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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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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云翳反应过来了,路上听的那些故事里,主人公都是岑丹生,但还有些关于其他人的轶闻。
比如他的一夜暴瘦大徒弟,和一个不知姓名的仙童,说是上清观道童都叫他“小九”,那些无事闲聊的人都猜因为他九岁。
大徒弟已十几岁年纪,显然对不上,这人只可能是那个“小九”了。
九岁怎么可能有如此修为气势?可人就在眼前,云翳难以置信却又不得不信。
“本座是谁你也配知道?你是什么东西?”
岑丹生幸灾乐祸,又传音回:“扶摇观云翳!”
“本座知道了!我又不聋,用你说第二遍?”
小龙这话没真喊出来,只在岑丹生脑子里叫唤。岑丹生见好就收,不做声了。
周围人越聚越多,他还是努力保持了一点形象,没太慌张,再次劝云翳离开:“云道长若没什么事,我们就先回了。”
再和父老乡亲们解释:“讨教道法呢,没什么事,大家散了吧。”
但听小九道长刚刚说的话,哪里像讨教道法,分别是这扶摇观的打上门来却不敌罢了,大家又不傻!但道长们都要走了,留下也没什么热闹看,便依言散去。
云翳虽有不甘,但力不如人,只能捡起剑有些狼狈地离开了。他长这么大从未丢过这样的脸,羞愤难当,又隐约有些羡艳,道法修习原来是可以达到如此境界的!
他师祖虽然也能做到类似事情,但无论如何都是要有施术动作的,那孩子却不需要。
不过那个岑丹生实在徒有虚名,是真的没什么修为,连自己的出剑方位都没判断准确,自己往剑上撞。走路时脚步也十分虚浮,像先天不足后天不调。那孩子自称“本座”,岑丹生又一副以他为尊的样子,看来岑丹生只是个狐假虎威的侍从,真正厉害的是那孩子。
云翳恨恨地回了客栈便闭门不出,沉下心修炼去了。
上清观这边,岑丹生和小龙回了观里,闲下来的师侄们听着动静就来迎,见两人无事就安下心来。
岑丹生与小龙传音交流,把这云翳的来意如此这般的一说。
小龙十分冷酷:“黄毛小儿,不知天高地厚。”
岑丹生恭维:“您大龙不计小人过。”
这点小插曲当晚又在元安镇中传了起来,因为涉及到了云翳,这事儿传得更广了。云翳这一路除魔卫道,本身就有些名声,路遇其他修士也有交际。
他从小养在道观里,天资卓绝,不经人事。态度骄横,说话又不注意,言语中总是无意间就招惹了别人。人家惧他实力出身,不敢当面置喙,背地里则暗暗记恨。
此时他出了丑,多得是人要传他的丑事。
而元安镇本地人对扶摇一词的印象,也就是来自《潜龙传》中的反派人物扶摇仙人,来了这么一出,他们更信这话本讲的是真事了。
“听说那小道士是扶摇观人士,看来扶摇观与上清观果真有仇!”
“那九道长年纪虽小法力却高强!人还在门口,动也未动,就直接击落了那扶摇观道人的剑!”
云翳一出门就听见厅里吃饭的人在谈论这事,脸上一热,快步走了出去。
这时离他从上清观败走已过了五天,今日突然接到了扶摇观的来信,说是要他暂时停下人世游历之事,立刻赶往东海秘境历练。
早日离开这伤心之地也好。云翳遥遥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上清观,咬了咬牙,往东边去了。
我还会回来的!
那扶摇观的小后生没再来,来参拜上香的香客也都要和观里通气,说最近没见过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可能是没脸出来了。
没人打扰,岑丹生就安心在观里继续跟着龙君鼓捣,在道观四围布置护观阵法。
岑丹生也算是有点阵法基础,这时忙前忙后更感到师父是个挺厉害的人,居然能教以往完全不通灵力的自己用点石灰就能成功布阵,还能阴差阳错地与龙结契。
虽然龙君说那时布阵耗的是他自己的心神血气,所以搞得他根基更加不稳,但就如今的结果而来,岑丹生还是觉得自己稳赚不赔。
此时按龙君指示布阵,就要用灵力了,也是锻炼一下自己对体内灵力的活用。岑丹生试着控制让灵力由指尖发出一缕,直直往前,一直连到对面的压阵点上。
这是最后一道,岑丹生缓缓吸气,直直穿越整个道观,最后落在压阵点上粘好。岑丹生呼出一口气,这下终于完成了,日后又能少些担忧。
他刚开始总是失败,一来二去熟练了便好。龙君教他的布阵法是用灵力化成无形之线,中间用灵石之类灵力充盈的东西压阵,压阵点就是灵物做的这些线粘连的交点。
但上清观连最下品的灵石都没有,更别提其他灵器,多亏了龙君一掏袖子就是一片剔透琉璃薄片。
这东西好似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之前龙君还给了元宝一片,岑丹生实在有些好奇:“龙君,这是什么宝物?”
