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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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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渊坐在院子里,看着木莲嬷嬷带了十几个下人,在这里出出进进好几趟。
两个大丫头住的房间,连床铺带桌椅板凳衣柜,都给换成了新打的时兴样式,还在门窗上贴了红色的“福”字。
其实大户人家收个通房丫头,并不会这样麻烦。
都知道妾通买卖,而通房丫头的地位比妾室还要低贱很多。
只要没生育过孩子,最多给提个月钱、有额外的赏赐,穿的戴的更体面,在仆役中说出去有些身份脸面。
平时该住哪里住哪里,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
卫夫人这番作派,只因珍珠琉璃是她赏下的,给两个大丫头做脸。
甚至于收通房不好在房里贴大红“喜”字,就改为贴“福”字。
等东西都归置完了,两个穿戴一新的大丫头才出现在卫渊面前。
只见珍珠和琉璃都开了脸,穿上桃红色的绸衣裳,鬓边簪一朵同色小花,脸上涂了白白的脂粉,唇上点了胭脂,束手束脚站着,眼睛里带着红血丝。
明显是刚哭过,又用浓妆掩盖。
她俩按规矩在卫渊面前行过门叩拜礼,奉茶给卫渊喝,卫琥凑热闹从小厨房跑过来看,看了一眼就觉得要瞎。
原本就没有多漂亮,跟地衣一比差远了,但看着还算端正得体,这一化妆简直跟鬼似的。
木莲嬷嬷见卫渊接了珍珠琉璃的茶,又态度平和的让人把她俩送进“新房”,于是笑逐颜开的给卫渊又道了一次喜,这才带着下人们浩浩荡荡离开长平院。
“公子,卫夫人这是在借给这两个丫头势,让她们名正言顺的能贴身侍候,进而把持公子的一切。”等木莲嬷嬷走了,地衣开口道,“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应对?”
“不必担心,这算不了什么事。”卫渊抬眼看了看天色,西方的天隅处燃烧着几抹绚烂晚霞,“二壮过几天就要去仙门,把心思多放在孩子身上,多陪陪他,我们先吃晚饭。”
卫琥很快端了饭菜过来,兴冲冲道:“公子,我今儿收了个徒弟。”
“哦,什么徒弟?”卫渊在饭厅提箸询问。
“是小厨房做饭的娘子,她见我厨艺高超,便主动拜我为师,往后都给我打下手。”卫琥摸摸下巴,“嘿嘿,还叩头行了拜师礼的。”
卫琅听了,微微皱起剑眉道:“这院里的下人……未必可信。”
“卫夫人是个聪明谨慎的。”卫渊摇摇头,挟了个弹滑的牛肉丸,咬开来慢慢吮吸里头包着的汤汁,“她既然要慈母名声,玩出这么多花样,就不可能让太多人知道她真正的心思。”
“我相信除了珍珠琉璃之外,这院子里绝大多数人,是不知内情的。”
卫琅立刻会意:“但他们也是墙头草。”
风往哪里吹,就往哪里倒。
否则的话,刚才看门的小厮,不至于未经通报,就那么轻易给木莲嬷嬷一行人开了院门。
“这是人之常情。”卫渊笑道,“做下人的,身契性命捏在主子手里,身不由己。”
“为了好好活着,自然是见哪个主子强势,就为谁所用。”
卫渊见卫琥在旁边竖着耳朵听,拿筷子轻轻敲了下碗沿,吩咐道:“卫琥,给你个事儿做。”
“这几天把院子里下人的身契都要来,摸清楚他们的情况,然后把人心都给收拢了。”
“实在不能用、不听话的,就想办法撵出去。”
“这事儿我在行啊。”卫琥听了,拍胸膛保证,“公子放心,包管给办妥贴了。”
想当年他纵横百里山林,甭管什么动物都是他的储备粮,都得在他跟前俯首称臣。
