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EIN·两个过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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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拼上性命地努力过了。
然而现实置于我生命中的，就只有流沙般的回忆，那些回忆，留不住握不牢，在我心痛的注视下一点一滴流逝，丝毫不顾及、不怜悯。
不是现实太残酷，难道是我太孱弱么？
『阿莉莎，你要记住，自私是懦弱的体现，所以因一己之私而作出有违原则、道德以及伤害他人的人都是因为无法平衡自我与周围关系的可怜的人。』
『可怜……？是什么意思？』
『陛下，您太心急了，怎么能对这么小的孩子讲这么深奥的话？』母妃宠溺地微笑，轻轻责怪，更多的是无奈。
『这个孩子未来可是会继承迪万的重要人物，是我的女儿！』父王莫名地自豪缘自我……
『是、是……』
怎么到这个时候，才回忆起那些不该忘记的珍宝？！
对不起父王，也许你是希望我做一个强悍的继承人，可是没了迪万，我也不过是个人类而已——我做不了强者，如今我只想做个软弱的人类！！
“母妃还在皇宫里，一定在某个地方活着！”就算只救出母妃，责任什么的，我什么也不顾了！
从这一刻起，就让我自私到底！
“如果是这样就好了……”袭尔梅丽雅突如其来的泼冷水，让阿莉莎心里咯噔一下。“算了，现在也还有对抗瓦尔哈拉的方法，在迪万皇宫里，还有一些必需品，去取来为接下来的战斗做好准备。”
真不知道，神都是一群……长着什么神经的生命体，不对——恐怕没长神经！这就像是对跑了整整一环马拉松的人说：你还得再跑一圈！
可是阿莉莎没有跟她争的心力，她现在极度地想要见母亲。
那是她五岁时，在炉火旁，一心一意地为她制备她拿手的冬衣的女人；
那是她七岁时，远远地观望着，犹豫着是否接近又无比牵挂她的女人；
那是她十一岁，在王家密道里因为别离哭泣的女人，彼时，肝肠寸断。
已经没有多余的可以失去的东西了！
这条拥有华美喷泉装饰的甬道，如今显得如此漫长，折磨人心。眼眶好堵，不行，不能哭，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咔哒、咔哒……
皇家禁卫的铠甲声音，不似平时巡逻，也没有要攻击的意思，比平时慢上许多的动作更容易让人不安。
这个速度，是葬礼的速度。
死亡，是及庄严又严肃的。
“王妃，服毒自尽了……”
这个卫兵忠实的尽职，可是阿莉莎却觉得，他所说的这一句话是她到目前为止最不能接受的，亚莉所说，出于她的冷漠；乌尔所说，是出于他的任性，她和他让她恼怒，如今看来恼怒不过是一只烦人的苍蝇，虽惹人不快却也不是无法忍受。
彼时，是不平；此时，是崩溃。
我努力过了，拼上性命的努力过了——甚至想要放弃所有的原则，只当个为自己而活的人，只保护母妃就够了！
为什么结果是这样？！
膝盖一软，阿莉莎无力地跪倒在地上，眼睛发涩，却流不出一滴眼泪，甚至，诡异地想要大笑。
已经失去到，连“再次失去”都办不到了……
瓦尔基莉，这就是你送我的“大礼”！！
阴森地看着眼前俯视自己的亚莉，阿莉莎无语，对方也没话可说。
【是你干的好事？！】
“那个女人自作主张，管我什么事？”
“！”
——是我错了，想要相信蕾欧涅什么的，都不过是我自作多情罢了！你根本就没有心——“和你做的没有区别！！”
以前是我自以为是，擅自以为被世界抛弃了，连自己都不把自己当一回事了，可是那样看轻自己是糟蹋关心着我、爱我的人的心！
没有足够的爱，是没有资本恨的，人有多少爱就有多少恨。
