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人生赢家[穿书]》天降大鱼

17、017

　　许沐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缓缓转过身就看到自家老娘手里拿着一根细竹条子，双手环胸站在走廊上面。
　　冷冷的月光打在她面无表情的脸上，那效果，简直可以夜止小儿啼哭。

　　“娘，这么晚了还没睡啊。”许沐的大脑飞快的转动着，企图把眼前这要命的一幕给应付过去。

　　明明按照许家的住房结构是坐南朝北建筑的，张萍萍睡那屋和许沐住的吊脚楼一个在最东边、一个在最西边，按道理来说，住在最西边的张萍萍和许黄忠是绝对听不到小楼上的动静的才对。
　　结果这才是第一次，就被抓了个正着！
　　还是在张萍萍白天时候明显非常生气的情况下。

　　突然，许沐的脑海里一道光闪过，她有一个可怕的猜想。
　　白天的时候，张萍萍之所以生气，不会就是因为她的这件事情吧？！

　　“娘……”

　　“你还记得我怎么和你说的没有？”

　　张萍萍冷着个脸，一竹条子挥下来，咻咻咻的破空声听得人头皮发麻。

　　许沐以前在孤儿院的时候被这样抽过，她知道这种看起来不疼的细长竹枝儿打起人来那叫一个疼，挨着一下绝对就是一条血印子。

　　许沐：“？？？？”
　　你每天和我说那么多话，我哪儿知道你指的是哪一句呀？！
　　许沐要疯，可她不敢这样和张萍萍说话。

　　好在这个时候，她的求生欲突然上线，磕磕巴巴的试探到：“娘说，你没有和对方家的大人商量好之前，我要是敢搞小动作，就扒了我的皮？”

　　“原来你还记得？我以为你都忘记到牛屁/股里去了呢！”

　　许沐哂笑。

　　“来来来，给娘说说，你这大半夜的，打算干什么去。”

　　看着她面上的表情，许沐是真不敢说谎，感觉自己要是瞎说，绝对落不到个好下场。

　　也怪她来到这个年代半个月，也没有做什么计划，只安静等待着改变少女许沐的命运、挣脱农村的节点到来。
　　偏偏这个节点还落在了今年冬天的高考上，如今把自己搞得这样被动。

　　“我出去有点儿事。”

　　“有什么事情？”

　　许沐真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这就是一道送命题，真是左右都是一个死。

　　“娘，你大半夜不睡，守在这里干什么呢？”

　　“我这不就逮到一个不安分的吗？”

　　许沐：“……”
　　许沐她无话可说，选择直面死亡。

　　“我就是下楼和唐诺说几句话，真没有别的事儿！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之前就和你说过了的呀！”

　　“那你怎么没告诉我，唐诺到底是谁？”张萍萍倒是没有那么生气了，从走道上跳了下来，走到许沐的身边，伸出手指头点着她的额头：“你还学会和老娘耍花腔了是吗？”

　　许沐多委屈呀！她之前还以为是自己产生幻觉了呢！

　　“我之前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谁呀！”

　　张萍萍听了，眉头又皱了起来：“是不是唐诺那小子欺瞒你了？！”

　　“没有没有没有！”许沐连忙解释：“他一开始也不知道我有那样的心思，怎么可能一上来就告诉我‘我是XXX，家住XXX，家有几口人，人均几亩地’，也没有这样说话的不是？”

　　张萍萍被她逗乐了，点着她额头道：“我看你就会嘴皮子利索！既然你后来都知道他家是什么样的情况，那你还敢瞒着我和他来往？你是没把我这个老娘放在眼里是不是？！”

　　“你女儿我是那种物质的人吗？！国家劳改犯还有个刑满释放的呢，他家有成分污点怎么了？我要是因为这个，就疏远了他，那我还是人吗？那就真是个白眼狼了，娘你能眼看着我这样？”
　　“毕竟，他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呐？要是没有唐诺，你闺女我早就饿死在后山里头了，说不定现在都被豺狼啃得尸骨无存，就这样你还要我忘恩负义，和他断绝关系吗？”
　　“娘！我知道你最厚道最讲道理的了，你肯定不能眼看着我成为这样的人呀！别说你不能了，我爹知道我成这样的人了，都得捶死我。”

