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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爱的力量 ...

  •   一觉醒来
      早到的春雨在下
      那缕缕雨丝
      把寒冬里的暖意
      把春天要来的消失
      送到我家

      门前,寒风中
      秋风和杨梅
      都不怕冷
      绿色与绿色的对话
      写在叶面
      写在枝桠
      把对春天的向往
      传递给山茶
      还有拿那柔弱的格桑花

      春天
      你就要到来了吗?
      我沿着曲径走去
      身边,绿色在延伸
      头顶,早到的春雨
      还在下

      站在门前,看着空中的缕缕雨丝,飘飘洒洒地撒在秋枫的叶面上,撒在杨梅的枝桠上,撒在山茶花的花瓣上,撒在那几株柔弱的格桑花的身上,欧阳慧晶浮想联翩……
      “这难道是早到的春雨?”
      “它要把寒冬即将过去,春天就要到来的消息告诉我?”
      “莫非向东回心转意?”
      “对!肯定是向东想明白了,他还是爱我的,他还是爱一峤的,他还是爱这个家的。”
      想着想着,欧阳慧晶笑了。
      这场雨,给欧阳慧晶带来了喜悦,带来了希望,带来了信心……
      她不再去纠结任向东那封只有“我们离婚吧”这5个字的信所隐含的真实意思,她要再次去探视她的向东。她在内心里确信,“向东这回一定会与我相见。”
      有了这种感觉,欧阳慧晶就打电话,约上刘思思、俞慧敏、方庆华,明天去泗水。

      在往泗水的路上,欧阳慧晶不再担心她的向东不相见,她一路微笑着,时而哼几句:我的心爱,在天边……呼伦贝尔大草原,我的心爱,我的思恋…..
      到了泗水监狱,填好探视申请表,不出一刻钟,任向东果然出来了。
      见到任向东出来,欧阳欧阳慧晶一阵激动,迅即贴近玻璃窗口,刘思思、俞惠敏、方庆华也靠了过来。
      还未等任向东坐下,欧阳慧晶就急不可耐地拿起话筒:向东,向东,你终于肯见我了!
      任向东点点头。
      “向东,我昨天就有预感,你会见我的,你会见兄弟姐妹的,所以,今天,我们来了。”
      任向东抬起头,微笑着。
      “向东,你受苦了。”
      任向东摇了摇头:没关系,我扛得住。
      “向东,你还是爱我的,对吗?”
      听到欧阳慧晶说这句话,任向东迟疑了几秒:慧晶,我们还是离婚吧?
      “为什么?为什么呀?”
      “你这么聪明。不懂吗?”
      “我懂,但我不离。我们一起面对日后的风吹雨打,一起迎接新的生活。好吗?”
      任向东沉默了。
      见任向东不再说话,刘思思抢过话筒:
      “ 哥哥,听我说,这三年,你都扛过去了,将来,将来还有什么可怕的!无论如何,你都不可以离婚。你现在要做的,就是争取好的表现,争取提前出狱。我们在外面,也活动活动。明白吗?”
      任向东看了看刘思思:思思,不必求人了,我下周就可以出狱了。
      “真的?你提前半年出狱了?下周哪天?”
      “下周六。”
      “太好了!这真是一个好消息!恭喜,恭喜我哥啊!到时,我们都会来接你的。我不说了,我把话筒给慧晶了。”
      “向东,向东,真的是太让我高兴了,我盼着这一天,盼了多久?现在,这一天终于到来了!”
      任向东正要叫欧阳慧晶把话筒给方庆华,狱警来了:时间到了,回去,任向东。
      任向东“噢”了一声,尽管很想说句感谢方庆华、俞惠敏的话,但无奈探视时间有限制,只好无奈的离开。

      2015年1月3日,是任向东出狱的日子。
      这天,欧阳慧晶天没亮就起床,梳洗打扮一番之后,就急不可耐地叫上刘思思、方庆华、俞惠敏前往泗水。
      一路上,欧阳慧晶不停地哼着:我的心爱,在天边……
      刘思思见欧阳慧晶心情愉悦,也唱起了:“阳光,阳光,多么灿烂……明天,明天,令人向往……”
      俞惠敏、方庆华被感染,也不时附和着。
      欢歌笑语,充盈着去接任向东出狱的路上……
      到了泗水,欧阳慧晶才发现,天上正下着毛毛雨。走下车来,她忽然感到寒风凛冽,不禁打起寒颤来。
      “思思,惠敏,天气这么冷,你们上车等吧,我和庆华在门口等向东。”
      “不,我不怕冷,我要站在这,我要第一时间给我哥一个拥抱!我要让他感到亲人的温暖!”刘思思坚定的说。
      “我也不上车,我也是东哥的妹妹,我也要在这等。” 俞惠敏也拒绝上车。
      刘思思、俞惠敏的话,让欧阳慧晶仿如在寒冬里,坐在了炉火旁,“对!对!思思,惠敏,你姐妹俩都是向东的亲人,咱们一起等。”
      4个人在监狱门口站了约半个小时,一辆奔驰开过来了,当车上的人走下车时,欧阳慧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她走上前去,方知是张家龙。
      “张总,你也来这?你这是?”
      “欧阳老师,你说我干嘛来了?”张家龙笑笑。
      “难道,难道你也知道向东今天出狱?”
      “不是来接向东那小子,你以为还有谁?”
      “ 哦,你真是有心!有心了,谢谢,谢谢了!”
      “跟我还用这么客气?!向东是我老弟,我能不来吗?”
      “难得啊,难得他进去了几年,你还把他当兄弟。”
      “向东没跟你说过,他认了我当哥哥吗?”
      “没有啊,他未曾和我说过。”
      “这小子,等他出来,我揍他。弟媳妇,来,我给你介绍,这位是熊大雄,我公司的总经理,跟向东也是好兄弟。这位是我的司机,小王。”
      “熊总,你好。”欧阳慧晶伸出双手,握住熊大雄的手,“感谢你们,这么有心,大老远来接向东。”
      “大小姐,见外了。向东老弟在里面不知受了多少苦,咱们跑这点路算什么?以后,别叫我熊总,叫大熊或熊哥,都行。”熊大雄含着笑说。
      “好,那以后您也别叫我大小姐,就像龙哥一样,叫我欧阳,好吗?”