那个什么都没有的小姑娘，如今有了足够的资本去憎恨了，她恨亚莉。
灭国的是瓦尔哈拉，骗了她的，却是蕾欧涅。
“一切都是主神奥丁的神意，永远遵从神的意愿活下去有什么不好？！”
那双清冷的红月眼，孤傲地挂在她苍白的脸上，一点一滴述说着她在渐渐不耐烦。
阿莉莎二话不说拔剑冲向她——既然是这样，为什么贪图我那点渺小卑微的信任？！
人类就这样让你瞧不起吗！！
平时被教导的剑招，阿莉莎一点也没有使用，她不想使用觉得那已经是一种侮辱，不想思考后果，因为就算思考也没有未来，她甚至不想抱持人类的理智。
理智，只会让心更加痛苦，更加绝望。
她的愤怒，止于一只强硬的手掌，阿莉莎被一击推飞出去。
【你？！】
亚琉哲。
很难想像那样的硬汉竟然还真的给瓦尔哈拉当走狗。
【只不过这次的主顾换成了神而已。】他倒是说得坦荡，却再不似那个坦荡的佣兵一般让人信服。
【开什么玩笑？！】迪兰是真的怒了，抓住亚琉哲给了他一拳。
俩个英灵互殴，倒是壮观，就是在场的观众不是缺少情趣的，就是无心观看的。
“你自己才是，一直开口闭口都不离‘奥丁、奥丁’的，神的旨意什么的我听腻了，我现在想知道的，是你自己怎么想的！”
“事到如今还说什么傻话……”
“傻的是你！！”世上哪有什么人能瞒过袭尔梅丽雅的残留思念读取？“神族至上的论调我已经听腻了！”拔出剑的袭尔梅丽雅指向亚莉，这是提出决斗的表示。
“像莽夫一样想寻求斗争的一时痛快吗……那么，”亚莉拔出剑，碰上袭尔梅丽雅的剑，同意决斗。“赐你慈悲！”
女武神决斗，还真是史无前例。
通常世人眼中的女性，到底是什么概念呢？温柔？楚楚可怜？当然在女性也有很高的战斗能力的米德加尔德到不尽然都是如此，不过世人眼中就算武术高强的女性，也是以速度轻盈见长。
瓦尔基莉之间的决斗，完完全全不是用一句“常规”就能概括得了的！
亚莉的每一剑，都散发着恐怖的威慑感，不论速度还是压迫力都能让人精神崩溃，横扫一剑地上就出现小小的旋风圈，同时逼退如凛冽日光一般进攻的袭尔梅丽雅，后者力度速度似乎都不及亚莉，可是剑招中丝毫没有破绽，干净利落没有多余。
并且比起平时，多了一份狠厉。
挽了一个剑花，就把亚莉周身的退路封死，正常人本该死在这凌厉的剑下，然而她是剑术精湛的亚莉，是瓦尔基莉，竟然逆天地全部接下，硬是把剑花挡回去！
在这一瞬却也丧失了先机——脚下的步伐已经改不了了，而袭尔梅丽雅却正在优势，乘胜追击一剑刺来，这剑凶狠无比，亚莉强行回转剑锋。
锵——！
竟然是针锋相对，亚莉的红月双瞳燃气怒火，袭尔梅丽雅也蹙起烟眉，两人同时偏转剑锋，交错滑行在对方的剑刃上，火星飞溅而出，看得旁人心惊胆战。
到底是袭尔梅丽雅占得先机剑快一步，朝亚莉喉咙猛刺过去，亚莉无可逃避，无奈只能化为神体后退。
两人对峙，所有观战者也屏住呼吸，不敢打搅。
下一次，就是决出胜负的一击。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什么时候，两个人已经走到这般地步？
『明明你也是瓦尔基莉。』阿莉莎那时还算稚嫩的声音穿过袭尔梅丽雅脑海。
好天真啊……
神不是人类，人类之间尚且时常骨肉相残，六亲不认，神却连人都不如，管你是不是同族，只要立场不同，立刻斩杀对方，无死无休！更何况什么飘渺的血缘？！又不是真的从母体出生，什么三姐妹——连心都没有的种族，哪来什么手足亲情？
亚莉或许不会杀你，阿莉莎。
此时她看见对方已经跳起，自己也想同时起跳，可是这毕竟是阿莉莎的身体，迟缓成了她的致命弱点，起跳迟了。
输定了……
因为亚莉她并不在乎我，即便我真的是她的妹妹。
一把精钢剑刺入铠甲的闷响，声音不大，却足够让人惊讶。
中剑的，竟然是亚莉。
“你……？！”
一丝虚弱的微笑，浮现在她的脸上，却没有一句解释。
