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网王BL]声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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狭隘的公寓，阴沉的天空，记忆也仿佛被封闭了。
不二走进房间，一片寂静，了无声息。
门缝下塞着迹部的纸条：“不二，到处找不到你，回来打我电话。”
不二苦笑了下，四处望了望，电话早已欠费，手机也需要充电。
怪不得，什么声音也没有。
一想起过去，就会头痛欲裂。
因为，大概是回不去了。
手冢国光。这个名字已经成为了禁忌。
如果说，不二周助的过往，充斥着细碎的声响，或悲、或喜。
那么制造这些声响的人，已经离去。
离去得如此突然，决绝，不二甚至记不起细节。
曾经拥有的声息，刹那破裂，在坍塌的巨大声响之后，归于岑寂。
那么多的声息。
初次相见，他平静地问：“你也喜欢网球？”
经过后来，他压抑怒气：“不二你的实力不止这些。”
受伤之后，他略显忧伤：“我要去德国了。”
最艰难的岁月里，他微笑：“不二，幸好有你在。”
手冢不是个爱说话的人，不二也是。
于是他们在一起，长久的沉默是必然。
然而，不二竟然从不觉得寂寞。也许，他潜意识地创造了声音。
现实的，与过往的。
昨天的，与今天的。
明明是虚缈的，却被巧妙地结合。
不二甚至想过，是不是就连手冢对他的告白，也其实是他的误解？
分明地，他们都是不善言词的人。
然而，回忆里充斥着他熟悉的声音。
每一分。每一秒。都在不断地诉说。不断地呢喃。
“不二，我们交往吧。”
不二没有说话，只是点头。
“不二，生日快乐。”
不二想起手冢忽然拿出的玫瑰，思绪蓦然模糊。
“不二，对不起……我们还是分手比较好。”
不二清晰地记得，手冢那时的声音，甚至盖过了自己内心隐隐的颤抖。
他只是凝滞了下，深吸口气，然后点了点头。
至始至终，不二都没有说话。
从此，不二的生命里再无手冢的声音。
终于发觉，原来从前不寂寞，是因为声息一直都在。
即使手冢不说话，不二也是安心的。
至少，他在自己身边。
一切声息便都有了来源。无论他有没有启齿。
然后他走了，一切终于归于尘土。声息，被湮没于喧嚣的记忆里。不复苏醒。
慢慢地，不二发现自己竟然能够习惯。
习惯于这种陌生的寂静。
一如阳光下呆久了，进入黑暗后也会慢慢死心。
腐烂的回忆，就让它在寂静中滋长。是手冢给了不二时间习惯。
独自生活，独自工作，也没什么不好。
偶然回忆青春时光，恍惚间觉得那时是多么喧嚷。
笑声、哭泣、欢呼、挑衅、嬉闹……很多的声音交织在一起，自己是怎么脱离的？
迹部说过自己的微笑很美。那其实是无声的悲哀。
很久，很久了。不二把自己封锁在无声的世界里，除了微笑，自己还有什么？
大概只有迹部还能不顾一切地企图打开这个世界。
“不二，再呆下去会腐烂的！走，跟本大爷去喝酒！”
或者是酒吧，或者是舞会，迹部喜欢的地方总充斥着喧嚣。
很感激他，不二想。让自己的生活不至于太苍白。
但是却没有增添一点声息。
一离，一别之后，大概，就这样了。
那人的笑貌，依旧历历在目。
那人的声音，依旧回荡耳边。
手冢，我很想你。真的，你知道么？
过去这么久，竟然连一点声音都无法代替。我，是不是太没用了？
手冢，你大概会嘲笑我的吧？
“该死，手冢使了什么魔咒？”迹部醉酒后嘟囔着。
“怎么会有魔咒这东西呢，迹部你真会开玩笑。”不二轻笑。摇着手中的酒杯。
鸡尾酒妖冶的颜色缓缓地。缓缓地荡漾开来。
“那为什么，你会这么死心塌地地等他？”迹部忽然靠近不二，盯着他的眼睛。
“迹部，你醉了。”
“没有。”
“醉了的人一般都这么说。”
“我说了就是没有！”不二从没见过这么火大的迹部。
挨近，一手捏起不二的下巴，两人双唇交缠，近乎让不二窒息。
“迹……部……”
“不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么？我在你身边这么久，不二周助你为什么就是看不到！”
看不到……么？不二以为是自己失聪了，难道也失明了？
一片岑寂之后，不二才缓缓地说：“呐，迹部，我们交往看看？”
手冢，你看，终于我的宁静被打破了呢？
手冢，你不能这么占据着我，是不是？
迹部不可置信的表情，然后是紧紧的拥抱。
“不二，手冢真的不懂得爱你，否则他怎么会离开这么久还不回来？”
是啊，手冢，你为什么还不回来？
即使每天的思念是潮水，也早已弥漫整个太平洋了。
手冢，你带走了一切声息，我怎样，才能全部拿回来？
回家，开电脑，和手冢仅有的联络，只限于那里。
二月二十九日，手冢会和不二通话。
很可笑呢。竟然要四年一次。
“手冢，我和迹部交往了。”
“哦。”
“手冢，你好么？”
“我很好。不二你呢？”
“我也是……手冢……”
“啊，不好意思，有工作要做，我先下了。不二，生日快乐！”
通话，就这么断了。
刚熟悉的声息，又回归于岑寂。
不二埋头于键盘上，忽然很想哭。
他怎么听不出来，手冢近三次的通话都只有这么几句。
带着相同的杂音。永远在他来不及问出口的时候匆匆挂断，只有最后有句不变的“生日快乐”。
不久前不二才查到手冢去了那个不知名的国家，并在一家专门治疗癌症的医院里找到了手冢的名字。
手冢国光，十年前入院治疗，八年前在医院过世。
不二周助思念的声音，其实早在八年前就隔着无可逾越的距离。
“手冢，以后我的生日你都会给我过吧？”那是他们在一起后，不二提出的第一个要求。
他清晰地记得，身边的人低头，宠溺地对他微笑。
发出他永生难忘的承诺：“当然，每次你的生日，我都陪你。”
手冢，你撒谎了。
然而，你的声音，依旧会在我的生日那天按时抵达。
有种声息，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淡忘。
一如我对你，不会随着你的离开而改变。
“不二，生日快乐。”
于是就让我在这头，对着那头你的祝福，微笑道谢。
手冢你想实现对我的允诺。
手冢你想尽力创造个假象。
手冢你根本不善于骗人却还这么勉强。
手冢你其实根本不必那么做可我愿意配合
——四年一次的生日，听你道一声“快乐”。
你的声息，其实一直都在。
我都知道。
无论我和谁在一起。
无论你已经去哪里。
手冢。与你告别。
却不与你的声息告别。
很久以前，与你告别时。
所有的声息都无从告别。
－－－－－Fin.－－－－－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网王BL]声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