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怨录》骨渡灵洲

19、【怨狐】.19

　　钰金沉没有犹豫多久。
　　直接去将水底的丁白环带着游出去。她抱那具尸骨抱的很紧。如此一来，钰金沉就算是将他们一起带上去了。

　　钰金沉带着他们游上了岸。率先将丁白环他们送了上去。随后才上岸。此时他身上的衣物，早就被水浸泡的湿透，更是因水之故沉的很。一上岸就带了一身的水上来。岸边的冷风一吹，都能感到一阵入骨的冷。

　　“娘..娘！”阿言见他将人捞了上来。刚想对钰金沉说些什么。随后一看见丁白环。就立即难受的哭着喊。却又怕哭的太大声会惹人厌恶。

　　阿言立即又将声音往小了压的哭。跑上前去，用手抓着丁白环的手臂。想要唤醒她般：“娘，你醒醒...你不能就这样把..呜....把阿言给丢下了啊。”

　　地上的丁白环已经没了呼吸。可她的双手还是紧紧的抱着那具尸骨。到死也没有放开。

　　“来，阿言。让一让。”
　　钰金沉将她的手掰开。将丁白环与那具尸骨分离开。他探了一下她的鼻息。沉默了一瞬。随后又心存着丝侥幸，想看看能不能将人给救回来，便打算给她做胸外心脏按压。

　　玉佩里的木知风只是看了一眼，就下了结论。对着正在按压的钰金沉来了句：“行了行了，人早就死了。你是不可能救的回来的。”

　　钰金沉听她这么说，还是继续给丁白环做着按压。待他用尽力气按了个一百多下之后。终于认清了这个事实。人是救不回来了。他也累的坐在了地上，抬起头的望着头顶的天，只觉得就连夜色，都沉闷了几分。

　　这......
　　看来他还真的得给人把孩子带大了？钰金沉只觉得，这个现实对他来说，有些无情。

　　“大..大哥哥，快过来烤些火吧。”阿言蹲在那儿哭累了。见钰金沉身上还是湿的。而他的娘那么久都没有任何反应。

　　隐约的，他也能知道这是什么了。这就是娘时常跟他说的：死。娘以前就常常跟他说过。要是她哪天死了，让他一定要坚持住。不要变得同爹他们一样这些话。

　　阿言渐渐安静了下来，即便心里面再如何的难受，也不想再一直这样哭下去了。

　　“好，谢谢阿言。这是阿言生的火吗？”钰金沉收了收他的情绪。一边转移开话题。还别说，这还真是冷。他也是一直忍着的，才没有被冷到发抖。

　　钰金沉将丁白环他们的遗体放置好。走到火堆前来烤火。一阵夜风吹过来，让本就一身全湿的钰金沉一下没忍住。冷的手上发着抖。

　　阿言见钰金沉冷的发抖，脸色也被冷白了似的没有一丝血色。心中开始歉疚了起来。都怪他没用，害的大哥哥一个人下水了那么久。

　　他闷闷的点了下头。算是应了钰金沉刚刚的问话。在火堆前蹲着，一边带着些歉疚的看着钰金沉。闷闷的说道：“大哥哥你多烤一会儿，我去给你再捡些回来。”

　　钰金沉见状。
　　原先还有些郁结，觉得现实无情的心态，逐渐好转了点。看这小孩大多时候还是挺懂事的。还好不是什么熊孩子。钰金沉突然就轻松些似的长叹了口气。

　　算了算了。
　　再说，他先前在原先的那个世界里。就有过以后不找配偶的话，就去领养个孩子的想法。

　　想着，到时候等他三四十了就去领养一个。等到他老了走不动了。他也不指着领养来的孩子给他养老。能给他收个尸，到每年清明跟中元的时候，知道去他坟上给他扫扫墓除除草烧点纸就不错了。

　　就当他提前体验中老年生活算了。

　　钰金沉烤了会火。将身上的寒意驱散了些。

　　没过一会儿，就见阿言抱着一堆的断树枝枯叶，朝他小跑了过来。明明那火堆一旁的枯叶还有。却像是生怕赶不上续火似的。

　　跑到的时候，边停下来喘气边说道：“大哥哥你慢慢烤，不..不够的话我再过去捡。一定可以将你的身上烤干的。等烤干了就不会这么冷了。”

　　“是吗。那阿言真懂事。”钰金沉由衷的夸了一句。随后站起身来。在周围找了块比较尖锐适宜的石头。找了块合适的地。就开始用手中的石头尖锐部分挖起地来。将挖出的土往外一旁堆。

　　他刚才烤火就是为了取些暖。
　　暖和一点了就开始动土了。他得赶紧些，将丁白环他们安葬了。不然的话，山上的那只红狐怕是也等的焦急了。再说他也实在有些疲倦，还是早些处理完后续就尽快下山的好。

　　阿言见他这么做，在原地懵了几秒之后反应过来。也有样学样的，去找了块尖石头。跟着钰金沉一起挖土。“大哥哥，你怎么不烤了？你身上的衣服还湿着啊都没有烤干，要不然你先去烤吧，我来给娘挖。”

