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怨录》骨渡灵洲

13、【怨狐】.13

　　在养伤的期间。
　　不仅是五大壮一家。其他的村民，也对她十分的和善。平日里，哪家哪户的村民，要是得了个小病小痛的。也都会来找她。丁白环也乐于替他们医治。她又不收钱。有些过意不去的大叔阿婶们。也就会给她带些野菜鸡蛋之类的来。以表谢意。

　　日子一天天过去。她在这个小山村中，也生活的十分充实。因为这个村的风俗。因此，房屋也都修在一块。大家伙儿都住一块。除开平时的小吵小闹，过的也算热闹。

　　五大壮也一直照顾着她，时间一久。她也就与五大壮产生了些情愫。但一想到自己的家仇未报。便拒绝了五大壮对她的示好。在五大壮不懈的询问下。她才告诉了五大壮自己身负家仇的事。无心其它。只想早点去找到那杀她爹娘的人。

　　五大壮当时听后，也未曾阻拦。不再展露对她的情愫。却也理解并支持着她。

　　当她伤养好后。本打算过几日就下山去。

　　却未想到，等她第二天醒来。
　　看见的不再是往日那般的村庄。而是一片死寂，血流成河。往日还在对她和善问候的村民们。已经变成一具又一具的尸体。

　　丁白环从未见过如此骇人的场面。当时就被吓得差点瘫坐在地上。随后她又不肯死心。强压下心中的惊恐。跑去一个一个的查看。哪怕只能救活一个人。

　　可他们都死了。
　　他们都断了气。她也无力回天。只能认清现实。虽说她不知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却还是痛苦到自责。觉得自己就是个灾星。走到何处，都会给人带来噩运。

　　她痛哭过后擦干眼泪。开始不停的挖着土，想要给他们收尸。结果才刚挖到一半。就觉得头部一阵眩晕。在昏迷之前，她看见了五大壮。当时她还在天真的想。还好，还好大壮他还活着。

　　殊不知，这才是她真正的绝路。
　　第二日她从床上醒来。就见五大壮端着碗水。坐在床边阴恻恻的看着她。丁白环被他的眼神看的心里直冒寒意。只觉得这样的五大壮，有些陌生。

　　她听五大壮说，是因为来了一群盗匪，才会变成这样。而自己之所以没事。是因为他之前偷偷带着睡熟的她藏入放菜的地窖，才没被发现。后面见那些人走了，才将她带出来的。

　　丁白环不信，就跑出去看。
　　一看就发现，昨日还是遍地尸体的村庄。此时就连一具尸体也看不见。就连满地的血污，都看不见。只剩下满地开始枯死的草花与禾黍。

　　只一夜之间，村庄的生机似乎都被抽走。狼藉的房屋，在证实着昨天她所见之真。她问五大壮，五大壮说血是被他洗干净了。人也是他动手埋的。所以才会一具尸体都见不到。

　　丁白环无法去验证他话里的真假。只得强忍着悲痛。想要快些下山。五大壮见她想走。便强行拦下她。竟是将她强拖进了屋，对她做出了龌龊之事。五大壮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再也不顾她的意愿。十分的狠劣。

　　更令丁白环恐慌的是，她第二日就出现了干呕症状。一开始她还能自己安慰自己。时间一久，就不行了。在那次之后。五大壮怕她逃走，将她在屋里锁了整整一月。

　　一月后，丁白环的腹已微隆。
　　她身上出现的一切的症状都在告诉她。她已身怀六甲。若是说，要是以前的五大壮。她就算再不愿，或许也会有些心中欣喜。可现在的一切。以及五大壮的变化。都令她惴惴不安。

　　而且竟才不足六月，她就生了。
　　一生就生了四个。生孩子的那天，她就看见孩子身上有着些甲片似的东西。但五大壮当时就从她手里夺过孩子。就连看都不让她多看一眼。只是允许她可以在这山上转一转。

　　因为挂念孩子，她便没有动下山的念头。后面她依旧是忍着折磨。不足五月，又生下了阿言。

　　她第一胎生下的那四个孩子，都已经跟她不亲了。平日也只听五大壮的话。被教的蛮横无礼。对她瞪眼发气。丝毫未拿她当过亲娘。更是有好几次被她撞见，他们时常还在做一些诡异奇怪的事情。就连长得，也比寻常人家的孩子要快上许多。

　　丁白环怕了。
　　对那四个孩子的不舍与期待。也在被慢慢的消磨。所以她一直不肯把阿言再交给五大壮去带。而是咬着牙的自己带。一看见阿言与五大壮在一起，就会害怕的上去将阿言拉住。

　　但她不敢在五大壮的面前教他。每次只能偷偷等他们睡着。再偷偷的将阿言带去山腰上。教他做人，懂礼，识字......

