去多久，梧婷兮脑海中浮现出一条闪念，头侧疼痛了一瞬，她猛得拍向自己脑壳：“我想起来了，那个女人说她是女娲上神，女娲上神说Q市的俞兰亭比我聪慧2.7倍。”
梧婷兮一口气讲完，对这个答案，她自己都感到突如其来的惊悚。
“啊？”俞兰亭尖叫出声，更难以置信，“怎么会有这种事情？我们跟女娲有关系吗？要说梦见那个她不是难事，可这跟女娲上神有什么关系？而且那个数字2.7？怎么会比1.6还高？”
与听到“女娲上神”这种奇幻的字眼相比，却不知怎地，俞兰亭还是将关注重点放在了最后数值上。
“后面还有，很长的不循环小数，我忘记了。”梧婷兮继续说道。
“2.718281828459......”听到是与2.71有关的无理数，俞兰亭第一反应背了出来，“这是自然对数，我梦见的是黄金分割。”
“你的意思是，数字意义不在于数值，而在于含义吗？”梧婷兮本还想着跟俞兰亭继续探讨与女娲相关的事，可不知怎么回事，她却发觉自己无论如何就是问不出口，也跟随将关注点转到数据方面，不再去思惟梦中的女神。
俞兰亭解说道：“或许吧，黄金分割的数学意义是将一条线段分割成两段，较长线段与总长比值等于较短线段与较长线段的比值。自然对数的数学意义是当n趋向于正无穷时，求得(1+1/n)的n次方的极限。黄金分割在自然界中经常存在，而自然对数在数学问题中运用起来通常简便许多。”
梧婷兮听得似懂非懂，听到后面直接走神了，开始想些别的事情。
“华胥梦。”梧婷兮不知道为什么，猛然间想起当年姥姥去世时的场景。
梧婷兮记得非常清晰，医院白色床单、护士们的白色制服，刺鼻的消毒水气味，心电监护仪时不时发出的“滴滴”声。
梧婷兮记忆中，姥姥紧握住妈妈的手，似乎想要告诉她们母女什么，但几次欲言又止，最终她什么都没有说，就离开了。她有什么没有说出口？这会是遗憾吗？
想到这里，梧婷兮站定原地，牵着俞兰亭的手不由自主攥紧了几分。
“我还是不该说这些。”俞兰亭没再多说，她知道梧婷兮听不懂。她不是不信任梧婷兮的理解力，只是这些如果不用纸笔演算，常人很难通过口头言语理解。
“没关系。”梧婷兮眼眸微垂，沉浸在当年的记忆，她也不知道这种情景下为什么突然想起这些，“华胥梦。”
不由自主地，梧婷兮重复这个词。
“‘华胥梦’，你是指‘乌托邦’吗？”虽然象征意义多有不同，但俞兰亭听到“华胥梦”一词，立即联想到的还是“乌托邦”。
“或许是吧。”梧婷兮依旧沉溺在回忆中，对俞兰亭的话不以为意。
“怎么突然说起这个？”这与刚才话题差距太远，俞兰亭不解地问。
“我不知道。我感觉我从小就不一样，虽然我跟身边的人相处很好，让人看来我很合群，但我只是假装做成符合人们要求的样子。我想寻求更高远的，却还是不得不随波逐流。”梧婷兮轻笑，带了几分讥讽，可又发觉她最想嘲讽的恰恰是她自己，“长期的伪装让我感到割裂，可我不得不这么做，我的家庭条件并不优越，我需要获得众人的肯定，再将这份资源兑换成我追求理想道路上的助力。”
俞兰亭也笑道：“可是你知道吗？我足够与众不同，以致于我连伪装的机会都没有。有时我很在意，我曾经许多次迫切想要融入人群。可我最终还是发现这世界残忍的真相是，人们不会接受异端。”
“其曲弥高，其和弥寡。兰亭，你是有些难过吗？”梧婷兮握紧了俞兰亭的手，语调轻柔地问。
俞兰亭沉吟片刻，不过是些无关紧要的事，当然不是现在该介意的。更何况，她早已习惯了孤立的生活方式。
“我还好，没关系的。”俞兰亭紧接着问，“你说的华胥梦是指什么？”
梧婷兮摇头：“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它是突然在我脑海冒出来的词。你觉得乌托邦和华胥梦是同一含义吗？”