      “你本来就是大小姐嘛,在桐州,谁不知道你老爸是谁呢?”
      “熊哥,我爸是我爸,我是我,我是普通老百姓,叫大小姐,听起来,怪别扭的,你说是不?”
      “好吧,我知道你是教师,以后就叫你欧阳老师吧?”
      “好,好。来,雄哥,我也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方庆华,在公安局工作;这位是我的闺蜜刘思思,这位是我姐,叫俞惠敏。”
      熊大雄分别和方庆华、刘思思、俞惠敏一一握手。
      说话间,任向东走出来了。
      “向东,向东,向东出来了。”张家龙看到任向东走出了监狱大门,大声喊叫着。
      张家龙的这一声喊叫,让来接任向东的人的目光聚焦于监狱门口。
      看着任向东无精打采的走过来,刘思思飞跑过去,到了任向东跟前,立马就是一个拥抱。
      “ 哥哥,你总算出来了!哥,你受苦了!”
      “没什么,我是自找的。”
      “出来了,就好,就好。”
      “嗯。”
      “哥,你知道吗?这些日子,我和慧晶,还有兄弟姐妹,都担心死了。来,让我好好看看,你变成什么样子了?”刘思思上下打量着任向东,“还好,还好,我以为你受了这种苦,会变老了10年8年,现在看来,只是没以前那么帅了,不过,也不至于蓬头垢面,不像我想象的那样。”
      “思思,你别光顾着自己和哥哥说话,嫂嫂子在呢!”方庆华提醒道。
      “好好,嫂子,我把我哥交还你,你和我哥好好抱抱。”
      欧阳慧晶的泪水已涌出眼眶,她点了点头,上前去拥抱任向东。
      “向东,终于盼到,盼到你出来了!你出来了!我盼这一天,盼这一天,太久,太久了!”欧阳慧晶哽咽着说。
      “慧晶,别哭,我明白。” 任向东用手为欧阳慧晶抹去眼泪,“今天,我出来了,不是应该高兴吗?!”
      “对,对!应当高兴,高兴!”
      “欧阳,让向东上车,在这里说话,风大,又冷。”张家龙拍了拍任向东的肩膀,“向东,上我车,去收拾,收拾。”
      “龙哥,我出来,不是应该先回家吗?”
      “不急,你从监狱出来,不应该直接回家,不是吗?”
      “有什么讲究?”
      “虽然咱不信,什么不能把晦气带回家?但咱们先去,剪个头发,买身衣服,然后去酒店,庆贺一下,再回家,我觉得更好。”
      “好吧,听你的。”

      到达西江大酒店门口,张家龙让熊大雄安排欧阳慧晶他们去餐厅等候,他带这任向东去“改头换面”。.
      经一番修饰,任向东对着镜子照了照,觉得自己又有了当年当局长时的风采。
      晚饭后,欧阳慧晶向张嘉龙道谢:
      “张总,感谢你为向东所做的一切。你是个大忙人,我想,今天就不再耽搁你的时间了。好吗?”
      “慧晶,见外的话就不要说了。向东,以后有什么打算?”
      “我没想好。”
      “要不,到我公司,怎么样?”
      “我不懂经商,去你公司能做什么?”
      “你这等聪明人,做啥都行。”
      “张总,我正缺人手,”刘思思笑笑,“我希望我哥去帮我,你不会不同意吧?哥,你说呢?”
      “思思,去你那,还是经商,我觉得自己不是做生意的料子,还是让我想想再说。”
      “向东兄弟,你过去做管理,要不,到我的酒店去,做总经理。”熊大雄看张家龙对任向东这么关爱,想他任上东,必有过人之处,便当着张家龙的面,邀请他去酒店做总经理。一来可以让张家龙觉得他会做人;二来说不准人家还真能帮他赚钱。“老大,你觉得呢?”
      “我看也行,向东,你觉得呢?”
      “龙哥,雄哥,你们对我这样关心,我感激不尽。可是,我毕竟是个劳改释放犯,去当总经理,怕影响酒店的生意哦!” 任向东嘴里这么说,其实是心里有个魔鬼作怪,“酒店人来人往,叫我怎么面对?”
      “向东兄弟,你就不要推迟了。我是龙哥的副手,有做不完的事,一天到晚,喘气的功夫都没有。你就当帮帮我,好不好?”熊大雄说得好像真的是想请您向东帮忙,其实他并不是自己忙不过来,我是想借此向张家龙表表忠心。
      “谢谢雄哥!不过,还是让我想想,过两天再定,好吗?” 任向东都没想清楚,出狱后,能否面对可能会遇到的冷嘲热讽……
      当晚,欧阳慧晶对任向东百般温柔,试图用她深情的爱,鼓起任向东直面人生的勇气。
      任向东出狱一周了。
      在这一星期里,他连家门也不出。
      今天下午,欧阳慧晶打电话给他,说让他去桐州一小接一峤。因为她母亲今天去医院看病,不能去接孩子——平时都是杨清晓接的。
      “一峤必须要去接,怎么办?要是别人当着一峤的面说他爸爸是劳改犯,会让孩子……不能去!要是真的出现那种情况,会对一峤造成怎样的伤害?” 任向东在想,“能让谁去接呢?慧晶在上课,岳母生病,没有谁有时间去接,只有我是个闲人。唉,去吧,戴上墨镜,也许别人不注意,就不会出现想象中的情形。”
      任向东戴着墨镜出了家门,才走了几步,又犹豫了,“不保险,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真的出现了想象中的情形,那多糟糕!不能去,坚决不能去!让谁去?打个电话给惠敏吧,也许她能去接。”
      “惠敏,忙吗?”
      “东哥,我在忙,有事吗?”
      “是这样,平时是我岳母去接一峤,可她今天生病了,慧晶还在上课,没人接一峤,你能帮个忙吗?”
