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 29 章 ...
-
刘与风的行为逻辑太好推断了。
知晓蔡栖巫练全职业小号的人不多，杨西东是第一个，刘与风是第二个。
蔡栖巫曾开飞廉教过杨西东操作，自然也开过西海鹿女陪刘与风双排。
想必被他打败的那天，刘与风便猜到这鹿女是他了吧？
蔡栖巫心知肚明，自他离开WTF起，或者说，自背负上“起舞二代”这样的期待却承担不了起，自己就成了刘与风的心魔。刘与风白天输了比赛，如果不想从此一蹶不振下去，必然要克服心理障碍，找自己一决高下。
只是这时间点，未免选的太巧了。
蔡栖巫视线掠过被他摘下的指套，唇角不屑地撇了撇。
开麦道：“solo一局定胜负。你开房间，我随后到。”
刘与风开了solo房，将房号密码通过公屏私聊发给他，离开直播间。
毕竟是职业选手，该避嫌的总会避嫌，留在直播间难免会被观众怀疑窥屏。
蔡栖巫垂眸，退出西海鹿女，重新建了个角色。
【咦？菜菜姐不用鹿女了吗？】
【诶魃？菜菜姐你还会玩魃的？】
【虽然但是，老婆你真要拿魃跟Wind打solo？？】
蔡栖巫看着屏幕中央久违的魃，轻笑道：“都别紧张，娱乐局随便打打，输了就换个ID呗。”
刘与风想重拾心态，想得倒是好，但他有没有问过他，愿不愿意再当他的踏脚石？
要克服心理障碍的可不止是他刘与风。
WTF输了世冠赛那日，战队经理登录他的微博账号安抚愤怒粉丝，以“起舞”的身份公然宣称他从此不会再用魃，他未置一词，不曾辩驳。
他和曹孟说，他不会再碰魃，不过是不愿触及那段过往。
体会到食言而肥的快乐的蔡栖巫调完键位，迅速进入房间。
准备界面另一边的刘与风明显吃惊。
在对话框里敲字：【魃？】
蔡栖巫懒得打字，径直打开房间语音：“要禁我技能么？”
变声器调过的女声音色清冷，语调轻松，不像有负担的模样。
刘与风似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了，跟着开了麦，犹豫着说道：“不用。”
蔡栖巫痛快地锁定不雨，笑了笑：“那我让你半身装备好了。”
只穿了两件攻速装带了个锁足刀便点了确认，进入对战地图。
弹幕上立刻飘过一大片点点点。
【菜菜姐别冲动！！】
【老婆你喝多了吗？？】
【醒醒啊老婆！这是删号战！对面是职业选手！】
【哭了，我们一块给菜菜姐想新ID吧……】
【呵，主播有意思，以为这样打输就有借口了？】
【上次开的挂被封了吧？啧！耍心机耍得真难看。】
循着刘与风跟来直播间的Wind粉到底是耐不住开嘲了。
但也就嘲了不到几秒。
蔡栖巫进场后并未隐身，嚣张地站在地图中央等刘与风，吃了对面魃一记背袭后迅速用第一段突刺拉开距离，第二段突刺猝不及防折回，三段后绕背接背袭连不雨，快得直播间水友根本没反应过来，九层不雨的耀眼金光便照亮了整张地图！
9秒钟。
算上开场后双方移动消耗的时间，职业选手Wind在菜菜子让了三件装备的魃下，只坚持了9秒，仅仅放出了隐身和背袭两个技能，真正的对战更短，或许不到3秒。
并非刘与风不想跑，锁足刀15%的触发几率在如此频繁的攻击下提升到了百分百，他跑不掉。
【？？？？？？】
【对不起我眨了下眼，发生了啥？？】
【啊啊啊谁数过是几层不雨！】
【数不过来QAQ！太快了，盲猜8层！】
【我对比了官方特效图，是9层！9层！】
【卧槽卧槽卧槽！】
【起舞大神都没用出过这么多层不雨吧？！】
【也没人放过起舞用不雨啊！】
【不愧是我老婆！】
【菜菜姐你特么是谁？？？】
在绝对的实力碾压面前，任何质疑的人都如跳梁小丑般可笑，Wind粉自觉噤声，认定蔡栖巫开挂的自去举报，大多数则灰溜溜地离去。
蔡栖巫当然不可能回答弹幕上的疑问，也不在乎会不会被人猜测开挂，只冷冷道：“Wind，你输了。删号吧。”
删号战后，输掉的人岂止要删号，更是永远不能再用对战时的相同ID。
Wind是他为刘与风起的比赛ID，取自刘与风的名字，也饱含了蔡栖巫当初对弟弟的殷切期盼。
他希望弟弟可以像风一般，在赛场上来去自由，无拘无束。
如今，他要亲手收回这个“Wind”。
蔡栖巫等了很久，刘与风的麦里再未传出过半点声音。
随着游戏聊天框中蹦出个“好”字，躺在地上的魃缓缓消失。
刘与风下线了。
蔡栖巫并不担心刘与风说话不算话，刘与风开着大号来，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打输删号战已足够屈辱，再公然毁诺，职业圈中还能有他的立足之地么。
至于刘与风将来如何自处，早已不在蔡栖巫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放在鼠标上的食指微微颤了下。
