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如何按下师父的棺材板》戏骨

5、真香

　　夏日的夜晚稍稍褪去了些暑气，白栗艰辛地在电子地图的导航下从各种滴着水的内衣内裤以及狭窄拥挤的弄堂中穿行，间或还要身手敏捷地避过追着熊孩子喂饭油汤四溅的熊家长以及蠢蠢欲动总想拿她的腿磨磨牙的流浪狗……
　　顺带提一句，大概是从小跟大猫一起长大，她跟狗天然是死敌，穿来几个月就被咬了七次，活生生打成了狂犬疫苗高级vip，连医生都拍胸脯表示接下来只要她没被狗咬死就绝对得不了狂犬病。
　　真是……一点都没有让人欣慰。

　　房子在一个很老的住宅区，路段竟然很不错，周围的设施也一应俱全，甚至还能隐约从板房和楼间距中看出些当年的风光……对此白栗相当意外。
　　要知道这种八十年代小区里的规划基本就是扯淡，违章建筑上还要加盖个一二三层，只有再往上加要塌了的，没有他们不敢建的，一群人摩拳擦掌等着拆迁，眼珠子都要盼绿了！
　　白栗没头苍蝇似的绕了好几圈后依然一无所获，最后只得求助于无处不在的广场舞大妈。

　　“小姑娘你……要去四号楼啊？”
　　在得知白栗的目的地后，被问的大妈神情登时有些古怪，想说些什么，却被旁边一起跳舞的舞友扯了一下，没出口的话登时咽了回去，只是给她指了个方向。
　　走了没几步，听到后面传来几句大妈们的窃窃私语。
　　“估计又是贪便宜来买房的，你多事做什么？”
　　“我看那姑娘人挺好的……”
　　“小心惹祸上身。”

　　看着面前黑漆漆的四号楼，白栗有些生疑。
　　明明已经是下班回家的时间，又是人来人往的老小区，其他的住宅楼都是灯火通明，偏偏就她去的这栋只亮了稀稀拉拉的几户。
　　还没电梯。

　　一进楼道她就感觉到了一股透骨的阴寒，在这种热得人恨不得扒下一层皮的酷暑天简直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我有问题。
　　感应灯似乎不太灵光，她跺了老半天脚，楼道里感应灯这才滋啦啦响了好一会，不情不愿地亮了起来。
　　那亮起的灯光不知道为什么，带着微微的绿，照得整个楼道都有些阴惨惨的。

　　墙壁上似乎有几个黑色的手印和暗色的喷溅状污渍，光线太暗也看不太清，白栗停顿了片刻，轻轻啧了一声，接着往上走。
　　她往上爬楼梯的时候，突然感觉身后似乎有什么粘腻的拖行声，那是一种拖着沉重肉类的声响，一点点缓缓地从楼下往上挪动着。
　　紧接着灯突然闪了闪，彻底灭了。

　　漆黑的环境里，这种声音实在是太有压迫感，白栗伸手掏出手机打开了照明功能，往下照的时候那声音突然停了，只能隐约看见有道拖行的痕迹。
　　是楼下的住户买了什么肉类回家？但是完全没听见钥匙开门的声音。
　　还是……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楼道里越来越冷了。

　　周围越来越黑，外面的路灯光线都照不进来，之前还热闹嘈杂的广场舞音乐突然失去了踪影，这栋楼仿佛和外面的世界隔绝开来，白栗借着手机那一小束光亮艰难地往上爬着。
　　脚下不知道被什么抓住，白栗第一时间竟然没躲开，她现在的身体就是个弱鸡，硬要描述起来大概能算得上是一个香喷喷的阴气蛋糕加了个咯牙的陈年老奶油馅，不但不太兼容还疑似变质。
　　那东西力气极大，硬生生把她往下拽了好几层，膝盖登时重重地磕在了楼梯上。她龇牙咧嘴地爬起来，借着手机的光照了照，发现膝盖被擦破了一大片，这会正往下淌血。
　　鲜血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黑暗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悉悉索索地暗中窥视，甚至隐约传来了饥渴难耐的口水吞咽声。
　　那拖拽的声音似乎更近了，白栗下意识回头看的时候，二楼的门突然开了一条缝，灯光从门缝中透出来，黑影照在楼梯拐角处，有什么红色的东西迅速地缩了回去。
　　是老鼠？
　　不，不会，恐怕是有些什么别的东西在里面……难怪这么好的地盘竟然房子一直没卖掉，还把钥匙那么轻而易举地交给了她。

　　一个中年妇女正准备出门倒垃圾，惊见竟然有个女人披头散发坐在地上，正阴恻恻地抬头看过来，登时被吓得惨叫了起来！
　　白栗也被吓了个够呛，“怎么了怎么了？！”

