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清洁二人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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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所周知，西川市第二中学虽然名字朴实，但其实是一所资金充足，豪华奢丽的私立学校。它的豪华不仅体现在先进全新的教学设施上，更能从宽阔的占地面积和园林式绿化中看体会一二。
二中最宽阔的一条道路便是从校门通向第一教学楼的香樟大道。道路的两边种植着的香樟树高大茂密，散发着独特的香味。就算是夏天到来时，走在这条路上也无法感受到“炎热”这个概念。
外来人员走过这条道路时，多多少少都会赞叹一句。但对于在校学生——特别是犯过事情的学生来说，香樟大道给他们的印象实在说不上美好。原因无他，只是因为香樟树每个季节都需要换新叶，地方又宽阔，导致打扫起来十分费力。
起初学校会专门请人来做清理，直到某一次，某个学生犯了一件挺大的事，老师们灵机一动，罚他一个人打扫完香樟大道，一旦发现有一片叶子没清理干净，第二天接着扫。该仁兄连着扫了一个月之后，变得六根清净，看破红尘，大喊着“老师，我不做不良少年啦”，摇身一变成了体育班的尖子。
扫香樟大道便作为二中的传统保留惩罚方式流传了下来，最初受罚的那位仁兄熬出头了，但更多的学弟学妹们却被这项惩罚折磨得全身酸痛，四肢乏力，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成为体育生的潜质。
二中学子一代传一代，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美丽的香樟大道被人起了“头皮屑大道”的诨名，被罚扫的人也被冠以“植物界Tony”的美称。
终于完成了一半。姜随遥望着宽广的道路，浓浓的疲倦感从四肢百骸传来。他头一回佩服起庄仪来。据说庄仪能单人Solo香樟大道并在两个小时内通关，还创下过打扫速通记录，至今无人打破。只能说熟能生巧并不是一句空话。
虽然姜随现在并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但……他回过头去看另外那尊大佛的时候，只觉得气血上涌：“你怎么把垃圾弄到那边去啊？那是我打扫过了的地方！”
宋挽秋扫他一眼，居然离奇地没有回嘴，屈尊到另一边去了，并且以姜随完全制止不来的速度对着一旁的落叶就是一扫把。
“那是我整理好的垃圾！”看见枯黄的叶子重新散落在地上，姜随有些崩溃，“你是来捣乱的吧？！”
有这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拖后腿，他这地怕是要扫到明年。
扫头皮屑大道不可怕，可怕的是有个连扫把都不怎么会用的人陪着你一起受罚。
自己的家务能力如何，宋挽秋从来都有自知之明。他在国外上的学校有专人打理校园，没有罚学生打扫这种事；回到家里，一切家务活都有保姆代劳，再不济也有扫地机器人。以致于这还是他头一次摸扫把。他当然不是成心捣乱，现在的局面实在是生活经验缺乏加上二人等于0的沟通导致。
当然，心虚这种情绪从来都不会表现在宋大少爷的脸上，被姜随骂了这么多次，他也有点上火，冷哼道：“是你自己拿的话筒，被罚来打扫完全是咎由自取。”
和姜随恨不得自己一个人被罚的心情一样，宋挽秋同样也不希望和他一起打扫。他单独被罚的话至少可以直接请人过来代扫，而不用顾忌着某个随时准备参他一本的人。
