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三世同人]天地共主》末烬

5、拒婚桑籍

　　因白浅飞升上神，兼着身份暴露，再不能也没有道理留在昆仑墟。于是上头一十六个师兄并墨渊在昆仑墟大殿设了一个私宴，恭贺她可以下山，全了这两万年的师徒师兄弟的情谊。

　　出于她是令羽最疼爱的小师弟的缘故，那日大紫明宫都送来了礼物，叫八匹麒麟兽驮着，为首的正是那头火麒麟。押送礼物的是离镜本人，也不知玄女作何感想。

　　离镜面上，尚可见通红的眼眶和大婚劳累的倦容，想来，得知此事前，他们夫妻生活很和谐。

　　难以置信，悲愤交加，种种负面情绪充斥着他，让他说不出话来。彼时白浅已换回了一身女装，绯色流仙裙灼灼流火，遗世独立。那火麒麟看得眼直，末了代离镜叹道：“你可真把他骗得很了。”

　　其实不光离镜，得知真相的师兄们大半都是这个反应，颇有些“同学两万年，不知攸宁是女郎”的意味。

　　白浅看了看墨渊，他端坐上首什么也没说，只是看着她。她明白，这是她自己的劫数，旁人不能插手。若非是有离镜这么一遭儿，飞升上神的天劫许还不会那么早到来。

　　她拉住了蠢蠢欲动的叠风，斟了两杯桃花醉，那是她从折颜处寻来的，醇香可口。她将其中一杯递与离镜，清朗道：“离镜殿下，昔时我便说过，待殿下是君子之交，殿下荒唐时，亦曾断然拒绝，想来不算欺骗了殿下的情意。如今殿下上昆仑墟恭贺我飞升上神，白浅实感怀于心，这杯酒，白浅敬殿下。”

　　离镜却道：“阿宁，你明明知道我对你的心意……你从未说过你是女子。若是你说了，如今我也不会……”

　　白浅挑眉，有些不可思议，“殿下说这话好生奇怪。我对殿下只是萍水相逢，偶然结交，从无半分私情。说与不说，并无差别。”她衔着一丝莫测的笑，揣摩着说：“莫非殿下是想说，若我早说自己是个女子，便不会娶玄女？殿下原来只是对这张面孔有痴念罢了，却来和我说什么心意不心意，未免可笑。”

　　离镜默然半晌，道：“你知道的，我终究不是断袖。”

　　“殿下也该是知道的。”白浅举杯一饮而尽，“即便您没娶了玄女，那四匹麒麟兽迎进去的新娘子也不会是我。殿下这可笑的情深似海，我从没要过，以后也一样，谈不得辜负。”

　　不喜欢便是不喜欢，没有什么理由，遑论离镜这份所谓的喜欢还不如后来的夜华来得真挚纯粹。离镜至此，其实也没付出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不过是感动了自己罢了。

　　离镜惶然苦笑，仰头喝了杯中酒，些微酒液和着两行情泪流下来。他轻道：“如此，咱们就再也不见吧。”

　　言罢，他骑了火麒麟归去。白浅刚想装出个决然的神情，忽然大师兄在旁悠悠道：“十七，你这般厌他，想来这些送来的东西你也是看不入眼的。不如就留在昆仑墟，眼不见心不烦。”

　　十三十四师兄悄悄开了新赌局，赌的就是叠风能不能把礼物忽悠过来。

　　看在叠风打过离镜的份儿上，白浅大方地挥了挥手，“师兄你挑，除了夜明珠留下，其他的算十七无偿捐献了。”

　　令羽奇道：“十七你要夜明珠做什么？又不是什么稀罕物，青丘有的是吧。”

　　白浅道：“留着送礼方便。”

　　经离镜这一搅和，白浅此生唯一的毕业典礼草草结束，这令她着实记恨了很多年。青丘那里仍旧是折颜带着白真来接她，临行前，墨渊忽而问道：“十七，此一去，前路由你自己。可还记得当日你是如何回答为师的？”

　　白浅点头，道：“徒儿有所求，则当有所能为。吃饭，饮水，乃至活着，都是所求。”

　　“可两万年过去，为师却看不穿你究竟所求何物。”墨渊静叹，倏忽间，宽大的袍袖注满了山顶云雾间的风。

　　白浅望了望远处天边，莞尔道：“我所求在天地，在万物。”

