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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 ...

  •   晚饭后,苏妈妈被邻居姐妹叫去打麻将了,顺便看看姐妹家新入手的收藏品,说是玩的晚了就今晚不回来了。

      为了魏申脱敏,苏乐豁出了老脸,说今晚想要跟苏爸爸一起睡,聊聊未来的人生规划,想听听父亲在这个阶段怎么走过来的,分享分享人生经验。

      苏爸爸有些惊讶,这是小儿子成年之后,第一次这么亲近他,他还有些不习惯。不过看到小儿子抹不开脸又诚心想聊天的样子,还是觉得有趣又可爱,微笑着答应了。

      毕竟是自己的亲儿子,虽然长得也高,身形也是一副大人的样子了,他总觉得孩子还小,撒撒娇他就投降了。无论苏乐多大,做父亲的总是不会抗拒来自孩子的亲密的。

      苏乐谨慎的像做坏事一样。悄悄地进行,打枪的不要,他没有告诉魏申今晚不跟他睡,想装作无事发生,等魏申第二天醒来,木已成舟,他不得不接受他的男朋友跟他的家人睡在一起的现实。

      苏乐心里也是深感无奈,正常人谁没事都二十多岁了还粘着爸爸一起睡觉啊,他为了魏申的治疗,可真是把老脸都豁出去了,希望魏申不要不、知、好、歹。

      苏乐心里做了决定:晚上找借口睡晚一点,让魏申先回房睡觉,趁魏申睡着了,就偷溜去爸爸房间。

      “滴答——滴答——”墙壁上精美的钟摆挂钟摆到了晚上十点。

      作战计划开始。

      苏乐暗戳戳地在心里盘算,一步一步地行动着:

      ——跟魏申说今天想看电影,进度30%

      ——跟魏申在家庭影院看电影看到了十一点,进度50%

      ——说自己还很精神,一点儿都不困,还想再玩会儿,让魏申先回房睡觉,进度70%

      ——十二点,苏乐从门缝里观察到魏申的台灯灭了,进度80%

      ——凌晨一点,魏申肯定睡着了。进度100%!

      “呼——”苏乐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他悄悄地,动作很轻地进入了苏爸爸的房间。

      苏爸爸是典型的中年人作息,已经睡着了,但他睡觉轻,听见动静又醒过来了。看见苏乐这时才回房睡觉,纳闷道:“乐乐,你怎么现在才来。我等了你很久,实在熬不住就睡着了,不是说聊天儿吗?”

      “嘿嘿……对不住,老爸,”苏乐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抱歉道:“我今天看一部电影入迷了,就忘了这茬了,咱们明天再聊。”

      苏爸爸:“……”

      “你这孩子,想一出是一出……”苏爸爸说着说着也没多大精神了,翻了个身,继续睡了。

      ……

      夜深人静,庭院里一片静谧,沉浸在月光下,笼罩在夜的暗影里,幽暗而且柔和,只有蟋蟀和蛐蛐“沙沙沙”的声音。

      偌大的别墅里,突然传出一声巨响:“嘭——”巨响的来源是苏爸爸的房间。

      苏乐和苏爸爸双双被震醒,沉浸在魏申变正常了的美梦中的苏乐瞬间清醒,挺起身子,坐在床上,茫然对着空气道:“怎么了?地震了?!”

      苏爸爸比他更快找回理智:“有人在撞我们的房间门,不好了!家里进贼了!”

      说话间,房门又被人猛撞了一下,又是“嘭!”的一声!

      苏乐脑子飞快地转动,终于反应过来这“贼”最有可能是谁。

      “完了!”苏乐痛苦地哀嚎一声。还没来得及爬下床去隔壁安抚那只狂躁大犬——

      咔嚓一声,房门寿终正寝,被暴力打开了。

      一个红着眼,拳头发着抖,额头上青筋毕现的魏申赫然出现在苏乐和苏爸爸的面前。

      魏申看着眼前的苏乐和苏爸爸,眼神可怕的想吃人。

      苏爸爸先是愣了片刻,随后反应过来,脸色一点点地变沉,眼神变成了比魏申更想吃人的状态。

      ……

      苏乐凝滞了两秒。

      他无语凝噎。

      不过,坚强的他还想再拯救一下这破碎了一地的岳婿关系。

      苏乐自暴自弃地、悲壮地朝魏申扑过去,勾住他的脖子就是一顿猛蹭。边蹭边用只有两人听到的声音小声碎碎念叨:“好啦好啦,是我太心急了,没有事先跟你说,咱们回屋再掰扯吧,别让爸知道了你的事……”

      魏申仍是青筋暴出,发抖不止,占有欲狂躁症的发作一时间很难平复下来。

      而苏爸爸比他更加愤怒:“魏申,你是怎么回事?”