蔡栖巫略感心虚，摸回指套重新绑好。
曹孟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方才看似赢得干脆利落，他自己心里最清楚，短短三秒内打完一套技能连出九层不雨且保持精准走位，需要多快的手速对手部的透支又有多大。
继续直播是没戏了，他还想通过明天理疗师的检查打训练赛呢。
蔡栖巫换上中指点击鼠标，清除了直播间的所有录屏，包括刚刚和刘与风的那场删号战。
【菜菜姐咋了，我录屏刚下到一半你怎么删了？】
蔡栖巫望着直播助手上的“观看人数13091”，淡淡开口：“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陪伴，我即将和平台解约，今晚是我最后一次直播，希望大家看得开心。”
【啊？？？】
【菜菜姐你以后不直播了？！】
【不要啊菜菜姐，我还没跟你双排过呜呜呜！】
【输了删号战的是Wind不是你呀！老婆你清醒点！】
【哼你果然喝了酒，都是醉话我不听我不听！】
【女神别走，求你啦！】
【我给你砸礼物，我再也不白嫖了！呜别走！】
蔡栖巫温和地笑了下，安慰水友道：“乖，我有更重要的事做。大家不用难受，也许哪天大家就在赛场上看见我了呢？下了，有缘总会江湖再见的。”
说罢，狠心关闭直播。
却没退出直播间，任由铺天盖地的弹幕自屏幕上飞掠而过。
全在挽留他。
他扫了两眼便看不下去，关闭电脑仰躺在床，无声地叹了口气。
蔡栖巫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这世界每向他投来一分善意他都会谨记在心。开播那日，他何曾想过自己会有成千上万的粉丝，蹲在直播间等他抽双排，陪他嬉笑怒骂，喜爱他，维护他，真心实意地请他留下。
可像他说的，他有更重要的事做。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他无法在维持副业的情况下，全身心投入赛场。
想拿冠军，不全力以赴可拿不到。
右手上仍有些许凝滞感，食指微酸。蔡栖巫记得理疗师提过，多泡热水有助于促进血液循环，能让他手指恢复得更快。
宿舍洗手间只有淋浴设备，他见时候还早，拾掇了睡衣和洗浴用具，下楼。
经过三楼时，没忍住，从餐厅酒柜里顺了瓶啤酒。
酒精会刺激大脑神经，降低记忆力并导致行动迟缓，职业选手往往极少喝酒，蔡栖巫亦是如此。他自十六岁进入WTF便没尝过酒味了，餐厅的酒是给文韬他们预备的。
可曹孟不让他抽烟，他除了喝点小酒，也没别的可做了。
俱乐部庄园东角假山群后有处温泉汤池。谢宁刚进俱乐部时天天拉着乐以铭泡，还想拉蔡栖巫，蔡栖巫顾及自己的性向，没跟他们一道来过。
他三两下将自己脱干净，套上泳裤，淌着池水泡进去，咬开啤酒盖，对瓶吹了一小口。
呼，舒坦。
蔡栖巫第一次喝酒是同养父一起。那时养父身体很好，逢年过节总爱喝点小酒。老一辈的家长没什么未成年人不能饮酒的意识，兴致上来，便拉着儿子们陪自己喝上半杯，总归啤酒又不容易醉。
入口的酒液带着微微的苦涩，一如那年养父放入他手中的滋味。
那时候真好啊。
橘黄地灯微光映得缭绕水汽染上了暖色，温度偏高的温泉水自右手指缝间流淌过，顺着人工开凿的小溪流出假山汇入花园。蔡栖巫眯了眯眼，抱着啤酒瓶靠在池边闭目养神。
曹孟练完几轮小游戏上楼，没找着蔡栖巫，打电话也无人接听。
微博上新出了条热搜，Wind和素人主播打删号战输了，他休息时看到，发现素人主播竟是他认识的菜菜子，用得魃，又再次起了将菜菜子拉进战队的心，想同蔡栖巫商量。
蔡栖巫的房间里不见人影，餐厅暗着，酒柜门没关严，滴滴报警。
曹孟打开看了下，少了瓶啤酒，嘴唇抿了抿，不大高兴。
其余人都在训练室，只能是蔡栖巫拿的酒。
他喝酒。
遇到烦心事了？为何不告诉自己？
曹孟绕着花园转了一圈，依旧找不到蔡栖巫，正有些急躁，忽地听见假山后的温泉传出怪异的声响。
是一声接一声的打嗝声。
曹孟按住青筋直跳的额角，面色不虞地步入假山后：“蔡栖巫，你究竟喝了多少——”
他质问的话语戛然而止。
蔡栖巫察觉熟悉的脚步声，转过了头。
他上半身浮在水面上，大片肌肤暴露在空气中，白皙的脸不知是被温泉熏得还是被酒催得，泛着层秾丽的薄红，眉眼弯弯，笑得露出了洁白的牙齿，冲他晃悠着半瓶啤酒，边打嗝边道：“老板，下来喝酒啊！嗝。”
曹孟：……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第 29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