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争》米蕾优·尼布鲁海楚

100、历史的夹缝

　　木质雕门被“哐当”一声推开，又被粗鲁关上。

　　“怎么？怀念起刚才未完的爱抚想要继续了？”格林沃德带着痞气的笑容注视怒气沸腾的哈利，而艳丽的外表下潜藏的，是撩人的颓废美感。

　　他缓缓为自己倒一杯酒，醇厚的颜色给人血的错觉，未品尝先被气味迷醉，这样的绝品佳酿，格林沃德指尖还未碰触到杯壁，便被哈利一把夺过，悉数灌入他自己的喉咙。

　　哈利的酒量其实是很好，不会轻易醉倒，这是和梅尔蒂娜拼酒练习后的结果，可是没料到这杯酒这样烈，大概事实对他冲击太大，他都没来得及发现那不同寻常的灼热烫得喉咙干涩，以及冲上大脑的热流。或者说，他根本不想发现。一杯酒一滴不剩喝干后，他又鬼使神差地接下格林沃德递来的整整一瓶，一饮而尽。

　　然后，他在某人满意的目光中，腿脚一软倒下，格林沃德早有预谋拦住他的腰接住他，看着那宛如白玫瑰深处的花瓣晕开的颜色慢慢从他颊边显现，给向来苍白得几近透明的肤色染上红晕。那双总是燃烧着冰冷火焰的绿色眼眸现在则蒙了一层梦幻的雾，痛苦不堪，只要稍稍碰触就会流血不止，这一切都让哈利看来脆弱得美好。

　　对于这样的诱惑，谁也没法抵挡，何况格林沃德根本无心抵挡。

　　他丝毫没有向理智挣扎就把人抱上了床。

　　就在他的手伸向衣领时，哈利的声音以意外冷静的音调奏响残酷：“别玩火，格林沃德。”

　　黑魔王的手颤了一下，然后复仇般以更加激烈的方式向内探索，直至对单纯的抚摸不再满足，利落扯开衬衫，将头埋在他颈窝：“是你先诱惑我的！”

　　哈利用冰冷的眼神无声地说了句“蠢货”，扭过头不想看他。现在有更可怕的前途在瞪着他，让他感到绝望：哈利一直以来都相信爱的存在，就在多年前他透过伏地魔的眼睛看到骨瘦嶙峋的老人宁死不愿透露谁掌握了老魔杖纯粹是为了守护他心上人的死后安宁——他一直对此深信不疑！不过，如果格林沃德连他宁死也要守护的人压根都不认识，那他爱谁？！见鬼啊，梅林你不该这么玩我！

　　“你在……把我当成谁的代替品？”

　　“还在问这种无聊的问题？亲爱的你不该这么醋意横飞，这会让我对你难以自制最终会伤害了你。人生苦短，不是谁都会受到神的眷顾和自己真正心爱的人长相厮守，所以美味的最重要的是近在咫尺的代替品总好过镜花水月的真品，更能解除饥渴以及目前的需要，当然，不以为然是你的权利，可现在，你不能反抗我。”

　　最后那句话，语气温柔却带不可拂逆的意味，就像他现在在哈利腰间的手，带着不可阻抑制的向下探索。

　　“差不多给我停下吧……”

　　“什么？”格林沃德淡笑，顺便啃咬他的肩头揩油。

　　“你的歪理邪说还有骚扰！”不由分说，哈利一脚踹了他，迅速远离那张软的不像话的大床。“找我做代替品？你有点眼光行吗！你也发现这具身体有什么不对了吧？”

　　“你是说你性冷淡？没关系，我会给你治好直到你热情似火。”格林沃德不以为意，而且那语气加表情活像一个穿绅士装的流氓（请说这是风流）。

　　“蠢货！”哈利觉得眼前这人最大的本事就是惹他发飙：“这具身体不可能动情！”

　　“……为什么？”

