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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二十六章：宋氏父与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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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的咖啡店总是特别忙碌，处于市中心的咖啡店更如是。以往在柜台摸鱼的小黄现在不断游走在各桌客人之间，结账点单，停不下来。
本来他也不至于忙成这样，都怪和他同一班的小姜请假，又没人替班，所有事情才压在了他身上。小黄一边微笑着把客人的咖啡摆到桌子上，一边想起了同事——这小子很少请假，今天不会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吧？
和已经是个大学生的他不同，小姜还是个高中生，平时看着虽然挺不好交流，除了必要的情况以外也不怎么和别人说话，但架不住他干活麻利，做事勤快，长得清秀，大家（尤其是年长的女性员工）都还挺喜欢他。
因为和小姜值同一班，接触得多，小黄还被一些女同学拜托去要小姜的电话……对方还是个毛头小子，她们到底怎么想的？小黄对自己的电话号码无人问津这件事十分难受。
难受归难受，同事还是要关心关心的，回去还是问一问小姜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吧。小黄这样想着，又被新来的客人呼唤了过去。
叫他过去的客人西装革履，英姿勃发，衣冠楚楚，唯一的瑕疵就是头发上还沾着一片树叶，看上去十分滑稽。小黄凭借着良好的职业素养没有当场笑出声，而是例行地对客人鞠了一躬：“先生您好，请问您需要什么？”直起腰的时候，他蓦然看清了坐在客人对面的那个人。
这TM不是请假的小姜吗？！
“一杯焦糖拿铁，”宋校董回答，他又看向姜随，“小同学，你要些什么？”
听他叫自己，姜随有些局促地应了一声：“啊？我、我不用……”
“你不用这么客气，想喝什么就点吧。”宋校董对他笑了笑。
“……一杯柠檬水就行。”姜随头都快低到桌子下了，手上也不断地在座椅上画着圈圈，几乎要把凳子捅出一个洞来，他压根不敢抬头去看宋宝国以及咖啡店的同僚。
和不熟的长辈对坐让他紧张，这位长辈是宋挽秋的父亲紧张度更甚，而他刚才居然把宋挽秋他爸摁到地上摩擦加质问了一遍！紧张度和愧疚值简直爆表！如果能回到十分钟前的案发现场，姜随不会再呆立当场，而是会选择用带在身上的水果刀当场自尽，而现在他只能想办法找个地缝钻进去。
所以他当时为什么那么冲动啊？为什么那么想当然呢？怎么就上手了呢？！一定是被什么脏东西魇住了吧！
服务员离开后，两个人就又陷入了方才在车内的那种诡异氛围。最终还是宋校董重重咳了一声，道：“我有点感冒，所以带着口罩。”
“……嗯。”
“小秋手机打不通，他又从不给我开门，所以我才用望远镜看看他在干嘛。”
“对不起！是我太鲁莽了！”姜随涨红了脸，他依旧低着头，恨不得把自己藏到凳子底下去。
“我那样看起来的确挺奇怪的，你也是关心小秋，关心则乱嘛，不要放在心上。但是以后遇到坏蛋可别这样，太危险了，还是得先找大人。”宋校董把小黄递过来的柠檬水推到他面前，“这是你要的饮料，小同学叫什么名字啊？”
他语气慈祥，看上去也的确没有生气。姜随心下稍安，慢慢地抬起头来，小声答道：“我叫姜随，羊女姜，随遇而安的随。”
“原来是小姜啊，我经常听高主任夸你。”宋校董道，“小秋邀请你来家里玩？”
姜随点点头，拘谨地回道：“嗯，主要是为了学习的事。”
宋挽秋和学习联系到一起，宋校董由衷地感到欣慰。欣慰的同时他对姜随也更加柔和：“他脾气不好，没欺负你吧？如果他欺负你，你就告诉叔叔。”
宋挽秋他还是了解的，孩子还小的时候调皮捣蛋，到处惹事生非，经常有家长告状告到家里来，长大后不常见面，虽然不再像小时候那样淘气，但在国外的时候也没听说他把谁带回家里玩过。宋挽秋回国后有了新朋友他很高兴，但高兴的同时也担心自家儿子作妖把朋友气走。
姜随摇摇头，最初的紧张在宋校董如春风般的态度面前也有所淡去，但说话依然很小声：“他哪里都很好。”
虽然只有短短六个字的评价，但宋宝国看得出对面孩子对自家儿子的满意与喜欢，他稍微放心下来，同时又想起自己被亲生儿子拒之门外，顿时悲从中来，长喟道：“好是好，就是太拗了，和我闹脾气到现在，但也怪我，这些年来没多关心他。”