俞兰亭想了想，才道：“是，也不是。我曾经尝试在心中搭建乌托邦的形态，可我又觉得在不完备阶段提出的构想，将来定会遭到废弃，包括来自我自己的否定。为了避免让人看来幼稚可笑，我决定不再构想乌托邦的具体形态。”
梧婷兮感叹道：“或许不去下定义，恰恰是明智的吧。”
俞兰亭淡然一笑：“或许某种意义上，宇宙熵寂也是乌托邦，就像我们上次见证的被毁灭的二类文明。若有一天，地球文明同样遭遇毁灭呢？即使人类文明不被毁灭，也终归逃避不了宇宙熵寂。可这种想法未免过于反人类，我并不倾向这种观点。”
“你指某种意义上，毁灭代表永恒吗？我知道你善良，又不肯那样想。”梧婷兮淡笑道。
俞兰亭沉默不语，她不清楚自己是否善良，善良又该是怎样一种概念。
刹那间俞兰亭思考良多，诸多念头在脑海一闪而过，有的难以用言语表达。
不知不觉，在广阔黑暗中，二人已经驻足许久。
周围环境只有几不可见的手机光线，又完全没有任何声音。
当俞兰亭再抬起头向前方望去，她早已适应黑暗的眼睛却倏地一亮：“等等，你看前面。”
梧婷兮望向前方，看了一会儿也没看出什么：“有什么吗？我什么都看不见。”
“不。”俞兰亭扯了扯梧婷兮衣角：“好像有光？是吗？”
梧婷兮缓了片刻后，定睛细看：“是，是真的有光。”
墓道中环境本就漆黑，一旦除了手机光亮再有别的光源，还是相当明显的。
只不过，梧婷兮刚才没有理解俞兰亭指的具体是什么。
二人视觉早已适应黑暗，对微弱光线尤其敏感。
前方不远处，俞兰亭和梧婷兮都可以清楚看见不知从哪处散射下来的光线。
二人再次互看一眼，表示确认，也无多少畏惧，反而带着几分期待。
“说不定直接可以出去了，我好想到外面，其实我好想出去，我根本不想进乾陵。”
俞兰亭大声叫喊着，眼睛直直望向前方，一时间心态濒临崩溃。她已经忍耐了好久，太想出去了。
就算之前是被拐带到外星，但她们在乾陵地宫也已经走了很长的路。前方有光的位置，可能直接通向乾陵外面梁山某处鲜为人知的洞口。
“好，我们一起过去。”梧婷兮不确定光亮那边有什么，但也紧握住俞兰亭的手，鼓励说道。
她们都还存了几分担忧，但心情激动占了上风。
迫切希望到达光源处看看，二人竟不自主加快了脚步。直到前方光亮越发明显，手机亮度反而黯淡不少。
光亮似乎是从远处墓室顶部投射而来。又走了数十步后，俞兰亭感觉出回音是在更广阔的密闭空间内产生的。这意味着，再走下去会很开阔。
“哇。”俞兰亭惊叹一声，她看得见前面已经显现出了亮色的方形，真的是开阔的通道！
俞兰亭和梧婷兮心情兴奋着，又走了十几步路。她们果然走出了甬道，来到更宽一间墓室。
二人快步进了墓室，墓室有一定光亮，却找不见光源来自哪里。
梧婷兮、俞兰亭打开手机手电筒，向墓室周围探照了一番。
手机微光照不到墓室全局，亮度还远不如这不知是哪里发出的光。
光源在哪儿呢？她们惊异的是，视野范围内竟然找不到通向外面的出口。
“这光是从哪来的？”梧婷兮疑道。
俞兰亭目光一再扫向四周，试图寻找光源，直至向上望去：“上面，看上面。”
梧婷兮同时也抬头去看，“啊”地一声尖叫出来。
俞兰亭没有尖叫，顿时也吓得不轻，她下意识地挨近梧婷兮几分：“这......这怎么可能？”
就在墓室正上方，悬空飘着一团亮紫色雾气，还不停变幻着形态。
这团紫色雾气出现在地球上，完全超出人类理解范围。
“那是什么？”梧婷兮出于恐惧也紧紧靠着俞兰亭，她的声音颤抖着。
虽然短短时间见得超自然现象已经够多，但她们也没有见过具象化的幽灵啊！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华胥之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