“你不闹那出会有罚扫这档子破事？”姜随一扫把拍散自己刚刚整理好的叶子，冷眼怒视宋挽秋，开始追根溯源。
“你不拍照上传论坛我能闹这出？”宋挽秋也停下挽救散开的落叶，抱着扫把懒洋洋地站着，挑衅地回道。
“你不进那里会被人拍照片？！”
“当时也在的人好像没资格说这种话吧？”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针锋相对，唇枪舌战，几日里对彼此的怨气喷薄而出，好不痛快。但心中的怒火即使发泄出来，也没有要熄灭的趋势，反而愈燃愈烈。最后，也不知道是谁先动的手，伴随着腾空而起的纷纷落叶，这场回合制XXJ对骂终于质变成了有来有往的物理攻击。
此时已经是傍晚，学校里要回家的人差不多走光了，要参加社团活动的也都呆在操场或者固定教室里，因此无人有幸围观到这场世纪大战：一向冷静的讨厌鬼学霸不顾形象地挥舞着扫把，努力地将落叶扬到校园新晋男神的面门上，后者也不甘示弱，操持着武器有条不紊地走位并进行着回击。
他们的战场从一小块区域扩展到整个香樟大道上，扫把是他们的武器，而落叶就是扫把所能掌控的子弹，如果它有杀伤力，那么香樟大道便已经被枪林弹雨覆盖。
“你有本事就别跑！”姜随一手撑着扫把，气喘吁吁地指着宋挽秋。
“这叫战略性转移。”宋挽秋倒还是游刃有余，说完又拨了一堆叶子过去，“不然站着让你打啊？”
“你等着……嗯？”
狠话放到半句突然熄火，姜随好似发觉到了什么异常，开始翻找自己的校服口袋。手上摸空后，姜随难得慌乱了起来：“我的笔呢……”
“怎么，怕了？”宋挽秋远远地挑衅他。
姜随这才想起还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他稍微平复了一下表情，没好气地回道：“不是和我多说一句都恶心吗？您怎么还好好的呢？”
“只能说明我的忍耐力优于常人。”宋挽秋抬起下巴，骄傲地说。
“我现在没工夫和你纠缠，再闹下去就等着扫到天黑吧！”说罢，姜随主动拉开距离，拖着扫把远离战场。
宋挽秋还没玩够，想跟上去再烦烦他的时候，电话铃声阻止了他的恶行。他只好看着姜随走远，接起电话：“您好。”
“你好你好，宋少啊，你上次拜托我的那件事……”
“有进展了？”
“没，我打电话来是和你说，结果……可能要明天晚上才能给你。”对方支支吾吾地答道。
“哦。”宋挽秋微微挑眉，“您当初开海口说一个小时搞定，现在好几天过去，终于想起我这号人了？”
“不敢不敢，最近接了个大单子，这不是太忙了吗……再说了，”对面赔笑道，“你们学校那论坛加密做得还真不错，一时半会搞定不了啊，我以为就是普通的教务网站呢。”普通的教务网站那不是分分钟搞定的事吗？又有谁能想到二中一个高中的民间论坛在安全性上竟然可以吊打各大高校的教务系统呢！
宋挽秋给他下最后通牒：“如果明天早上我起来的时候看不到我想要的东西，那么原先商量好的价格，可能也会发生一点意外。”
说到钱的事情，对方乱了阵脚：“我错了！明天早上，不！今天晚上就给您搞定！”
这还差不多。宋挽秋掐断电话，嘴角微微弯起。明天后，那个赌约即将迎来结果，面对实锤，他倒要看看高主任还能怎么辩。
想到这茬，宋挽秋不自觉地去寻找案件嫌疑人。嫌疑人对这件事一无所知，也并没有在认真打扫。宋挽秋看见姜随明显比一开始的时候心不在焉了很多，对于工作也只是胡乱划拉两下，他弯着腰好像是在寻找着什么，也不管地有没有扫干净，在没发现目标后他便跑到下一块地方进行地毯式搜索了。
撇开人品和偏见滤镜来看，嫌疑人其实长得还挺……可爱。宋挽秋很少用这个词形容男生，平心而论，他对姜随的第一印象其实还不错，看上去安静乖觉，长相也清秀干净，就像那只从树上跳下来的小白猫……
等等，那只猫的落点是！