      “哥,你也没时间吗?”
      “我,我不是没时间,只是不方便去。”
      “怎么就不方便?去接个孩子,多大点事。”
      “你懂我的。我现在不想去学校。”
      “ 哎哟,我的亲哥,你担心什么啊?了不得就是碰了个熟人,说些让你难听的话,又怎么啦?你进去受那么多苦都能扛过来,就算有人对你冷言冷语,咱就没这个承受力吗?”
      “不是我不能面对冷言冷语,我是怕人家说难听的话,会被一峤听到,她还这么小,我怕……”
      “你的担心,不无道理,算了,一会我去。”

      下午5点,俞惠敏来到桐州一小,进入学校,走到任一峤所在的一班,只见班上没几个孩子了。
      “一峤,一峤,我来接你了。”
      老师问:“一桥,她是谁呀?”
      “我姑姑。”
      “ 跟姑姑回家吧。”老师蹲下和任一峤说。
      当俞惠敏带任一峤回到家时,只见到任向东家门紧闭。
      “一峤,有钥匙吗?”
      “没有。”
      “爸爸在家吗?”
      “不知道。”
      俞惠敏按响了门铃。
      任向东听到门铃响,出来开门,但只是打开半边门。
      “进来。”
      俞惠敏和任一峤刚进门,任向东就把大门关上。
      俞惠敏明白任向东急着关门的用意,心里在想,“不行,我得劝劝他。”
      “一峤,回房间写作业去。姑姑和爸爸有话要说。”
      “好的。”
      “东哥,坐下,我想和你聊聊。”
      “聊什么?”
      “为什么急着关门?”
      “谁家不关门?”
      “是,关门很正常。但是,你看你,都急成什么样?我带一峤回来了,你不是应该第一时间抱她吗?可你第一反应是急着关门!不是我说你,你心里想什么?不就是怕人瞧见你吗?你打算以后都不见人吗?你能一辈子都待在家里吗?你一个大男人,难道要老婆养着你?以前的任向东,都跑到哪里去了?正直,勇敢,好学,上进,才是你本来的样子,不是吗?!东哥,站起来吧,该面对的,就勇敢去面对,即使遇上有人说三道四,又有什么?难道面子就这么重要吗?以你的才干,不管是去思思公司,还是张家龙那里,你都能有所作为,你说呢?”
      任向东沉默着,俞惠敏的话,让他无言以对。
      “惠敏,你说的没错,可是……”
      “可是什么?归根到底,就是自尊心在作祟,不是吗?”
      “ 惠敏,你让我在家再呆几天,好吗?凡事都得有个过程,对不对?”
      “再呆几天?你今天想在家再呆几天,明天你又想还再呆几天。这样下去绝对不行!现在,我就约思思、张总出来吃饭,而且要去人多的地方吃饭。”
      “别,别!等等,等等!惠敏,还是改天吧。”
      俞惠敏不理睬任向东的请求,走出大门去打电话。一会,她返身进来:
      “哥,约好了,三江大酒店。我们带上一峤,现在就去,你赶紧去换衣服,穿整齐点。”
      “ 惠敏,什么时候开始,你是我的上级了?”
      “现在,去!执行命令!” 俞惠敏笑着推了推了任向东。
      任向东摇摇头,但还是去换衣服了。他想,俞惠敏的关爱,出自真心,不能不领她的情。“就去面对该面对的吧!”
      到了三江大酒店,上到2楼,俞惠敏引领任向东进了桂花厅。
      “来,兄弟,坐我旁边。”张家龙让任向东坐到自己身边,是想让任向东明白,“就算全天下人嫌弃你,我这个当哥的,也不会嫌弃你。”
      “好的,谢谢哥。” 任向东这会不再称张家龙为“龙哥”,是真心感激张家龙还把自己当兄弟。
      坐了下来,任向东看到刘思思、方庆华、熊大雄也来了。寒暄几句后,任向东就在想,“偌大一个包间,现在只来了这么几个人,莫非……”
      “惠敏,还有人要来吗?”
      “是的,慧晶和你岳母都来。”
      “ 哦,她俩来,还好。”
      “东哥,什么叫还好?你怕见别的什么人吗?” 俞惠敏表情严肃,“你过去是天皇老子都不怕,现在怎么啦?”
      “此一时,彼一时。”
      “哥,怕什么?我会永远站在你身边!”刘思思微笑着,“谁要是敢欺负你,我就对他不客气!”
      “我也是,哥,从你到城南派出所开始,我就是你弟弟。我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也是。”方庆华语气坚定。
      “我从不怀疑,你俩对哥的情谊。但是,你看看你哥,哪还有个当哥的样子?” 任向东的自卑感,仍然不能因为刘思思和方庆华的的话而有所减弱。
      说话间,从包间门口进来了几个人,任向东一看,除了欧阳慧晶、杨清晓,一起来的还有司徒莹、招可欣、司徒文。
      见到他们,任向东低下了脑袋。
      杨清晓见到任向东这个样子,便走到他身边,“向东,怎么不跟莹姨、可欣姨打个招呼?”
      任向东慢慢抬起头,强展笑容:司徒姨,可欣姨,你们好!
      “我记得,以前你叫我可欣姐的呀!怎么,一段时间不见,是不是觉得我老了?” 招可欣有意营造轻松的对话气氛。
      “不,你还是和过去一样,一点也不显老,还是那么年轻。”任向东言不由衷。
      “那么,你还得叫我可欣姐,对吗?”
