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三圣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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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很难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手里的礼盒中，静静躺着一把手枪，他还清楚地记得他第一次在四个月之前拿着它指着格林沃德。那时盖叔还被一种危险异常气质环绕，如今看来更像一个风流惯的欠揍贵族。
危险与风流，二者皆是他的本性。
所以，当这把手枪被当成礼物送给自己的时候，哈利还是有那么一点不解的。当然，不是说这个礼物有什么瑕疵，实际上它完美无缺，被保养的极好的零件，打磨一新的枪膛，为了加大摩擦而特地重新刻画的枪托，全部零件都经过手工的精细调整，然而就是因为它太完美了，才这样可疑。因为这把手枪被当成礼物送给哈利，那么——
“就不怕自己有危险吗？”哈利一气呵成地上好子弹，打开保险指向格林沃德，后者依旧从容地微笑注视这一切。
他全都预知到这一切了是吗？
知道我……
“我知道你不会真的对我下手。”
这让哈利充满愤恨地瞪了他一眼。“你知道？”这一句问话是怎样地充满了讽刺，让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与其说你知道，不如说你早就接受了“自己的死亡”这件事本身！
跟我一样。
当来回的目光碰撞在一起，哈利第一次开始反省自己因为逃避而忽略的一样重要的东西，那就是格林沃德在某些方面跟他有一样的潜质：期待死亡的降临。明白了这一点，哈利将手枪指向自己的额头。
“你？！”显然，这是盖叔始料未及的。他想快步冲过去，但是还是被恐吓了：“别过来！！”
“……圣诞节早晨就玩这个是不是太惊悚了一些？”盖叔的口气不太稳。
“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假如这东西里有一枚子弹，你我之中一定会有一个去死。”哈利万念俱灰的表情一下印入了盖德勒的眼中，直接刻在了他的心里。“而且假如是落在我头上，我的确要感谢神明，因为这一刻早已被期待了好久。可是现在，还不行。”
虽然这样说，但是哈利并没有将手枪撤走。
盖德勒慢慢走近，试探着将胳臂环绕上哈利的肩膀。“是我还是你，都不重要。活下来吧，为了我，我也会为了你而活……”
“这番话你是在对我说吗？”哈利笑着问。
“是。”
“叫一次我的名字看看，盖德勒。”这个声音是见面以来最温柔的。
“……约书亚。”
冷笑，像变调的大提琴，优雅划过思绪的那一刻，也在心之波里带来了恐惧的涟漪。格林沃德猛然醒悟，仿佛一个被吓醒的梦游者：“我是说、雷扎德……”
“无妨，反正都不是我的名字。”哈利的笑容，带着胜利者的狡猾。
惊慌的盖叔根本没有细想哈利这话深层的含义，于是乎也错失了拷问哈利他说“我不叫雷扎德而是哈利”的机会，他急于解释，以掩饰那脱口而出的真相。
他急于抱住面前的人，恨不能将其糅进血肉，忽视那冷酷到底的表情，不断编织谎言来说服自己。“雷扎德，不……别走。”
“盖德勒，盖德勒……你到底凭什么认定我一定会爱上你？”
“因为……”盖叔被这个问题欺负的如此狼狈，他确实没有证据。
“你不可能进入我的心底，就像我不是他。”
“——我承认这对你而言太过失礼，可是……！”
“对本人更失礼。”哈利神闲气定地接下他的话，显然，格林沃德对此毫无思想准备。他被这一句话惹怒了：“那是因为你还没有真正试过爱上过谁！”
这真是让人始料未及的指摘。
始料未及的一针见血！
“那也跟你没有关系！”
“如果你爱过……那就不会不明白我现在的感受，就不会不明白抵挡眼前的诱惑是多么愚蠢的行为！”那时盖德勒眼中的挫败，就好像他从来不是个权倾一时的黑魔王，而只是个卑微的爱情女神裙下的信徒，如此的虔诚，又如此的心力交瘁。就像初见一般，满头的不是华发，而是月亮的碎片，苍凉清冷，哀伤异常。
“我不管你和那个人发生过什么但是你大可靠着回忆走过剩下的人生，别不知足。”可是哈利也过了会一直同情别人的年纪，他不是变得铁石心肠了，而是明白，这种事只有当事人自己救得了自己。
“那样太悲惨了不是吗？还有究竟有谁能忍受那样的煎熬？！”
哈利用他那双绿的能灼伤人的眼眸瞪着他好一会，靠近他苍蓝的瞳，一字一顿：“我就是这样的！”
用回忆，走完连自己都知是绝望的道路；用回忆，走上和自己好友完全相反的道路；用回忆，抵御万年开外、遥远的世界的陌生；用回忆，支撑早就已经支持不住的灵魂，告诫他再努力一点！你说的对格林沃德，我是很悲惨，不过你没资格评价！
“是你不好，不该这么欠揍。”这是哈利对他的评价，也是警告。
这个世界上如果警告好使，那么一定会少许多的……遗憾。
所以目前遗憾四处飞飘，让人恼火。
