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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二十 回 隐患终消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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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候人听了,哂笑道:“皇后这便坐不住了?她若在后宫对付虞婕妤还容易些,想前朝打击报复虞家可就错了主意了。
诚国公虽爱和稀泥,但以他掌管吏部这些年的行事看,他也不是个好相与的。暂且看他们闹去吧。”
苏典躬身领命,又说了几件攸关衡候人父亲的事,他才道退了。
说到诚国公,衡候人自然就会想到虞褰棠,又从腰间香囊摸出药玉来,细细摩挲,虞褰棠的一颦一笑仿若就在眼前。
末了,衡候人到底让人将魏家的打算,悄悄告知了诚国公。
了却一桩心事的衡候人,连香珠模子的样式都想好了,“虞二姑娘,鱼儿姑娘,就做鱼儿样式的吧。”
次日的早朝,果然热闹了。
魏家联合的数人,当朝齐齐弹劾诚国公。
若是从前,皇帝定也是会借此事打压一番诚国公这样立场不分明的世族,可如今诚国公府可是他心头肉的娘家。
要是诚国公府为此有何差池,让虞褰樱不能安心养胎,是皇帝绝不愿意看到的。
所以诚国公还未说话,皇帝便先不快了,说道:“诚国公买官卖官?谁的官是他卖的?”
那几人不欲得罪人,一时也不好说出来都有谁。
其实在国库不丰之年,朝廷是默许士民捐资纳粟以得官职、封典和虚衔等等。
这便是俗称的捐官。
而这些捐纳,最终也都归了国库。
可知吏部是半点好处没有的,还要背买卖官员的锅。
见那几人含糊其辞,皇帝也能明白的,又问道:“他如何卖的官你们说不清,他买官你们总能说清了吧。诚国公他堂堂吏部尚书的官,又是哪里买来的?也只能是朕了吧,故而朕也有个卖官的罪?”
乍一听这话,除了魏皇后的兄长——魏国舅,余下的几人都被唬得顶梁骨走了真魂,忙不迭地告罪。
诚国公这时才出列,躬身揖道:“启禀皇上,这几位大人所指,应该是为了京郊一州县出缺之事,相传此缺需得捐四千六百两。因此不少人前来问询,其中泰昌侯、立信侯、广秉伯等来与臣吃酒叙旧,也被议是要为家中儿孙子侄捐官,这才闹得沸沸扬扬了。”
被点名的这几家,不管是真去和诚国公吃酒叙旧的,还是想给家里后辈捐官的,如今被魏家这几人揭了幌子,没有不恼恨的,便顺着诚国公的话,说道:“启禀皇上,臣等前往诚国公府,不过是诚国公欠臣等一个东道。没想吃个东道,还吃出买官卖官的罪名了。臣等不服魏大人等的空口白牙,恳请皇上彻查,还臣等的清白。”
魏国舅见到底是把人给得罪了,干脆就抛开了顾忌,说道:“启禀皇上,诚国公、泰昌侯等如今是因被臣等提早觉察,未能事成,这才敢大言不惭。可从前已经买过的那些人,臣敢以身家性命担保,只要彻查了是绝对有凭有证的。”
闻言,左右文武不少人都皱了眉。
捐官是朝廷默许的,可何为默许?
便是不可明说。
因此若有人不怕众怒,不依不饶地闹出来,也只能依法办了。
可若真心查办起来,又牵连甚广的。
只因哪家大族里是没有不爱读书,祖上又荫庇不到的儿孙子侄?
这样的,就只能拿银子给他捐个官了。
所以那怕只是动一动其中的一个,也能一家家的都给牵扯了出来。
那时候,就是皇帝也要被各家世族所记恨了。
于是,皇帝顿觉牙疼。
诚国公掌管吏部多年,早看出背锅的隐患了。
如今皇帝还使得着他诚国公,自然是睁一眼闭一眼的,可一旦皇帝改了主意,这便是皇帝定罪虞家的藉由了。
此并非诚国公的多虑,前世虞家的倾覆,正有这条卖官授官的罪。
诚国公是早想撩开捐纳授官的差事了,只是一直都没机会,所以得知魏家会发难后,他便想到了将计就计,借各家之势,逼皇帝将旧账一笔勾销,免了吏部这项差事,改让户部接手才好。
反正吏部所受的捐纳,最后也都归了国库的。
想罢,诚国公又说道:“启禀皇上,去岁江淮水患,士民捐银捐粮赈灾,朝廷为彰其善行,授予虚衔也是有的。”
魏国舅一听,觉得诚国公这是撑不住松口了,赶紧顺杆子往上爬,道:“授各州府使同知,也是虚衔?”
