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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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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繁琐的礼节折腾下来,天已经黑了,女官呈了放有合卺酒的托盘来,满脸喜气的递在二人面前。
殷却暄被满眼的大红色花了眼,本就看不清,现下几次都摸不准酒樽,不免有些尴尬和着急,但越是着急,就越是看不准那酒樽在哪儿,最后反倒急得满头大汗。
殷却暄脸色发白,手不住的颤抖,手心沁出了冷汗,强忍着不让自己无助的掉下眼泪来。
四下的宫人交换了眼神,其中的轻视和嘲弄不言而喻。
殷却暄这个人实则娇气的很,又好面子,这种情况实打实让她觉得难堪窘迫。
姬亥目光流转在宫人们脸上扫了一瞬,分明平静的眼神却让她们不由得惊骇,即刻便恭谨的埋下头,但那目光的冰冷似乎还钉在她们身上久久不散。
殷却暄正焦急着,忽然有温热的手掌贴在她冰凉的手背上,将合卺酒放在她的掌心,又环包住她的手。
“别紧张。”姬亥又握了握她纤细冰凉的手,声音缓缓,带了安抚。
殷却暄窘迫的心一瞬间就平定下来,又觉得奇怪,她本该是惧怕姬亥的,但此刻被他一握,却莫名的安心。
女官扶着殷却暄去沐浴更衣。
姬亥自小受磋磨惯了,对外人也警惕,没有受人服侍的习惯。
“出去。”他轻声吩咐了寝殿内旁的女官内侍,待众人皆退去后,双手不慌不忙的搭上腰封,宽衣解带,十分利落。
复又端正的坐在榻上,目光深深的瞧着被重重帷幔阻隔出的专用于沐浴的宫室。
待二人都沐浴过后,相对而坐在宽大的喜床上。
殷却暄呼吸凝滞了几分,身体僵硬,不着痕迹的揪着大红色亵衣一角。
姬亥见她呼吸急促,脸胀得通红,险些就要把自己憋死,遂下床去,将红烛掐灭了大半。昏暗的环境能使人放松,殷却暄的紧张情绪登时平定不少。
只是转念一想,汗毛竖了一身。
‘新婚之夜的红烛是要燃一夜的,代表一生一世白头偕老,现在姬亥把烛火都压了,他估摸着是没打算让她当一辈子皇后……’
姬亥在殿内绕了一圈又坐回床上去,他从来不信这些迷信的说法,不管怎样,他必定是要和殷却暄白头偕老的。
殷却暄呼吸都近乎停滞,脑袋浆糊一样粘稠,狠狠抓了抓手心,清醒了几分。
姬亥现在必定是不会对她怎样的,她安静本分,该少的一样都不会少……
姬亥不动声色的在衣角蹭了蹭手心沁出的汗,不敢教殷却暄瞧见,抬手去摸了摸她的漆黑顺滑的头发。
殷却暄不懂他什么意思,只好冲他扬起笑来,只是笑容格外僵硬。
“别怕,我会对你好的……”
姬亥声音浅浅的,继而俯身贴近殷却暄的脸。他的呼吸带着盐竹的气息和墨香,却灼热的殷却暄脸上一层一层染上红色。
姬亥今日这是第几次对她说“别怕”了?
殷却暄一面思绪飘忽的想着,一面手不自觉的抓上身下的锦褥。
她身上一凉
衣服被解开了……
‘她是姬亥明媒正娶的皇后,这样那样也是应该的。’殷却暄羞耻的闭上眼睛,她虽然看不清,闭上眼睛和没闭差不了多少,但聊胜于无啊!
硕果仅存的几支红烛摇曳生光,直燃到天亮方才结束自己的使命,噗嗤一声灭掉,只剩下碳色的灯芯躺在蜡油里。
满目都是晃眼的红,殷却暄浑身上下只剩下睁眼的力气,裹着被褥仰躺在床上,露出一角的脖颈上散落着青紫的吮痕。
她没想到这种事情这么疼,又这么累,一晚下来近乎去了她半条命。姬亥身上硬邦邦的,怎么都推不动,她哭喊也不得他心软放过。
这样辛苦的事儿,姬亥怎么就热衷呢?一大早还能神清气爽的去上朝!
殷却暄对姬亥的身体组成保持质疑,兴许姬亥是铁打的?跟她血肉之躯不同?
辛幼娘领着宫人鱼贯而入,小心翼翼的将殷却暄扶起来倚靠在软枕上。
即便动作再小心,殷却暄还是疼得眼泪汪汪,下意识抓住辛幼娘的袖摆:“幼娘,腰……腰要断了……”
她声音不敢大了,怕再引来旁人嗤笑。昨晚第一次很快就结束了,她以为不用再遭罪了,谁知道一次又一次,天亮了还没完,后来她昏了过去,意识模糊什么都记不得了。
辛幼娘小心翼翼的揭开被褥看了一眼,倒吸一口凉气,这陛下瞧着瘦瘦弱弱的,这么能折腾?还跟个毛头小子一样,浑身竟没一块儿好皮!嫩豆腐一样的肌肤本就不禁碰,怎么能这么不节制?
怨不得昨晚喊得那么厉害呢。
殷却暄闻见一股清凉的药膏味儿,皱着眉头问道:“幼娘昨晚给我上药了?”
“没呢,昨夜除了您和陛下,就没旁人进来过了……”辛幼娘自是也闻见了,斟酌着细声解释,只是声音却越来越小。
没旁人进来,那这药是陛下给满满上的?
殷却暄惊骇之余,下意识摸了摸额头,睡梦中迷迷糊糊好似有温软的触感贴在额头上。
姬亥有那么体贴?