　　先不管格林沃德那像泄了气的气球一样失望的表情，我们来谈谈人造人吧，连魅惑指数顶级的精灵魅惑术都对身为人造人的贝林无效（参见第二卷《另一个起点》），甚至还让他发狂嗜杀成性，我们不难得出“哈利没有说谎”这个结论，但是为什么呢？

　　人造人的原料：人类与精灵对半，且必须是尸体。

　　换句话说，人造人本质仍旧是是死人，其本身不过是会尸体罢了。进化的另当别论，可是目前哈利的容器仍旧不可能像正常人类对某些方面有所需求，仅此而已。

　　“不为什么，反正你也不缺酒，送我几瓶吧，不过别妄想对喝醉的我动什么手脚，据内人说我酒品极差！”说完在格林沃德戏谑的目光中转身要出门，动作却在即将开门时停滞。

　　“你……有没有对一个人使用夺魂咒？”

　　“具体一点行吗？”格林沃德悠闲的撑起脑袋。

　　“你知道。我最近偷跑去听一场演讲，主角有点奇怪，眼睛在激动的时候总是往外翻，手还呈现莫名其妙的抽搐，声音一拔高就开始变音嘶哑——怎么看都是中了夺魂咒的迹象。”

　　“既然你怀疑我，为什么还要当面问出来？认为我会堂堂正正回答你？”

　　“你当然会！”哈利侧过头，就能看见他一边脸上的眼睛闪烁着惊人的光芒：“你根本不屑撒谎，还有，我也不太相信那是你干的——质量太低劣了，和你的风格不符。”

　　格林沃德喷笑出来，那么狂妄又那么自在，无拘无束。“我越来越爱你了，雷扎德。好吧，我发誓严肃别那样看着我——阿道夫·希特勒的确中了夺魂咒，并且也不是我干的。不过，你有一点弄错了。”

　　“什么？”

　　“你以为目前为止那个人的所作所为都不是自己的意志，只不过是个傀儡是吗？”

　　“不是吗？”

　　“当然不是。”格林沃德理了理那头明丽的秀发。“夺魂咒被列为不可饶恕咒之一，并不仅仅因为它是黑魔法，邪恶，还因为它太危险，如果控制不得当就会反噬，这通常发生在力量不足的黑巫身上。可是，如果被施术者有强大的精神力量，也有一定的几率发生反噬。也就是说，施法的人被反过来控制了。”

　　“希特勒可是个麻瓜。”

　　“他当然是个卑贱的麻瓜——可是，万中无一的例子出现了，依戈特的黑巫向他发了一个夺魂咒，而他却反过来控制了那个黑巫，并且以他那疯子般的精神，匪夷所思的控制了整个依戈特，甚至更多的黑巫师！夺魂咒的特征他身上都有，可是凭着这个扭曲的联系，他成为了一个能使用魔法的麻瓜！”

　　“……难以置信。”

　　“现在，他准备向这里扩张他那疯子的痴想了，这真可笑，一个跳梁小丑胆敢向我挑衅。”那双漂亮的凤眼里，展现着前所未有的杀意，却也有种残忍的美感，像一团火焰，足以让任何飞蛾甘愿粉身成灰。

　　“国际巫联没有任何反应吗？”

　　“一群老不休都等着我们两败俱伤，坐守渔翁之利。”语气里是掩饰不了的讽刺。

　　而在哈利的思维中，真相正以飞快的速度拼凑着。

　　国际巫联当然不愿意看到依戈特做大，也不想看见格林沃德变强，现在本来是他们孤注一掷逐个将其击破的时机，但是巫师向来懒惰又短视，直到格林沃德吞并了依戈特，扩大了战火。

　　“我该这么说吗？”哈利的语气里也难掩讥讽：“你，一个黑魔王，竟然不得已去拯救麻瓜？”毕竟，将依戈特收归，也算消灭一大反麻瓜的黑巫势力。

　　“拯救？别开玩笑！麻瓜那种低劣的生物应当被彻底消灭，就像害虫一样本不该来到世界上！！”