诚国公朝上又是一揖,“启禀皇上,若魏大人所说属实,的确是有违律法,可臣却是从未听说过。”
姓魏的一听,火冒三丈道:“启禀皇上,诚国公这是在揣着明白装糊涂。正是去岁,光武侯假借捐银赈灾,在诚国公处为子侄买得州同知一员。此事也不必十分细差便能知道的,如今光武侯子侄仍在任上的。”
武官列中的光武侯登时切齿磨牙,恨不得生吞了姓魏的,出列朝皇帝一拜,道:“启禀皇上,魏大人所奏不实,但也难怪魏大人有此无知。实在是魏家才得圣上恩典,乍然富贵,又无祖上的庇荫,不知其中道理也是有的。
臣虽无才无能,但祖上曾随太祖征战,立下功勋些许,然,太祖仁心降下隆恩,令先祖可荫蔽臣等后辈儿孙,这方才让臣等一家入朝为官,为皇上分忧。”
光武侯就差没指着魏国舅的鼻子,直接骂道:“你一个乍然富贵的泥腿子,哪里知道大家世族的底蕴。知道什么是荫封吗?就是家中不必有个当皇后的女儿,也能顺理成章让儿孙世代受封。”
魏国舅自然是把光武侯的意思都听出来了,是故他脸上红了个紫胀,气得手都颤抖了,持笏揖道:“启禀皇上,光武侯这是混淆视听,强词夺理。”
光武侯又道:“启禀皇上 魏大人这话好没道理了,就许他无凭无据,信口雌黄地栽赃陷害,臣就不能分辩的?”
姓魏的赶紧说道:“启禀皇上,臣并非无凭无据。”
说着,姓魏的指向光武侯的对头文宣伯,说道:“此事,正是文宣伯告诉的臣,文宣伯便是人证。”
仿若摆设一般站在旁边,看了半日的衡候人听魏国舅这般说,只有两个字可置评的,那就是“蠢货”。
而被点名的文宣伯也不得不出列,回禀道:“启禀皇上,臣不过是酒后之言,谁曾想魏大人却是当真了。且当日臣言,不过是说光武侯子侄是捷足先登,并未说过其职是买卖得来的。”
魏国舅是再想不到,文宣伯竟然会改口,嚷嚷道:“不,你当日并非如此说的。”
魏家哪里知道各个世家间潜移默化的规矩,就算平日斗个你死我活,一旦触及各个世族的利益了,便都适可而止,不然,可是会犯众怒的。
文宣伯便又说道:“启禀皇上,臣能明白魏大人的意思,但也是都知道的,臣素日是与光武侯因政见不同,而水火不容的。若臣当真拿住了光武侯什么短处,岂能不会趁势而上,顺势而为,将其扳倒?只可惜,魏大人所奏之事,臣是当真不知道。”
一时间,多少人附和的。
把魏国舅给气得,脸又青了,还要再曝出别人来,皇帝却恼了他不识时务,但看在序皇子的份上,到底没发落了他,训斥了一顿,便摔袖宣布退朝了。
诚国公见状赶紧前往太极宫,奏禀交割捐纳授官之事,说法是“今日之事一出,吏部再办捐纳的差事,恐再无士民前来捐纳了,还请皇上另寻才干,以便交割。”
皇帝也觉得往后诚国公是再不便行事了,略做思索便传了户部尚书来,与诚国公交割了。
户部尚书从来只要钱粮,再不愿粘手授官之事,今天皇帝下旨,他便不得不接了这烫手山芋。
从太极宫出来,户部尚书苦笑道:“你可算是摘干净了,我却要提心吊胆了。”
诚国公无辜说道:“我也是再没想到的,魏家这就找上我的不是了。”
户部尚书郁闷道:“外戚猖狂,真真是害人不浅。也罢,既然差事到了我手上,往后他魏家都出才子,走仕途科考才好,不然,就算他们家掏空了家底,也别想从我这给出去一官半职的。”
诚国公听了心内暗爽,但嘴上却是要说些安抚之言的。
而还来不及回温泉宫去休养的序皇子,听说了早朝的新闻,先找来了魏国舅,完了又赶紧去中宫和魏皇后说道。
只是序皇子才出了皇子苑,便遇上了衡候人。
衡候人居高临下,扶起躬身行礼的序皇子,说道:“堂弟这是要回温泉宫,来与皇上、皇后辞别了?”
序皇子理了理衣襟,说道:“京城的秋,臣弟的确是有些受不住了,无奈皇上和皇后娘娘舍不得,只得再逗留些时日。”
衡候人笑道:“既如此,堂弟可要记得多添衣裳,千万别着凉了。上回堂弟一病,可是险些把皇上急坏了,多亏了洪文洪御医的救命药。只是阿芙蓉这样的药,可多吃不得,不然也是会……要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