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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22 ...

  •   深黑的夜晚过去,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我们一车人到达了目的地客运站。

      我虽然每年只回来一次,但这里变化得实在非常缓慢,所以我对这里的一切依旧熟悉。从前的同学、老师住在哪里我都有大概的印象,他们家里人大概从事什么工作我知道一二。此外,这个城市里哪几条街繁华、哪几条街人少、什么地方能买到什么东西我也基本清楚。

      所以,避开熟人再稍作装扮去到Y父母家对我来说并不是难事。在路上买了旅行的人常戴的帽檐宽大的遮阳帽以及一顶黄色假发,戴着他们我敲开了Y父母家的门。我虽然和Y做过好朋友,但她的家人从来没见过我,再加上帽子和假发的掩盖,我确定我接下来说的话不会引起对方太大的怀疑。

      来开门的是一个年老的女人,一定是Y的母亲。

      我扶着我挂在双肩包上的大水壶,用毫无当地口音的话问道,“大婶,我是来这儿旅游的,你知道从这去客运站的车在哪坐么?”Y的父母家在一座小有名气的山脚下,来旅游的人不少,而他们家又位于道路边,我估计在我之前已经有不少游人打扰过他们了。

      “村口小卖店,但是下午才有车。”对方回道。这是我预料到的答案。

      机会按计划到来,我表现出惊讶和为难,“下午才有啊?!那可怎么办??”

      “来爬山的都是下午才下山,下山了直接坐车走,没有你这种现在就下山的。”对方语气越来越不好,显然已经嫌我烦了。

      我取下水壶,“那能去大婶家打点热水么?”对方的脸立刻拉下,不过在她摆手之前,我迅速拿出了十块钱。这么一来,我便顺利跟在她背后,一起进了她家平房。

      “哟,正吃着呢。”我一看到有两个男人在平房院子里围着桌子吃早饭就喊了出来。

      我故意走过去,欣赏了一下他们的早饭。之后,我当然在钱的又一次辅助下顺利地和他们一家坐在一起吃起了早饭。

      吃得差不多了,女人起身收拾桌子,两个男人坐着不动,年老的剔牙,年轻的玩手机。我知道年老的一定是Y的父亲,年轻的一定是Y的哥哥。

      “家里就一个儿子呀?”我打听起来。

      老年男子嗯了一声。

      我可不能就这么被糊弄过去了,于是我继续旁敲侧击,“年轻时候怎么不多生几个?兄弟姐妹在一起多热闹。现在还能互相有个照应。一起做个小买卖,多好。”

      “是有个女儿。”不远处在水龙头那洗碗的女人说了起来。

      “那挺好啊,儿女双全,幸福。”有突破口了,我控制不住地有些兴奋,“女儿今天怎么不在家?嫁出去啦?”

      “嫁个XX。”女人说了句粗话。

      “怎么了?”我问道。

      “这个家里没有这个人!”年老的男人突然插话。

      我特意看了看那个在打游戏的男人,这个人全程不说话、不抬眼,仿佛跟我们处在两个世界。这个罪魁祸首倒还把自己撇得干净!我狠狠瞪他,无数次想把他扔进刚才女人炸油条的大锅里。

      “这是闹矛盾了?”我顺着他们的话问道。

      “哎哟。”女人又说起话来,“人都死了。不提了。”

      死?!!Y死了?!!我大惊,赶忙确定她说的是不是真的,“死了??你们女儿死了??什么时候的事??最近的事么??怎么死的??你们怎么知道她死了??”

      两个老年人同时看向语无伦次的我,我咽了咽口水,懊悔自己没沉住气,急忙收起情绪浅淡地说道,“年纪轻轻就死了,你们不好受吧……”

      “死了也好。”女人走过来,“一个倒霉货,不吉利,活着害全家。”

      这些话,至少我是不会拿来形容Y的,我咬了咬后牙,继续确定,“怎么死的呢?”

      女人说道,“凶手没抓到,就送了个死亡证明来,警察说可能是什么流动作案的抢劫犯,反正不好抓……”

      “莫说了!”老年男人阻止,脸上露出极度厌恶的表情,甚至还把桌上的水杯推倒了。

      “行行行。”女人也烦了,“你以为我想说?你发什么脾气!”

      “为了条狗吵个XX。”年轻男人忽然暴怒。

      我也受够了这个地方,当即离开。

      坐在回程的车上,两种完全对立的情绪在我体内互咬——一种想狂笑,一种想狂哭。此外,我还感觉到有无数股不知道哪来的力量要从我头顶、四肢、胸腔冲出我的身体。我只能死死攥着我的衣角,拼命把这些情绪和力量都死憋在肚子里。

      等车开到收费站的时候,我想松开手整理整理自己,但手却根本不听使唤,久久地保持着攥紧拳头的僵硬姿势。直到下车前的最后一刻,十个指头才勉强能够伸展开。

      我没有直接回家,我买了一瓶白酒和三个杯子,然后直奔矮楼而去。走进矮楼的时候我毫不犹豫。上楼、敲门、开酒、倒酒,我没有一个动作拖延过一秒。

      三杯白酒放在温月房间的小方桌上,我所有的目光全投在上面。

      “你要干嘛?”温月声音有一丝颤抖。

      我拿起一杯酒递给温月,她起初并没有接,但我就是把酒放在她面前,一动不动,她终是被逼得接了。

      然后我拿起中间一杯。“老于,再见。”我在心中默想。手腕一偏,一杯酒洒在地上。

      “你这是??”温月音调转高。

      我没有管她,把剩下的一杯举起,一饮而尽。把空杯放回方桌,我什么也不做,就是直直地望着温月手里的酒。

      “好吧。”很久之后,温月妥协了,伴着痛苦的表情,温月把酒硬喝了下去,过后开始捂着肚子。

      “对,酒是很辣。”我终于想开口说点什么,“但是这是你必须喝的。”

      温月走进厨房,提了一个水壶出来,把水壶放在方桌上,温月取了一点茶叶放进原本就放在方桌上的陶瓷杯里,然后把热水灌入陶瓷杯,泡了杯茶,边吹边小口喝着。“他们还没回来,你趁早离开。”

      “她痛苦么?”我根本不在乎温月说的话。这个“她”,我指的当然是Y。温月有Y的钢笔,要说她不是最后接触过Y的人,我死都不信。

      是温月下的手吗?有可能是她,但也可能是他们这帮地痞流氓中的某一个或者某几个。但无论如何,他们做得出抢劫、杀人这种混蛋事。

      “谁……”温月不屑地问道。

      我:“对,你可能都不认识她。”

      温月:“听不懂你说什么。喝完没?喝完赶紧走,以后别来这。”

      这些话从凶手或者帮凶的嘴里说出来,听起来莫名刺耳,我被体内那些要冲出来的力量完全控制,一把揪起温月的衣领,涨红着眼睛问,“她痛不痛苦?我就问你她痛不痛苦!她痛不痛苦?痛不痛苦?痛不痛……”我一口气吼道哑声。

      我想听到什么回答?我想Y痛苦还是不痛苦?我自问道。然后泄了气。松开温月的衣领,我垂着头在原地发笑。

      温月定在那儿,没有反击,也没有骂什么神经病之类的话。

      我笑到再一次哑声。抬起头,温月看着我,我看着她。

      “哼……哼哼……哼哼哼……”我冷笑了几声,对面这个人除了瘦高以及隐藏自己的性别以外看起来很普通,就和大街上的所有人一样普通,但是,“你,喜欢,杀人,的感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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