      *

      魏申睡觉的时候,半夜里习惯顺手搂一下苏乐,今天却没搂到人,他下意识醒了过来。在家里找了半天苏乐,看到大门口的鞋子还在,人却不见了,心里不安的弦越崩越紧。一间一间房找过去,还是没看见人。值夜的佣人看见了,告诉他看见苏小少爷去苏父的房间睡了。

      魏申又钻牛角尖,陷入了迷怔状态,想要此时此地就见到苏乐,不允许苏乐离开他的视线之外,更不能接受苏乐和别人睡在一起,即使是他的亲爹。

      此刻,魏申死死地盯着苏爸爸,立在原地像铸了铁一样,任苏乐怎么搬也搬不走。

      苏乐想暂时分开这两吨炸药桶,别一下全炸了,可惜没能如愿。

      苏爸爸的心情从困惑到莫名其妙、再到愤怒,直到他看到魏申居然对他产生了某种类似敌意感觉的时候,终于震怒,冰冷出口道:“魏申,给我一个你把家拆了的理由,不然你今天就离开吧,这里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

      苏家别墅里灯火通明,黑漆漆的别墅群里,就这一家半夜了还亮着灯,有邻居半夜起来喝水,看到远远的一片灯光,啧啧称奇,这是半夜开大会呢?

      这个夜晚,除了去好友家过夜的幸运的苏妈妈,魏申、苏乐、苏爸爸,乃至家里的佣人们,都没睡好。

      苏爸爸很生气,于是大家都别睡了,不把魏申拆家这事掰扯清除,谁也别想安然入眠。

      苏乐心里也有些懊悔,他操之过急,也小看了魏申的病的程度,他真是病的不轻!

      苏乐解释了今晚缠着爸爸一起睡的理由以及魏申的病,把前因后果都说清楚了。

      苏爸爸先是怀疑,看着苏乐:“我就说你今天为什么这么反常亲近我,不过……”他眼珠的方向转到魏申身上,又看看苏乐,突然严厉道:“你们这是把我当傻子呢?我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一听说有这种病!”

      魏申经过这么长时间,已然清醒过来,忙解释道:“伯父,我们没有骗您,苏乐帮我找医生看过了,我这种情况的确是一种心理障碍。虽然我刚刚很冲动,很生气,现在也明白了,苏乐这些举动也都是为了我好,您别怪他。”

      苏爸爸重重哼了一声:“哼,这个时候倒是同气连枝了,刚刚闹的惊天动地的是哪两位?苏乐,今天我们晚饭后也说了,我和你妈妈对你的要求不高,就希望你健康幸福,找的对象靠谱,别蹉跎一生最后发现不合适不幸福,这样你过的辛苦,我们也心疼,我们为此连性别都不限定了。但你看看你找的这个对象,像是靠谱的吗?”

      “还有,你们说看过医生,确定这是心理障碍?是哪个医院,哪位专家?我不太相信。”

      苏乐解释道:“是张英,我的大学同学,您知道他的。”

      苏爸爸差点没气到两眼发黑:“你又去找他看病!他连执业资格都没有,他有什么资格诊疗?他的诊断有什么说服力?”

      苏乐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真诚道:“就凭他在大学时公认的中医学霸身份,就凭每次我找他看病,他的诊断都非常准确,而且见效也很快。”

      苏爸爸无力反驳,张英这孩子是苏乐的多年好友,他们也接触过,的的确确对苏乐好,苏乐有什么小病小痛基本都找他,都能解决,苏乐就再没上过医院了。这孩子除了脾气古怪外也没什么大缺点了,心眼不坏。本来出于好意想劝劝他考个执业医师证,不去医院上班也行,开个正正经经的诊所,但人家不肯,说是麻烦,他们也不好说太多。

