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说再见吧，“再也不见”的再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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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实交待，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其实我不是很清楚。”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哈利应该对头痛的原因一清二楚。貌似盖叔也有点眉目，因此他气得摔门而去。
随着哈利头痛发作次数的增加，盖叔也没有办法一直陪在病人床前，一来是日理万机的黑魔王觉得没这个必要……盖叔你也是薄情的东西！二来……二来嘛。虽说这理由亦变得无足重轻——哈利需要静养。如此，目前最不可一世的黑魔王即将错失一个重要情报。
哈利，就要决定离开了。
准确地说，哈利一直要离开，只是被什么给阻止了而已。到七月中旬刚过，这一天的下午阴翳异常，仿佛已经预示了酝酿良久的危机即将爆发，盖德勒一如既往在他那间宽敞、品味高雅的书房，羽毛笔窸窣移动，留下优雅狂狷而且无疑流畅的字迹，一阵狂风骤起，带几片早于季节的衰败，在即将缠绕上他那月亮碎片的发丝时，被盖德勒无情地震开，化为一撮草末，尘埃落地。
黑魔王，盖德勒·格林沃德，本就如斯残忍。
落地窗边的半透明薄纱轻动，缠绵在他左右，如情人邀请般煽情，格林沃德却毫不犹豫地起身离开，用阴沉的表情瞪着前方，徒留纱幔招手。
雨滴淅淅沥沥砸在错落有致，巴洛克风格的花园内，让大地泛起一股土壤芬芳，半分惆怅半分闲适。哈利现在，一成也享受不到。
他快疼疯了。
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喊出来——他怕一放松，就再也没有力气离开，哪怕仅仅是踯躅，甚至是卑微的爬行。
“想去哪里？”这声阴鸷的提问，与闪电同至，而后隆隆闷响，那振聋发聩的感觉，倒是异曲同工。
“回国庆祝国王登基……”
“英王登基典礼是两个月前。”盖叔皮笑肉不笑。
谎言被戳破了，其实是很尴尬的。“……不关你事！”哈利尽量放缓语气，可是怎么也不能降低身后人的不悦感。
“然后不再回来了？”
“这要看情况……”还没说完，盖叔的手里就捏出一道不可饶恕咒，丝毫不留情面地抛过来，天际霹雳一闪，那一瞬还可以清楚看见格林沃德冰冻在精致容颜上的愤怒与疯狂。
而哈利，病痛交加的哈利，硬撑着堪堪避过那不可饶恕咒，尽管在躲避之后呛啷了一下，差点在湿滑的泥土上失去平衡。
“为什么……为什么？！”
对着这样发疯的盖德勒，哈利简直莫名其妙，他状态不佳所以不打算跟他耗：“有点事必须要回去……”额头又传来一丝刻骨的阵痛，导致他一瞬的眼黑。
“别欺人太甚，”哈利在电闪雷鸣之间也冻结了自己的表情，和翻涌天怒的乌云如出一辙，“我并非没有脾气！”
“留下来！”格林沃德好像在听，又好像没有。
“那看你的本事了！”哈利也好像在听，又好像没有。
其实不论格林沃德多么有本事，哈利也不可能留下，这一点黑魔王也心知肚明，他对此尤为愤怒。绽放珍珠光芒的黑色魔力滚滚凝向魔杖，连半空中的乌云也开始被吸引，形成漩涡，几欲砸下。
而另一边，哈利沉默着凝聚一切可以聚集的魔力，大地微微炸出静电，苍白电击如万钧雷霆奔马迎上赤黑风暴。
纯白与赤黑，交织出的居然是真红的闪电。
两个龙卷风圈横扫庄园，支撑这惊心动魄景象的，是两个巫师。
怪物级的。
格林沃德狂肆张扬的金色长发虽然遮住了他的面容，但他自己知道，那好看的眉旁边，是暴起的青筋。有如浑海的蓝瞳里，倒映着燃烧炽热的绿焰。
你太倔强了！
越是固执的东西，越是美丽的东西，往往越能引发他人征服的冲动。
风暴还在继续，两人的对峙进入白热化的僵持，倘若多一个人在场，都会为眼前世纪大决战级别的斗法给吓晕。可事实是不存在如果的。没有任何旁观者，那酣斗中的两人，都在快速运转大脑思考如何制伏对方。
有那么一瞬，格林沃德以为自己看错了。
似乎，那个以阴险目光瞪着他的雷扎德的眼中 ，失去了焦距。
直到赤黑毫无预兆扩散，狂热扑向黑发青年，将他打出好几个伤口，鲜红的血喷涌而出，才证明他没看错。