总是这样，太过隐晦的表达法，太过羞涩，心意都不奢望传达。哈利惊讶得不知如何是好，他忽然想起在时间轴上属于三百年后的红月用冷酷的表情说『这完全是立场问题，如果蕾娜斯站在人类的立场，必定会被主神所灭，这是命运。你们知道这些就够了。』有谁知道，那是在说，就算说我自私，我也认为保护蕾娜斯不被消灭，就算她肝肠寸断受轮回之苦，只要她还在，背负恶人之名我也心甘情愿！
『瓦尔基莉要顾全大局！不要为了一个人、一个国家扭曲了立场！！』那样的狠话不是出于固执，现在回想起来倒是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用严厉代替了温柔。
『不行啊，亚莉说要我在这里就把你带回瓦尔哈拉！』一定是利用无知的乌尔替阿莉莎通风报信，提醒她赶紧逃跑，不要再趟迪万这趟浑水。
『不要逼我杀阿莉莎！』
到头来，不论蕾欧涅还是亚莉，都只说过这一句真心话。或许上百年的时间，也只有这一次是她的真实想法，不是“奥丁大人的命令”。
比任何人都忠于奥丁的女武神，看来最是铁血，却也最为柔情。
阿莉莎已经和袭尔梅丽雅交换了，她从刚才就在关注着决斗——为什么是这样的结果？！
我已经失去了一切，要是憎恨你能成为我的粮食，哪怕今后一生活在憎恨你的烈焰里，我也心甘情愿！
可是连我这份贫乏的憎恨也要剥夺……不恨你，我今后还为什么活着？
你这样叫我怎么恨你！！
【就是现在！】
盖因和沃尔达，在哈利的眼皮底下鬼祟了好一会了。如今露出獠牙，哈利也不打算放过他们，抬手准备释放圣属性大魔法一击轰杀了他们两个。猛然间，他的手抖了一下，那种仿佛魔力被禁锢的感觉让他极度不适，现在比刚才还要无力，连一个魔杖魔法都施不了。
一种名叫不安的感觉爬上他的心头……
难道是？
巨大轰鸣声在不远处炸开，哈利抬头：阿莉莎与亚莉被盖因、沃尔达的“王呼之秘法”击中，两个瓦尔基莉的灵魂不约而同从体内浮出，散发着珍珠白的光泽。
隐约看得出亚莉的灵魂跟她外观没什么区别，袭尔梅丽雅则是跟阿莉莎完全不同：不是蜜色的直发而是金灿灿的卷发，稚嫩的脸庞却有着威风凛凛的神态。
不能……就让王呼之秘法这么发动，万一袭尔梅丽雅转生，阿莉莎会跟着消失的！
即便魔力丧失，哈利还是不放弃，慢慢靠近把厮打中的亚琉哲、迪兰还有冲过去的鲁法斯吹飞的魔法阵。
【是王呼之秘法！】
迪兰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知道的倒是不少……不对，哈利心里一跳，王呼之秘法是奥丁独有的秘术，连贤者之石也只有记载没见过几次使用，迪兰一个人类，怎么可能知道？除非……！
他回头，和鲁法斯一样看见了不得了的场面：迪兰全身浴火，像是地狱一般的可怕热度，就算是英灵也不可能对抗的伤害，却只是卸掉伪装的小小代价！哈利看着那个逐渐清晰的面孔以及散发出来的压迫，逐少的开始回忆：在克罗萨斯森林，不死贵族正要接近阿莉莎，蕾欧涅和迪兰同时跑过去，那时他天真的以为是因为蕾欧涅也是女武神，拥有净化不死者力量的她应该是不死者惧怕的对象。
可是这么想太肤浅了：蕾娜斯也是女武神，也遇到过不少不死者，尽管他们都耍过嘴皮子被砍了，却也没有一个在战斗之前害怕，更何况是逃跑，女武神是不死者天敌也不能让这些堕落之辈惧怕、回避。
还有刚才，达雷斯不死者化后像是惧怕什么一样离开，那时也是迪兰上前，在心慌意乱之下，哈利没有多想，可是是他大意了，迪兰的身份，本就不是简单的过去的英灵！
他是不死王·布拉姆斯！
布拉姆斯打盖因就像打保龄球，这么一说他的球术还真是精湛：一击就把那个败类打飞，彩绘玻璃发出无力的破碎声，盖因掉出城堡。紧接着见势不妙的沃尔达想要逃跑，连哀嚎都没有发出就被打出局。
看他一步一步接近，哈利心惊肉跳。
因为第二卷没看而不知道这位不死王的读者，我真的很是怨怼——当时哈利自觉力量已是全盛时期，和魔王联手甚至只能跟布拉姆斯在表面上打个平手，要是他现在动起真格，力量全失的现在别说撑一会，连绊脚石都做不到！
