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自由射手

32、猜测

　　绿谷出久记得昨天晚上和罗姆聊通宵，他躺在地上的床垫上，罗姆躺在他的床上，即便她根本不需要睡觉。
　　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他们聊了很久很久。
　　许是第一次泡了热水澡的缘故，罗姆的声音听上去比

　　平常要显得温暖柔和不少，她问他：“为什么要带我去花火大会？”

　　绿谷：“你说为什么……”

　　罗姆继续问：“为什么知道了我的真身后不害怕呢？为什么没有避之不及？为什么还要把我留在你家呢？”

　　面对少女的十万个为什么，绿谷反而很轻松，从知道真相到接受的这一刻所花的时间远远超出了他的预计，在短期内建造出一个合理的相处方式或许已是他目前的智慧所能达到的极限。
　　“大概…因为我想吧？”在黑暗中，他毫不害臊道。

　　得到的是沉默。

　　“……如果你想回去的话，我也不会勉强你。”绿谷想到了沉重的事实，“但我无法想象与你为敌。”

　　“我说过，我只想保护你。”罗姆重复了一遍，“所以我现在只想待在你身边，这让我很欢喜。”

　　绿谷在黑暗中睁大了眼睛：“欢喜？”他思索着，突然感到好奇，“你说的欢喜，是什么感觉？”

　　“对于我来说吗？”罗姆思考，“可能是感觉清醒，十分清醒，被100%活化的那种清醒吧。”

　　绿谷懊恼地将脸埋进枕头：“我果然不是很理解啊……”

　　“就是，你是第一个让我感觉自己像个人类的人。”

　　“…诶？”

　　绿谷从黑暗中抬起头，一下子撞进了那双在黑暗里也清澈明亮的冰蓝色瞳孔。
　　眼睛适应了黑暗，从窗帘缝隙渗漏进的月光让她的面孔看着也十分清晰，依旧那么美，依旧那样惊心动魄。

　　就是过于面瘫。

　　绿谷突然脑洞大开：“罗姆，你从来都不会笑吗？”

　　罗姆面无表情摇摇头。

　　绿谷：“那我教你好不好？”

　　罗姆：“？”

　　绿谷说着精神了，立马行动，“啪”地一声打开灯，眯了眯眼睛，嘴角上扬，八颗牙齿整齐排放，一个天使般的招牌笑容骤然绽放。
　　“像这样，要不要学学看？”

　　罗姆肌肉僵硬，无动于衷。

　　“是不是太难了？不然还是从简单的学起比较好？”绿谷碎碎念着，又有了点子，拿出手机搜出了著名的蒙娜丽莎，对着她，扬起微笑。
　　“如果你想对人表示友好，微笑会显得有亲和力哦。”

　　罗姆唇边的肌肉动了动，艰难地牵起了一个假笑。

　　“……”怎么说呢，绿谷一下子就想到了那个假笑男孩表情包。

　　行吧，微笑这一步跳过，他决定拿出自己的杀手锏——

　　【欧尔麦特：吃下去.jpg】

　　这是欧尔麦特的标志笑容，除了他没人再能模仿得如此这般活灵活现，先已加入互联网豪华表情包。
　　但其实这个表情学起来十分容易，只要是欧厨都能照猫画虎学个大致。
　　“这是在表达自信与正义时最棒的笑容！”

　　罗姆观察了半天，面部肌肉渐渐扭曲，上唇上翻，露出牙龈，笑肌往上堆，眉头往里皱——

　　这便是目前她面对爆豪胜己所摆出的表情。

　　夏日祭，庙会，与这个绿谷的恶霸幼驯染狭路相逢，即将要争夺欧尔麦特限量版手办，为了表达自信与正义，罗姆活学活用，将绿谷昨晚教给她的表情用在了倒霉的爆豪胜己身上。

　　绿谷看呆了，爆豪脸都绿了，竟然第一次见到比他还要狰狞的颜艺，让他莫名感觉被侵犯。
　　呵，这是对他的挑衅吧？这个冰块妖女，竟敢正面刚他，正好，他早就想好好教她做人了。