　　他第一次用这样激烈的口气说话。

　　不过这样足够了，格林沃德，你是个黑巫师，我们不是同一路。

　　这些话并不用说出口，哈利仅仅用带上门代替千言万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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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盖叔目前很不爽，准确地说，是很火大。

　　尽管哈利告诫了他不要趁他醉酒时打搅他，可是如果照做那他就称不上是黑魔王了，于是晚饭一过他还是来到客房门前。

　　可是刚一开门，手就被某种防护术给弹开了！

　　“消疼止血。”防护书运用的相当纯熟，他都有理由怀疑屋里的人过过逃亡生活，可解这种法术还难不倒他。然后，更为强大的守护术自动连锁启动。

　　不自量力！

　　他，竟敢在黑魔王的地界用防护术，最重要的是他防的是自己！（盖叔看来很有自知之明……）

　　两个小时，格林沃德在门口与各种防护术做斗争，他觉得自己面对的简直就是一个咒符学大师，可是这一切也挑起了他的争斗之心。

　　很好，又一个解开了！

　　见鬼，还有一个——那小子他到底想不想活了？！

　　格林沃德发誓绝对要让他尝到违逆自己的苦果，同时也开始和最后的魔咒作斗争。

　　等他彻底解开所有的防护咒，时间已经到后半夜了，盖勒特年纪也不是可以随便熬夜乱来的大小了，他之所以在此皆因他有些滑稽的执着。“碰”一下，门被踹开。

　　“雷扎德·瓦雷斯，你给我觉悟吧！”

　　所有的怨气在目睹了月色下的一幕后，灰飞湮灭了，或者，没有消失也减了泰半。

　　一轮满月停在枝头，照亮了落地窗前的人影，他早已因为酒精而陷入沉睡，四周都是空酒瓶，很难想象他竟然这么能喝，眼镜没摘，甚至没有在床铺里，就那样随意坐在桌前，脑袋靠在玻璃上，脸上还挂着悲伤的证据。

　　那滴被月光打磨的珍珠，还散发着夺人心神的璀璨，讲述着令人心碎的故事。

　　人都会好奇的，谁也不例外。原本，黑魔王都不该有什么恻隐之心，盖勒特也没有，只不过，他好奇，好奇这个有着老人般目光的青年究竟有着怎样的过往。

　　“……你！”

　　可是哈利连在睡梦之中都自觉启动着大脑封闭术，这几乎已经是他的自觉。

　　也惹得盖勒特更为恼火，他现在不动手纯粹是还没想到怎么才能让这无礼之人受到最大级别的侮辱和惩罚。

　　“……”细微到不可闻的声音从干涩的嘴角流出。

　　盖勒特低头，同时将人拉入怀里，让他的后背紧贴自己胸膛，以便听清他的梦呓。

　　“……不要走、”

　　“不要留下我一个人……”

　　“活过来……”

　　那些天真的词句就像一个幼儿园生一样逻辑低能，不过反正也是梦话。因为这里不会有人知道哈利到底失去了多少，将来还要失去多少。也许到了一定的年纪，每个人都会有不同的愿望，可是这愿望也一定像这些话一样，无理，却反应了内心最真实、最迫切的渴望。

　　我们最想要的，往往是那些已经失去的，美其名曰被神收回，于是再不可能出现在我们眼前的一切。

　　盖勒特也一样，所以他不会嘲笑哈利，而是意外温柔地蹭了蹭他的黑发。

　　“你真走运……知道吗？你该为你自己庆幸，你不会是普通的代替品。”

　　“你是珍惜品，不，是奢侈品。”

　　那一夜的盖勒特很落寞，没有往日的嚣张和放肆，很安静。

　　就那样静静地听着没头没尾的梦话，仿佛那样能舔舐他早已化脓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