      “是的,姐,可欣姐。”
      “这就对了嘛!哈哈,哈。”
      “向东,既然你叫可欣为姐,那叫我,是不是也应叫一声莹姐姐呢?”司徒莹也明白招可欣的用意。
      “莹姐姐,莹姐好。”
      “好好,咱们都好! 嘻嘻。”
      “向东兄弟,你叫我姐做莹姐,这样的话,你得叫我一声文哥,对不对?”司徒文说这话时,睁大着眼睛,语气中充斥着蔑视和挑衅的味道。
      任向东不搭理。
      “怎么,叫啊!我不配你叫哥,还是怎么滴?”司徒文咄咄逼人。
      “阿文,别搞事。”司徒莹看不对劲,立马制止。
      “是啊,以前任大局长在位时,我去求他,总得毕恭毕敬,甚至点头哈腰呢!但现在,现在任向东是什么人?我让他叫我哥,已经是给他面子了! 三位姐姐,你们说是吗?”司徒文说完,哼了一声。
      “阿文,你口没遮拦,信不信我掌你嘴?” 司徒莹瞪着司徒文说。
      杨清晓看这情形,嘴角动了动,本想说点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张家龙看不下去,“司徒总,你这样说话,有意思吗?任向东不就进去了两年吗?我还进去过5年呢!你说话带刺,你爽了,我们可不怎么爽!大家难得一起吃个饭,不是应该有说有笑吗?司徒姐,我说的对吗?”
      “妈妈,爸爸进去哪啦?” 任一峤眨着眼睛问。
      欧阳慧晶迟疑了一下,“你爸爸,爸爸去支援边疆建设,进了大山里。”
      “ 爸爸迷路了吗?他不知道怎么走出来,是吗?”
      “问你爸爸去。”欧阳慧晶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女儿。
      任一峤靠向任向东,“爸爸,你走进大山,迷路了?”
      “是,是迷路了。好长好长时间,都不知道怎么走出来。”
      “你碰上老虎了吗?”
      “没有。”
      “还好,你没碰上老虎。要是碰上老虎,老虎会吃人的,我就没爸爸了。”
      “爸爸不怕!一峤不怕!如果爸爸碰上老虎,就爬上树,老虎上不了树的,老虎咬不到我。”
      “爸爸真聪明!”
      俞惠敏听这父女俩对话,生怕任向东说错话,便走过去,“一峤,我们去看鱼,好不好?”
      “好啊!看鱼去了,看鱼去了!”
      俞惠敏和任一峤走出房间门口后,司徒莹便板起了脸:“司徒文,刚才张总的话,你听见了吗?现在,你必须向向东道歉!”
      “姐,开个玩笑,何必这么认真呢!”司徒文不愿意道歉。
      这时,欧阳慧晶觉得应该为他的向东说话了,“司徒总,我说两句,好吗?”
      “当然。”司徒文笑笑,“菜还没上,我们就是随意聊天罢了。”
      “司徒总,我觉得,向东没叫你哥,是他觉得叫你哥不够尊重-----因为我妈和你姐是姐妹,我从小就叫莹姨,你是莹姨的弟弟,我和向东应该叫你司徒叔,你说对吗?”
      “也是,也是,对!”司徒文也觉得刚才自己的话,说的有点过分。
      “司徒总,不是我不尊重长辈,”欧阳慧晶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语调平和,“我就事论事,如果说得不对,还请海涵。你刚才说向东现在是什么人,我想,这话,在座的都听得明白,这话有点伤人。向东是什么人?在我眼里,尽管他犯过错,但他的优点不少,比如,他在派出所工作时,一身正气,破案是能手,危险时刻挺身而出,咱们桐州的媒体还宣扬过他的事迹。又比如,他任副区长时,不辞劳苦,为创造良好的投资环境,费了不少心血,这是有目共睹的。至于他的为人,别人怎么看,我不知道,但我要说,在我看来,他好学上进,业余也没什么不良嗜好,对家人也很好,无论是作为丈夫,还是儿子,或者女婿,都可以说是称职的。关于这点,我自己最清楚,我妈也知道。妈,你说是吗?”
      “对,我对这个女婿,还是很满意的,尽管他犯过错。”杨清晓毫不犹豫地说。
      “说到向东坐牢的事,我很难过,”说到这,欧阳慧晶的语速慢了下来,“但是,如果大家听我讲讲这事的原因,也许,我们大家都可以明白。向东从小在贫穷的山村过苦日子,上学时连零花钱也没有,好不容易在部队上熬出了头,提了干,还上了部队院校,本想做个职业军人,但因身体原因转了业,想当将军的梦想破灭了。我和他谈恋爱时,尽管他的工资不多,但他经常帮助那些特别需要帮助的人。这种品质,也是我当时喜欢他的原因之一。后来,他父亲患脑梗,住了很长一段时间医院,他宁愿向别人借钱,也不愿我开口跟我妈要。仅凭这两点,我们能说他的品德不好吗?至于后来,他的职务上升了,有了贪念,这是我始料不及的。当我对他产生怀疑时,我也劝过他,可他受社会风气的影响,金钱欲、权利欲,越来越膨胀,我怎么追问,他都在找理由塘塞我……”
      听着听着,任向东的眼泪一串串就往下掉,他站起来,搂着欧阳慧晶,“慧晶,不要,不要说了,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我连累你受委屈了!”
      “我受点委屈,算得了什么?你在狱中受了那么多苦,现在好不容易出来了,免不了有闲言碎语,你要明白哦!”欧阳慧晶边说,边为任向东擦眼泪。
      任向东点点头,“我明白,明白,我做好了,心理准备。”
      听任向东说出做好了心理准备的的话,欧阳慧晶觉得今天挺身为他的向东“挡子弹”,做对了!她转身面向大家:
      “有一两回,向东对我说,他要努力工作,争取职务的提升,然后取存多一点钱,让我的梦想得以实现。”
      “慧晶,你的梦想是什么?”司徒莹问。
      “我和向东恋爱时,曾经跟他说过,我的梦想是看遍世界十大草原。”
      “为什么要看遍十大草原?” 招可欣好奇。
      “可欣姨,你去过草原吗?草原的美,如果你不是亲自去看一看,是不可能真正认知的----比如呼伦贝尔的美,不是我们在南方的山川河流可以看到的美!那一眼望不到边的草原,那如用水洗过的蓝天,那点缀在绿浪中的牛羊,就是一副绝美的山水画,让你过目难忘。我就是在这种景色中与向东一见钟情的,那里给我俩留下了最美的回忆。结婚后,有一天他问我,你现在的最大的愿望是什么,我脱口而出,我要和我的爱人去看遍世界十大草原。”
      “哦,原来是这样。”司徒莹羡慕这对年轻人,在那种场景中相遇相爱。
      “慧晶,我没去过草原,”听欧阳慧晶这么一描述,招可欣顿时对去草原产生了兴趣,“我和你妈都没去过,咱们约个时间,到时和你妈、莹姨一起去,你给我们当向导,好不好?”
