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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冷月清霜梦有知 ...

  •   “一切都结束了。”柔嫔感叹地望向窗外,已是茫茫白雪。灵嫔为妹妹披上一件斗篷,笑道:“一切,永远都不会结束。如果我是你,就会忘记赢柒。然后,留在这宫里,看一世繁华。”

      柔嫔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窗外怔怔发呆。虽然不愿意承认,可是姐姐说的话,的确是对的。许久,她笑道:“德妃,就要生了吧。经过这么多事,这个孩子,终究还是平安诞下了。”

      灵嫔笑着点头。

      翔德宫

      “娘娘!用力,再用下力!”喜娘不断叫着,德妃已是连叫都叫不出声了。
      ……

      “恭喜娘娘,贺喜娘娘!是位小公主!”喜娘叫道。德妃虚弱地笑着,“抱来让本宫看看。”

      喜娘帮小公主剪去脐带,洗净身子,用雪絮绣的襁褓包好送到德妃身边。

      小公主白净可人,眉目精致地让人心惊,德妃欣喜地看着这个粉雕玉琢的孩子,忍不住想要亲一下。

      “娘娘不可。刚出生的女娃儿不能亲,不然公主长大会娇纵跋扈的。”喜娘笑道,这宫里的娘娘她也只敢和德妃说这样的话,看德妃并不生气,她继续道:“这襁褓真是可爱,小小的桂花映得小公主也越发可爱了。”

      可爱的襁褓,这提醒了德妃,她笑道:“浅玉,派人去请容贵人来。记得要带上雪絮。”浅玉领命,笑着给了喜娘许多喜钱。喜娘几番叩谢拜恩后就离开了去。

      德妃抱着小公主不断地看着,真的是百看不厌。

      “雪絮拜见德妃娘娘。”德妃回头见容伶祜和雪絮,欣喜地把她们招来身边,将怀中的人儿给她们看。

      “小公主真的是娇俏可爱,雪絮绣得襁褓果然很配。”容伶祜抱着孩子笑道。

      闻言,德妃才想到自己招雪絮来是为了赏赐她,笑道:“是,这个襁褓的确是好。雪絮,本宫赏你锦缎十匹,白绸十段,黄金十两。”

      雪絮笑着跪下,道:“谢德妃娘娘恩赐。这等十全十美的礼物雪絮不再推辞,谢娘娘。”

      十全十美,容伶祜不禁嫣然一笑,在这后宫,这能有十全十美么。“姐姐,小公主有名字了么?”

      德妃的笑容黯淡了许多,冷冷道:“她出生至今,她的父王都未见她,何来名字?”

      看出德妃脸色不好看,雪絮乖巧地笑道:“娘娘,您未派人通知王,他又如何得知。依奴婢之见,待他知道了,就会和太后一起来了。”

      世间有些事就是这样巧,雪絮话音刚落,背后就传来了爽朗的笑声。“孤王的长女,小公主,快给孤王抱抱。”

      德妃,容伶祜起身道:“臣妃拜见太后,吾王。”今日的太后一身紫袍,雍容华贵,欣喜地道:“平身。若灼,快把哀家的小孙女给哀家看看。”

      王也上前拉起德妃的手,看着他们一家和气的样子,容伶祜突然有些失落。太后笑道:“这个娃儿太漂亮了,和她母妃一样的美。王儿,若灼,你们想过孩子的名字么?”

      德妃双颊绯红,柔柔地道:“臣妃不敢乱说,全依太后的。”太后笑得合不拢嘴,道:“若灼你还真是像你娘亲,她也是什么都要听哀家这个姐姐的话。”

      太后似乎是忆起过往的姐妹情,眼中含泪,叹道:“可惜月儿死得太早,都不能好好照顾你。”王见此上前笑道:“母后,今天这么开心,你别难过了,快给孩子取名字啊。”

      “好。这孩子出生在冬天,白雪皑皑。哀家赐名,离霜。她母妃是德妃,赐号,德陵公主。”太后笑道,德妃忙谢恩。一个小公主有德字封号,意味着她十分受宠。

      这次德妃诞下王女,虽然并未封为王后。但离霜被赐号“德”,母女都有“德”字称号实属古今难有,莫大的殊荣。

      容伶祜笑着道:“妹妹恭喜姐姐。雪絮,拿棠心来。”雪絮转身从锦盒中取出一件衣裳,粗看只是一件普通纱衣,凝神看确实绣满了银色海棠,熠熠生辉。

      德妃接过爱不释手,笑道:“妹妹真是好心思。送小公主襁褓,还送本宫这么漂亮的纱衣。”她没有注意到太后微变的脸色。太后深深地看了容伶祜一眼,见她只是笑着看着那件衣裳,并没看自己,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真的太多疑了。

      容伶祜早与雪絮说好,让她注意的太后的神色,此时自然是不必留心。她嫣然一笑,道:“臣妃不打扰太后,王和姐姐共聚天伦。臣妃先行告退。”