　　许沐知道，许家老两口对许沐是真好，可张萍萍和许黄忠也是真的爱面子，这事儿无论怎么处理都不见得能好得了，所以她一但拿定主意，就哆哆哆哆的把能说的全说了，把事情引到知恩图报和忘恩负义这上面去。

　　农村里头，那真是流言能杀人。

　　而许家作为许家族长，又有大队队长，对于这一方面更是半点儿不能马虎的。

　　许沐那么一说，张萍萍就皱起眉头来，心道这事儿还真是不好办呐！

　　这闺女说的和媳妇说的，在她心里产生的痕迹当然是不一样的了，更别说她闺女说得还挺有道理的样子，她一个土生土长的农村人，又能掰扯出什么大道理来？自然也就是听听看谁说的更有道理了。

　　这会儿，她是半点儿不想提那搅家精的事儿了，对于许沐这事儿，也一时半会拿不出个章程来。

　　“娘！您就别发愁啦！这儿孙自有儿孙福，你怎么知道我和唐诺在一起不能走出一个好的结果来呢？”
　　“再说了，现在这上头的政策是一天一个样，谁知道将来会不会有哪一天，唐家就平反了呢？”

　　“不行！”张萍萍张口打断了许沐的话：“娘也不知道这唐家小子到底行不行，将来他家要是平反了，去了那大城市，娘就更加没有半点儿办法了，你要是真和他在一起，那是怎么都落不到个好的。”

　　许沐：“……”
　　她完全猜不到张萍萍是怎么想的了。

　　“喵喵喵~？”

　　还没等许沐开口，张萍萍直接骂道：“哪里来的野猫崽子？！尽是些不长眼的，娃儿他爹，你帮我把这烦人的猫给打出去！”

　　许黄忠叭了一口旱烟，火星子在黑暗的地方一闪一闪，许沐这才发现，她老爹居然陪着她娘一起逮人来的，真是冷汗都被惊出一层来！

　　许黄忠拿起汗烟杆就往院子外头走。

　　“爹！爹！”

　　“你给我闭嘴！”许黄忠敲了她一旱烟头儿，半点儿迟疑都没有的往外走，嘎吱一声开了院子门，抬起旱烟杆儿迎上去就是一顿揍。

　　“伯父。”唐诺也不闪躲，借着门缝看了眼许沐，发现她情况还好，倒是放下心来，任由许黄忠揍他：“您别气到自己了，小心点。”

　　许黄忠：“哪里来的野猫崽子，还想叼我闺女，呸！”

　　唐诺长那么大，就没遇到过这样的阵仗，他也知道说什么才能让许黄忠不生气，只好老老实实的挨打。

　　许黄忠气呀。
　　他就没有哪次揍人像揍唐诺这样的，一个劲怀疑是不是自己没有手劲了，怎么连喊都不带喊一声的呢？换他家老三，那能撵得满院子跑，能让你揍到一下，那都是他好心了。
　　这娃也太实心眼儿了呀！

　　“你真是气死我了，就你这样的榆木疙瘩还敢肖想我女儿，她要是和你在一起，得被你气死！”

　　“不会的，你们要是同意幺妹和我在一起，我一定让她每天都开开心心的！绝对不让她受半点儿苦！”

　　许黄忠：“！！！”
　　我特么是让你说这个的吗！？我特么是让你配合我喊几声疼好吗？！

　　“滚滚滚！谁同意你和幺妹在一起了？就你会想，尽想美事儿！”

　　“那你要怎么样，才同意把幺妹嫁给我？”