宋挽秋没有来得及出声提醒，那只不知道哪来的猫已经一脚踩到了姜随黑乎乎的脑袋上。伴随着“啊”的一声惨叫，姜随堪堪稳住差点往前倾倒的身体，目光追击到那只毛团叼着的东西时，他的关注点立马从自己被踩转移到了另外一件事上——
“放开那只笔！”
白猫被他突如其来的喊声吓了一跳，逃窜得更加迅速，姜随也没有放弃，拔腿就追。如果他没看错的话，那只猫嘴巴上的东西就是自己一直在寻找的钢笔！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得来大概要费很大工夫！姜随站在树下，和树上那只猫大眼瞪小眼。它实在是灵敏非常，两三下就攀上了高高的树杈，姜随以自身高度结合扫把也拿它毫无办法。
他只好提起扫把，对准那只调皮捣蛋的猫，心里祈祷它能听得懂人话，威胁道：“快下来，不要逼我动扫把！”
白猫叼着那只笔，歪着脑袋俯视着树下鱼唇的人类。
一声低笑传来，姜随转头一看，发现宋挽秋就站在旁边，也不知道看自己的热闹看了多久。他不禁有些恼羞成怒，喊道：“你笑什么？！”
宋挽秋努力忍住，不再笑出声，但眼里满满的还是笑意。他看着姜随略恼怒的表情，直话直说：“你一定不怎么讨猫喜欢。”
“哈！”姜随冷笑一声，“我不需要讨任何人的喜欢。”他只需要那只猫识相一点把他的东西还回来！
“所以你拿不回想要的东西。”宋挽秋走到他身边，也仰望着那只猫。
“谁说我拿不回？”愈说姜随愈不服气，他扔下扫把，撸起袖子准备爬树。那只猫看到他的动作又是一惊，灵敏地跃下，然后——稳稳地落到了正守株待猫的宋挽秋怀里。
小白猫在他怀里奋力挣扎，甚至在宋挽秋洗得干干净净的白衬衫上踩出了几个小巧的梅花印，但宋挽秋何许人也，几个熟稔的抚摸下来轻轻松松地让它失去防备，成为了任人蹂躏的小毛团。
“淘气。”宋挽秋笑着挠挠它的肚子，趁着小猫舒服得张嘴时把钢笔抽出来，递给姜随，“喏。”
姜随接过钢笔，抬眼望着对面的少年，没有说话。
“这只笔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啊，应该不怎么好写，你可以去换只新的。”宋挽秋真诚地建议道。
闻言，姜随条件反射地皱起眉头，紧紧握住失而复得的钢笔，语气不善地回击：“它好不好写关你什么事？”但想到手里的东西能拿回来也有宋挽秋的一份，这样回答未免有些翻脸不认人的嫌疑……姜随低下头，语调稍微平缓了一些：“它不一样，我……不会换的。”
“看不出来你还挺恋旧。”宋挽秋不经意地说道，与恋旧的姜随相反，他正不断地挠着新欢的下巴，和猫咪雪一般的毛色相比较，居然是他的皮肤更显白皙。
你看不出来的事情多了。比如夜店那件事，姜随心想。虽然很不情愿承认是宋挽秋帮了他，但碍于礼节，还是别扭地说了一句：“谢谢。”
宋挽秋已经开始专注撸猫，压根没注意到姜随说了什么，他和天降而来的动物感情进展十分融洽，在发现它身上没有任何家养痕迹之后，就已经忘记了满地的落叶，忙着离开为新欢置办各项物品。
被他无视的姜随刚清零的怒气槽瞬间满上：“不要想着溜走，快扫地。”
刚才的某一刻他竟然产生了宋挽秋人不错的念头，绝对是脑子坏掉了！
在姜随的强烈抗议之下，宋挽秋离开温柔乡重新回归打扫行列。二人眺望着比之前更加脏乱的大道，一致陷入了沉默。
接下来，两人都十分默契地没有再搞事，奋力地投入了打扫事业当中。
然而，无论是打闹还是打扫都非常专注的二人都没有注意到树后藏着的那个身影。
香樟树后的不速之客庄仪盯着姜随的背影，不禁发出阵阵奸笑。
他想到对付生煎的办法了！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十章：清洁二人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