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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关于巧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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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常听以前认识的女性谈关于情绪与身体状况的话题，心情焦虑会让身体紧绷之类，友纪只当那是这个人不擅长心理调节，给自己找的借口罢了。可当这种事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时，就好像跟过去的自己立场完全两极化一样，低头抠着额头两侧的手又加重了两分力气。
酒桌前吵闹不休，不知道哪边传过来的背景音乐也俗气聒噪，眼前的杯子里还有大半杯啤酒，自己不过才喝了三杯不到就这样，实在不像他。
“喂！友纪！你不是吧？才几点你就困了啊？”
一旁的男人毫不客气地甩胳膊搭到人肩膀上，友纪身子一僵，那表情就像是快哭出来了一般，却还是得打起精神来强颜欢笑。
“呃呵呵呵……最近陪客户有点多，昨晚还一起喝了不少，可能是宿醉没消，有点招架不住……”
在心中大言不惭地偷想着“我酒量可是咱们一群里最好的难道你忘了吗”，然而此刻友纪根本说不出口。
“你不是吧！难道还是那个老爱骚扰你的客户？”
对此感到讶异的男人眉毛都挑高了不少，脸上虽然写满了担忧却藏不住那一丝看热闹的意思。友纪咬着牙勉强吐出了个“是”，随后对方倒兴奋起来了，抓着准新郎开始以友纪为中心开始连带批判跟出馊主意外加满桌子的怜悯目光。
真后悔跟这群狐朋狗友说这些，感到自己肠子都要悔青了却也没法再收回去。在意识到自己醉酒状态下说的话到底造成了怎样的影响后友纪开始反思自己的酒品。是很能喝啦……要不是今天不在状态，才喝这么一点脸都不会红的明明……
“哎我说！都单身这么长时间了要不你就试试跟他交往得了！”
胳膊还搭在自己肩膀上的老同学小岛试探着说出口，眼神还亮晶晶的期待着他的回答。
难道就没接触过gay吗？况且自己也不是那个圈子的人啊！
感到不耐烦，友纪皱皱眉扭了扭肩膀又端起了酒杯咕嘟咕嘟喝了两口。
“我没那方面的兴趣！”
极力为自己辩解，然而小岛似乎并没太当回事继续劝说。
“啥叫没那方面兴趣啊？又不是水泥人，有人喜欢就偷着乐吧！我这光棍一打就是好几年，从校门出来就没再谈过恋爱！现在小宫是准新郎，其他人大多都有对象，你也有人追，不管怎么看就我一个还单着呢……”
撑着下巴的小岛叨咕了不少，虽然听起来是在抱怨，友纪却不太信他的鬼话。
“少扯了，要是你想要的话我把那家伙介绍给你好了，省的你羡慕。”
“哎哎~我不行啦~”
明明刚才还羡慕得跟什么似的现在又说他不行，不知道小岛到底在说什么，酒杯倒是见底了。
“老板！再来杯生啤！”
举着杯子朝后吼了一声，殷勤的中年女人赶忙过来帮忙续杯。然而小岛似乎跟这个话题过不去似的，即便友纪想要停下对话对方也还是喋喋不休。
“我说你怎么就觉得跟女性在一起就行，跟那位在一起就不行？叫啥来着？哦对，丸……”
“是姓丸山啦。”
懒得看小岛不停思考挠脑袋，索性直接将对方的姓氏二次告知。
“哦对！丸山先生！不过友纪啊，你不觉得爱人比被爱苦得多了吗？你说如果你喜欢哪个女人，搞不懂又要循序渐进约会啊促进感情上垒，如果是豪爽的还好，遇到高冷的可能要追好久哩！相思之苦这种东西在这个年代不该只出现在小说或者电视剧里吗？”
原本还各自扯皮的男人们已经开始有认真听的人了，有两个则端起杯子遮住嘴，表情也看不出来但也能猜个一二了。友纪当自己看不见，也听不见，擦手之后端着胳膊发呆。
“你看小宫！”
小岛指了指今晚的男主角，被点到的小宫脸上一愣。
“人家跟女朋友进展速度跟火箭似的，才半年多就要结婚了。能有几个人这么顺利啊？唉……你这家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一副替友纪厄惋的样子，在重新拿起酒杯猛灌时，友纪脸上的假笑都要绷不住了，在心里已经无数次质问小岛是不是单身太久，所以才会这么缺爱。
又不是谁给自己的就必须接着然后抱着感谢的心情去跟对方交往，如果真的想要跟人交往，不认真选择的话不是对双方都不负责吗？当然了友纪并不完全这么认为，毕竟对方是丸山，在想到这个比自己身体壮硕不少的男人要跟自己做点什么……
“呕唔……”
反胃来得毫无征兆，被胃液猛烈刺激的喉咙再晚一步就合不上了，赶忙起身朝着卫生间跑去的友纪来不及回答小岛的“你干什么去”。
哗啦哗啦的声音响起来，双膝无力地半跪着，裤子都沾到地板了，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在这里撒尿，地上除了尘土之外会不会有什么……