　　许黄忠抽了一口旱烟，沉默了。

　　这事儿棘手得很，无论他怎么处理，他许家怕都要被村里人议论不休了，除非他家幺妹一开始就没有被唐诺救回来。

　　他回头看了许沐和张萍萍一眼，又叭了一口旱烟，这才开口说到：“不是我许黄忠不讲道理，你救了我家幺妹，我们全家都得感谢你，只是你现在的情况，你自己心里也清楚，幺妹是我们家宠着长大的，什么活儿都不行，连旁人家三五岁小娃娃都比不过，连煮饭都是夹生的，她和你在一起，只会把日子越活越糟糕。”

　　“你现在是少年人，不知道生活的苦，觉得有情饮水饱。等你以后困在柴米油盐里头就知道老汉我说得有多在理了，到了那个时候，你又让幺妹怎么办？我把她宠着长大，不是让她去过那种磨龊日子的，我闺女我清楚，她也过不了那种日子。”

　　唐诺想了想，开口说到：“伯父你说的对，有个事情我得和你坦诚一下。”

　　许黄忠眼皮子一跳，换了个位置把院子门给关上了，这才抬了抬烟杆儿，示意他说。
　　要是唐诺哄着他家傻闺女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正好把他关在院子里揍一顿。

　　唐诺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一五一十的把自己家里的情况说了出来：“我家住在小息亭，伯父你是知道的，我和我爷爷也没有资格分田地，也没有宅基可以盖房子，所以我这些年挣到的钱都攒起来了，现在一共有九百七十多块钱。”

　　九百多！
　　别说许家这个在村里数一数二的人家了，就是许多镇上的人家都不见得有他的存款多。

　　“我家里头该有的物件儿，我也都添置得妥当了的，也不用多费什么钱，等到幺妹分得了宅基地，我们家立马就可以盖房子，家里什么都给幺妹管，到时候还能富裕不少。我也还能挣钱，到时候都交给幺妹，绝对不会让她跟着我吃半点儿苦受半点儿累。”

　　像他这种情况，是不可能分的到田地的，所以就算用许沐分到的宅基地建了房子，那房子也是默认是许沐的，而不是他的。

　　再把钱什么的都上交给许沐管，那就是真的把所有身家都交到许沐手里，把他捏得死死的。

　　这是此时此刻的少年唐诺能够想到的最实在的事情，至于以后两人会不会分开什么的，他想都没有想过！

　　用句时髦点儿的话来说，只要许黄忠同意，他和许沐这一对就锁死一辈子。

　　任何和唐诺交流过的人都能够感受得到这是一个多么简单又纯真的少年，他把他最真实的一切都摊开在你的面前，没有半点儿花招和欺瞒哄骗。

　　这让人如何不动容？

　　“你是一个好孩子。”倘若不是成分有问题，他必然不会有半点儿犹豫，这孩子对幺妹的情意，真是瞎子都能够感受得到的。

　　许黄忠又叭的抽了一口旱烟，转儿问到他那钱又是怎么攒到那么多的。

　　在知道幺妹和唐诺在一起的消息以后，他就又专门的去查探过唐诺的底，知道他平日里都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也知道他基本的活动情况。

　　许黄忠想不到他怎么能够在这样的情况下攒够那么多的钱。

　　这钱，只靠打猎是绝对不可能攒得下来的。

　　唐诺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心思，半点儿迟疑都没有，直接开口就说到：“我每次会去镇上卖猎物，因为我对机械方面有些本事，所以镇上修车的师傅有时候会叫我给他解决一些疑难问题，这才攒下来的钱。”

　　修车师傅都搞不定的疑难问题，有困难，许黄忠心里有数。

　　只镇上那几个运输队的人一年能挣的都比不过人家技术工种，就知道这种高级技术人员有多吃香了。

　　“那我就更不能让幺妹耽误你了。”

　　唐诺傻眼。
　　这什么情况呀？怎么得出一个这样的结论？

　　“爹！你什么意思啊？有你这样埋汰人的吗？！我就有那么差劲？你信不信等我高考完，我就是咱们村里第一个大学生，精贵着呢！”