      *

      苏妈妈回家后,听说了这一系列的事也是久久没有回过神来,和苏爸爸一样的反应,先是痛心疾首、愤怒,再是质疑、盘问,最后只剩下深深的无奈。

      夫妻两人回自己房间,商量了一个下午解决对策,终于出来了。

      他们的神情已经淡定下来了,开诚布公而不容反驳地跟两人说:“苏乐,魏申,我们尊重你们的意愿,而且看在你们的感情的份上,这次的事就不追究了。只是,魏申,你的病,希望真的只是“病”而不是人品问题的借口。有病就得治,苏乐说的脱敏治疗方法我们不反对,但是后果要可控,当然,“可控”与否取决于你,所以,尽量控制控制自己吧。”

      最后他们给两人下了最后通牒:“别的就不多说了。三个月的时间,我们想看到一个心智健全、情绪稳定的正常的“儿婿”。否则,你们未来的婚礼上,可能得不到我们的祝福。”

      *

      于是,魏申向大学请了假,接下来的十几天,魏申、苏乐和苏父苏母住在一起,开始了光明正大的脱敏治疗。

      大家都很努力。魏申很努力地不把苏父苏母当成“觊觎者”,苏乐很努力地重演二十四孝,苏父苏母很努力地控制住内心的无语,配合他们演出的视而不见。

      这些天的日常大概就是:白天的时候,魏申辛苦坚忍,被撇在一边默默闭麦看着苏乐与父母接触。到了晚上,苏乐辛苦坚忍,在床上被魏申把白天的不甘和不安感一点一点讨要回来。

      苏乐很阿Q地安慰自己:魏申也就只敢在床上凶了,有进步有进步。

      *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诡异的是,这些别扭的日常生活倒也越过越有滋味了。

      苏父苏母虽然一开始被“有目的”地孝顺时,心里多多少少有些别扭和难为情,可后来慢慢适应,却是越来越享受和满足了。也是,他们本来就希望孩子们多多来看看他们两个孤家寡人,现在有苏乐天天帮他们捶背、捏脚,必要时还“加大剂量”,和他们沟通感情,深夜谈话,抵足而眠……颇有一种膝下承欢,享受天伦之乐的感觉。

      魏申则不用说,脱敏治疗是有效果的,对苏乐和父母的接触没有那么抵触了,也渐渐获得了苏爸爸和苏妈妈的好脸色,关系没有之前那么僵硬了。

      苏乐本来是最辛苦的一个,承受着他这个年龄不该有的成熟与稳重,年纪轻轻就要处理“婆媳”关系。不过随着魏申越发病就越折腾他,越折腾,技术就越练越好,他也没什么话说了。

      只是……那啥伤身。

      苏乐从床尾踉踉跄跄爬过来,脸上挂了两条长泪随风飘扬:我真的一滴都没有了.jpg

      很快又被魏申重新拉过去进行新一轮的鞭挞……

      苏乐仰着头生无可恋,费力地伸出两根手指,在魏申面前晃了晃,讨好道:“哥……哥哥,我们休息一会儿,好吗?”

      这是两人的小情趣,虽然苏乐比魏申大,在这个时候,苏乐也喜欢叫魏申哥哥。

      “不行。”低沉的嗓音响起,魏申看着苏乐,眼里仍然执拗得不容拒绝。

      “……”苏乐继续流面条泪。

      每次两人这样亲密的时候,魏申的思维像光片一样破碎延伸,他总是有一个不知由来的想法,那就是想把这个人嵌入骨血,这样他就永远都不会走丢了。

      可是……“走丢”?为什么苏乐会走丢?和自己在一起时,他明明从来都没有走丢过。

      但魏申好像一直有一种“担心苏乐走丢、消失不见”的潜意识。

      也许这就是占有欲狂躁症的根源。

      病发的最严重的时候,魏申脑子里总会闪现一些模糊的片段:白茫茫的一片,那是一种静谧的、静止的□□,空气中的每个分子都像是活物,带着深深的恶意,窸窸窣窣地,嘲笑着他,蔑视着他。而他身边,却空空荡荡,没有一人。

      于是,深深的患得患失和不安全感笼罩了他。

      虽然这种场景在生活中确实没有发生过,但他忍不住地想。影射到现实生活中,就越是不愿意放手苏乐,不愿意让他接触任何人。
note作者有话说
第5章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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