哈利的手没有任何犹豫，仿佛他指挥着一支乐队，一系列恶整咒语就像雨点飞溅出魔杖，音符奏响的是将格林沃德活埋的愿望。这个美好的愿望因为被部分阿尼玛格斯的格林沃德挫败而显得更加美好，到不可触及。
也只能是个梦而已。
哈利沮丧地望着碎成一地的彩玻璃，这是他的杰作，然而真正想打死的害虫却没打死，一会，他就会展现自己的祸害了吧？
“你觉得很开心吗？”
“当然。”当然开心了，凭自己的实力力挫贤者大叔，然后再趁其失落之际钻空子环上哈利的腰。
“是吗……”望着那头及腰的金色瀑布，哈利忽然生出了一种莫名的烦躁，非常非常想要一击毙了这个人，强烈的杀意仿佛不属于自己，直到一身冷汗打湿了后背，哈利才浑身一机灵，浑浑噩噩退后了几步。“但我却想要杀了你。”
盖叔依旧笑得欠抽。“那我死之前最后看见的就是你了……”
还是抽一顿再杀吧！
“你装得了几时情圣？格林沃德，没有哪个人在面对真正的利益而不动摇，你很快便会知道你的感情多么脆弱。”
“那是借口。”盖叔答的流利，没有一丝动摇。
“好，”哈利将魔杖停在自己和格林沃德面前：“这其实是老魔杖。”
三个月，够哈利和盖叔收集资料，够他们一起打击依戈特，够装备一支军队，够动荡的天空飞过数架飞机，够训练一支新兵队；也够春暖花开绿意盎然取代衰草连天，冰冷刺骨的西北风变为暖风，可是，这风在此刻停止了。
“这玩笑太古老了……”
“我所知道的是你对三圣器可是很执着的，经常为一点线索而各国奔波，在三圣器中，你最看重的当然还是老魔杖。”
“即便你说得都是真的，那么为什么没在我手里拿到胜利？”
这真是让人百感交集，要不是知道他是多么残酷的男人，大概就要被眼前这幅模样给骗走了心，以为他真的这样至情至圣。哈利好笑地转开了头，表情看来十分的无奈——为什么连老魔杖都吸引不了他的注意力？他以为他会立刻杀了他，为了夺取魔杖。
而实际的情况是，格林沃德竟然在顾左右而言他，千方百计否认这是不败魔杖，甚至不管这是真品！“我以为你会先夺下来再鉴定这是不是真品。”
“这么说还是假的？”盖叔的口气渐渐变得温柔。
“……是真的。”
“又来了，你就那么……”直到看见哈利眼中的严肃，格林沃德才退了两步，用探究的眼神审视他。
“是真的。”哈利又重复了一遍。
“看来它并不像传说那样无敌啊。”就在这时，格林沃德眼中闪烁着光芒——这让哈利看的满意，很好，你很快就要露出马脚了，黑魔王！
在拥有野心的人面前，感情不值一提，真爱跟他们的宏图伟业比起来微不足道！哈利等待着格林沃德跟他翻脸的那一刻。
“……很久以前我就放弃这个神话了。”
……
“哈？”
“我是说我已经过了相信童话的年纪了。”盖叔自傲地说，那一刻，真是潇洒无比，风华绝代啊。
“你不想要？”这一点哈利无论如何也很难相信。
“没老魔杖我也一样可以无敌。再说那个东西好像没有想象中的万能。”
“……”哈利很久都不说话，直到格林沃德准备上前看看他是不是丢魂了，他才“哈哈哈哈”大笑出声。
“我开始有点看得起你了，格林沃德。”哈利止住笑，忽然打量起眼前这个男子，仿佛第一次认识他一般。“如果你二话不说就夺取的话，我有的是办法让你生不如死。”
“为了回报你的坦率，不、奖赏你的白痴，免费给你补习一下神话吧。很多人都传说这是无敌魔杖，假如它什么都做得到，那么你说说看，为什么还要有另外两样圣器，魔杖主人大可以用魔杖实现一切愿望。”
实际上，大部分的巫师也头脑简单地这样想，妄想得到魔杖就可以了。
“三圣器是一个整体，就像那个标志一样。魔杖只是一个|。那么另外的圣器代表了什么呢？”
“有劳赐教。”格林沃德表情没有不耐烦。
“很少有人真的收齐三圣器，但是收齐之后才是真正开始。|在△上，然后○包围所有图形……这确实是三圣器标志。可问题是这标准并非一成不变。”
“什么？”
哈利眼神飘远，似乎思考了一会该怎么说明：“……△在一段时间以后其实会成长。”
“……”这对话简直是白痴，盖叔甚至都忘记出声来表示自己的惊愕。
“别用这种眼神，凑齐三圣器之后，△就会像长开的三叶草一样，形成带有三瓣的形状。”
“你编故事能编个正常一点的吗？”
哈利捂脸，他知道现在很尴尬：“你想想图腾吧，假如|代表发芽，那么△则代表成长，而○就代表……”
“果实结成？”盖叔似笑非笑接上。
“是的。”
“哈哈哈……”格林沃德险些连自己的风度都不要，他有好多年没这样笑过。“圣器在你眼中是种植物？不愧是我看重的人，你果然有趣，雷扎德。”
“我不是在说笑话。”
“那么总该说明一下为什么这么猜测，有什么线索或者是灵感让你这样剑走偏锋吗？”语句中的讽刺让哈利第一次觉得位置逆转了。
“植物的生长代表着一种不可思议的魔法，人人都说得到三圣器会超越死亡，为什么没有想过吗？那就是植物生长的魔法！”
“如果你说植物有什么魔法，那么我只能说庭院的枫树每年都不知疲倦重新发芽……”说到这里，连格林沃德都不自觉顿了一下。
“超越死亡让人遐想太多，还不如说是——超越轮回——准确一些。”
不论死亡多少次，都会传承每一次的记忆，这几乎超越不死本身带来的诱惑。
“这才是三圣器的真正含义。”哈利的眼中，燃烧着不可思议的兴奋。
作者有话说
第104章 三圣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