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琉璃沙舟

4、第 4 章

　　好了好了，无论是开心的还是别扭的，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
　　时间回到现在。
　　晚自习下课出来散步的人很多，操场上跟游行似的一大群。
　　于是他扯着我去了体育馆后面的小花园里，说是安静一些。
　　我本来就是个很不喜欢聒噪的人。但是现在这种时候为什么偏偏要去那种校内约会集中地点……
　　既意外又不意外的，没什么人，耳边只有蝉鸣和鞋踩在石板路上的轻响。
　　他一反常态的沉默，完全没有平常轻松的感觉。
　　“……你怎么了？”我还是没忍住问。
　　“啊？”他偏头看了我一眼，“没怎么啊。”
　　“那你，”我跟挤牙膏似的艰难的组织着语言，“怎么不……不说话？”
　　玛德在这种气氛下开口说话好难啊，谁叫平时聊天都是他先起的头？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就是觉得，”他顿了顿，呼了口气，“时间过得好快，就高三了。”
　　“……嗯。”我实在是想不到该如何回应。只能含糊过去。
　　快高三了，快毕业了，快分开了。
　　他还是那个样子，仿佛把名字视作不能泄露的秘密。
　　不过。现在在这里，说不定能问出点什么。
　　“你……一直是这样吗？”我想了想，“和别人交朋友不说名字之类的……”
　　“嗯？”他明显十分惊讶，挑了挑眉毛，“不是吧？你到现在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吗？没找老黄问过？”
　　“没……不是，”我有点懵，怎么又变成我的锅了，“我问你好几回了！是你让我猜猜猜的猜个鬼啊我猜！”
　　从来没有用略带怒火的语气和他讲话。
　　但是我是真的很想当面问他为什么。
　　他没回答，四下看了看。叹了口气。
　　“我一开始，没有打算和你……做朋友。”他慢慢说着，“你和我不一样，你比我优秀很多。”
　　“你应该不知道吧，”他看着一旁的路灯，说，“我在班上……没什么朋友。”
　　“交朋友这种事，都得随缘……当然事实证明我俩还是……挺有缘分的。”他扯了扯嘴角，没有笑出来。
　　“但是我还是有点儿怕。”他的声音低了下去，“怕你没把我当朋友。”
　　我看着他。
　　完全没有想到我会在这种时候看到这样的他。和往常没心没肺嘻嘻哈哈的样子大相径庭。但却莫名让人心疼。
　　“时间多快啊，就高三了。”他低声说，“再有一会儿就该毕业了，我……难受。”
　　我心里一紧。
　　“现在是挺好的，可是以后呢？我已经很努力了，想过要和你去同一所大学……但是做不到。就算现在也有进步，还是差的很远啊。”
　　“你比我优秀很多，我赶不上你，我们会去不一样的学校，会过不一样的生活……我怕你，会忘记我。“
　　“你是我现在唯一的朋友了……所以我总是会忍不住的想，你不在了的话，我该怎么办。”
　　“但是这不是如果，你肯定会走的……我……很舍不得。”
　　我没有说话。
　　他从未和我说过这些。
　　我还没有回过神来，这个比我高半个头的男生居然会有这样的一面。
　　居然比我想得还多，居然比我还要害怕对方的不信任。
　　除了心疼之外，还有一种莫名的感觉。让我想伸手抱抱他。
　　“就算你把我当作朋友又怎样……我们不是同一条路上的人。“他偏开头。

　　“你傻逼吗。”
　　他一愣。
　　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怒从中来，如果这是他真实的想法，为什么他要在我面前装出一副“我玩的开心就好”的模样。
　　“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吗！”我喊出了声，“不一样又怎样！为什么你，为什么你总是摆出那种我无所谓的样子！然后现在他妈的跟我说这种话！”
　　“如果害怕不一样就是你藏起来的借口，那我告诉你啊！”我吼着，“我也很怕！怕你哪一天突然就消失！怕你一直都不愿意告诉我你的名字！怕你这么做是因为你觉得我没什么！”
　　“对不起，”他抱住了我，“对不起对不起……”
　　“我特么……”我不知道我有没有哽咽，“一直都很喜欢你啊傻逼……”
　　“我也很喜欢你啊……”他的声音也带上了鼻音，抱得更紧了，“可是我……我不敢…我怕我会更加舍不得……”
　　“没关系，”我把脸埋在了他的肩上，“我不会走的。不会。”
　　“答应我，”他说，“我告诉你我的名字，那你就不要忘记我，好吗？”
　　不一样不是躲藏的借口，是他害怕失去的理由。
　　但是这都不重要。
　　不一样又如何，我想成为像他一样自由洒脱的人。他也在为了追赶我的脚步而努力。
　　我们都在因为对方而变得更好。这就够了。
　　“好”

作者有话说

　　不知道是什么心情现在。
为什么我就没有这样的朋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