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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爷爷,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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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幽幽的开了,说是婚礼,这里却毫无热闹喜庆的氛围,除了门上贴了两个“囍”字以外,屋内陈设一色的素白,说是奔丧也无不妥。
吴桐雨攥紧了手,手心汗涔涔的,谁不怕大反派呢?当初她可也是指着这个变态骂过一回的。
“回去歇息吧,这里不需你来服侍了。”
这声音很有磁性,还有携细雨带暖风的温润,倒很符合一位慈祥的中老年人应该有的声音。
阿姣福了福身子,便弓着腰出门去了。
门一关,吴桐雨的手攥得更紧了,透过薄薄的红盖头,她只看得到身前人笔直的身子,高挺坚毅,气场森然,让她不敢多加动弹。
她目光又往下移了移,是一双云边黑靴,无甚奇特。
“你叫什么?”那人问。
“吴桐雨。”
那人继续问道:“皇上为何将你赏赐给我?”
吴桐雨思忖了片刻,毕竟大反派是大反派,书里写他多疑残忍,这会儿八成是怀疑她是皇帝派来的间谍了。
面对多疑的人,一个字都不能说谎,于是她如实回答:“因为我试图勾引皇上,贵妃厌弃我。”
那人听了回答,略有些冷淡的呵了声。
“那你可知道,我为何让你做我正妻吗?”
这个理由书里是写过的,他一是为了取悦皇帝,让皇帝觉得自己随便赏赐什么他都当个宝,二是为了洗清一些隐疾之类的污名,毕竟以后统帅三军,不能让下属谣诼。
吴桐雨正想开口,但突然想到这种心机深重的人可不喜欢被人洞悉,再者说,一个本本分分的小宫女,是不该知道这么多的。
她回道:“右丞想必也是……空虚了吧?”
多么妖艳贱货的一个回答,吴桐雨很想给自己掌嘴。
盖头终于被一把掀开,吴桐雨伸手想挡光线,却发现夜幕已迟迟降临,屋内昏暗得只看得见慕容樾的身影,挺拔得不像一个六十岁的老头。
他从抽屉里拿出火折子,逐一点亮烛台,吴桐雨也慢慢看清了他的容貌。
原来是这么个样子,书里形容他,只用了“剑眉长须,形容不凡”八个字,搞得吴桐雨一直对这个人的长相没什么概念,不过,一个老头的长相能有什么形容的,最多说他慈眉善目罢了。
可吴桐雨真正见过,才明白,好像比不凡还要不凡一点,他一身黑玉锦衣,没有老人混浊的双眼,眸如深潭,不可估测,身形高挑挺拔,留的那把长须倒真让她体会到了何为“美髯公”。
除去眼角眉梢的细纹,看五官就知道年轻的时候肯定是大帅哥一枚,吴桐雨揉了揉眼睛,努力让自己清醒清醒,不能穿个越,就把审美都不要了吧。
看着个老头都能花痴,看来空虚的是自己。
吴桐雨虚了心,慕容樾抬眸,淡淡说道:“你都能喊我声爷爷了,竟然说得出这种话,贵妃身边的人果然不同凡响。”
您也知道我能喊您声爷爷了,那您还要我这个孙女干嘛呢。
吴桐雨暗自腹诽着,表面上依旧语气温软:“爷爷,呸,右丞,我这不是已经嫁过来了嘛,我想的是我们之间不必太多拘谨——”
这声爷爷喊出口,快把吴桐雨心态搞崩了。
慕容樾唇角弯弯,问道:“你叫我什么?”