　　“你给我闭嘴！”X2

　　许黄忠和张萍萍几乎是同时开口的，他们对于唐诺还能保持一个理智的状况，对上不听话的许沐除了愤怒就只剩下生气。

　　许黄忠又叭叭的抽了两口旱烟：“这样吧，你自己说了也不做数，这样大的事情，还是得和你家里人商量才行，今天也很晚了，你先回去，这件事情呢，等我们这边先商量出个章程来，再和你家那边商量，你看怎么样？”

　　许黄忠没有把他当做不懂事的毛头小子，用对待平辈之人的态度来和他商谈这件事情。

　　唐诺也不好拒绝，眼巴巴的看了眼许沐，替她跟许黄忠和张萍萍说好话：“不管你们商量的怎么样，一定不要为难幺妹，有什么事都冲着我来，行吗？”

　　“放心，幺妹是我捧手心里宠着长大的闺女，我能把她怎么样？”许黄忠语气缓和得很：“你先回去，夜里走路当心点，别被许二狗子家的狗给咬了。”

　　“哎，那我回去了？”

　　“行，回去吧。”

　　许黄忠站在门口位置抽着旱烟目送他离开，直到远远都看不见他的人影了，这才转身冲着许沐呵斥道：“你个孽障！给我跪到屋里去！”

　　许沐：“爹！你不是说不为难我吗？”

　　“喊什么喊？！给我老实跪到屋里去！”

　　经过许黄忠这么一吼，许家老大老二都起来了。

　　何娟拢好衣服从屋子里走出来，就看到许沐跪坐在大堂里的蒲团上，许黄忠正在给大堂里的神龛里供奉的先祖上香，压根就没管她跪姿问题。

　　她原以为许黄忠和张萍萍那么爱面子的人，知道了许沐和唐诺有来往，甚至有可能在处对象以后，会直接把许沐关起来，一顿教训是免不了的，到时候更有可能会放弃许沐。

　　结果，她低估了许黄忠和张萍萍对许沐的宠爱了。

　　何娟怄得咬牙切齿，却不敢表现出来，只得做出好大嫂的姿态，关切的问：“爹，娘，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你们一惯都是宠着幺妹的，今天罚她跪在这儿，不是寒了幺妹的心吗？！”

　　“你闭嘴！”

　　何娟被吼得一怔，随后挂出一摸落寞的笑容来，冲着许沐示意道：我这实在是人言轻微，爹娘都不听我说话。

　　许沐还没有开口呢，许大德先护上了：“娘！你做什么老是训娟子？她都是三个娃的娘了，又是这个家里的长嫂，你就不能给她留点儿面子？你这样吼她，她以后还怎么在妯娌之间立足？”

　　“许大德，你再讲一句，就给我滚出去！”张萍萍被他气的不行，恨恨的拐了何娟和许大德一眼：“真是看着女人鞋尖儿说话的家伙！白养你那么大了！”

　　许大德摸了摸鼻子，有点儿怂了。

　　自从幺妹出事以来，他娘对他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这个家里，他的地位直线下降，根本就没有了话语权，现在更是连自己的媳妇都护不住了。

　　看着何娟委屈的样子，他心里越发不是滋味，瞪了跪坐在蒲团上的许沐一眼，心说幺妹当时要是没有找回来就好了。

　　许沐：“……”

　　“爹，娘，这都大半夜了，你们折腾什么呢？有什么事情不如明天再说？”

　　许晨一开口，张萍萍就把矛头对准了他：“有人在你那小楼下头约幺妹，你就住她隔壁，你能半点儿声音没听见？！”

　　许晨：“……”

　　他当然听见了，还咳嗽了两声叫幺妹注意着点呢！

　　许晨又咳嗽了两下，半点儿不带心虚的开口：“娘，幺妹和唐家小子的事情，我觉得没有什么不好的。”

　　“你说什么？！”

