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说一不二（下） ...
-
祁彦又配合地抖了两下，他觑着钱永新的脸色，小心地挨近卓天，说：“我说哥们，现在还没到捅破窗户纸的时候吧，能把这件事揭过去吗？”
卓天给了他一个‘你想的美’的眼神。
祁彦心一横：“下午放学后，我一定跟你好好聊。这回不算。”
卓天哼了一声，犟脾气的眼神倒是收了。
祁彦笑了笑，终于舒心了一回，说：“哎呀，钱老师，你真的想多了，我们俩真的关系特别好，是哥们，死党！”
钱永新一副不大想搭理自己的样子，他盯着卓天，明显还是把问话重点放在卓天身上。
卓天沉默了很久，才嘀咕说：“……我没那么小气，只是有点事情想和他说开了……”
祁彦立刻箍紧了卓天，插嘴说：“对，我们不是打架，我们就是交流感情，就像这样！”
好像思维已经无法禁锢这个人的灵魂似的，卓天感觉到他绕到了自己背后，一双手从后面围住了他的脖子，整个人扑在他的后背上。
他下意识要暴起，祁彦忽然把脑袋搁在他的肩上，悄声说：“哥们忍忍，为了活着。”
卓天：“……”
钱永新将信将疑盯着他们俩，感叹说：“没事就好，不过老师要说一句，玩闹归玩闹，下次不许动真格。食堂阿姨们平时多照顾你们，都给你们吓到了，去和阿姨们道个歉。祁彦你还没有开学，现在不要在学校里面逗留，早点回去知道吗？”
钱永新揪着吓到别人这点整整训了他们一节课的时间，下课铃响了，才放他们回去。
这两人刚出门，还没等卓天爆发，祁彦就先往八班那边退了一步，防备地看着卓天，
“下午五点，司令台那边我等你。我先去那边守着，省得给提前上班的学校保安撞上了。”
卓天看他的眼神仿佛他已经是个死人。
头一回约架这人就犯自己忌讳。进来找人屁股上还带尾巴都不知道，说他清白没故意带人过来，谁踏马信？!
晚上不能跟他啰嗦，必须速战速决。
下午放学铃响后不到五分钟，卓天就到了司令台那边。
他还以为以祁彦那种挨打都不喜欢动真格的人，应该不会真的专门守在这边等自己。
没想到他前脚刚到，后脚就看到司令台的角落里晃出了祁彦高大的身影。
祁彦上来就开口说：“动之前先约法三章，打归打……”
卓天看到他就火气往上窜：“约个毛线！”说着，人已经抡着拳头上去了。
祁彦：“……哎，别这么着急嘛，咱们慢慢来……喂！不能打脸！太明显的地方也不能打！要是又被发现了，我们都死定了！”他本能地往后退，一双手挡着脸，卓天拳头打在他的手臂上，觉得打不过瘾，又朝他下盘踢脚。
祁彦又慌忙双手往下挪。
“我靠……你这下手忒狠了。真想废我啊！”
卓天又扬起拳头。
“错了！老子要你小命！”
卓天动起手来，不管反应还是行动都比祁彦快。祁彦这人也不知道身上挂了什么沉重的包袱，整个人被卓天揍得缩成一团。
然而一会后，卓天被祁彦被包住了。
祁彦个头高，手脚都比卓天长，趁着卓天往他面前钻的空档，整个人忽然大鹏展翅似的囫囵包圆了卓天。两人瞬间变成祁彦挂在卓天的身上的状态。卓天拳头抡不出，脚刚抬起来，又被祁彦一脚拐空了，两人砰的一声，倒在泥地上。
祁彦见卓天打疯了，有点后悔约这次战：“我们停战好不好，不打了好不好？我其实是个和平爱好者……”
卓天拧着祁彦腰上的肉，说：“事情变成现在这样，全怪你知道吗！”
祁彦狡辩：“……讲点道理，被人发现不是我的错啊。”
“要不是你早上被门卫发现了，人家会盯死你吗？人家不盯着你，食堂大妈们能知道我们俩约着打架？还有，一开始就是你先动的手。全他妈是你的错！”卓天发泄似的，一股脑儿把话全喷了出来，手上的劲也越发大了，仿佛要生生把祁彦腰上的肉给拧下来。
