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清梦》水雲

14、第十四章 宁远心事

　　转眼间就是康熙四十一年的腊月了，云齐来这紫禁城也大半年了，宫中的人也差不多熟了，宁远格格会隔三岔五的来，每次她们都会聊诗词歌赋，从“蒹葭苍苍”到“一生一代一双人”，宁远会教云齐刺绣，云齐有时也给宁远讲讲几何与历算。有时“八爷党”来慈宁宫，宁远就会暗中深情的注视着八爷，有时八爷也回给她君子的微笑，宁远淡淡地体尝着初恋的小甜蜜。有时云齐也会想到八爷最后的下场，不禁为宁远叹息，她何尝不希望自己的好姐姐能嫁给个一生安安稳稳的人。
　　“姐姐何时恋上的八爷？”云齐曾忍不住问宁远，她不是没有想过小小地改变历史，让郭罗络氏不要嫁给八阿哥。
　　“还记得我7岁那年，阿玛带我进宫，皇宫这么大，我竟然跟丢了阿玛，自己很慌乱，就在宫里到处跑，宫女奴才们也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敢拦我。我跑着跑着在宫墙的转角处就撞到了一个男人，当时跑得太快，所以被撞得向后摔了过去，可是那个人却揽住我的腰，轻轻将我拉到了起来，两人离得很近，我看到了他浅浅的笑靥，他淡淡地笑问道，‘格格这是要去哪儿啊。’
　　‘我要找不到我阿玛了’，我当时被他的眼睛吸引，弱弱地回答。
　　‘格格的阿玛是谁啊。’
　　‘他们都叫我阿玛安亲王。’
　　‘那么阿哥带你去找阿玛好吗？’说着他就牵起我的手。
　　后来我找到了阿玛，才知道他就是康熙爷的八阿哥。”宁远的眼睛闪着亮光，看来这真是一段美妙的邂逅。
　　也许那时宁远就对胤祀已经情根深种了，翩翩美少年，哪个女子能不动心呢。
　　“姐姐，如果，我是说如果，八爷以后卷入了残酷的争斗，甚至会身败名裂，姐姐你有没有想过怎么办。”
　　“我知道紫禁城是个残酷的地方，而侯门也深似海，不过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我会好言劝着他的，不过若这是命运偏要他如此那么我愿与他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世间便是真有这么一种女子，视爱情远高于生命的一切，宁远就是。那么云齐还有什么可说的呢，她不能改变八爷的命运，那么她能做的就是帮宁远与八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明了了宁远的真心，云齐常常拉着宁远去良妃处，未来的婆婆嘛，还是要讨好的。良妃因为出身低，所以谨守着身份，很少与宫里的人交际，倒是云齐不在乎这些，拉着宁远去给良妃带些稀罕物，陪伴她消遣寂寞。
　　九阿哥的额娘宜妃郭罗络氏本就是宁远的沾亲带故的本家姑姑，再加上良妃这层关系，宁远和云齐与八爷党的关系倒是不错。再加上云齐一直帮着十阿哥，那种云齐是太子党人的念头在八爷九爷那里也就慢慢地淡了。太子的诗词依旧每日送来，但是宫中多事的人当然会把云齐与八爷党交好的消息报给太子。
　　“爷，听说云齐格格隔三岔五就会去良妃那里。”小庆子报告给胤礽。
　　“我知道啊，怎么了。”太子淡定地说，都没有抬头。
　　“爷，您说格格会不会是喜欢八爷啊？那不就枉费了您对她的一片心意了吗？”小庆子弱弱地问。
　　“呵呵”胤礽轻笑道，用扇子敲了一下小庆子的头“你每天瞎琢磨什么呢，我与云齐纳尔只是诗词之交，之前答应了她哥哥在宫里关照着她，并无他想。况且我已有了正妻，她身份尊贵，做侧室委屈她了。而八弟是翩翩君子，虽已成婚，但嫡福晋位还空着，她与八弟在一起也是很好的。”并无他想，胤礽你问问自己的心，你真的是并无他想吗，第一次见到落马的她时你怎么想都不想就带她回了别宅，她溜出府时你为什么辞了皇阿玛就赶了来，你与她真的只是诗词之交而不是寄情诗词吗？还有为什么听到她和八爷党在一起时你会皱眉。结发妻子瓜尔佳氏文馨，情有独钟的朱钧漪，娇弱可人的侍妾玉娘，还有科尔沁公主云齐纳尔……若自己没有生在帝王之家，若或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皇子，而不是这皇太子，他多希望携这一袭红颜于大漠敦煌之巅，江南山水之间，雅致小宅之中，苍茫草原之上；吟一曲“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的《白头吟》。
　　云齐知道历史的走向，但却不知这个科尔沁格格的最终命运。她一直谨守着自己的心，生怕自己爱上了不该爱的人，生怕真实历史上的自己嫁了她不愿的人。太子和八爷党最终的命运都是凄凉的，云齐抱着手炉，看着窗外的飘雪，雪染白了紫禁城的金顶红墙，云齐冷冷地，叹了气。
　　“呦，别叹气了，要快过年了，这是你在紫禁城过得第一个年，京城的新年乐事可多着呢。”一个欢跃喜庆的声音在自己身后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