　　与阿言接触的时间多。
　　她自然也发现了阿言身上的不同寻常之处。有时候天冷的季节。他的身上，腿上。总是会出现好几块的甲片。更是时常嗜睡。就连一不小心摔伤了。都会好的极快。不留痕迹。

　　五大壮常常都会下山去。他每次下山，都会将她锁在房里。所以，她那时也不清楚他是去干什么了。只是有时五大壮忘记处理，会让她闻到他身上那股子浓浓的血腥气。

　　五大壮还时常会从山下，带些模样俊俏的书生与姑娘回来。但每每不出两三日，那些人就都会无声无息的消失。五大壮说，是因为他们早早的就走了。可是丁白环每日都起的很早，却是一次也没见到过他们究竟是怎样离开的。

　　当然，这些。丁白环也不会再去问他。而是将这每一处诡异奇怪，都埋藏在心底。她怕要是惹怒他了，阿言会跟着遭罪。

　　丁白环往后就更是起疑。
　　因为阿言还时常跟她说起，他爹总是逼他吃什么东西。有次阿言找不到她，误打误撞开了被锁住的门。丁白环就将阿言安置在屋内。偷偷的去看。想看看五大壮到底干了些什么。结果一看，就看见了令她作呕的一幕。他..在杀人。竟然还教孩子们......

　　丁白环发现这些后。巨大的恐慌占据了她的头脑，但她还要照顾阿言。只得将这些都当作看不见。那次发现过后，丁白环还以为他是被妖魔附了身。便特意去问五大壮，还记不记得他们之前的事。

　　但令人心凉的是。
　　他都记得。不但记得，还一件一件的给她说了出来。

　　丁白环只得咽下苦水认命。
　　却还是会无意间，跟阿言透露出她想要带他离开的心愿。所以，阿言才会在一次五大壮带人回来后，偷偷将这些跟那人说了出去。

　　那人是五大壮从外面带回来的一个江湖之人。四海为家。长得也眉目端正，高大英勇。看上去威风凛凛。从他嘴里出口的每一字一言。都透露出他的嫉恶如仇。

　　于是阿言见了他。就将希望寄托在了他的身上。还偷偷的跟他说，希望他能打倒五大壮，带他们下山去。

　　阿言那会什么也没瞒着，全都说了。最后导致那人一听。又惊恐的看了眼这里的景象。外表与胆量成反比。立即就吓得那个江湖人士拔腿就跑。结果他没能够跑出去。就被五大壮给抓了回来。为求保命，那人就将她跟阿言说了出去。

　　自然，他说了也没能逃过一死。
　　五大壮甚至是不再有所顾及，直接当着她的面杀死了那人，暴露了他非人的事实。这次更近的亲眼所见，即便是丁白环再想假装不知道，也无用了。她又被他五大壮打了一顿。

　　后更是毫不顾忌的就施展他的妖邪之术。还在她的双手之上，套上了一条她挣不脱的铁链。平时，更是会随着五大壮的心思隐形。也看不出来。也极难听见响声。无论她在何处，他都可以知道。并且还能将她拉回去。

　　丁白环自那以后。
　　便熄了她那想要逃出去的心思。只得与这妖怪生活在一起。只有每次阿言来陪着她，来看她。问她疼不疼的时候。她才会露出一点苦涩的笑容来。

　　望不见头的黑暗笼罩了她的这一世。只求下一辈子，不会再经历这些。丁白环带着阿言，每日毫无希望的活着。如同听得见话的行尸走肉一般。

　　再后来，就是钰金沉来这里的事了。

　　钰金沉见她说起这些时，那副生无可恋，满面泪痕的样子。沉默了一会儿。随后叹了口气，安稳道：“大姐，你也别想的如此悲观，或许...或许我们能找出他的弱点。这样，你就可以带阿言下山去了。”

　　丁白环听了，苦笑一声。默默的自行擦去眼泪。

　　钰金沉听她的这些描述。
　　觉得这个五大壮，倒是挺像是什么动物。修炼了血腥的歪道成精。如此凶残，那应该...是个食肉动物？如果真的是动物成精，那么，也应该会有它的克星。

　　可他得先搞清楚，这五大壮，是个什么。

　　钰金沉仔细想着。又觉得他可能问的还不够清楚。便又问道：“大姐可否再仔细想想。除了那些怪异之事。五大壮他可曾有什么别的...就是生活习性。或者..特定的癖好？”

　　丁白环闻言，愁眉不展的想了想。才给他举了好几条：“他大多时间都是昼伏夜出的。很少会在白日里出门，更是极少，会在晌午时分出门。就算是出门，那也多在阴雨天或夜里傍晚。那些人，也大多都是在快入夜时，被他带回来的。”

　　“还有..还有他最喜欢和我那四个孩子待在一块。但..但他是他们的爹，这个好像也..也说不出什么不对。”丁白环皱着眉，继续努力的去想。

　　好一会儿。才出声道：“当冬日来临时，天气一变冷，他就特别嗜睡。那四个孩子，还有阿言都是。对，他最见不得吵。不喜吵闹的环境。有时阿言哭声大了，都会打阿言。”

　　“对了！有次我还瞧见他在吃虫子！竟然还带着孩子们一起吃。那天，他非要给阿言吃，我不让。就将我打了一顿。”丁白环说着，一眼又看见了地面上。

　　正有只黑蚁在那地上爬。“对还有一件事！自村民们都死了之后。不仅是草跟树全枯死了。屋边的那些地上，我甚至就连一只虫都没再见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