　　两厢拜别，腾云而去。当时她还未曾想到，此别昆仑墟，竟就是数万年没能再见。

　　路上白真告诉她，那对不靠谱的狐帝狐后已在外头游玩了数百年，青丘狐狸洞先头是他一直当家。不过他马上就要跟折颜去南荒寻什么荀草，据说服之美人色，折颜要取它入药。

　　简言之，接她回去是为了看家，啊呸，是继承家业。

　　自觉被安排地明明白白的，白浅说什么也不肯，好说歹说的，磨得两人同意跟她一路玩儿回去。东至金陵，西经巴蜀，南下云梦，北上……呵呵，没来得及北上，就在这云梦出了事。

　　所谓云在江之北，梦在江之南。云梦头一个好去处，便是唤作八百里洞庭，上辈子她也去过，远不如现在风光纯然。那一日她与折颜白真在湖边烤鱼吃，忽听一旁半人高的芦苇荡里传来哭声。白浅不疑有他，寻声过去，发现了条被欺负得气息奄奄的小巴蛇。

　　这是她第二次觉得剧情不可逆。白真说去洞庭湖的时候她就该意识到的，洞庭湖不光有景致，还有朵会变白莲花的小巴蛇，后来莫名其妙地给她戴顶绿帽子，招惹四海八荒多少笑话。

　　虽然桑籍的婚约还没来，但显然白浅并不想有这么个未婚夫。

　　一眼望去，那巴蛇可怜兮兮的，瓮声瓮气地跟她求救。白浅仔细想了想，觉得也可堪利用，少辛桑籍虽然拎不清，他们的儿子元贞却是个懂事的。再者，万一哪天桑籍之事不可逆，也算有个法子退婚。

　　现在的白浅，对剧情可谓是十分芥蒂，毕竟她也不可能把全文背下来一点一点去筛选，离镜的事便是现成的例。

　　就这么着，白浅提着小巴蛇少辛回了青丘狐狸洞，白真折颜把她送进青丘地界儿转头就跑去二人世界了。少辛在狐狸洞养了两年伤，痊愈之后，果然说要报恩，请求留在狐狸洞服侍。

　　白浅不傻，还不会自以为是地觉得这是自己善心所致。虽说也有这个名目，不过于少辛而言，更多的是要求个庇护罢了。她法力低微，又不过是个精怪，出去了多半还是受人欺负，倒不如留在青丘跟着白浅，往后日子还有个指望。

　　青丘狐族最大的特点，便是护短。不得不说，少辛委实聪明。

　　白浅不假思索便同意了，安排她做了个洒扫婢女。不同于书中她扭头就去别处厮混，自回了青丘，她便恢复了从前的行程，本年一个月的假期放松，余下的时间便闭关修炼——去了昆仑墟后，她越发觉得没有安全感，这世间修为在她之上的太多了。

　　即便不算她阿爹阿娘四个哥哥，九重天上有天君和东华帝君，九十九重魔域有魔君擎苍，昆仑墟里有她师傅墨渊，还有如瑶光上神一般的上古神祗。

　　与他们相比，白浅还只是个黄毛丫头。

　　说是闭关，倒也不尽然，因狐狸洞除了她和少辛没有旁人，整个狐狸洞便都是她的关。应该说，她彻底过上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自然，作为唯一的婢女，少辛诚然很辛苦，远不如小说里空有婢女的名头，实则主人不在，只需打扫打扫卫生，不耐烦了，就是十天半个月不打扫也没人知道。

　　与从前外头自在却受人欺负的日子相比，也不知少辛会否后悔。

　　两万年的光阴，就在这万年如一日的修炼中度过了。两万年后的一日，失踪许久的狐帝狐后忽然捎口信回来，说天君邀他们九重天叙话。

　　得知口信的白浅正在用膳，当即摔了筷子飞上九重天，到大殿的时候，恰恰听得天君举着酒杯，和蔼可亲地说：“听闻狐帝膝下有一小女，名曰白浅，曾在墨渊上神座下学艺，如今已飞升了上神。不知可定下了人家？”

　　四海八荒第一绝色的美人儿若是定了亲，天君岂能不知晓？任狐帝再耿直，此刻也明白天君的意思，板起脸道：“尚未。”

