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蚌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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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冷来到红指总部前已经被机器人找到了。那时红指内部，姜温和蒲思鸣一行人都在基因结合室进行会面实验。
而混乱街区里的改造异人刚刚解除休眠状态，从回溯过去的噩梦中醒来。正头痛不已时，徐冷却听到了熟悉且令他毛骨悚然的声音。
——“终于找到你了。”
声音回旋在房间上空，仿佛有什么无形的东西正在冰冷地俯瞰改造异人。
——“把我的精神体归还给我。它在你身上，不管你们发生过什么，它属于我的一部分。”
是机器人“小洱”的声音! 那种无机质而冰冷的声色徐冷绝不会忘记。
“你没有死？！‘它’在我身上…不对，如果你是机器人，那‘它’又是什么？”
徐冷是个聪明的改造异人，他很快抓住了“死而复生”的机器人话中的重点在精神体上。但同时他也陷入了谜团中。
一个早已经死在左胸口的机器人要自己把“它”——精神体归还。
改造人的精神体只有一个，机器人也不例外，如果正在房间上空和他对话的是机器人的精神体，那么徐冷身上的“它”又是什么？
但不论怎样，可以肯定的是机器人没有死。
这个突然的事实让徐冷默默低头掩盖住表情，无声地磨了磨牙齿，心里早快枯死的嫉妒和恶意又开始如野草般生长。
——“它也是我的精神体，请你配合我，我要把它取回来。”
机器人的声音传来，同时一股精神体入侵了徐冷的脑部和胸口，似乎刚刚的话只是一声告知，完全不容拒绝。
改造异人抵制地不轻松，但也有几分游刃有余。
他用这幅破败的身体生活了许多年，精神体忍耐痛楚的能力不是寻常改造人可以相比的，他的身体虽然不适合改造，但是驾驭精神体的能力并不低。
更何况徐冷的精神体里还融合了机器人精神体的一部分，使用着属于机器人精神体的能力。
改造异人已经见过了姜温，她一切都好，像融化在自己掌心的奶油，触碰时太过温柔，靠近后太过香甜。如果他死了，现在得到的一丝甜意也会化为泡影，直接消失。
徐冷明白，如果现在精神体被取走，无法支撑改造身体的自己一定会死。
所以他几乎不顾一切地将精神体化成尖锐可怕的东西，和入侵的机器人精神体拼命相撞。来不及权衡利弊，更来不及谨慎选择，徐冷的疯狂让他们最后都两败俱伤。
——“你也爱她。”
机器人的精神体受了伤，声音却依旧平稳。
他虽然没有完全入侵成功，但也接触到了另一半仍在改造异人体内沉睡的精神体，接收到了许多零散的画面记忆。
还有徐冷的感情，满是关于小温的感情。
——“如果你爱她，就放弃抵抗。小温现在需要我回到她身边，我要救她。”
徐冷死死睁着眼睛，不愿让自己的意识消失，但机器人的话打乱了他的心神。
“她不会有任何危险！小温在红指总部被保护地很好，以后等她成为了改造人，她一定会喜欢我，选择和我基因结合，我们会一起生活，永远！”
机器人没有片刻间歇就回答了。
“如果小温在改造前就死了呢？如果改造后她不快乐怎么办？”
“她的病只有经过完全改造才会彻底痊愈，但红指机械组织为了实验至今也没有对她坦白！”
机器人的愤怒裹挟着恶意，把矛头直指向红指机械组织。
改造异人一愣，这不可能，但这…又有什么不可能的呢？
他瞬间放松了精神体的抵御和反击，机器人立刻猛烈反击入侵了脑部，他终于和另一半精神体成功会和了。
徐冷的精神体被割裂，蜷缩在了意识深处，但因为有执念仍旧不甘地拼死存活下来。
但另一半精神体的记忆几乎让机器人产生了油然而生的恐惧。
差一点，差一点小温就死了，如果那一半精神体没有注意到古蓝星。
机器人立刻尝试着使用“徐冷”的身体，身体虽然很虚弱，但顺着自己的心意移动了手指，胸口处也有更古不变的心跳声。
他想，原来这就是成为人的方法。
只是换一副躯体而已，步骤简单到不可思议。
机器人看看自己纤长而有力的手指，还有一副漂亮无害的面容，这一定是小温喜欢的，他的心想到这砰砰地跳了跳。
他惊奇地看向自己的左胸口，里面有颗属于人的心脏，虽然是机械制成的。
但现在他现在也有一颗可以让小温住进去的心了。
机器人走出房屋，顺畅地走过狭窄巷道，穿过零星有几个低等机器人的混乱街区，他对去往姜温所在的路上很熟悉。
他毫无阻碍地走到了红指总部，尽管很难体会到身体的痛楚感，机器人慢慢也察觉到了身体的无力，像电流被一截截切断，身体断断续续地维持地自己活动。
按照机器人的计划，他要先让小温接受改造实验，然后再带她离开。
所以机器人强撑着身体，直到找到了红指改造人，但找到红指改造人后，他才知道了一个让自己嘴唇发白的消息。
小温晕倒了。更确切、更清楚地说，她病发了。
像一个真正的人类一样，机器人面色发白，仓皇失措。
