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时,山的那边是海》焱木之野

6、冲突接二连三

　　运动会举行的第二天，天气是阴沉沉的，没有了第一天的烈日，这种凉风阵阵的天，开运动会才足够舒适。

　　“我们下去练练吧！”夏唐放下手中的笔，叫上苏静和林意涵去练她们的三人四足，趁着运动会对着装要求没有十分严格，夏唐换上了妈妈给买的新裤子，这是青春期女孩爱美的表现，其实一条裤子而已除了她自己根本没人会去在意。她妈妈自从见了他们的校服每次看见都会吐槽，甚至要求她只要放假必须换上自己的衣服再回家。

　　他们夏季校服到底有多丑呢？就像是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时期，下地工作的农民伯伯穿的裤子一样，藏蓝色的梭织布却又不结实，没有弹性却十分肥大，一条腿装夏唐这种小瘦子两条腿，腰头和裤角一般粗，开学不几天裤脚已经踩烂了。夏唐妈妈是一个对着装十分讲究的人，妈妈本身十分摩登，夏唐的衣服从小就被同学羡慕，因为一直是妈妈给打扮。

　　在夏唐自己还没有排斥校服的时候，她的妈妈已经开始吐槽嫌弃。很多家长都不希望孩子过度注重在着装和爱美上，可是夏唐妈妈在这方面跟大多数家长不一样，这让夏唐感到很幸运，审美应该从小建立。一个审美能力低下的民族不仅素养、品格不高，道德水准也会有问题。这句话是一个大学教授说过的。

　　“一二一，一二一。啊！”

　　“没事吧。”

　　“怎么样？”

　　林意涵和苏静连忙把跪倒在地的夏唐扶起来，拍打着腿上的尘土，今儿一早刚换上的新裤子，就这样被地上杂乱石块硌破了，摔一跤虽然皮肉上有些痛，可夏唐更是心痛自己的新裤子，这条修饰自己细长美腿的新裤子就这样崴泥了，内心流着泪，嘴上说没事。

　　最后还只拿了个第二名，奖励一本牛皮本子。这让夏唐内心更加不平衡，懊悔不已，怎么头脑一热就换了这条新裤子，赔了夫人又折兵就是这样的。

　　这为期两天的盛大运动会，在夏唐兴致恹恹中结束，他们班最后确实得了精神文明班级一等奖。熬了两个周之后终于可以放国庆假，唯有放假这个好消息才可以平复夏唐心里的不忿。

　　夏唐一个重度追求完美的强迫症患者，所有的东西她都希望永远的完美无缺，不能有一丝一毫的破损，所以夏唐的所有物即使是旧物也都是保存完好的，如新物一般。

　　放假回家这个裤子便成了夏唐的心结，她受不了破碎不完美的东西，她没有告诉妈妈，便把裤子压了箱底，眼不见心不烦，这该死的强迫症啊！

　　老师还很是人道的，国庆作业并没有布置很多，可是回校之后竟然有月考，月考这种东西为什么会存在，还在小学的考试流程中没有走出来的夏唐，为以后即将到来频繁的考试开始哀叹，呜呼哀哉！

　　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假期也很快结束了。月考是在晚自习进行的，白天照常上课，晚上考试。一场考试结束，夏唐走到后面的饮水机那里打水，心无旁骛端着杯子回来。

　　一个肥圆的黑胖子，眼睛小的就像一条细线拉开的缝。张福顺从夏唐身边走过，故意撞了一下，他体格肥硕，夏唐瘦小，被撞后身形不稳向后倒退了几步。

　　夏唐防范心重立刻意识到这个张福顺就是在故意找茬，“你干什么！”推了一把挡在眼前的张福顺。

　　张福顺握拳对着夏唐的肩头就是一锤，夏唐从未受到这等欺负，感到眼眶一热，她气愤但又不想被人看做是软弱好欺，强忍着夺目的泪花。一拳还了回去，但相比张福顺她力气不够大肯定是吃亏的，张福顺又连打了夏唐几拳。嘴里说着伤人的话，“长的这么丑！”

　　夏唐怎么能忍得他侮辱，“你自己长得多么恶心没数吗？”面对这种突如其来的欺凌，明知道力量悬殊，可夏唐做不到忍气吞声得过且过，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即使打不过也不会屈服。