早在被重伤之前，哈利就已经开始意识不清。他仅仅只是依赖本能，才挡掉大部分致命的袭击，使得自己免于一死。黑色雷云遮蔽他的视线，另一种来自外界的伤痛将他从绝望的深渊拉出，尽管悲剧的是外伤并不比额上的痛苦来得更少一些。
然后，哈利的视野倒转，他听见泥水飞溅的交响乐，与衬衫粘在一起的触觉，看见眼前灰黑的景物分隔成几个块——眼镜不合时宜的碎了，渐渐灰色的景物蒙上一层红纱，见鬼，流血了！紧接着一双被雨水打湿的皮鞋以倒像出现在那破碎的视野里，头皮一阵发麻，他被拽起头，强制性对上格林沃德的脸。
一张明明凶神恶煞，却在眉心微微蹙起，看来异常痛苦的脸。
——笑话！你痛苦什么？！
“……少天真……！”夹杂着雨水拍打面颊的噪音，说话声听不大清，梅林知道哈利的眼皮现在有多重。
“喝下去！”
魔药的苦臭让哈利有种破口大骂的冲动，最让他感到烦躁的是这味道让他回忆起某人，当然，绝非那些快乐的回忆。
格林沃德尖锐地重复了一遍刚才说的话，哈利没搭理他。然后苦涩就同窒息同至，包括盖叔那张放大的脸。好在这一刻没有折磨他那么久，哈利很快就彻底昏迷，不省人事。
等再一次清醒，哈利万分不悦：他发现自己的双臂有点点麻，还不能自由活动——难道他打残了我？现实自然是没有哈利想象中那般绝望的，但也不能就此说好。叮当的金属撞响提示了不明状况的他，被锁链锁在墙上，等待发落。
“呃……？”这种状况让人疑惑。
“这是想要逃离我的代价。”格林沃德细长有力的手指抵住哈利的下巴，寒冷直入人心。“看不出你是头狮子，不过也无所谓，我喜欢驯服凶兽。”
“我有急事让我先走！”哈利不耐烦了。
“你对自己状况完全不了解吗？”
“我所了解的只有一件事：你是傻瓜！盖德勒我不是他，你被甩了跟我没关系！！”
“得到三圣器又能怎么样，得到世界又如何！约书亚他死了、死了！！”
“……死了？！”哈利有点诧异。“可是，灵魂是……”
“不灭的吗？！得了吧，如果你出现在十二岁的我的面前，我说不定会被你这番话给欺骗，而你也不过是给了个小男孩编织了一个不怎么高明却还算美丽的故事！然而事实是，约书亚为了保护我死了——我愿意为约书亚屠杀全世界的麻瓜，他却不可能因为这样而活过来！”他这样执着与他记忆中约书亚相似的哈利，不过是因为他绝不相信轮回。也不相信那个人还能继续存在在某个地方，于是放纵自己，选择让灵魂沉沦。
在漫长的这些年里，盖德勒选择用狂狷和风流掩饰他心底无可填补的空洞，选择用这样的方式让人看不出，心底深处其实是一直未曾平静过，其实是一直想用这样痛快的口气，喊出内心最为深刻的期待。用这样激烈的表情，疯狂撕咬另一人的伤口，如困兽一般在笼子一角静静舔舐化脓的创伤。
从某个角度，格林沃德有和他一样的狼狈，那一刻，哈利这样想。
当那不可一世的黑魔王伏在他肩头，摩挲得颈窝那处皮肤生疼时，哈利却一点也不想说话。
格林沃德做了一件蠢事。
几个月来，哈利的额头不断的疼痛，这证明汤姆出了麻烦，他曾不止一次地想要赶回英国，但是均被对方阻止了：他问哈利：你相信我吗？
所有的真格林芬顿都懂得信任的含义。
哈利很清楚，顶着孩童外表的那个人，体内住着一个沧桑的灵魂。所以，他现在最需要的不是一时的保护，而是信任和尊重。
哈利选择了相信他。
但是只有今天，沃荻从未那样绝望呼唤他的名字，以至哈利下决心，不顾他说“现在不是时候”，将现在归国可能引发前功尽弃的可能性抛诸脑后，化身年轻冲动的狮子，再做回那个不懂策略的救世主。
可是——
格林沃德硬送了一个该死的“可是”给他！
在能截住真正敌人的节骨眼上，拦住他，监禁他，因为莫名其妙的理由！汤姆到底怎么了，该死的他为什么会这么想知道，仅仅是一会的功夫，那感觉就仿佛被切断了一般。见鬼啊，他大意了，他没想到在密切注视了十年，就在1937的七月，这个紧要关头，被趁虚而入了！汤姆一旦进入霍格沃茨，哈利有的是办法混进去去查看，可是在即将入学的是个时候，却松懈了。
“他还活着……而且这不是童话。”哈利望着脏兮兮的石壁淡淡地说。“你不信三圣器吗？”
“……我该信吗？”他的表情在笑，看起来却比哭还难看。
“信不信由你！可是假如他还是他却不记得你，也不爱你，你怎么办？”
“像你这样——就算是像这样，把他绑在身边，也再不让他离开！”
作者有话说
第106章 说再见吧，“再也不见”的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