不死王，是个能和奥丁打个不相上下的男人，不是通常意义上的不死者！
（见鬼！签运太差了吧？）
袭尔梅丽雅一脸忧郁，等死般无神地看着他一步一步逼近。
“从前是你帮助了我，现在是我报答的时候了！”
这么一说，似乎亚莉在夺走龙宝玉时曾经跟袭尔梅丽雅争论过战魂的归属，当时她埋怨有一个战魂被袭尔梅丽雅放走，因而堕落成不死者。
难不成，放走的那个……最后成为了不死王？
哈利彻底傻眼，看来就算贤者之石也担不起“全知全能”，连秘辛字典也当不了了——这分明就是奸情啊奸情我本来以为蕾娜斯爱上人类就已经是极大禁忌恋爱了没想到江山代有人才出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袭尔梅丽雅年纪轻轻（？）竟然不计身份不计立场连生死也不计了搞出这么一段惊天地泣鬼神跨越百年甚至不夸张地说把常识当成不值钱的玩意打碎了扔到地上还带踩两脚的！！
停！！你这个假装贤者的真·吐槽王！
（我怎么可能停——你看袭尔梅丽雅的表情已经从忧郁变成欣慰了！）
呃……确实，总是英姿飒爽的女武神脸上有这么温顺的表情，确实有问题。
只有一瞬间，她的瞳孔缩小，将焦距定在了布拉姆斯身后，同时不顾自己身处险境拼命朝布拉姆斯奔去：“小心——！！”
不死王惊觉不对，回头发现，他身后是不知何时到来的奥丁左右手·芙蕾！她美则美矣，可是配上那副阴险的笑容，活脱脱像一只美女蛇，还吐着鲜红的蛇信。
此时她已经在双掌结好法术，现在不过是蓄力阶段，等到蓄力完成发出，就可以把他结晶化捕获——这才是奥丁执着迪万的真意，早已发现布拉姆斯就是迪兰的奥丁就是等待着这一刻。
将反对自己的人一网打尽！
假如是平时的布拉姆斯，有120%的自信躲过这一击，可是如今差一点就可以解放袭尔梅丽雅，不可以功亏一篑。
已经不想再让她受轮回之苦了。
壮汉的脸上是一种没有杂质的决绝，太过纯粹，刺伤人心。
可是就在快要成功之前，袭尔梅丽雅竟然先被结晶化带走了。
芙蕾不自已地大呼一声，无耐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不得不用大部分的精力稳固自身才得以安全地把结晶法术发出——布拉姆斯就是这样的人物，需要提起十二分的精神才对付得了，而就在她成功封印了不死王后，发现对面的人类魔法师浮在半空似乎还在上升追逐什么，她把目光移开对准他所追逐的东西：半空之上，是从来没有见过的魔法阵。
这……是什么？！
而哈利可没有理会愣在当场的芙蕾，他清楚地知道那是什么——那是理查德新研究的魔法阵，曾经在他的笔记上见过！
这里就是历史真正的扭曲点。
本来，应该是飞奔而出的希尔梅里亚替布拉姆斯挡住了分子结晶化法术，她被水晶封印三百年，他带着她逃亡了三百年，可是现在因为这个魔法阵的介入，竟然是布拉姆斯被擒！未来即将崩坏了——
理查德他，回来了！
无论如何都要阻止，神啊，求求你，就算我是个不怎么虔诚的家伙！
看来是哈利平时太不虔诚了，仅仅是一下，他就从半空坠落，半晌，血从身上渗出，在地上形成了血泊。
芙蕾颇为赞许地看了一眼这个“人类”，若是平时，她必然会让亚莉将这个男人收为战魂，然而不如意对于神也是一样的，亚莉刚刚经历了半个“王呼之秘法”，如今灵魂是归位了，却似乎很虚弱，这样一来别说叫她收集战魂，连接下来百年的工作都会受到影响！
芙蕾很是不爽地皱了一下眉，施了一个大型的传送法术，将该带走的都带走了。
鲁法斯惊愕地目睹了整个过程，却无能为力，他回过神的时候，连本来昏迷的哈利都不见了。
作者有话说
第81章 EIN·两个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