“右丞。”吴桐雨咽了口唾沫。
“还真是没有礼仪体统,不像宫中出来的。”慕容樾目光微冷。
我确实不是宫中出来的啊,吴桐雨绞尽脑汁,从脑海里扣出那么一二个古代人的称呼,柔柔弱弱地回答:“夫君,是妾身罔顾礼节了。”
似乎是终于叫对了,但慕容樾这个大反派,怎么可能没察觉眼前如花似玉的美人,言行举止的异常。
吴桐雨只能在心里祈祷原书的主角光环还有那么一点残余。
“你不用担心老夫对你有所想法,像你们这种年轻小姑娘,想象的夫君不可能是老夫这种佝偻孤寡,自然,老夫也对你这样的小嫩芽不感兴趣。”
慕容樾合上火折子,忽然转头盯着吴桐雨,只感到仿佛被一条冰冷的蛇缠绕住了,她蓦地一抖,满身森然寒气。
“不过,话还是得说在前头,皇上把你赏赐给我,你便是我的,除了你这张脸,其他部位,我不担保会有什么损折。”
慕容樾此话一出,吴桐雨是明白他的意思了,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好消息是,慕容樾懒得碰自己,坏消息是,这家伙确实有家暴倾向。
所以从此以后,必得步步小心,如履薄冰。
吴桐雨长吸一口气,乖巧和顺地低眉道:“妾身自然一切听夫君吩咐。”
“以后,这里便是你的住处,无事不要随意走动,我可不想劳神来收你的骸骨。”
慕容樾说罢,推门而出,这让吴桐雨一阵欣喜,面上还得装作十分淡定。
然而他转身关门的一刹那,那如毒蛇般冰冷森然的目光还是让她心里咯噔了一下。
看着房门逐渐关紧,慕容樾脚步声越走越远,吴桐雨这才瘫在床榻上,放松地舒展舒展腰,和大反派对话的压力,可真不是一般的大。
她确实一开始很担心这老头会不会霸王硬上弓,幸好老头还是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却力不从心。
躺了会儿,她便起来捧起桌上的糕点瓜果吃起来,白日里吐了那么多血,当然得补充点营养。
敞开的朱红窗格外,是一弯新月,黯淡的月光筛落人间,丝丝缕缕缠绕着一片黑色花田。
夜风阵阵撩拨,那花叶便于月下低低的嘤咛,竟像是活的一般,各个扭捏作态。
一身黑衣的男人闲步走入花田,忽然从花田里飞出只黑羽白眉的鸟儿,张了张喙,竟然说着人话:“递信。”
“近来事端多,皇帝新宠颜贵妃,花样百出,我的人很是失意,看来成事尚早。”
男人淡淡的说着,末了,忽然顿了顿,补上一句:“对了,我娶亲了,是个有些神经的小丫头片子。”
*
皇宫宫闱内,一弯薄月上金枢。
暖帐笼玉榻,何颜才将皇帝伺候得舒畅,此时正恹恹地睡下,她下了床,裹着冰丝亵衣,青丝如瀑,披散肩头,身材如山水般起起伏伏,让人心神不定。
“吴桐雨到底是怎么复活的?”
她倒了杯水,和系统君在脑海之中对话。
系统冷冰冰的机械声响起,【已暂时判定为超自然现象,按照当下发展,女主落入慕容樾手中,应当不会有好下场。】
“我当然知道吴桐雨不会有好下场,只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算了,我现在是不是只要想办法戳穿慕容樾的阴谋就没问题了?”
何颜拿起杯子,悠悠地喝下一口水。
系统却突然卡壳了,过了半晌才再次运转,【根据当前收集的所有空间信息,已修改支线任务:杀死女主,为主线任务。】
握着杯子的手一紧,何颜挑眉问道:“主线?主线不是让女主翻不起身吗?我已经抢了男主,成为贵妃,只要弄走慕容樾这个反派,安稳度过一生不就可以了?”
【信息变更,为保证评级,请宿主完成主线任务。】
“这属于先斩后奏!”何颜有些不悦,说好的翻身怎么变成杀人?她也不是不能杀,毕竟白日里也带着碎宫去祸害女主了,这种伪善的女主,她压根不心疼。
只是,突然变更主线任务,让她有种被强行施令的感觉,这种感觉很不爽。
【宿主若不愿完成主线任务,系统将会强行解除绑定,变更宿主,继续完成任务。】系统冰冷的声音在此情此情之下,如同胁迫一般。
“强……行解绑?”何颜心里一阵发怵,她有预感这不是什么好词语。
【强行解绑,意味着摧毁宿主灵魂,换绑另一位宿主。】
何颜感到全身发凉,放下杯子,看来任务不得不做了,只是这样突然出现的主线任务,不完成就要摧毁灵魂,让她觉得自己似乎绑定了一颗炸弹,时刻惴惴不安。
*
而此时在新房里吃吃喝喝的吴桐雨,并不知道外头的是是非非,吃饱喝足后,她从一旁的红木柜子上,揭下两张糙浆纸,嗑断毛笔,蘸着墨规划自己未来的宏图伟业——
如何在右丞府平安且舒适地苟下去。
她虽然很想当傻白甜,但傻白甜之所以能活到最后,那也是因为身边总有身手不凡或是身份不凡的美男子罩着,现在缩在这右丞府里,很显然,除了老头什么都没有。
这个家暴的老头已经把话撂在那儿了,不保证她以后会不会有损折,想想曾经女配的下场,她要是不跑,迟早也会被老头给虐待致死的。
所以,如何在右丞府平安且舒适地苟下去这个设想,不可能成立,要想好好的活下去,必须要逃出右丞府。
想到这里,吴桐雨放下了毛笔,卷起蓝图,从衣柜里挑出张布,塞了两件衣服和两个龙眼,简单包扎一下,系上后背,就要走人。
然而推开房门的一刹那,一眼看到门口守着的两个冷面家丁,她深吸一口气,顿时怂了,嘭的一声又把门拉了起来。
看来苟不苟这事,压根不归她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