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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转校生传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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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随同志，这次对校园反动黑恶势力的围剿行动大获成功，多亏有你发展内线，广泛布局，做出正确决策，这场持续了N年的战斗才能有如此快速的进展，组织决定对你进行表彰。”少女用低沉厚重的腔调说话，端着的姿态像极了升旗台上演讲的高主任，她把随手从路边摘下的无名野花递过来，“请收下这枚扫黑界至高荣誉奖章！”
“……”姜随一点都不配合，嫌弃三连道，“不需要，不接受，不感兴趣。”
“切，给点面子嘛，好歹我也帮你吸引了火力，不然他们怎么会安心从大路走出去？”女生随手把花扔了，慷慨激昂道，“但是啊，同志，革命尚未结束，邪恶的种子仍然埋藏在这个看似风平浪静的校园当中，一旦时机来到，他们就会东山再起，滚土重来，绝对不能松懈啊！”
“凭那谁的智商难不成还能掀起什么风浪？学校纪律最近也抓得严。”姜随低着头翻看自己的袖珍单词本，一边踢着路边的小石子，漫不经心地答道。
“那你知道学校最近为什么抓得严吗？”女生神秘一笑，“是因为，明天会有‘领导’来微服私访，听说是他当年有出资建我们学校，有钱得很。哼哼，至于原因嘛，听说他的儿子要转到我们年级来呢。”
姜随对她的密报提不起一点兴趣：“这是什么值得报道的大新闻吗？有空关注这个不如多背几个单词。”
“这当然不是重点，重点是——那个转校生长得特~别~帅！还是从国外回来的！二中的姐妹们终于要迎来春天了吗？学校论坛的校草评选终于能迎来一波颜值改革了吗！我鸡冻啊！”
“……”性别亦为男的姜随无法对女同胞的喜悦感同身受。
“其实你长得也挺不错，只是上次我提名你，被追着骂了两百多层。”女生回想起不堪往事，叹了口气，“所以就连庄仪也比你受欢迎，毕竟不良坏学生比你的人设时髦很多，虽然他长得比你丑多了。”
“我不需要时髦，也不需要人设。更何况，庄仪能上的榜我也觉得可参考性堪忧。”姜随例行diss某人后开始给冯笃笃挑刺，“你牙齿上有根韭菜。”
“……靠。”这位女同志终于消停了下来，转头拾掇自己的仪容，可能看姜随对帅哥没兴趣，便又说起了别的，“听说你退学生会啦？你没走的时候学生会的人老在骂你不近人情二五仔，你走了又嫌得罪同学的事情没人干，绩效不好看，最近会长想要我当说客劝你回去呢。”
“回去是不可能回去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回去的。”姜随道，“还有两年，我就要和这个学校说再见了。所以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你用学生会纪律部部长的身份抓我化妆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女生板着脸，学着姜随的语气道，“‘遵守并维护校规校纪，是每一个二中人的职责’，你当初可是如此义正辞严，都忘了吗！”
“好好学习，是每一个学生的本分。”姜随正直脸，“我现在，想做个好学生。”
“真的吗？太好了，正好我想换新的妆面，现在这个太寡淡，不符合我的气质！”女生指着自己的脸说道，“你可不要……”
“化妆违反了《西川市第二中学校规校纪》着装篇的第二十条，应该在个人德行分上扣……”姜随条件反射地开始背诵校规，等他说完的时候身边已经看不到任何人了，早在他说出“违反”二字之时，女生就已经惯性开溜。
姜随：“……”她不去参加田径队可惜了。
他没好意思说自己压根没看出对方有化妆，姜随掏出手机看了看，离自己上班的时间还差一会，正好他要等的那辆公交车也到了，他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开始例行视察学校论坛。
以往充斥着各种各样话题的论坛生活区现在统一被传说中的海归转校生刷了屏。
“有图有真相，内附太子私藏照，姐妹们速进！”
“被母上收了几天手机，回来不认识首页了，有谁能告诉我太子是谁吗？”
“话说你们能不能不要一直刷屏啊，太子太子的叫让人梦回大清，管理员在哪，能不能管管啊……”
“提前开帖，新学期二中校草人选提名，不喜勿入！PS：禁姜狗”
“绝密资料，月考答案泄漏，首楼放楼主邮箱，要的私。”
在略过十几条有关“太子”的帖子后，姜随顺手点进了首页中唯一画风不同的绝密资料贴，刚刷新开来，他便被一堆问候全家的生殖器字眼刷了屏，再往下拉，又是几张恐怖的鬼图，图上还P着“姜随”两个大字，诅咒的意味不言而喻。