　　天君闻言，眼神一带端坐于狐后对面的二皇子桑籍，笑问：“那狐帝看本君次子如何？”

　　这便是天君最宠爱的儿子，出生时很是不凡，有三十六只彩鸟盘旋为之喝彩。白浅冷眼看去，那桑籍一身湛蓝袍服，举止端方，随和淡然，抛去身份和天君的器重不提，也是那种很讨老丈人和丈母娘喜欢的女婿。

　　狐帝仔细品度了一番，捻须而笑：“二皇子温文尔雅，自是极好。”

　　天君闻之更喜：“狐帝若当真喜欢桑籍，不如……”

　　“白浅来迟，请天君勿怪。”

　　白浅掐准了时机进殿打断天君，俯身见礼道：“青丘白浅，见过天君。”

　　天君看着阶下红衣女子，微微吃了一惊，狐帝狐后也十分讶异。桑籍这是头一回见白浅，不禁惊呼：那的确是个名副其实的美人，纵使九重天上美人云集，她也足当得起第一绝色。

　　惊叹过后，还是狐帝解围，向天君解释：“这就是小女白浅。”说着招手让白浅过去，低声道：“小五，你怎么来了？”

　　白浅假作懵懂：“不是阿爹阿娘传话说要与天君叙话，寻常这事儿阿爹从不特意告诉女儿的，女儿还当是要女儿也一同前来，是那传信的疏忽了，急忙上九重天来。适才在殿外，女儿仿佛听天君提起女儿的名字，难道不是在问女儿何故来迟？”

　　狐帝顿时语塞，还是天君见多识广，适时地开解道：“既是误会一场，便也罢了。是本君疏漏，此事原该也问一问白浅帝姬的。”

　　“谢天君体谅。”白浅柔声笑道，眉目如画，“不知天君是有何事，涉及白浅？”她好奇地一瞥桑籍，故意问：“这位是……？”

　　桑籍骤然回神，躬身作揖，“桑籍见过帝姬。”

　　“原是二皇子殿下，白浅失礼。”白浅倾身回礼，转而继续看着天君。

　　按天君的意思，是对自己的二儿子有充分的信心，想着狐帝狐后只要喜欢，便定下了白浅这个儿媳妇。谁知被订婚的当事人突然杀出来，他一时倒不知如何是好。毕竟青丘不同于九重天，会感恩戴德地接受他的旨意。神仙也不同于凡人，女子对婚事不由自主。

　　他很信任儿子，却不能保证白浅一定会喜欢桑籍。

　　天君左思右想，道：“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只是本君这个二儿子总是闷在九重天，身边也无一二知己。听闻白浅帝姬刚飞升了上神，想来是个妥帖上进的，本君这才请狐帝狐后上九重天，盼着他能与帝姬，嗯，与帝姬结交结交。帝姬意下如何？”

　　缺个知己，怕是缺红颜知己吧？白浅目光流转，干脆利落地答道：“二皇子稳重端方，白浅见之如见兄长，能结交畅谈自是极好。只是毕竟男女有别，纵然天君殿下不在意，怕是殿下的妃子们也要介怀的。”

　　话音刚落，狐后冷不丁地在她手臂上掐了一把。白浅看去，自家阿娘很努力地忍住没有笑出来。

　　天君眉心深锁，聪明人有聪明人的好处，也有聪明人的为难，尤其是遇见另一个聪明人的时候。白浅的话印证了他的猜测，且态度坚决：结交可以，但结交不是途径，是结果。而且人家还摆明了结交都是有限度的，男女有别在神仙圈儿里算是最委婉也最清楚的拒绝了。

　　况且，白浅还提到了桑籍的妃子。

　　狐帝或许不会知道，小说里也没有明确提到，但桑籍是有侧妃的，就像夜华名义上也有素锦这个侧妃。然而天君刻意没有告知，就是因为青丘狐族重情，普遍采取一夫一妻无妾制。

　　果不其然，狐帝的脸色越发铁青了。

　　天君讪讪地笑道：“帝姬说的不错，是本君轻率了。”

　　说着，便吩咐开宴，将结亲的事咽进了肚子里。白浅松了一口气，心道，好在没有“被结亲”又“被退亲”，可见剧情有时候还是可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