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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真相擦肩 ...

  •   “乔麦......”亲口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她不得不停顿下,它们拆分时是名字中无关紧要的组成部分,连起来时变成了逝去告别的生命,生命轻如泡沫,尸体重如铁块。

      “可你杀了她。”她的手一直在哆嗦,似是噩梦惊醒的无数个夜晚,恐怖而失神,他的眼睛蒙着一层灰色的帷幕,宛若滴了淡蓝墨水,虚浮着游荡着,化开化不开皆是虚妄。

      他沉默着,“我本来不想。”

      她不能安定不能自己,此刻,她生着嘴,不能言语,生着腿,不能走动,生着手,却什么都不能做。巨大而可怖的颓废感包围着她,阳光变成了暗影,西西低下头,声音低到微乎其微,“你是过失杀人么?”

      他面色不改,阴沉沉的眸中飞着清雪,冷得渗入骨髓,用挂了霜的薄唇清冷道,“算是。”

      西西想起在医院听到代山说的乔麦脚踏几条船的事情,努力让颤抖的肩膀平静下来,“乔麦有男朋友。”她紧紧咬着嘴唇,“但不是你。”

      他的表情极为淡然,“是么。”只此一句,风平浪静无惊无喜,淡定的让西西心直发抖,她从未见过如此诡异恐怖又冷静无情的人,他可以把白白的阳光染成暗黑的墨,可以令鬼夜哀嚎,令血液凝固。

      她攥着手,他平淡无奇地用银色勺子舀着玉米粒放入嘴中,波澜不惊道,“在中国的三年我交往过几任女友,她们不在乎我的过去,我也应不在乎。”

      言罢,看着她悒悒不能振作的模样,冷冷问道,“你绝望过吗?”不待她答,便又是颓自冷淡道,“我骨子里都是这样的滋味。”

      西西垂着头,听着他唇舌微动的咀嚼声音,头皮都要开裂,“我只知道杀人不对。”

      他一愣,手中的动作停下,而后莫名其妙挤出一个笑意,声音低沉堕入地狱,抬着黑白分明的眼眸冷笑,“因为你从未杀过人,自己也不曾死过。”

      她手指麻得发凉,怯怯地看着他,两人同时沐浴在阳光下,她是普普通通的人,而他是带着笑颜面具假寐的魔鬼。

      时间一点一滴都是在煎熬中度过,她切身感受到了岁月的陌生,薄而明亮的空气像把锋利的刮骨刀,将她的千头万绪斑驳剔净。

      他咬着一粒玉米,慢而缓地在唇齿间磨合,食髓而知味,黑洞洞的眼神释放着令人窒息的灼热,“你做饭很好吃。”

      西西陷入无边的恐慌中,大脑连同眼前的场景是谣言而刺目的空白,她不能平息内心的愧疚与震惊,只能怨毒地痛恨他,痛恨自己。

      “你是要走了吗?”她心存侥幸,沉重的事实瞬间崩塌,将她压垮,她说话时由心感受到自己的渺小与可怜。

      他和她有意无意透露了这么多,眼下,每多说一句话,她便觉得黑暗逼近一步,要将她吞噬,挫骨扬灰,啃得骨头渣都不剩。

      她只能无望地猜测,可悲且可恨。

      “你希望呢?”他心肺中慢慢涌上沸腾翻涌的毒液,毒汁应是墨绿色的,象征着腐朽与死寂,一颗心浸在其中,救了,便自然而然溺毙,淹死,腐蚀。

      他警醒自己这时不能看她,内心时时刻刻压抑着自己,但关于情感的事,纵然竭尽所能地嘲讽撒旦路法西,却奈何批判不了。

      视线像一顶囚笼,定格在她身上,本一无所恋,看她时不知怎么却又觉得处处可恋。

      他上一秒的狠戾作了古,埋葬在死人墓中,用鲜活的语气又复问她一遍,“你希望么,嗯?”

      西西辨不清他话里的真假虚实,徒劳承担着现实的残酷与沉重,眼神枯寂下来,像是失了生机凋零落叶的老树,死水似的声音答道,“我说真话吗。”

      他嘴角微微牵起埋伏已久的笑涡,“你还是说假话吧。”

      她听了后只感到战栗,自己都不能认识自己,心脏过量的跳,全身的血液都在冲击着。

      他安安静静注视了她一会,罢休道,“先吃饭。”

      西西醒过神来,把地上的玉米收到垃圾桶里,吃饭时每咀嚼一下,心便沉重一下,啃玉米时肩膀耸起又落下,心脏一时高低不齐,充斥着血液似要爆发。

      落寞的心情浸透了她,午饭后,西西行尸走肉般将药包用热水烫了下,然后机械地剪开一角,灌入口中,翻江倒海地苦涩难受,喉咙里堆满了荆棘与刺,咽一口,便忍不住咳嗽发作。

      她眉心深蹙,浓得化不开的愁绪,心里一直受着良心的谴责与不安,乔麦身死尸骨未寒,可她却一直在包庇罪犯。

      他端着精致杯子坐在她对面,杯子是西西按照他指定要求买的,上面刻着她看不懂的商标图案,专门供他泡咖啡用,花费之高令她不得不拮据花费吃了公司两星期的免费午餐。

      “怎么不喝了?”他搅动着醇厚的咖啡,低头细嗅时宛若茹毛饮血般可怖,西西垂眼,看着血一般颜色的中药,心里一阵恶寒。

      他小口啜着咖啡,幽幽道,“不是说良药苦口么。”

      “乔麦,真的不是你故意杀的吗?”西西唇瓣上浸满了药汁,苦而褐的颜色。

      “不是。”他用银色小勺搅动咖啡,光线斑斓流光烁金,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响,“她是一个聪明人,很会打探,不像你。”

      他睫毛眨了眨,继而目光变得浓郁深沉,低声道,“你想的很对,我不是正常人。”

      “我,我没说。”西西变得语无伦次。

      “想和说一直不同,不是么。”他冷声反问,声音凉凉的,眼眸一齐深邃起来,复杂而感性,“要了解一个人,不能听她所说的,而要听所没有说的。”

      “听不到的,怎么听?”她皱眉。

      他淡淡将咖啡放下,小指触碰桌面以作缓冲,没有一丝声音,望着她,眸中暗气褪去,纤长的食指尾梢指着胸口,“用这里。听到的声音很美,但听不到的更美,更值得。”

      西西愈发不懂,她神情抑郁,承认自己的无知无能,比一条鱼更冷更聋更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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