      “好。可欣姨,不过,今天,我说了这么多,在座的长辈们,你们能明白我的用意吗?”欧阳慧晶真心希望长辈们,能从此帮任向东勇敢面对所犯过的错,从此摒弃自卑,从此树立面向未来的信心。
      “我明白。”杨清晓站起来,走到任向东身边,“孩子,老话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错能改,善大莫焉。你的本质不坏,在你与我女儿恋爱的那些年,我看得清清楚楚。所以,当你岳父不怎么认可你时,我还是坚定地站在你们身边的,对不对?”
      “是的,感谢妈妈。” 任向东抬起头,用感激的目光看着杨清晓。
      “向东,”杨清晓拍了拍任向东的肩膀,“听慧君说,你出狱后,一直把自己关在家里,是吗?”
      任向东低下头,“嗯”了一声。
      “你可以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
      “妈,我不告诉你,你也明白。”
      “我当然明白,你心里有道坎,觉得过不去了,迷茫了,是吗?”
      任向东点了点头。
      “我理解,人总会有情绪低落的时候。其实,你并不是真的迷茫了,你知道前面的路该怎么走,只是缺乏继续往前的勇气罢了。你过去从政,从一个普通的国家工作人员,成长为正处级干部,后来世界观和价值观发生了急转弯,导致你去做了牢,你一下子接受不了,你后悔,你痛恨自己,觉得对不起家人,对不起朋友,觉得无脸见人,渐渐地产生了自卑感,谁去探望你也不见,最后把自己的心门关上。慧晶和你的兄弟姐妹,见到你那样,一直没有放弃,几经努力,终于让你醒了过来。现在,你出来了,又怕面对别人的闲言碎语,怕别人指指点点。所以,只好把自己困在家中,对吗?”
      “是这样。妈,你别说了,我恨死我自己了。”
      “你不想我再说,为什么?还不是自尊心在作祟吗?你知道吗?你今天不让我说,我可以做得到。但是,你能堵得住别人的嘴吗?你以后就不出家门了吗?你一旦出门,不但会被别人说,还会被别人指指点点,甚至冷嘲热讽,更有可能遭到辱骂,你能承受得了吗?”
      “妈,别说了,好不好?”
      “孩子,我懂,你一点都不笨,就是太爱面子了。今天,你不想让我再说,归根到底,就是你还未敢正视你的过去,正视你的现在,更不敢面对你的未来!你知道慧晶这两三年是怎么过的吗?”
      这时,张家龙觉得气氛有点紧张,就叫服务员上菜。
      “杨老师,菜就上来了,我们边吃边聊,好吗?”张家龙祥打断杨清晓的话,生怕他继续说,会让任向东难堪。
      “对,张总说的对,我们吃饭。”司徒文站起来,“向东,是我不好,我向你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了。”
      “张总,司徒总,让我把话说完,”杨清晓转身面向服务员,“慢点上菜,我们有些话还在聊,一会叫,你再上。”
      “好的。”服务员微笑着离开。
      “向东,妈今天要当着大家的面,再说你几句,你能明白我的用意吗?”
      “妈,你是在教我,我耐心地听着呢。”
      “记得以前我曾经对你说过,人生的路,得自己走。如果你幸运,会有人引路,但引路人不能陪你走完人生的路,还记得吗?”
      “记得。”
      “现在,我跟你说,人生路上会遇到困难,会有坎坷。那些沟沟坎坎,会让你感到迷茫,甚至失去继续走下去的勇气!这个时候,就要看个人的意志,如果你挺住了,鼓起勇气,继续往前,跌倒了,爬起来,继续往前走,才有可能到达目的地。如果你跌倒了,再也爬不起来,也许,你的人生就止步于此了。我今天哆哆嗦嗦说这些话,你能明白吗?”
      “妈,我能明白,谢谢。”
      “明白就好,明白就好,吃饭。”
      “服务员,上菜。” 俞惠敏大声地叫服务员。
      “好的,来了。”服务员在门口应着。

      菜上来了,酒也倒上了。
      “ 来,我们大家举杯,为向东新生,干杯!”张家龙端起酒杯,站了起来。
      “干杯,为向东能重新站起来,干杯!”欧阳慧晶也站了起来。
      “干杯!”
      “干杯!”
      这一顿饭,欧阳慧晶总算看到了希望,总算看到了任向东敢于直面人生的勇气。
      离开包厢时,欧阳慧晶在想,如果向东从此能克服心理障碍,抬起头来,走自己应该走的路,他定能有所作为。
      走出酒店时,熊大雄拉住任向东,“兄弟,怎么样?过来帮帮我,好不好?”
      “熊哥,让我再考虑考虑。”
      “还考虑啥呢?我们现在就去,去帝豪卡拉OK看看。”{
      “你是想让我管卡垃OK?”
      “不仅仅是KTV,还有三间酒店。 KTV只是其中的部分业务。现在还早,去帝豪看看,熟悉一下情况,明天我交给你。”
      任向东还在犹豫,熊大雄就走到欧阳慧晶面前,“欧阳老师,我让向东去管酒店,工资待遇不会比他当局长差,你同意吗?”