这些天他小心翼翼盘旋在红指总部，发现了上层改造人隐藏的资料，找到了姜温真正的病情报告，也在愤怒中安抚自己，做好了预料之中情况的所有准备。
但一成为“人”，机器人听到姜温病发，抑制不住地从心里迸发出恐惧。
他勉强离开了红指改造人的工作室，在廊道上看见了那些曾经和他公用了一副机械身体的改造人，他们的谈话也充满了担忧。
利用他们。保护姜温。
机器人立刻做出了断决，连暴露身份都顾不上，就说出了姜温病情的真相。
普通改造人立刻相信了，眼里露出一丝狠意，他对改造人的利用想必也心知肚明；上层改造人立刻质疑了他，属于红指上层还固执地不愿承认改造人的自私劣性。
只有蓝色将军注意到了机器人所说的“另一半精神体”，他皱眉观察了“徐冷”一番，对方似乎虚弱不堪，下一秒就会散成一地破烂零件的模样。
尽管“徐冷”所说的真相和自己的猜想几乎一致，但长久居住在混乱街区，之前又没有踏足红指内部，他又是怎么知道真相的？
“你只是个改造异人，不用说精神体的能力比不上红指改造人，就是精神体强悍，改造人也只有一个完整的精神体，你哪来的另一半精神体？”
机器人背靠着墙面，身体几乎向自己发出了哀鸣，这是他迫不及待、长时间跋涉的后果。
也许还有小温病情的一份力，让身体备受打击脆弱不堪。
但机器人不知道，身体深处徐冷的意识是清醒的，他也看见和听见了这一切，如果他能操纵身体，现在一定口齿发冷，五脏俱焚了。徐冷也明白了一切。
“我是徐冷，也不是徐冷。我有两个精神体，一半就留在红指总部，看到了关于姜温的一切。”
机器人知道了反叛的历史，只是含糊其辞地讲了自己的身份，不要暴露是最好的选择。他立刻将自己曾经看到的姜温病情资料传送给蓝色将军。
没有改造人再深究“徐冷”的身份，这份关于真相的资料牵住了他们的心神。
蓝色将军在私人通讯器里一目十行地看完，脸色越来越阴沉。
同时普通改造人和上层改造人也接收到了这份被隐藏已久的资料。蒲思鸣气的眼里冒火，看到不公平的地方甚至想直接在通讯器上删改内容。
容清博看完后恍然如梦，沉默着再读了一遍，周身的气氛越来越压抑。他关掉了通讯器，一个字也没有，直接大步走开。
他走的方向正是红指上层改造人所在的地方。
原本他打算明天再去，去申请关于姜温的基因结合请求，想要做好一切和姜温生活的准备。但在刚从的那份“真相”里，却写着一条血淋淋的事项。
「如果情绪实验一直未成功，就推迟女体的治疗改造，甚至取消，不能在成功前让女体天然吸引的特殊性消失。」
就算女体的病情发作，就算姜温因为病发感到痛苦，也要因为这份治疗改造人情绪退化的实验放弃对她的改造治疗。
也许容清博等不到姜温成为改造人，她就会死了，她的价值也会在死前一刻被红指组织榨干。
蓝色将军没有阻拦上层改造人，从采珠计划开始，他死水般的内心就开始泛起波澜，萦绕他的愧疚像毒蛇在耳边吐信。
他曾经欺骗了姜温一次，毒蛇嘶嘶的响声在耳边片刻不绝。
「如果必要，在女体死亡时大范围记录改造人的情绪波动。」
这是“真相”里的一句指令，但蓝色将军不想在姜温死后再次感受到愧疚，还有那种无法形容的骤然心痛感。
“既然已经知道了真相，保护她，让她尽快接受改造，快！”
机器人发出急促的警告，他用精神体强撑着身体，屏蔽着红指监控的信号，还传输了大量信息。而身体内徐冷的意识似乎已经完全清醒，在疯狂地抢夺身体使用权。
他已经感觉到十分疲劳，在发出警告后就被压制回了改造异人体内，陷入了短暂的沉睡。
一时间廊道里改造异人摔倒在地，陷入昏迷；蓝色将军平复了心情，随着上层改造人走向的地方跟了上去。
蒲思鸣咬牙切齿，深刻体会到了改造人的冷酷，他心里呸了一声，只觉得那些上层改造人除了完美的机械身体、自私无情的做法简直无药可救。
情绪实验？退化治疗？呵！
只要有这些源源不断被生产出的上层改造人，机械城也只配拥有月下一片死寂的场景，不会体会到真正的感情！
信号恢复后，红指改造人已经注意这里的消息，一群红指改造人赶来，救起地上奄奄一息的改造异人，发现他下颚满是咬伤自己口腔、试图清醒过来的血渍。
蒲思鸣敌视地看着这些忙碌的红指改造人，深觉他们每个人都知道真相，却对朝夕相处的姜温避而不谈，戴着虚伪的面具。
他冷笑一声就离开了。普通改造人已经打定主意要想出救公主的办法了。
等他带姜温离开这座“高塔”，没有温度的红指组织。
这些没有温度的红指改造人，都会被活活“冻”死，冷在在没有姜温的地方。
蒲思鸣没有再多看一眼，径直走了出去。他经过红指改造人身边时，一些红指改造人动作却顿了顿，目光奇怪地琢磨了他一番。
这是那个产生了“爱情”的改造人？看上去很普通，还只是学生，却在情绪波动记录里极为突出。
但不出意料，如果这个普通改造人的情绪退化被治愈，那么情绪实验就会走向一个新的方向了。
红指改造人离开时还在琢磨那对实验有巨大影响的两个字——“爱情”。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蚌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