　　“我和老三有认真的考验过唐家小子，他家虽然成分有问题，可他这个人还算不错，将来绝对不会亏待了幺妹，幺妹今年十六了，再过两年也要嫁人的，我你要是随便把她嫁给一个不知根知底的人家，你能放心得下？”

　　许晨这么连消带打的，张萍萍听了还真是生不起气来。
　　她三十多岁才有了这么一个闺女，从小都是疼着宠着的，养成了这样娇憨的性子，嫁给谁家儿郎，她都不放心。
　　可这个人选是谁都比是唐诺要好呀！

　　“娘！你也不用想那么多，我和唐诺两情相悦，你们现在越是阻止，我就越想和他在一起，从小到大，你看哪件事情最后不是都如了我的愿的？”

　　许沐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就叫张萍萍听了都心口疼：“你闭嘴！”
　　她指着许沐说到：“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个讨债鬼？！我是上辈子欠了你的吗？真是一点儿也不让人省心！”

　　她骂了两句，也不想再多说什么了，直接开口就撵人：“你们都给我回去睡觉去！明天不用下地干活了啊？一个一个的都起来凑热闹？走走走！”

　　许沐立马起身也准备走，刚一动弹就被张萍萍叫住了：“你动什么动？！你给我老实跪在这里！”

　　这时，许黄忠才把上香的事情做完，拿了一对牛角合在手心里，往地上一摔，出现了一正一反的卦面。

　　许沐从没有接触过这些东西，她也不知道这样的卦面代表着什么，甚至觉得许黄忠这样的动作神神叨叨的。

　　都说这个年代不准搞牛鬼蛇神这一套，她老爹面上看着一副光正伟的样子，背地里居然也还是那么迷信的。

　　许黄忠不知道自己闺女在想什么，他捡起牛角合在手心，双手放在脑门前，闭目无声的祷告了一会儿，又往地上一摔。

　　这样的动作，他做了三次，这才把牛角捡起来放回了神龛前面。

　　“她爹，怎么样啊？”

　　许黄忠摇了摇头：“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只要看着就好了。”

　　张萍萍听了松了一口气，随即又开口说到：“老大家两口子越发没个老大的样子了，再这样下去，这个家都要被他们给搅和散了，你看这事儿怎么办？”

　　许黄忠看了跪着的许沐一眼：“你先回去睡觉吧，记住什么事情可以做什么事情不可以做，你要是传出什么败坏门楣的事情来，爹我会请家法，知道了吗？”

　　许沐点头，看着老两口不打算在她面前讨论家长里短的事情，她也只好出了大堂。

　　“她爹，你说这事怎么办？真是愁死个人。”

　　“老大家两口子既然心里不满，那就把他们分出去单过，谁也不沾谁便宜。”

　　“那怎么行！老二老三和幺妹都还没有成家呢！”

　　“老二老三心里有成算，自己也能攒到钱，真等缘分到了，你不让娶人家自己都有本事娶，用得着你操这个心？”

　　张萍萍没有再开口说话，把门一关，拿起横木架在了门后边，叹了一口气，跟着许黄忠回了后面的偏屋。

　　许沐听了这么两句，心里有了底，也叹了一口气，回了阁楼。

　　她娘这是被许大德和何娟伤了心了，要不然哪家会在父母俱全的情况下分家？她爹倒是个清醒的，说分出去就分出去，有魄力。

　　她原以为自己今儿个讨不到好了，没想到这又是柳暗花明，彻底的在父母面前过了明路了，倒是因祸得福。

　　她低估了许家老两口对许沐的爱，他们对于许沐也是真心宠爱的，原文当中会那样，大概是被伤透了心吧。

　　就是不知道这事儿是谁捅到张萍萍那里去的。
　　许沐头一个怀疑的，是何娟，可她想不明白何娟这样做的理由是什么。

　　许沐想了很多，最后直接翻身而起，在床上做了一百个仰卧起坐和俯卧撑，把自己累得睡死过去。

　　第二天一早，许沐手脚就酸痛的不能忍。

　　她这具身体到底是不怎么经常锻炼的，这猛一下做那么多个仰卧起坐和俯卧撑全靠着她的意志力在撑，肌肉能不酸么？

　　“幺妹，你这是在干什么呢？”