      “雄哥,谢谢!如果可以,你现在就让他去,免得他回家胡思乱想。”
      “弟妹呀,真是英雄所见略同,你怎么跟我想到一块去了呢?向东,这回没话说了吧?”熊大雄笑嘻嘻地说。
      来到帝豪,熊大雄带着任向东,从1楼到3楼,随意看看,任向东就感觉到帝豪生意不错。
      “向东,感觉如何?“
      “生意挺好的嘛。”
      “是的,这部分的生意还可以,就是麻烦事特别多,我常常累得一回到家,就想躺上床。现在好了,你来了,我就不用这么累了。”
      说话间,他们来到了一个豪华包间。
      “ 哟,这不是任大局长吗?怎么,提前出狱啦!恭喜,恭喜呀!”温耀庭不无讥讽地说。
      无巧不成书,一看到温耀庭,任向东的眼睛就冒火,“温老板,你这种人,天不收你呀?你还活着啊?”
      “哎哟哟,向东老弟,” 温耀庭皮笑肉不笑,“你是不是听别人瞎说了什么?”
      “你自己干的好事,你不清楚?!托你的福,我进去吃了近三年的皇粮,你高兴了吧?”
      “向东老弟,误会,天大的误会呀!告你的,卞琳芝,你应该明白。”
      “谁干的谁清楚!熊哥,要不是你让我来当这个总经理,我现在真想让温某人鼻青脸肿着出去。”
      “向东老弟,你进去,是我对不起你,那也是你自已不把我放在眼里造成的,我当时真的是气晕了。你现在出来了,你要揍我就揍吧!揍完了,咱们还做兄弟,好不好?”
      “以后,别让我见到你!” 任向东甩下这话,扭头就离开了包间。
      熊大雄跟着出来,“向东,君子报仇,10年不晚。现在我们应该是,大丈夫能屈能伸,你说对吗?”
      “好,听你的。为了龙哥和你的生意,我暂时忍着。”
      “这就对了嘛,你有这种胸怀,酒店交给你,我就放心了。”
      “熊哥,我过去没做过生意,没有管理企业的经验,我怕我做不好。”
      “谁天生会做生意?我看,你只要用三分力气,就能管好这一摊。走,到我办公室去聊。”
      到了4楼总经理办公室,熊大雄说,“向东,这间办公室,以后就是你的了。”
      “那你在哪办公?”
      “我以后很少来这里,向东,我跟你说,龙哥说了,不单是帝豪,还有三江酒店,魅力酒店,这三间店的餐饮,卡拉OK,你交你管,集团的其他业务,比如建筑、房地产,你也要参与。”
      “龙哥把这么多的事交给我,他就放心?” 任向东完全没想到,张家龙这么器重他,“他不怕我搞砸了?”
      “当然,管这么多事,你会很辛苦,但公司给你的待遇,不会比你当局长差。”
      “我不怕辛苦,我还年轻,体力也还行。只不过,做生意我是门外汉,我怕我做不来。”
      “有什么做不来的,不是还有我吗?慢慢熟悉,了解其中的道道,我相信,过不了多久,你不会比我差的。”
      熊大雄给任向东打气之后,就将这三间酒店的基本情况,以及经营的经验教训,毫不保留地传授给严向东。就在这时,有人敲门,“熊总,三条6,有人闹事。”
      “走,向东,去看看。”
      当熊大雄和任向东来到3楼三个6房间时,只见房间的酒瓶碎渣洒了一地,客人正与KTV的管理人员争吵……
      见此状况,熊大雄走上前,“这位老板,我是这个酒店的负责人,有什么事,跟我说,不要吵,好不好?”
      “你是老板?来得正好,我们来玩,就是图个开心!结果怎么样?他娘的,什么玩意?装纯情?!兄弟们,撤 !”一个膀大腰圆的大个子怒气冲冲的说了这些话,转身就往门口走去。
      这时,熊大雄给任向东打眼色,任向东明白,一个箭步,把门口堵住了。
      “怎么,不让走?”
      任向东笑笑,“老板,不好意思,不买单,我们还怎么做生意?请回座位坐下,我们把事情弄明白了,你们想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好吗?”
      “滚开!你信不信,你再挡着,我让你趴着叫我大爷!”大个子怒目圆睁。
      “我信,我信。不过,不买单,我还是不能让你走。” 任向东仍然是笑着说。
      大个子气不打一处来,抡起拳头,朝任向东的胸膛就是一拳!任向东退后一步,左手往上一挡,右手顺势来个顺手牵羊,只听噼啪一声,大个子便摔倒在地…..熊大雄见状,急忙跑过来,将大个子扶持:
      “兄弟,不好意思,实话说,要打架,你可能不是我这位兄弟的对手。他是特种兵出身,你知道吗?”
      大个子站起来,瞟了任向上东一眼,心想,这家伙还真有两下子,但嘴里仍不服气,“ 哼,就算他当过兵,又有什么了不起?!”
      “不服气,是吧?”任向东得意地笑笑。
      “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咱们以后走着瞧!”大个子甩出一句狠话。
      任向东掏出一张名片,“兄弟,这是我的名片,我是这个店的总经理,我再一次请你回座位坐下,把不买单的理由跟我们说说,好不好?“
      大个子很不情愿地返回座位坐下,“不就两三千块钱吗?我没钱吗?”
      “能来我这里玩的,哪能没钱?!”熊大雄陪上笑脸,“服务员,送一打啤酒来,我陪这位老板喝几杯。”说着,熊大雄将茶几上的两个酒杯倒满,然后举起杯,“兄弟,请问贵姓?”
      “姓刘。”
      “刘老板,不打不相识。所谓四海之内皆兄弟,老弟我,先饮为敬。” 熊大雄拿出生意人的姿态,一口气把一大杯啤酒喝喝完,“刘老板,请你告诉我,什么事让您生气了?”
      “熊总,是吧?”站在一旁看似大个子的手下说,“我们刘总今天很不开心。”
      “刘总,跟我说说,怎么回事,好不好?”熊大雄应付这种场面,从来都是客客气气的。
      “熊老板,你说气不气人?这些小姐,都长成啥样?我进来,来了一泼,看不上!再换一拨,还是那鸟样!一个两个没个人样!让妈咪换,换来换去就没一个看得上眼的!后来,兄弟们说,都快11点了,随便玩一两个钟,就算了,我才勉强留下这几个。”
      “刘总,你下次早点来,漂亮的小姐,我给你留着,保你满意。你今天来晚的,漂亮的。都让别人挑,你说对不对?”熊大雄笑着说。
      “长得丑不拉叽,也就算了!谁知兄弟们唱了一会,喝了几杯,摸了她们几下,还不乐意了!你说,这算怎么回事?她们不就是三陪小姐吗?摸也摸不得,这算怎么回事?”