祁彦深吸了口气，假装自己身上已经没了那块肉。
“行吧行吧，我吃亏点，咱们先把这事了了。我可以解释……”
头上忽然冒出了一道女声。
“不要打了，我已经拍照给老师了！”
卓天和祁彦同时往上面。
“……”
去特么的安全地点，卓天现在心底疯狂地想弄死祁彦了八百遍。
晚上晚自习前，两人又被安排在钱永新面前。
钱永新冷着脸，说：“你们俩就是用这种方式交流感情？”
整个办公室里都弥漫着一股仿佛随时都会着起来的火药味，差一点火星，就能燎原。
卓天憋着的火气也很大，但这股火针对的是祁彦这个麻烦精，和钱永新没有任何关系。他极力保持着冷静，控制住自己想拧断身边人脖子的冲动，面无表情地听着祁彦在一边解释。
脑子不断翻腾一个念头——哪都好，只要不在老师面前，让他揍祁彦一顿爽吧。
祁彦先开的口：“老师，我们这次真的也是在交流感情，只是动作激烈了一点，被同学误会了。”
钱永新：“闭嘴。你啊，就你，按着人家卓天同学打，还有脸说交流感情？卓天，你别怕，老实说，老师为你主持公道。”
祁彦脸色变了：“……什么？”
卓天敏锐地察觉到了祁彦的情绪有了变化，心说，这种人也敢生气？他都没生气给他看!
钱永新深吸一口气，说：“你是八班的人，照理说我管不着你。但你是二中的学生，走出去代表的是二中的形象！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吊儿郎当，站没站相，不学无术，小小年纪还学会欺负同学了！太不像话了！”
祁彦脸上的笑没有了。
“哎，不是啊。我欺负他？”
钱永新：“怎么？还不承认？人家女同学都把照片发给我了！”
这是老钱的一贯眼见为实的作风……意思是没话好说，事情板上钉钉了。祁彦拉下了脸，点头说：“……啊，行吧。既然这样，那我走了。”
这期间卓天一个字没说，甚至连眼神都没动一下，整个人像是凝固住了似的。祁彦一走，他却终于复活了……地眨了下眼，跟着祁彦扭头往外走。
钱永新看着他们往外走，才想起来事情还没完。
他还没教育他们呢！
他安心地盘算着，幸好还没开学，整个学校里就一个乖巧听话的重点班，打架的事情稍微压压，只要别传出去就没事了。
钱永新这口气还没落下来，外面传来一阵拳脚碰撞的声音。
他心底咯噔了一下，心想不会又打起来了吧。
卓天举着拳头朝祁彦脸上飞过去。祁彦起先没注意，脸颊被一拳打地整个人往墙那边倒。后背撞在坚硬的墙上，五脏内附都像是被狠狠地甩在了铁板上，震得人浑身都一阵发麻。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卓天那张冰块脸又过来了。
他们俩其实真的不熟，以货真价实身份见面来算，接触统共不到两次，但祁彦能清晰感受到卓天脸上没表情的时候，身上就会散发出让人忍不住脚底冒寒气的惊悚感。这就意味着他现在非常生气。
这人真的没完了？祁彦也生气了，他侧身躲过，接着一抬膝盖，朝卓天撞了回去——
走廊里回来上晚自习的重点班学生呈鸟兽状四散，女同学的尖叫声此起彼伏。
而走廊中间的两人旁若无人地打得难舍难分之际，从外围挤进了个男人。
跟在男人后面的女学生拉了下他的衣角，小声说：“武老师，你看，他们俩打这么凶，怎么办？”
武坤把里面扭在一起的两个人看在眼底，推着靠近的女生说：“没事，我去拉他们，你们都回教室。”
武坤冲进去先把祁彦拎起来，正要呵斥卓天，就有人从走廊对面扑上来，抱着卓天的腰往后拖。