　　许沐下楼的动作一顿。

　　她现在的行为看滑稽得很，双手瘫着，双腿打晃一样的，软趴趴的，还有点佝偻身体，看着像是风烛残年的老太太似得，一副骨质疏松的架势。

　　她半点儿没有察觉到许流川在笑话什么，还有点儿莫名其妙：“我下楼啊。”

　　“哈哈哈哈哈哈，幺妹你真是个活宝！”

　　许沐：“……”
　　“三哥你大清早的发什么癫？一边去，别妨碍我。”

　　“你个懒货，现在都快到中午了，还大清早？”

　　许沐犟嘴：“那你还不是在外面不知道干什么，都这个点了才回来。”

　　许流川大步走到她身边，一把抓住她的手臂。

　　“哎哟！！三哥，你干嘛呢！！好酸疼的好不好！！”

　　“你这是昨天干嘛去了？偷牛去了吗？一副肌肉损伤的样子。”许流川一边说着一边帮她捏着手臂：“你这样子不行啊，瞧你这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三哥，昨天晚上我和唐诺的事儿被娘逮到了。”

　　“娘揍你了？”

　　“没有。”张萍萍就拿着个竹条儿吓唬她来着，要不是许沐当时脑筋转得快，先坦白了一波，后面又忽悠了一波，转换了概念，她绝对是少不了一顿打的。

　　“那你是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的？”

　　许沐望天。

　　她就是想着自己原本所擅长的在这个年代无法施展，那至少得把身体锻炼起来吧。
　　她曾经可是一个打五个的王者，现在成了一个做几个俯卧撑都费力的青铜。
　　多少有些令人唏嘘。

　　“三哥，娘怕是打算分家了。”

　　许流川眉头一皱，问到：“怎么回事？”

　　“娘打算把大哥家分出去。”
　　许流川立马就笑了，“那娘还真是英明！”

　　最近老大家两口子是有些欠敲打，只是他作为小辈不好说什么的。
　　想到这里，许流川又交代了许沐两句：“不管爹娘怎么打算怎么说，你都不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开口，省的到时候你被拿来做筏子。”

　　“我又不是傻，我一个最小的，我开什么口？”许沐无语，她三哥什么都好，就是这心态像个老妈子一样，什么都要嘱咐她两句。

　　“没大没小的！”许流川敲了敲她的脑门。

　　“哎！三哥，我发现你捏完以后我胳膊都不酸了哎！”许沐眼睛一亮，立马从大堂里拿出一个椅子摆放在走道边上坐下来：“三哥，你帮我把腿也捏捏呗！”

　　许流川：“……”
　　他到底没说什么，任劳任怨的给许沐捏腿。

　　许沐舒服的往椅子靠背上一瘫，闭着眼睛感叹：“这日子，真是美。”

　　“得了啊，你这还享受上了？！”许流川站起身来，拍了拍裤腿上的灰尘，抬腿就往屋里走：“娘她们一会儿该回来了，家里烧饭了吗？”

　　许沐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知情。

　　她昨天夜里闹到半夜才睡，所以今天起来的格外晚。
　　再加上现在也不是农忙的时候，所以张萍萍和许黄忠早上的时候也没有差人叫醒她，所以等她醒来的时候，家里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

　　“你干脆改名叫三不知好了，真是一问三不知。”许流川被她理直气壮的摇头给弄得没脾气，直接进屋去准备做饭：“您老人家就坐哪儿躺着，家里的活计就交给我来吧。”

　　许沐本身肌肉酸疼的很，也没和许流川见外，坐在椅子上问他：“三哥，你昨天是不是去镇上了？”

　　许流川一边淘米一边问她：“谁告诉你的？”

　　“我猜的呗。”许沐笑起来：“三哥你就说我猜对没有嘛。”