　　“你你你你你是谁？”那妇女吓得连退了好几步，惊魂未定，手里的垃圾都洒了一地。
　　“我是来看房的中介，”白栗指了指自己的膝盖，苦逼道，“楼梯间灯坏了，刚绊了一跤。”
　　那妇女这才松了口气，这才放下垃圾走过来准备伸手拉她起来，“老房子了，楼梯间灯老坏，你这是要看哪套房呀？”
　　“打算租四楼，”白栗低头看了看脚踝，那上面竟然莫名出现了几道手指印，青紫瘆人。
　　听到“四楼”的时候，那妇女的脸色突然就变了，顺着白栗的目光看到她脚腕上的血手印，立即仿佛看见了什么极为晦气的事情，垃圾也顾不上倒了，整个人以一种与身材极为不符地敏捷地退回了门内。
　　紧接着，门被重重地关上，似乎还有落锁的声音。
　　白栗：“……”

　　她有些莫名地抬头看了看，却发现妇女家的门上赫然挂着一面八卦镜。
　　白栗愣了愣，随即看向对门，发现对面同样的位置也挂着一面……看来这栋楼的居民对那个东西并非毫不知情，还是个惯犯。

　　来都来了，客户也快到了，白栗就算现在已不复当年，但瘦死的骆驼终究比马大，她斩妖除魔的时候，这东西还不知道在哪爬呢，竟然敢欺负到了她头上来？
　　白栗冷笑一声，随手擦掉了腿上的血继续往上走。

　　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楼道里的灯光似乎变得更加昏暗了起来，墙角似乎总有什么东西不怀好意地窥视着她。
　　她上楼之后，刚才那片区域又重新被黑暗笼罩，在她磕破膝盖的地方，有一团人影趴在楼梯上贪婪地舔着鲜血，边舔边发出贪婪地喟叹。
　　“真香……”

　　站在404房的门口，白栗费劲地在包里找起了钥匙。
　　这里的照明更差，灯光似乎随时要熄灭，伴随着滋啦啦的声响，明明是盛夏的天气，白栗却只觉得后颈一阵阵发凉，仿佛有人在背后吹气一般。
　　她的手刚摸到钥匙，突然听到一个声音在她背后响起。
　　“你是新来的租户吗？”
　　那声音近在耳侧，白栗猝不及防，刚摸到的钥匙登时脱手飞出，在地上划出去一道弧线，直到撞到一双黑色的皮鞋才停下。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吓到你了。”对方的声音中满是抱歉。“我是楼上的住户，刚好下楼散步，顺口问了一句。”
　　白栗喘匀粗气，下意识捂住心口抱怨了一句，“先生您下楼怎么都没声音的？”
　　“可能你刚才掏钥匙太认真了，这光线暗，包里的东西可不好找。”
　　盛夏的天气，中年男人的身上竟然还穿着黑色的长袖衬衫，笑容也有些僵硬，不过这种笑容自从毕业后白栗每天能在自己脸上看到一万次，那是来自社畜的微笑。

　　男人蹲下身子捡钥匙，白栗发现他的动作有些不自然，想想这年头人身体差，生怕这位捡出了个幺蛾子赔不起，忙蹲下身也去捡，不想刚好碰到对方递过来钥匙的手，登时被冷得打了个激灵。
　　“小姐……是新住户？”
　　“不是，”白栗随口答道，“我是房产中介，今晚约了客户来这里看房，”
　　“看房，是租还是买？”男人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急切，急切得甚至有些尖利。

　　白栗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突然福至心灵，殷切道，“先生，您想租房或者买房吗？我们家家居中介公司有各种户型可以满足您的需要……”
　　“不用，不用。”男人不太自然地摆了摆手，白栗发现他的目光一直不离她手上的钥匙，甚至透着股异常的焦躁和迫切。
　　“您也想要这套房？”她有些诧异。
　　这倒是奇怪了，这人如果想要这套房为什么不早租，一定要等着人来看房了才着急。

　　男人没有回答，只是直愣愣地盯着白栗手中的钥匙，甚至控制不住地伸出了手，他的手在昏暗的灯光下透着一股死灰色，白栗皱了皱眉，手往后一缩，男人这才反应过来，僵硬地笑了笑。
　　“小姐你先忙，我先走了……对了，”他缓缓转过头来，“请问你有名片吗？”

　　本着不管黑猫白猫，能抓老鼠就是好猫的原则，虽然面前这个看起来怎么都不太像个活人，但白栗还是本着顾客就是上帝的原则，笑眯眯给男人递上自己的名片，“您有需要的话可以随时打我电话的呢！”
　　“原来在这里啊。”男人接过名片后喃喃自语道，盯着名片的目光不知道为什么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然后他就悄无声息地以一种奇怪的姿势朝着楼下走去，白栗看了一眼，发现他似乎腿脚不太好，都是靠手扶着楼梯扶手挪动。
　　真是个奇怪的人。

　　看他往下走了，白栗这才拿起钥匙插进锁孔，刚拧开门，身后突然一声沉闷的碎裂声，白栗诧异地回头，却见对面门上挂着的八卦镜竟然片片裂开！她下意识就往旁边躲闪，却不小心撞在了一个冰凉的身体上。
　　“谁？！”
　　她一转头，刚才明明已经下了楼的男人的脸竟然就和她面对面贴在了一起，眼珠上满是爆出的红血丝，“你知不知道？这个房子里死过人你知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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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依旧无事发生，那……我给大家跳个草裙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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