“现在什么时辰了?”殷却暄无力的掐了掐眉心。
“辰时了。”
殷却暄懊恼的拍了拍头,又带了几分慌乱,欲要起身:“该去给太后请安的,我起晚了。”
听说姜太后不是个善茬,性子娇纵跋扈,不能轻易得罪。她初入宫闱,根基不深,又无人庇佑,是万万不能得罪太后的。
“怎么不早早叫我起来,现在该迟了!”她嘴里一边抱怨,一边皱眉忍痛掀开被褥。
辛幼娘将她按了回去:“陛下临走吩咐说不必去了……”
不待她说完,殷却暄又出言打断:“说不去就能不去了?”回头得罪人的可是她!
辛幼娘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继续道:“本来仆下也觉得忐忑,后来隆寿宫半个时辰前让人来传话,太后身子不适,不必前去请安。”
她左右看了看侍奉的宫人,有些话还是咽了回去,打算私下去说。
“我晓得了,这就起!”殷却暄痛快的起身。她也知道她即是皇后,又无权无势,合该谨小慎微,步步谨慎……
“既然不用去请安,再躺会儿罢,昨夜也是累着了……”辛幼娘心疼这个自小带大的姑娘,温言相劝。
她清楚殷却暄的性子,最娇气不过了,丁点儿的苦都吃不了。就连当初被送来皇宫做质子,也半点儿的不顺心都没有,因着宣王权大势大,宫里人等闲也不敢得罪。
后来即便宣王薨了,失了靠山,太王妃护着,也没让小姑娘吃多大的苦头,一样捧在掌心里娇惯。
“累着”这个词信息量过大,殷却暄脸一下子就腾地红了起来,她挥手结结巴巴的反驳:“还……还可……不…不能晚起了,再让人看了笑话。”
她可是立志要当一名贤良淑德,丁点儿错都挑不出的贤德勤奋好皇后!
辛幼娘心里细细密密的窜上心疼,原来是怕人家说她赖床,再看轻了她:“那就听您的。”
说罢转头肃声吩咐宫人:“伺候皇后娘娘沐浴更衣。”
殷却暄头一次听皇后娘娘这几个字眼,不由得眉心一跳,别样陌生。
上前侍奉的宫女个个面嫩,只一见皇后纤细雪白的身体上痕迹斑驳,凝白纤细的腰肢上印着青紫的指印,可见行事激烈,脸就红了个彻底,眼都不敢抬,好在训练有素,动作依旧麻利。
但是皇后生的是真好看啊!她长这么大宫里贵人见过不知凡几,就没见这样娇媚的。皮肤也嫩滑的如凝脂!小宫女忍不住又抬眼看了几眼。
殷却暄眼睛不好,也瞧不见自己身上青青紫紫的斑驳,更谈不上为此羞涩,只是觉得腰疼,断了一样的疼,身下也疼。
姬亥可能是个牲口……
殷却暄蹙眉不禁在心里埋怨。
殷却暄泡在温热的水中,四面白色大理石砌成的浴池在雾气中显得愈发朦胧,四面龙头含着明珠,散发莹莹光辉。
“老奴凤和宫外管事嬷嬷正则,给皇后娘娘请安。”来人跪地请安,声音温和有力,却上了几分年纪,不乏苍老,殷却暄看不清她的模样,只觉得该是个有手段又不会过于狠厉的人。
这是宫里安排给她的外总管,负责后宫政务,内管事则是辛幼娘,只负责殷却暄的起居日常。
只是正则这名讳实在不像个女子,也不知是有什么典故。
殷却暄眉眼舒朗开,让她平身,虽然幼娘和皎皎她们和自己最亲近,但深宫关系混乱错杂,如老树盘根,还是需要宫里人的指点。况且人多,人际关系牵扯起来也负责,她毫无人脉,也要借助凤和宫的女官宦臣。
“嬷嬷,本宫今日是先召见六尚与各司管事,还是先召见妃嫔?”皇后她还是第一次做,从传旨到大婚时间又仓促,有好些东西来不及洗细了解。
“按理今日娘娘是该接受六宫朝拜,但后宫并无妃嫔,六尚明日才有资格前来拜会皇后娘娘,所以娘娘今日可得清闲清闲了。”正则温和且恭谨的回应,让殷却暄好感倍增。
殷却暄为今日可以歇息深感轻松外,也有些意外,掐指一算,陛下姬亥今年该十九了,就是有几个三四岁的皇子皇女都应该,怎么能一个妃嫔也没有?瞧着昨夜生猛劲儿也不是个有隐疾的。
但她也不好多问,只是又迂回不死心问道:“那陛下亲近的侍寝女官,贴身宫女可要见见?”
“陛下不兴这个,又崇尚节俭,周身只有大总管江从与几个宦臣侍奉。”
殷却暄轻轻的敲了敲脑袋,姬亥还挺守身如玉,但是这大概就意味着,像昨夜那么遭罪的事儿,未来不短一段时间没人替她分担,甚至可以说她得夜夜遭罪……
她又摸了摸身后大理石砌成的浴池,面积似乎还挺大,好像镶嵌了不少宝石,还是用夜明珠照明的。姬亥崇尚节俭……
皎皎见她揉额头,以为她头疼,连忙挽袖替殷却暄悉心揉着太阳穴。
殷却暄回想正则的话,原本不疼的脑袋,竟是开始隐隐作痛,她抬手指了指鬓角:“皎皎,按按这儿……”
正则无不担忧的瞧着娇媚虚弱的皇后,还带着昨夜新承恩宠的娇艳欲滴,像是朵被浇灌了的花儿,单是气色不怎么好:“娘娘,奴去派人请太医来罢?”
殷却暄连忙摆手,想了个理由拒绝:“嬷嬷去忙罢,昨夜不过未曾睡好。”
她就是愁的,没什么,真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