越想越恶心，呕得更加畅快，但还是爬不起来。吐空了胃倒是好受一点，这权当是喝醉后的一点点安慰吧！如此想着，友纪扶着墙壁开始想要站起来。
“我……怎么这么……”
腿不听使唤，不论自己怎么用力！眼前也变得好模糊，马桶的按钮在前面晃来晃去，一个变成三个，这让友纪觉得有些可笑。
“嘿……嘿嘿……”
发出咯咯的笑声，在烤肉店的厕所隔间，如果是清醒的状态下，自己一定会觉得丢脸死吧！但这里又没人认识自己，喝醉了酒的客人发什么酒疯谁会在意。而且自己凭什么会这样啊？要不是因为裁员的事，因为丸山那个混蛋，自己……自己根本就……
“呜呜……呼……呜、可恶……！”
好讨厌，到底在干嘛！友纪不管不顾坐在地上垂着头哭起来。裁员名单还没下来就感觉自己被工作跟人际关系逼迫到快要受不了，刚才要不是顾着小宫的面子，就凭小岛搂着自己肩膀偷偷说“友纪其实很可爱要不要先跟我试试”这句话就忍不住想要揍他了！还上学的时候就喜欢戏弄自己的家伙，到现在也不打算放过，这男人简直糟糕透顶！
还有丸山，干嘛要对自己出手？喜欢这种事真的是随口就能说出来的吗？
友纪反复咒骂着，反对着丸山对“喜欢”这件事的轻薄感，又讨厌小岛的“玩笑”。都说男人没被甩过就不会懂爱情，在前女友结结实实的“人生一课”后连对谈恋爱这件事都没什么欲望了。以这样的思考方式来看待丸山的行为，他那就是裸裎到几乎不打马赛克的“原欲”。喜欢什么的，爱什么的，不过是利用工具跟借口罢了。
没人看得到的地方就觉得可以安下心来，即使哭也无妨。以前倒是在前女友面前哭过，被对方形容是“如同被弃的可怜小猫”一样的哭声自己听起来倒是挺普通的，友纪怀疑那个女人是在故意逗自己。
她可真漂亮，友纪回想。喜欢长头发的女人，不管是顺滑的直发还是温柔的波浪，只要靠在自己怀里，好像就可以安定下来。抚摸头发的手感让人欲罢不能……无意识下，友纪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唉……”
哭哭啼啼了一阵后觉得累就靠在门上仰天叹气。但小小的厕所隔间哪有什么可看的，照明的灯光斜斜洒到墙壁上，好像还有什么特殊服务的小便利贴粘在上面。现在经济都已经不景气到这个程度了吗？
思考了一阵就没了声音，感到有些困顿两脚却卡在马桶两侧，与马桶对坐的姿势难看又滑稽，友纪觉得自己现在的姿态需要仰望马桶。真糟糕。
咚咚。
“……”
咚咚咚！
“……”
友纪烦躁地皱着眉，这卫生间里明明还有另一个马桶一直没人，要不是因为没其他声音，自己也不会这么放肆哭闹发泄情绪。干嘛这么执着这个啊！这人还挑方位吗？
暗自在心中腹诽，虽然不理解外面的人为什么一直敲个不停还越来越大声，但友纪已经决定起来出去了。可墙壁干干净净的，离手最近的，可以拽得到的自己又不想碰。没办法，只好扶着门板起来，不过不知道这上面脏不脏就是了……
朝着身后一把抓住门板底部，在想要借力收腿时，一股力道却让门板猛然朝外掀去！还来不及放手的友纪，在抓着门板的状态下身体急速后退，短促的“啊”声还没钻出喉咙，强行开门的男人却手疾眼快之间一把抓住了友纪后脑勺的头发……
“啊……！”
“……”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痛死啦！”
后脑勺被拽得麻痹了，下半身还在地上，上身却因着对方靠紧抓头发才没跌到地面。这样惨又痛的画面让两人都僵住了，友纪甚至觉得自己此刻是一块雕像。
“你……”
嘴巴打结了一样卡住不动了，在对方先镇定之后，一只不客气的大手抓向了友纪的领口，连同领带一起握牢，便像拎宠物一样将人拽了起来。
“站稳，还有不要扶我！”
生怕友纪撑在地上的手扶上自己的衣服，男人先行提醒着。在猛一个提拉之后，连醉酒都摔得清醒了一半的友纪感到浑身上下的血都静止了。
“真、真真是……啊哈……”
为了表示尴尬搔着后脑勺，其实那里痛死了！可能还掉了一大把头发……嘴角倒是没有呕吐的残留物，友纪偷偷庆幸着。
“你想说，缘分还是巧合？”
呆立不动的高大男人眼里写满了“请勿触碰”，冷厉的眉峰末梢形状那么好看，在友纪眼里却如同利剑一样不停戳着自己。
“是啊？啊是，缘分呢……那个……哦对了！非常感谢！”
想起来自己该道谢，友纪赶忙弯下腰。
“……算了。”
不知道是不是还想要说些什么，男人别扭地看了友纪一眼，随后大幅度绕过他。
“那个！”
高喊了一声的友纪想要追上去，想着还有话想借着今天喝了点酒问出来，也许对方也喝了酒比较好开口，慌忙跟上去却忘了脚不灵活，不小心将右脚搭在了左脚鞋尖上，接近一米八的男人倒下的声音噗通一声。
虽然酒精会让身体感觉不太出来痛苦，友纪在看到自己已经抓到了对方的脚腕上时略感庆幸。然而在对方僵硬着回头看到自己最终还是被碰触到后捂着嘴干呕了起来。
“……你这个麻烦精！”
啊啊……友纪在心里感叹，这声音虽然还蛮熟的，但怎么语气有点不一样呢？友纪早在被小岛搂上肩膀时就已麻痹的大脑仅剩一点作用都拿来想无聊的事。
而此时看着眼前这个趴在烤肉店厕所地板上傻笑的混蛋的男人，眼神比刀子还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