小龙不太配合地扭过脸:“你管它是什么,该知道的本座会告诉你。”
岑丹生压下心头疑惑,自己瞎想了一堆,又觉得都不大像。
“要是云翳再来就好了,正好试试这阵法。”岑丹生跃跃欲试,可惜小白鼠好像在元安镇销声匿迹了似的。
“你不信本座?”
“没有没有,我是怕我灵力控制不好,坏了龙君的阵。”
“不用多想。”这话已有“你做的很好”的意思在里头了,小龙觉得自己已经传达到。
岑丹生不多想了,云翳也走了,却有新的小白鼠闷头往上撞。
这日夜里,岑丹生正在睡着,小龙依然是手脚并用缠在他身上,睡得极香极沉。岑丹生心中一动,突然惊醒,翻身坐起来。
小龙眼都没睁,牢牢地扒在他身上,熟练地拍他脑门:“你干什么!”
“有人想破阵。”这阵是由岑丹生自己的灵力牵引,普通人在其中走动没有大碍,但若有人随便动用灵力破坏阵法,岑丹生立刻就能感应到。
“睡觉!”小龙把岑丹生摁回去,朝窗外一弹指。窗户纸破了个小洞,岑丹生对那破阵人的感知也骤然切断了。
小龙说睡就睡,躺下就不动了,龙角还露了出来。龙君不动,岑丹生自然动不动,只好跟着睡去。
第二日一早外面就闹唤起来,小龙起床气起来,不耐烦地下床去看。岑丹生刚要提醒龙君的角没收起来,就见他在踏出房门时把龙角消去了。
门口是自清自文和贾元宝,元宝是每日来请早安的,自清自文则是发现异状冲来喊师叔的。
“小九?师父起了吗?”
岑丹生迅速穿好外袍:“出什么事了吵吵嚷嚷的?”
“师父!门口倒了个人!”
岑丹生这才想起来,昨夜里确实有个人来闯阵,“快带我去看。”
自清今天早早起来,是想把门口清扫一下,却发现一个穿道袍的倒在墙外,人事不知。不晓得怎么处理,就暂时先捆了起来,跑过来叫师叔。
岑丹生来到前院时,那人还没清醒。岑丹生看向气鼓鼓的小龙,是龙君动的手,也只能找龙君来解决了。
小龙的起床气无处发泄,上去给了他一耳刮子:“醒醒!”
“啊!”
那人突地惊醒,不知今夕何夕,身处何地。而后才发现自己被绑在椅子上,被一群小道士警惕地围观打量着。
他们正中那位道长大约二十出头年纪,眼皮上一点红痣灼灼如火:“昨夜就是你乱闯我观阵法?”
“什么阵法?我没有啊!”这道士慢慢想起昨夜的事,也意识到了问话这人是谁。他自知不是对手,但对方看样子也没有杀人灭口的意思,缓缓说起前因后果来。
“我是辰溪郡人!相熟的同道都说东海秘境将开,我虽然灵气复苏后才摸到一点道门,但也想去碰碰运气。于是一路往东走,路上听说了岑道长的事情,路过了元安镇就想来拜访。”
“我怕赶不及,便日夜兼程,昨夜到时已经晚了,有些惋惜但想着日后有缘总能见到……但是却在上清观外围感觉到了浓厚的灵气,好像地下浅浅地埋了什么宝贝,就去挖了挖……我、我真的不知道什么阵法!”
岑丹生有些无语,这人居然是想挖压阵的琉璃片。不过他透露了更重要的信息:“东海秘境?”
道人不可思议:“岑道长居然不知道?”
“不知道,你说说。”
“其实我也懂得不多,只是大家都这么说,仔细一想也不知是哪儿来的消息。传言秘境内法宝丹药秘籍,应有尽有,即使无法通过考验也能采些灵草。”
岑丹生点点头:“给他松了吧。”
“谢谢岑道长!”
既然龙君都只让他披天席地睡了一晚,岑丹生就没多难为他。只让这辰溪郡来的道士代替自清把上清观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督导是被他打扰了睡眠的龙君。
“看这灰,你到底擦没擦!”
“树叶又落了,快点扫!”
“你怎么乱拔我观的草!地上的草也是我观的财产我观的生灵!”
岑丹生偶尔瞄两眼,为他默哀。能做龙君的出气筒,是你的福气。
此时,三河郡东边一家客栈中,正讲着传统版本的《扶摇仙人传》。
虽然贾元宝把话本送出去了,但三河郡外讲潜龙传的还是略少。毕竟他们《扶摇仙人传》听得多了,乍一听完全相反的故事实在无法接受。而且扶摇观本就是第一大观,信者众多。
但街头巷尾还是有不少上清观的故事流传。这时各处都有修行者出世,不同地界的人遇上了,不攀比各地景观财富发展,而是攀比本地修士。
有听书的人愤愤不平:“哼,什么扶摇观,我们元安镇上清观的道长才是真正的仙人!”
“胡说八道!扶摇观坐镇献北郡,维护一方百姓不受妖魔所扰,是真正的仙!你倒是说说那些劳什子道长修为几何?”
“云翳道长还不是败在我们上清观小九道长手下?小九道长还没出手,他便倒下了!”
窗边一位蒙面少年手中的酒杯应声而裂,怎么处处都是伤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