　　“就你机灵。”

　　许沐又笑了起来，她就知道许流川昨天晚上没着家根本不是她娘想的那样，去哪个狐朋狗友家休息了，而是去镇上挣外快去了。

　　吃了两顿玉米面粗粮饭，许沐只觉得喉咙都给剌粗糙了，看到她三哥洗米做红薯饭，她立刻就叫起来：“三哥三哥，你就多放点儿米呗？”
　　得亏她是穿到了许家，要是换个人家，她都得饿死。

　　“行，我把红薯削成大块的，闷在米饭上面，等会儿吃饭的时候给你多打一点米饭。”在吃的上面，许流川还是很大方的。

　　等许流川把带回来的肉菜做好，地里干活的许家人也回来了。

　　很少下地干活的何娟热得脸色通红，脸颊背后都有被晒伤的迹象。

　　许沐原本还坐在那儿瘫着呢，一看这几人劳累的，立刻进了屋，一只手领几个椅子放在了院子里的树荫下面：“爹，娘，大哥大嫂，你们坐着歇一会儿啊，我去给你们打水洗脸。”

　　她放好椅子又麻溜的进了屋，拿起舀子往木盆里打了几次水，从晾着的帕子里头选了一条柔软一些的放进盆里，端起盆就往外走。

　　许家两个大男人已经把上衣脱了，搭在肩膀上，光着膀子纳凉，而张萍萍和何娟虽然也很热，却是要斯文一些的，只拿着蒲扇在扇风。

　　许沐见了，脚下步伐又快了一些：“你们先用凉水洗洗脸凉快凉快。”

　　张萍萍第一个洗，看着盆里的帕子怔了怔，然后也没说什么，直接用手舀水出盆外先把手上的泥洗干净，然后拿起帕子搽脸擦身。

　　等她洗完，盆里的水就出现一些浑浊了。

　　何娟看她洗好了，也凑过来准备洗，看着盆里的帕子也是一僵。

　　“赶紧洗，洗完让你男人和你公爹也洗洗。”

　　许沐还以为她是嫌盆里水脏了：“要不然我去给你重新打一盆水？”

　　“就你事多！”张萍萍在一边摇着蒲扇，面色难看的开口：“你不洗就先让大德洗！”

　　何娟被她训了一顿，也没敢说什么，沉默的捞起帕子搓洗了一下，然后洗手洗脸，再把帕子递给许大德。

　　许大德可没注意到她心里想什么，接过帕子就是一顿胡乱擦，洗完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爹，现在这日头实在是晒人的很，咱们家也不缺那点儿工分，明天还是让娟子在家里带娃吧。”

　　许黄忠洗过脸，往椅子上一靠，从口袋里摸出旱烟杆，掏出火柴盒，抽出一根火柴一划，把旱烟头上的烟丝点燃，然后甩了甩灭掉了火柴，叭叭的抽了两口，这才开口说话。

　　“老大你怎么想的？”

　　“以前不也是让娟子在家里侍弄孩子做家务吗？她下地也挣不到几个工分，还耽误事儿——”

　　许黄忠瞥了他一眼，见他住了嘴，这才转头看向许沐：“幺妹你去大队小学，把你二哥喊回来，正好趁着你三哥也在家，好好说道说道。”

　　许沐一听，心里就有数了，她爹这是要说分家的事情了！

　　“哎！我现在就去。”她应了一声，弯腰准备端盆回去屋里，就被何娟抢了先：“你去叫你二哥吧，我去倒水。”

　　许沐也不好拒绝，放下盆就往院子外头走。

　　这太阳确实晒得很，但是好在家家户户都种得有树，过路的小道儿基本上都在树荫底下，这一条路也就不怎么晒人了。

　　大队小学就在村里许家祠堂边上，挨着卫生所，距离许家也就几十米的距离。

　　许沐一路小跑，遇到村子里人打招呼也都应付两句，很快就到了小学。

　　许晨这会儿正被一群知青围着，向他请教课本问题。

　　“二哥，爹叫你回去有事情要说嘞！”