      “ 哦,她们怎么这样?”熊大雄假装生气,“你们,你们几个,”熊大雄用手指着几个坐台小姐说,“还想不想干了?谁要是态度不好,明晚就不要来了!”
      这时,站在一旁的任向东,似乎明白了这些客人不满意的缘由,斟满一杯酒,“刘总,对不起,是我们店做得不对,我代她们向你们道歉!”说完,一饮而尽。
      “刘总,我也自罚一杯。”熊大雄这会觉得,今天发生的事情,说明KTV管理有问题,“刘总,就为这点小事,我觉得像您这样的人,不至于不买单。后面是不是还发生了什么事?让你生气到不想买单。”
      “不说了,兄弟,买单!”
      “别呀,刘总,你给我的店提意见,让我们知道有什么做得不好,以便改正,这是在帮我。今天,这单免了。”
      “哎呀,熊老板,你还真会做生意。但我也是爱面子的人,要是我不买单,说出去,多难听啊!”
      “好吧,恭敬不如从命。刘总,下次来,先给我电话,我给你留小姐,包你满意,好不好?”
      “下次再说吧。”
      这间房的客人走后,任向东通过了解,才搞清楚了客人不满意的缘由——
      原来,这间房的客人在挑选坐台小姐时,先后换了三拨,都不满意,对妈咪就恶言相向,之后妈咪陪笑脸,自罚酒,好话说尽,客人才勉强“将就”了。
      11点后,有位客人玩得兴起,拉起身边的坐台小姐到洗手间,就要“硬来”。坐台小姐不同意,说“大姨妈”来了,客人不相信,用手直接去摸坐台小姐的□□,发现她说假话,就是一巴掌……再后来,双方发生了争执,最后闹到连KTV的主管也摆不平,只好报熊大雄。
      送走这拨难缠的客人后,任向东东就去巡房。
      帝豪KTV共有三层,每层有10多个房间。他花了一个多小时,总算巡查完毕,没有发现不买单的,心想,可以回家睡觉了。
      当他走到1楼时,忽然听到哭声,他循着哭声传来的方向走过去,发现有一位姑娘坐在楼梯的转角处低声哭泣……
      “姑娘,怎么啦?”{
      没有回应。
      “我是新来的总经理,叫任向东。姑娘,是不是有人欺负你啦?”
      姑娘抬起头来看了看,“没什么。”
      “没什么,那你为啥一个人在这里哭?别怕,告诉我,是什么人欺负你了?”
      “告诉你有什么用?欺负我的人,已经走了!”
      “你知道那个人叫什么名吗?”
      “不知道。”
      “你刚才在哪间房?”
      “三个三。”
      “你是服务员,还是DJ公主?”
      “ DJ公主。”
      “客人怎样欺负你的?”
      “刚才在房间,客人要我陪喝酒,我喝了一杯,他又要我喝交杯酒,我不愿意,他就掐我手臂,我骂他,他就拧我屁股,拧了屁股,还摸我的胸。”
      “ 哎哟,我还以为你受了多大委屈呢!在这上班,这都不是很平常的吗?”
      “我又不是坐台小姐,随客人怎么摸!”
      “客人喝了酒,逗你玩一下,这不是很平常的事情吗?”
      “你是新来的,你不知道不奇怪,我们 DJ公主,只负责点歌,不陪客人玩。”
      “客人知道这规矩吗?”
      “他们要我喝酒时,我就跟他们说了。”
      “噢。这么说来,是客人不对了。以后碰到这种事情,跟客人客气的说清楚,我想,客人会明白的。客人来我们这里玩,我们应该让他们开。客人开心了,才会继续来,我们的生意才能好,你说是不是?”
      “我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在房间时,客人欺负我,我也没怎么跟他们计较。”
      “那你在这哭,又是为什么呢?”
      “你不知道,下班了,我从3楼下来,准备回宿舍。谁知,刚走出1楼电梯,。刚才在3个3的那个客人,就在出口等着我,要我和他去开房,我不愿意,他就把我拉到这,说给我3000,我摇了摇头,就想走,他又说给我5000,我说给多少钱我都不去,后来他发火了,伸手就扒我的衣服,还打我!我大声叫:傻流氓了!快来人了!看我在叫人,他就打我嘴巴,还打脸!你看看,我的嘴都流血了!感觉脸也胀痛!总经理,你看,我的脸是不是肿了?”
      “这里灯光不怎么亮,走,到大堂去,我给你看看。”
      走到大堂,任向东一看,姑娘的脸还真肿了。
      “脸还真有点肿。”
      “那个乌龟王八蛋!打哪不好,偏要打我脸!总经理,你说我会不会破相?”
      “只是有些肿,回去拿个熟鸡蛋揉揉,会没事的。”
      “要是破相了,我可怎么办?”
      “不会的,回去吧。记得拿鸡蛋油脸哦!”
      “总经理,你送我回去吧?”
      “为什么要我送你?”
      “我怕那家伙在半路拦我!”
      “他怎么知道你要从哪里回去?”
      “我见过他几次,说不准他早就盯上我了!”
      “哦,这样,好吧,你等着,我去把车开过来。”
      任向东之所以要送这个DJ公主回去,原因有两个:一是觉得这姑娘真有点担心在路上会遇到纠缠;二是想顺便在路上,和这个DJ公主聊聊,以便对帝豪KTV的情况有更多的了解。
      在送DJ公主回去的路上,任向东问: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何娇娇。”
      “娇娇,你来这里上班多久了?”
      “快一年了。”
      “像今晚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有过几回?”
      “好多次了。”
      “挨过几次打?”
      “好多回了,少说也有七八次了。”
      “那么多?公司的主管知道吗?”
      “我告诉过杨经理,马经理。”
      “他们都不管吗?”