做了几年管理员，姜随早就能对这类帖子做到视若无睹，心如止水。再看楼主的ID“仪飞冲天”，他瞬间明白这又是谁的杰作。往下一拉，贴里的回复大多都是被标题骗进来的，此时正义愤填膺地骂起了楼主。
1L：LZSB，@管理员出来干活
2L：LZ用这个标题骗人有意思吗？@管理员神经病跑出来了快来管管
3L：我好像知道LZ是谁了，虽说我也讨厌姜狗，但LZ这样也半斤八两吧，恶不恶心，祝你和姜狗永远锁死，钥匙冯婊吞了[微笑.jpg]
4L：LZ去死，姜狗也去死，我TM还真的以为有月考答案，气死我了
5L：LS智商堪忧，有答案还会在论坛分享吗，SBLZ也只能骗骗你们这些傻子了嘻嘻
6L：刚从校草评选帖出来，看到首页唯一一个太子无关帖兴奋冲进来，结果是这种画风！在骂LZ同时不禁感叹一句姜狗的仇恨值还是稳，评什么校草啊，要是评全校最讨厌的人我姜保证坐稳王座无人能敌！
7L：5L是姜狗本人？（PS：有谁能恶心过姜狗吗，投票必须没有争议！）
这个以诅咒为开端的楼就这么神奇地争论了一百多层，以LZSB和姜狗SB两个中心为论点，期间夹杂着4L和5L用户的对骂，乌烟瘴气已不足以形容此景。
姜随深深地觉得自己浪费了生命中的一分钟，于是划拉一下手指，把楼里骂过脏话的都做暂时封号处理，帖子删除，然后给“仪飞冲天”送了一个永封大礼包。论坛注册必须使用唯一的学号，只要管理员一天没给解封，他以后是别想用自己的号进学校论坛了。
离开乌烟瘴气的论坛，来到兼职的咖啡店，姜随却发现自己陷入了另一种意义上的乌烟瘴气的环境中——一向清幽安静的咖啡店此刻充斥着二手烟味和男人的吵嚷声。
第一眼望进去，姜随便被角落位置的少年吸引了注意力。即便店内都是嘈杂的声响，陌生的面孔，他也很难做到不去看那个人。
在很久的以后，姜随也时常会回想起那一幕。夕阳的光线透过玻璃照射进来，模糊了那人的侧脸，只依稀可以瞥见动人的轮廓。在残阳的笼罩下，他深邃的眉眼变得柔和，连挂在嘴角的那抹疏离的微笑也泛着温暖的橙红色，令站在阴影下的人也产生了被照耀着的错觉。
就像个高高在上的神祗，姜随心想，不管是样貌还是气质，都和他们这些过路人格格不入。趁着被少年发觉之前，他收回自己的视线，走到后门换下校服，与同事交接工作。
姜随心里觉得很奇怪，他一边翻着书，一边观察着客人们。以往来的人并不多，大多是自由工作者，刚下班的人以及一些学生。可今天店里却被一群不良少年占据，姜随刚进来时闻到的浓重烟味和吵闹声响大抵也是他们的杰作。
眼看他们其中一个人又要开始点火，姜随刚想出声阻止，却有人比他要快了一步。
“要么出去，要么掐掉。”那名长相非凡的少年摘下自己的耳机，以近乎命令的口吻对邻桌的不良少年们发话。
比那些人还要社会啊，不会起冲突吧……姜随正这么担心着，那不良少年却乖乖地收起了烟，对少年的话没有一点异议。
姜随这才注意到，那名少年和这群混混好像是一起的，只是他单独坐着，其他人围着他入座，有种众猩捧月的即视感。
“那个，老大……”被勒令掐灭香烟的混混试探性地问道，“还要在这待多久啊？咱们待会还有事呢……”
少年不理他，开始打起了电话，头一句便是：“您还来吗？我待会还有事。”
也不知道对面回了些什么，少年优雅的笑容几乎都快维持不住了，他原本平静无波的语气带了一丝怒意：“您不如数数这是第几次放我的鸽子了，然后再想想您是谁的爹，而您现在比较像谁的爹。”
姜随端着少年点的咖啡过来时，隔着几米都听到了他手机里面传来的吼声。少年却稳如泰山，不仅没挪动手机位置，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等对面重新平静下来之后才说话：“就这样吧。我会去上学的，毕竟是您精心安排的机会。至于怎么上，就由不得您来管我了。”
说完他便掐断了电话，不给对面再发作的机会。姜随默不作声，把他点的东西放到他面前，少年却提起一旁的背包站了起来，端起其中的焦糖拿铁，发泄似地往地上一摔。
咖啡杯和其中的褐色液体一同绽开，犹如盛放的花。他的动作来得猝不及防，原本嘈杂的咖啡店都因为他反常的行为和那一声脆响而寂静了下来。始作俑者却还是那副平静的表情，如果不是姜随亲眼目睹，都要觉得杯子不是他摔的了。
“抱歉。”少年拿出几张纸币递给姜随，脸上又重新挂起了浅淡的微笑，“扣掉我需要赔付的数目后，剩下的就当是小费吧。”
你搁这演电视剧啊，有钱就能为所欲为吗？不如你来收拾看看！姜随很想照面给他来这么一句，但余光瞟到了少年手里纸币的数目，说出嘴的话不自觉地变成了：“好的呢，没问题。”
少年走后，他的马仔也陆陆续续地跟着他溜号了。虽然现场还留着满地狼藉等着姜随收拾，但只要轻轻抚摸手上的钱，他除了满足压根没能生起其他情绪。
虽然很讨厌，但，有钱是真的能为所欲为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