“哎，天哥，天哥！冷静点！这里是班门口！”
卓天整个人打兴奋了。被魏齐喊冷静点也没把情绪降下来，浑身都在抖。但他却颇有理智地扭头朝跟他说话的人说：“没事，我打舒服了。你来的正是时候。”
魏齐：“……”
祁彦指着他，朝站在办公室门口的钱永新说：“钱老师，这回你看到了吧。是他先动的手。”
卓天扬声说：“啊，没错。我和他打了三次，每次都是我先动的手。怎么样？”
祁彦：“所以我要求赔偿点医药费不过分吧！”
卓天笑，说：“不过分！”
钱永新：“……”
武坤：“……”
卓天挣脱魏齐压着他的胳膊，朝祁彦勾手指。
祁彦感觉额角有点凉，下意识地抹了下脸，随口说：“还打啊？我跟你说，多打一次，我都记心上。一下一百块，不还价。”
他这一抹，滑下来的血糊了半张脸，画面触目惊心，旁边的女生又被吓地尖叫着往后躲。祁彦像是也被吓了一跳，拍着胸口哆嗦着说：“我靠，别吓我呀，我胆小。”
卓天：“……”
卓天这会已经冷静下来，接下来就是解决问题的时候，他盯着祁彦鼻青脸肿，血肉模糊的模样，也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了。
“你想要多少钱，现金还是转账。”
祁彦：“XX宝。你不是学神嘛，点个数总会吧，刚才我说了，按次数算。”
钱永新：“……”
武坤：“……”
卓天摸了下裤袋，掏出手机，低头说：“扫码。”
祁彦立刻也拿出手机。
前一刻还是打架的现场，瞬间变成了交易现场。
钱永新：“你们俩都给我等下。”
卓天抬头看了祁彦一眼，理所当然地说：“人是我打的，陪医药费是应该的。 ”
钱永新：“……你什么态度？”
卓天不解：“我解决事情的态度。哪里不对吗？”
钱永新：“打人是不对的！赔钱不是重点，重点是你做错了事！”
祁彦挣了挣手，想过去给卓天扫码收钱。武坤拽着他，低声说：“你过去干嘛？万一卓天再打你，你不怕疼啊？”
祁彦笑了声，不在意道：“校霸怕什么挨打，再说了，打一下一百块，他钱多，跟我有什么关系。”说着就往卓天那边走。
钱永新还在喷卓天。
“你有认识到错误吗？当着这么多同学和老师的面打人，你眼里还有同学和老师吗？”
卓天：“打的时候没有，现在有了。我认错，认罚。您看着办，我没有任何意见。”
钱永新：“……”
祁彦把手机收款界面递过去，说：“我数过了，你打我二十多下，一下一百，取整算两千。”
卓天撩了他一眼，说：“你也打我了。虽然动作慢了点，但也算一次，意思一点，扣你八百。”
“某宝到账一千二百元”清晰地在走廊上回荡，一时间到处都是窃窃私语。
祁彦对他这通操作惊呆了，顶着一脸血据理力争：“你先打我的，我防御反击也算打你啊？我们能讲讲道理吗？你打那么凶，难道还要我站桩不动给你打？”
卓天：“下次你就站桩，我绝对不扣你钱。还有，我说话算话，这次打完了，前面的事情一笔勾销。以后我们俩就陌生人，谁也不认识谁。”
祁彦一肚子槽想朝卓天吐，听完他这句话，所有槽都自动消失了，他莞尔地笑了笑，说：“行，不过下次要我挨打，可不能这么算账。我在外面什么都能吃，就不能吃亏。”
钱永新咆哮了：“你俩还敢有下次？！看看这场面！二中就没见过比你俩有能耐的！”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说一不二（下）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