      “我第1次被欺负,是刚来没几天,我把事情的经过告诉杨经理,杨经理说这不算事,又说我没受伤,让我忍着,说是为了公司的生意。第2次,我被揪头发,我又找了马经理,他说的话跟杨经理一个样,我还能说什么了?”
      “受伤了几次,伤的重不重?”
      “每次都有些伤,不算严重,就这次,被打的嘴都流血,脸还很疼。”
      “以后再遇到被欺负,特别是被人打了,一定得告诉我,我不会让你们受欺负的。”
      “真的吗?总经理,要是这样,我和其他公主都不会再担心了。你不知道,因为这些事的发生,有几个姐妹都想走了。”
      “告诉大家,以后不用怕了,不要走。”
      “好的。如果真的你能保护我们,我们是不会走的。总经理,到了。”
      “哦,到了。好,不过,我还想耽搁你一会,可以吗?”
      “你是老总,我能说不可以吗?嘻嘻。”
      “娇娇,今年多大了?”
      “19。”
      “19岁,应该是念书的年龄,怎么不上学啦?”
      “没考上大学。”
      “没考上,可以复读,再考嘛!”
      “我也想过复读。其实,我在我们班的成绩不算差,高考就差那么几分没考上,但我妈突然病了,医生说是什么缺铁性贫血,还低血糖,说是短时间很难治好的。我还有个弟弟,也上高一了,我家在农村,我妈妈治病要不少钱,弟弟上学也要钱,如果我再复读,光靠我爸一个,怎能负担得起?!所以,我决定出来打工,再怎么不挣钱,也能减轻家里的负担。如果能挣些钱,供我弟上学,将来他倘若能考上大学,也算替我圆了大学梦,你说对吗?”
      “娇娇,你能这么想,真是个好孩子。既然你想挣钱,为何客人让你去开房,而且钱给的也不算少,你怎么不去呢?”
      “有的同事也跟我说过,去一次能挣不少钱,而且别人不会知道。听她们这么说,我也犹豫过,但往远点想,如果我去挣那样的钱,迟早会给别人知道的,那样的话,我以后能找到好的对象吗?肯定不能。所以,我宁愿辛苦点,也不愿意把将来押上。”
      “ 我明白了,你是个懂事的孩子。不早了,上楼吧。”

      回到家里,走进房间,见欧阳慧晶还没睡:“慧晶,怎么还没睡?”
      “我等你嘛。”
      “我又不是小孩,你还怕我贪玩忘了回家?”
      “你出来后第1天工作,我高兴的睡不着!我要记住今天这个日子,2015年10月8日。”
      “这有什么值得纪念的?”
      “ 有的,你不觉得今天这个日子值得纪念吗?”
      “又不是什么特殊的纪念日,有什么值得纪念的?”
      “可在我看来,今天可不是个普通的日子,它叫涅磐重生纪念日。”
      “ 哟,你真是文人眼里多秋色!世上的纪念日何其多,可我却没听有过这种名目的纪念日。”
      “别装了,我亲爱的向东,涅槃重生是啥意义你不懂吗?其一,你从此告别痛苦,告别消沉。其二,让你不要忘记自己的过去,经常警醒自己,走正道,去谋求幸福。”
      “老婆大人,我看你,还是担心我会重蹈覆辙。放心吧,几年的牢狱之苦,还不足以让我吸取教训?睡吧。”
      “再聊一会,今天到酒店工作,感觉如何?”
      “不咋样。”
      “怎么啦?”
      “ 嘿,以前曾经听人说过,卡拉OK是个乌烟瘴气的地方,今天我总算见识了。”
      “卡拉OK不是娱乐场所吗?”
      “是娱乐场所,但有的人,有几个臭钱,什么不齿的行为都敢做,真叫人恶心!”
      “哦?看来,我的老公还是一个好青年嘛,说来听听,什么事,让你恶心啦?”
      “这些事,也许你从来没听过,算了,不讲也罢,免得影响你心情。”
      “没事,不管你遇到了什么事,我就听听,不会影响心情的。”
      “好吧。”任向东把在帝豪的所见所闻,和自己的感受陈述了一遍。
      任向东的叙述,让欧阳慧晶第1次知道了卡拉OK还有这档事。
      “向东,听你这么说,还真有点让人气愤。你说,这种现象,在咱们桐州,普遍存在吗?”
      “我今晚问过同事,其他的场所,也都这样。”
      “不行!这么乱,不知道会把桐州污染成啥样?我得让我爸知道。”
      “什么?你要将这种事情跟你爸说,你想害死我啊?”
      “跟我爸说说,他最多也就让人去整顿一下,这与你有什么关系?”
      “我说大小姐,你动动脑子好不好?我刚刚去帝豪上班,市里就去整顿娱乐场所,这会让老板们怎么想?他们不把怨气往我身上撒?你叫我以后还能在这行待下去?!”
      “这种行当,对你也有吸引力?”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不是你让我去那里上班的吗?几个意思,哟,是怕我也学坏吧?”
      “我可不敢保证,你又不是圣人!你能保证你不被污染?”
      “你的担心,我理解。可是,我们做人,不能这样。龙哥这么帮我,我刚去公司上班,什么成绩也没有,就这么走,这怎么可以?老婆大人,别将这事和你爸说,行不行?”
      任向东的请求,让欧阳慧晶冷静了下来,她想了想,“好吧,我暂时不跟我爸说。不过,向东,我要提醒你,人的欲望是不好控制的,你也不是没吃过没控制欲望的亏。我看,你还是不要去帝豪上班了。要不,去思思的药厂吧?”
      “不去帝豪不好吧?你让我怎么好意思跟龙哥说?”
      “你要是觉得不好意思,就让我去说吧。”
      “你去说,当然不难。但你想过没有,龙哥会怎么看我?他会不会因此而觉锝,我是一个没主见、没胆子的人,连不想去他公司干了,都要老婆来说!”
      “你要是这么想,你就自己去跟他说。”
      “还是先别说,让我再待一段时间再说吧!睡吧,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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