姜随没想到他会突然说起这个，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时小黄在二人中间放上了宋父点的那杯咖啡，望着升腾而起的热气，姜随突然回忆起，他第一次在咖啡店遇到宋挽秋的时候，那个人点的，摔的，好像都是一杯焦糖拿铁。
“叔叔，您喜欢拿铁？”他问道。
“也说不上喜欢，就是喝惯了，经常点。”宋宝国想了想，说，“小秋倒是一点咖啡都不喝，他喜欢喝茶，最爱的是铁观音，哦对了……”
他从身边的包里拿出一大袋茶叶，递给姜随：“这是我出差带回来的，待会得麻烦你带回去给他了。”
“您不去看看他吗？”姜随没接他的东西。
宋宝国摇摇头，经过上一次，宋挽秋对他的态度有了一丝缓和，但程度仅限于多听他五分钟的电话。他今天过来也是心血来潮，想要趁热打铁，接宋挽秋出来，一家人一起吃个团圆饭，但想起宋挽秋提及“一家人”的态度……他的趁热打铁估计只能变成火上浇油。想要让儿子重新接纳一个家庭，还是需要温水煮青蛙，不能太过急躁。
比起他们，儿子大概更愿意和重要的朋友度过这个周末吧。宋宝国把茶叶塞到了姜随怀里，道：“还是改天吧，叔叔就不打扰你们学习了。”
他又递过来一张名片：“这上面写了我的号码，有什么问题尽管找叔叔。”
姜随看出了他笑容里面的几分无奈，踌躇着道：“其实，他很关心您的……”
虽然不喜欢咖啡，却专门在咖啡馆等人，还点了许久未见的父亲常喝的饮品……或许这就是一向直率的宋挽秋别扭的一面吧。
“我知道，他一直都是个好孩子。”宋宝国笑着，轻轻拍了拍姜随的肩膀，“走吧，我送你回去。”
就这样，经过一场误会之后，姜随结识了同桌的父亲，抱着一包铁观音又回到了宋挽秋的家。站在大门前，姜随还是有些恍惚，宋校董和传言中的威严冷面完全不符，原本他以为自己把人摁倒就已经GG，没想到宋校董脾气居然那么好。
如果姜随此时的内心想法能传达给宋宝国的商业伙伴以及校董会其他成员，他们一定会强烈抗议：你懂个屁！他只是在小孩子面前能装而已！
当然姜随无法获悉他们的心情，现在宋宝国在他心目中就是一个慈祥温和的长辈形象，和叱咤商场的人设完全不挨边。
算算时间，自己出来已经接近两个小时了。姜随想道，不知道宋挽秋在做什么，给他的任务做到哪里了。用临行前宋挽秋给的钥匙开了门，姜随有些雀跃地上了楼，他悄悄地打开房门，发现宋挽秋已经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又睡着了？！
居然敢抛下学习睡着？！有点过分了吧！
虽然抱着这种想法，姜随还是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尽量没发出什么声音。宋挽秋侧趴在桌子上，睡相恬静，像一副优美的定格画，让人不忍心破坏。原先整齐地放在右边的资料悉数堆在了左边，看样子他是把所有任务做完后，太过疲累才睡倒的。
作为和宋挽秋走得最近的人，姜随也知道他最近有多辛苦。首先，身为辩论队的队长，社团里的大事小事都要由他过目，再然后，程序小组的任务也比一般社团繁重，想要跟上姜随和齐觉的进度更需要下大工夫，最后，就是即将到来的月考……
月考之后，又有个班长的担子要压在他身上……姜随将找来的薄毯披在宋挽秋身上，在心里叹了口气，如果只考虑宋挽秋日后需要处理的繁杂事务，他倒是有些自私地不希望面前的人胜出了。
但是……以宋挽秋的骄傲，他就是累死也不愿意输掉的吧。望着他完美的睡颜，姜随不禁勾起嘴角，轻轻地刮了一下他高挺的鼻梁。
做完这个动作之后，宋挽秋依旧睡得很沉，倒是姜随被自己下意识的所作所为震惊得退了好几步。
……他在干什么？姜随发现在遇到宋挽秋之后，他问自己这个问题的频率直线上升。
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他在这个人面前失去了身体控制权。
双腿想要靠近他，皮肤想要碰触他，眼睛想要注视他，虽然理性不断告诫自己不能就这样沦陷，但脑海里浮现出来的，却总是他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一言一行。
之前姜随可以自己骗自己，但现在不能了。渐渐燃起的体温，不断加速的心跳，持续发酵的感情，所有的一切，都在不断地重复一个事实——
他喜欢上宋挽秋了，无可救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