　　然而没想到，接下来被教做人的，是他爆豪胜己。

　　摊位摆放的商品很多，而那个限量版被放置在层层环绕的最里边，也就是说，得有山路十八弯的投掷技巧，才有机会赢取限量版。
　　而这个贩摊的名堂在于，不仅投掷距离远，每件商品都被牢牢地“粘”在了货架上，最重要的，是柱子上大字书写的一则规定：【禁止使用个性】。

　　罗姆根本不需要个性，凭借力量和强大的计算能力，瞬间就能看穿最佳的投掷路线与角度，手里的飞镖有五发，第一发用来测试了商品的稳固程度，然后飞快计算出每一发该递增的力度，从而在五发飞镖投尽时，用常人能接受的方式击落商品。

　　而爆豪，在见到她第一发便击中了目标后，怒了。
　　他不得不认真起来，要说他也算个高玩，各种竞技游戏都不在话下，也不缺零花钱，死磕怎么着也能把限量版给弄到手。

　　但是一跟人较起劲来，他就怎么也不肯服输了，势必要用更少的飞镖把目标击下来。
　　肯定得更少吧？限量版只有一个啊！

　　啪！啪！啪！

　　二人的飞镖都所剩无几，但是那位狂笑的迷你欧尔麦特却跟脚下生了根似的一动不动，绿谷看着焦急，罗姆神色严肃，爆豪面露狰狞。

　　只有摊贩老板偷偷笑了。
　　嘿，这款限量版可是他的王手，早就用强力502粘上了，还用了个性加固，就算用手去拔也拔不动，更别提用那小飞镖能击倒。每年一度的夏日祭，是能好好坑一笔的机会，几乎所有摊贩都会考虑到这一点。

　　“西内！这玩意他妈有问题吧？！”爆豪抓着最后一发噼里啪啦地就想砸过去，被摊贩老板拦住了。

　　“小兄弟，没看到这几个字吗？”摊贩老板敲了敲柱子上的几个大字：“这里禁止使用个性。”

　　爆豪摩拳擦掌：“大叔，做着亏心生意还敢贼喊捉贼啊？”

　　摊贩老板一惊：“你怎么知——”

　　嘭！

　　哗啦——

　　二人目瞪口呆地转过头，连同来不及比出尔康手的绿谷出久，以及围观的几名路人。

　　众人目之所及，少女已经把限量版成功击倒了。
　　嗯，击倒是击倒了，整个货架也塌了。

　　“啊啊啊你做了什么！！我的店啊啊啊！！”

　　“对不起，因为只剩下一只飞镖了，我必须把这个手办拿下。”罗姆默默地将手办连同木板捡起，发现被紧紧粘在一起。

　　…果然有坑！！
　　围观的路人顿时从对老板的同情变为指指点点。

　　老板：“求你赶紧走！”

　　罗姆试着掰开：“啊，好紧。”

　　老板：“求你赶紧走！”

　　罗姆：“掰开了，木板还给你。”

　　老板：“求你赶紧走！”

　　……

　　“绿谷同学，奖品给你赢来了。”罗姆乖乖地把手办递上，期盼地望着他，像是求表扬的孩子。

　　绿谷有种难以言喻的震撼以及感动，但是他没来得及表扬少女，因为后面自家幼驯染的目光已经要杀人了。

　　“罗姆，我们先走。小胜，对不起，再见！”绿谷拉着少女便一溜烟跑了。

　　爆豪胜己站在原地没动。
　　原本该为手办被抢走而恼怒，输掉这场自顾自的较量而羞愤的他，难得沉下了脸色。

　　有些人，越是遮遮掩掩，越是掩耳盗铃。
　　这个道理他懂，绿谷出久不可能不懂。

　　……这个臭久，在防他。
　　但这只会让他的好奇心燃烧得更加旺盛。

　　这些天，他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罗姆，才是那个打败了基拉的人。
　　以她目前所展现出来的实力，以及很有可能还有隐藏起来的那部分，要说她有能打败基拉的力量，并不难以接受，而且可能性还不小。
　　虽说体育祭那会采集血液后就没听到后续了，他只恨没有一个欧尔麦特那样的师傅或是安德瓦那样的爹，可以时刻告诉他内部情报。
　　不过没有关系，即便只靠他自己，他也会去一步步挖出真相。

作者有话说

　　靠听墙角大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