      言罢就向后退去。王凝望着她退后的身姿,这个眼神,容伶祜没看到。可是,太后和德妃都留意到了。她也没有看到,德妃一闪而过的,失望的神色。

      步出翔德宫,雪絮凑上前道:“太后刚刚有一瞬间的失神,看来娘娘估计得不错。”

      容伶祜笑道:“市井传闻,当今太后吕棠落本应是祺王妃。当年祺王还曾送过一件用银线绣满海棠的紫衣给她当做聘礼,以她看那件衣裳的神色,这个传闻应当是事实。”

      看着主子的笑颜如花,雪絮不解道:“可是,就算证实了这个传闻也只能解释为什么太后这么喜欢祺昭容。娘娘为何这般高兴?”

      转过身,容伶祜对着雪絮道:“证实了这个传闻,那祺王喜欢的,就是太后喜欢的。过几日,我们就可以准备送太后的礼物了。”

      长吁一口气,雪絮叹道:“娘娘心思缜密,雪絮自叹不如。”“不必自谦,本宫相信,你的心思,绝不亚于本宫。如果你真心帮本宫,有朝一日,只要本宫有权,定会放你出宫。”容伶祜凝重地说。

      雪絮在茫茫大雪中跪下,凝重地说:“只要雪絮在宫里一日,就会真心帮娘娘。”其实她自己也不明白是为什么,绝不是为了那句承诺。可是,她就是愿意效忠这个主子,一生一世。

      将她搀扶起来,容伶祜笑道:“我们去月裳宫。”雪絮不解地看着容伶祜,旋即嫣然一笑,已然明白。

      月裳宫

      容伶祜踏进月裳宫的时候,岚才人不哭不闹,静静地坐在冰冷的房内。她抬头望了眼,竟然对她的宿敌露出了微笑,第一个真心的笑。

      “姐姐别来无恙。”容伶祜笑道,笑得很虚伪,连自己也感觉得到。“无恙。容伶祜,你我之间说话,一直要这样虚伪吗?如今本宫只是小小才人,对你也构不成威胁,你还来找我做什么?”岚才人安静地说,素装的她看起来典雅高贵,清雅出尘。

      冷冷一笑,容伶祜道:“这一战,不是本宫斗垮了你。是祺昭容斗垮了你我。本来你下场惨,本宫也应当好不到哪里去。依本宫看,是王求情,才保住了本宫。可是你我的帐还没算清,绯色在哪?”

      笑着抬头,岚才人为容伶祜倒了杯茶,柔声道:“姐姐这里只有冷茶,还望容贵人不要介意。”

      “砰!”容伶祜把茶杯打翻在地,道:“岚才人!不必如此招待了。本宫只想知道齐绯色在哪里,本宫没功夫在你这浪费时间。”

      悠然地起身,与容伶祜对视,眼中平静如水,岚才人嫣然一笑道:“本宫落得如斯田地,都是因为你那个哥哥。若是他带我走,又怎么会有今时今日的事。那个齐绯色,若不是她占据容子煜的心,若不是她太多管闲事,发现我索国在洛国的根据地,我又何必于公于私都要置她于死地。”

      淡淡的笑容让容伶祜几乎丧失了理智,高扬的手已经到了半空还是放了下来。她瞪着眼,一字一顿地道:“你不说,那你就准备一辈子留在这里吧!你知道为什么你会落到这样的下场么?因为你没人性,你连亲生姐姐都害!”

      言罢挥袖而去,雪絮紧紧得跟着她。她们都没看到,岚才人落下一行清泪,她不想,真的不想。有很多事,由不得她。有很多罪,她愿意去受。她只想,远离这个人吃人的后宫,寻一片清静地。她宁愿,孤独终老。

      她突然想到那天容伶祜跪在她身边的时候说得那句话:“你被恨蒙蔽了双眸,才会看不见幸福。”忍不住芜尔一笑。的确,她恨容子煜,恨齐绯色,连带着恨齐容两家。这样的恨,让她都忘记了怎么去爱,去幸福。

      展开一封长信,每当她痛到熬不下去的时候,就会想起这封信:

      凤儿:
      我最亲爱的妹妹。即使全世界的人都误会你,我还是明白。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这么简单的计谋,你不是为了让我去和亲。只是为了露出破绽而设计计谋。
      姐姐即将下嫁楚可烁楚将军,会很幸福。所以,你一定要幸福。嫁到别的国家,嫁入帝王家,你要小心人心。要小心。
      记得要与人为善。
      姐姐

      “对不起,姐姐。凤儿没有听你的话,我没有幸福,也没有小心,也没有与人为善。我想得到的,已经得到了。从现在开始,我再也不用参与那些后宫争斗。你的妹妹,终于,可以幸福了。”岚才人镇定地对着窗外道,那个方向,是索国的方向。

      洛国的冬天,比索国的更难熬。这样的冬天,她知道,她还要经历很多很多。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冷月清霜梦有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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