　　那是她第一次知道，一个人品格败坏是从小开始的，她知道男生调皮，小学的时候也不时和男生打闹。但都不似这种无缘无故的就被欺凌，只是因为施暴者兴起看不惯就要去欺负人，为什么会有这种世道，为什么会有这种人品低下没有家教的男孩，当时的她无法理解，只想着从小父亲教育女孩子即使柔软也不能任人欺负，有爸爸担着不要怕，她就是要跟这种无赖欺凌弱者的烂人刚到底。其实内心深处她也是害怕的，毕竟显而易见的力量差距她肯定是打不过张福顺的。

　　两人的声音引起周围同学的关注，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制止。张福顺不以欺负女生为耻，反以为荣，注意到周围人的关注，叫骂声大了起来，伸出手指着夏唐的鼻子，“你等着！”尽是威胁的语气。

　　又撞了夏唐一下离开，夏唐端着水杯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她满是委屈，毫无缘由的就被人这样欺压。从那时起她恨极了张福顺，不是讨厌一个人而是憎恨。

　　一阵嬉笑打闹声，腾昱从夏唐身边快速冲过去，正在喝水的夏唐被冲撞过来的腾昱将水杯直接怼在嘴上，这一下她彻底怒了，把水杯中的水直接泼在腾昱身上。第一次见面夏唐只觉得腾昱这个人虽然长得不错，但是面带凶煞。

　　初中生活已经有些时日，夏唐平常看似什么都不关心，其实她也观察到一些端倪，让她彻底明白一句话，就是人不可貌相。这个腾昱容貌看上去霸道精明，实则是个不折不扣的草包，整日里被张文强和张福顺这些人挑拨着欺负李明，李明和腾昱是同桌，这个腾昱也是被日常欺负的人，可他甘愿听从施暴者指使去欺负那些和他一样深受其害的同类人。夏唐对他这种欺软怕硬，为自保卑躬屈膝做走狗的人，深恶痛绝。

　　刚才被张福顺欺负，怒火和不甘仍在心中翻腾，这腾昱又不知死活的来冲撞她，实在忍无可忍。

　　腾昱立马跳脚，抖落身上的水渍大喊，“你干什么？”

　　“你干什么？”夏唐随即反问。

　　“我要告诉老师，你等着！”腾昱警告。

　　夏唐打心底觉得搞笑，他被张福顺和张文强欺负侮辱的时候不见他像李明一样向老师报告，现在竟然吵嚷着要去向老师告状。

　　夏唐又是个不愿惹事的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见腾昱这副狼狈像不想与他继续争执。

　　今天一晚上都是那样倒霉事，她本心可不想把事情闹到老师面前，腾昱态度难得的坚决，一点没有要息事宁人的样子。正好班主任进了教室，腾昱此刻内心一定是透着“欢喜”，或许当做一次在老师面前表现的机会吧！“郑老师，夏唐用水泼我！”他们就站在讲桌旁，当着夏唐面告状，夏唐听的清楚只不过没有去直视他们。

　　郑华生的眉头皱了皱，小眼睛微眯，嘴巴又往一边歪去。“夏唐你们两个出来！”被点到名字她一点不意外，只是被大庭广众下带出去有些丢脸，又想到现在张福顺一定是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夏唐生气到郁闷。

　　“夏唐怎么回事？为什么要泼腾昱！”郑华生开始询问。

　　夏唐也不怯懦，挺直她的小腰板，“他无缘无故撞向我，杯子里的水撒我一身，把嘴角也硌碎了。”

　　大厅里灯光微弱，郑华生看了看夏唐被杯子撞碎的嘴唇。其实夏唐有故意狠咬了几下。

　　郑华生确保没有伤的很严重，声音抬高批评腾昱，“你还会恶人先告状了，把人撞成这样也好意思打报告，要是我被人无缘无故撞成这样我也一定还手，你没事在教室蹦跶什么，容不下你了？”

　　腾昱也是个蠢得，夏唐开始反驳的时候他就一句话也不出，无法给自己找出有利辩解。自从看着他整天被张文强那些人指使玩弄，夏唐就知道他是个糊涂蛋，果然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郑华生批评完把腾昱遣了回去，留下夏唐。

　　“我刚才看了伤口也不深，咱是个女孩，以后脾气也不要那么冲，大家是同学以后还是要好好相处，行吗？”老郑还是给夏唐留面子的，夏唐答应也回了教室。

　　一进教室门，腾昱率先抬起头瞪着他牛大的眼睛，一路看着夏唐回到自己的座位。

　　从眼神中她看到了腾昱的不甘却又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