　　钰金沉欣慰于他的懂事。心想着也就顺带培养下阿言的责任心跟动手能力。也就没有去制止阿言挖土。虽说阿言的力气小。一次也挖不了多少，但也是积少成多。

　　钰金沉一边挖着，一边回道：“不烤了，我们得快些将你娘他们安葬。再说这一时半会也烤不干。阿言要知道，山上的小狐狸可是等了我们很久呢，所以我们得快些。尽量在天亮之前做完这些，再去将小狐狸接上一起下山。”

　　“噢。大哥哥说的真对。”阿言听完，认同的点了点头，又加快了挖土的动作。

　　钰金沉用这好一会儿的时间，总算是将坑挖深了点。他前方的火堆还在燃烧未灭。火光也更加方便了他们挖土。

　　钰金沉挖了会，拍了拍手上的土。伸手去将自己有些肩酸的肩背按了按，缓解酸痛。“阿言要是挖累了的话，可以去火堆边取取暖歇息一会儿。”

　　“大哥哥我不累！我可有劲了！”阿言说着，又用力的从里刨了些土出来。或许是半妖体质的原因，他的精神跟力气，倒还真是比一般孩童高出不少。

　　钰金沉听了，按了几下肩。又继续去挖。

　　就在这不懈挖土的时间里，一夜的时间过的似乎都极快似的，甚至都有些不够用。直到天色蒙蒙亮时。钰金沉他们，终于是将足以埋下两个人的坑给挖出来了，坑两旁的地上，都堆了两座被挖出来的“小土山”。

　　钰金沉从地上站起来，只觉得挖了一晚上，肩酸腿麻。他站在原地缓了缓神。舒缓了一下发麻的腿跟蹲久了有些发晕的头。随后又去将丁白环跟五大壮的尸身扛了过来。将他们并列的放在了一处。随后又将坑旁两边的土填回去。

　　期间，阿言也没喊过一句累的跟着填土。只是随着这些土逐渐掩埋住丁白环的脸。小阿言还是忍不住的哭了出来。不过这次他没有哭出声。特意压着。眼泪跟着埋下的土一道落下。一道融入。

　　等他们埋完了人。
　　因环境所限，阿言便在坟前插了块他手中的石头。只好将它当作是墓碑。而后又跪在坟前磕了几个头。再不舍的在坟前站了好一会儿。等到天色都亮透了。这才跟钰金沉离开。

　　他们晚上生的火早就烧没了。但是在走之前。钰金沉还是去接了些水，在那焦黑的火堆上浇了一道。

　　因为这山崖下的瀑布没有可以走的路。山崖再往下的山又是极高。钰金沉只好带着阿言原路返回，又从那下来的地方再重新爬上去。等他们顺着先前下去的路爬上山后。已是旭日初露。

　　晨时的阳光带着些暖意。
　　又因久违的晨露。而带着些微冷。今日这晨露中山里的空气是清新的。与前几日的压闷感反差极大。钰金沉看着眼前崖边的草丛。每一根草上都还带着些露珠。

　　“喳喳....”这时，从远处的天边飞来一只翠鸟。飞到这山上的树上枝头停驻了瞬。

　　翠蓝色的鸟羽亮眼醒目。
　　头上的横斑好似一粒又一粒的珍珠。翠鸟在这树上停了会儿。又绕着山飞。清脆的鸟鸣声广散在山间。带了一丝生机之意。最后飞到那崖下的水潭之处。

　　钰金沉带着阿言往山上的林子深处走。所经之处，草上的露珠纷纷抖落。等走到了地方，钰金沉朝着那草丛里喊了几声。不多时。就跟着传来狐狸的叫声。看来红狐还真是在原地等了他许久。未曾离开过。

　　钰金沉循着声音之处走。就见一个红狐狸头从那草间探出头来。红狐见是钰金沉来了，也不再躲了。身后的尾巴也跟着摇。它在这里等了许久，今日又喝了好多的露珠。总算是等到了钰金沉。现在一见到他，自然是兴奋不已的摇尾巴。

　　“走吧小家伙。”
　　钰金沉将地上的红狐抱起来。摸了摸它头上的狐毛。带着阿言走出林子。在走到那下山的崖边路时。他似乎看见那几片地里的崧与萱草。似乎比昨日的长势要更好些。萱草花也多了几朵。

　　他们从这山上下去。山下的那些房屋，钰金沉也去每间都查看了一番。里面什么都没有。现在，是真正的成了空屋。

　　钰金沉抱着腿伤还未好的红狐，带着阿言。伸出手带上了这大门。等他走到那山阶边上，将四周都望了一眼才发现。原本那些枯死的草丛中。竟是都纷纷冒出了绿芽，宛若新生。

　　露珠渐消。
　　天上的阳光照耀在这片大地与那枯草丛中的绿芽上。正当钰金沉打算下山阶时。天上骤然出现一团浓浓的黑雾遮了些光。

　　那些泛着乌青的黑雾。大多都是从这些枯草之中汇聚而上。随后不久，那雾气便逐渐转变为绚丽的橙金色光晕。飘至了钰金沉的眼前。

　　钰金沉见状，有些好奇的看了看它。
　　下一瞬，就从那团光晕之中，掉出些金色的物件下来。钰金沉下意识的伸手去将它们接住。仔细一看，竟是四五片镂空的金叶子。而后，那光晕又化作一道金色闪电般，迅速的蹿入了钰金沉的手腕中。

　　“此处怨气已散，这是运值。”木知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