　　“好，我知道了。”许晨应了一声，将手里的笔记本收了起来：“你们要是想看我的笔记，我也可以借给你们，只是这僧多粥少，实在没有办法。”

　　“许二哥说哪里的话！哪能让你免费借！”开口的是一个知青，很上道的摸出五毛钱毛票就塞到他手里，直接拿起他刚合上的本子就往外跑：“我也不借多久，明天就还给你！你这会儿有正事情要忙，就先忙你的是去吧。”

　　“这个李德标真是滑头！”

　　“哎呀，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许二哥，我先给你五角钱，等明天他把笔记本还给你一定先借给我！”

　　“你们怎么这样无耻！”

　　“你不无耻你不要借许二哥的笔记呀！就你这榆木脑袋，以前学的知识早还给老师了吧！”

　　“你不无耻你先回去，我们还有点儿事情要和许二哥商量。”

　　“对对对，可你不无耻，可千万别和我们同流合污了。”

　　一伙知青把说话那个给哄了出去，你五角我五角的把钱塞给许晨：“你的笔记等他们抄完了，我就直接拿去抄，等都抄完了再还给你，也省的你麻烦。”

　　许沐看着许晨从一群人拥护中走出来，忍不住伸出大拇指：“二哥，你厉害。”

　　她也能出题，可惜她没有许晨的知名度，人家不见得会相信她的本事。

　　而她二哥，自己一句话没说，只做出了一副我今天没有空闲在替你们讲解，就有人自动把钱送上门来，而他还留下个高风亮节，乐于助人的形象。

　　什么叫高手？必须得是她二哥这种才是啊！

　　“走吧。”他抽出一张五角的递给许沐：“给你拿去买头花。”

　　许沐也不推辞，直接就接了下来塞进自己的衣服口袋里，心里打定主意回去好好参考一下许晨出的课题难度，然后出些课题给许二哥，报答他给的零花钱。

　　两人一起进了院子，就看到何娟在哭，许大德在一旁坐着，表情也很不好看，倒是许流川靠着大堂门口的墙壁，一副吊儿郎当看好戏的样子。

　　“娘！我是哪里做得不对，你说了我改就是？你要分家也没有单把我一家分出去的吧？你这样做不是叫村里人戳我脊梁骨吗？！”

　　听到这样的辩解，张萍萍红着眼瞪他：“你自己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没数？”

　　“还有你婆娘何娟，幺妹是哪里得罪她了吗？什么该说的不该说的都乱说！老娘有没有说过，一句闲杂的话都不准和外人讲？你是把我说的话当耳边风吗？！”

　　“当我不晓得你把唐诺家的情况和我讲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是不是？是人是鬼，老娘我一眼看过去，清楚得很！”

　　张萍萍骂了几句，顺过气来又说到：“现在分家，按照你们爹说的那样，你现在还能拿四成家产，等我和你爹死了，那两成也归你。要是你不愿意，那就什么都不要拿，东西给老二老三老幺平分算了！”

　　许黄忠是默认了张萍萍的分配，很显然他们两个昨天夜里已经商量过了的。

　　许沐倒是捋出一件事情来，唐诺的事儿正是何娟告诉张萍萍的，要不然怎么可能第一天悄悄约会就被张萍萍逮到个正着？

　　她笑了起来，冲着何娟说到：“大嫂你别哭呀，娘分配的也都在理，你们家一家拿大头，我和二哥三哥都还没说什么呢，你们怎么还不乐意上了？”

　　何娟默默垂泪的动作一顿。

　　许沐又说到：“而且，我还要感谢大嫂你对我那么上心呢。要不是大嫂你急忙把我和唐诺的事情告诉我娘，我和唐诺的事儿哪儿能得到爹娘的支持，现在恐怕都还见不得光呢。”

　　“真是谢谢大嫂你了呀！”

　　噗——

　　何娟心在喷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