收拢个院子,让下人们乖乖听话,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就这样卫渊等人说着话吃过晚饭,夜暮降临,长平院的灯笼被一盏盏点亮。
忽听卫渊开口:“对了,我今儿晚上要做新郎,就不和你们玩棋了。”
卫琅手里端着的茶杯晃了晃,茶水打湿了手背。
当啷一声,卫琥摔破了一只碗。
地衣瞪大眼睛,咽了口口水。
只有二壮既天真又懂事:“嗯,公子既然有事要做,我们就自己玩。”
过了一会儿地衣才率先回过神,抿嘴笑道:“公子又捉弄人。”
卫渊哈哈一乐,让卫琅推着自己离了饭厅,往卧房去了。
另一边珍珠和琉璃一直待在房间里,别说晚饭,连口茶都没得吃。
做新娘都这规矩,怕花了妆,而且不好出门见人。
怕被说丧气,还不敢再哭,内心凄凄惶惶等到入夜,也不见有人过来。
二公子自从进了长平院,她俩就接二连三的倒霉。
先是被地衣当众羞辱,紧接着又被夫人指认并非完璧,让她俩做通房,永远做埋伏在二公子身边的刀。
仅仅不到一天的时间而已。
刚开始看到二公子容貌气度,两人还颇有些春心萌动,到现在已经完全歇了这绮思。
“琉璃,我们往后怎么办哪?”珍珠望向窗外黑漆漆的夜空,就仿若望向自己完全没有指望的未来。
“既然被逼上这条路,也只能走到底了。”琉璃咬牙道,“夫人想要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
“我们有了通房这重身份,至少地衣贱婢再不敢猖狂,做什么事都方便。”
“下半辈子没男人孩子可指望,往后多搂点钱就是。”
两人正说着话,忽听房门一响,地衣走了进来。
她俩内心对地衣已经产生了恐惧,见状连忙停止交谈,如临大敌般正膝危坐。
“公子让你们去房里。”地衣看着她们,开口道,“跟我过来。”
珍珠和琉璃对望一眼,心中暗忖,难道二公子还真的要跟她俩洞房?
没道理啊。
她俩的容貌在府里虽算得上一流,但二公子如今生得冰彻雪塑般,就连身边使唤的婢子都是绝色,哪里能真看得中她俩?
看得上,也就不会放任地衣欺辱她俩了。
再说才接触一天,都谈不上认识,更没有培养出任何感情。
是长辈赐不可辞?
怎么办,她俩还是处子……要真跟二公子试了,二公子不就知道夫人那些话都是诓他的?
由来进洞房新娘会惶恐不安,都是生怕自己并非处子被相公发现。
像她俩这样,进洞房担心被发现是处子的,大约还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两人这样一边胡思乱想,一边脚底下跟着地衣进了二公子卧房。
地衣朝坐在轮车上的二公子福了福身,就离开了。
门在外面被悄无声息带上,屋子里只留下她俩,二公子以及那须臾不离身侧的英俊伴当卫琅。
二公子坐在灯下,冰雪般的面容被镀上了一层浅淡暖黄光晕,整个人越发显得优雅迷离。
仿若从诗篇中、从画卷中走出来的人。
“叫你们过来,是为了问些事情。”卫渊开口,“你们要如实回答。”
“撒谎的话,可是会长尾巴的。”
他似乎是在说笑,然而乌黑双眸清清浅浅瞥过来,仿若神祗俯看众生,红尘万物都瞒不过那双眼,珍珠和琉璃顿时觉得心惊肉跳。
“二公子请问。”琉璃大着胆子,上前执礼。
“从前,夫人待我如何?”卫渊问。
没想到是这样简单、闭着眼睛都知道怎么回答的问题,琉璃顿时松口气,答道:“夫人待二公子自然极好,看这院里的小厨房、摆设物件儿就知道,有什么好东西都第一个想到要留给二公子,别的公子小姐都得往后排,再挑不出半丝错儿的。”
卫渊点点头,又问:“你们之前,又待我如何?真的私下服侍过我吗?”
珍珠和琉璃互望一眼,看情况二公子今晚并不打算和她俩洞房,更何况事已至此,已经没有反口的余地。
于是珍珠朝卫渊福身道:“婢子们既然被夫人指给了二公子,自然是尽心竭力、全心全意的服侍二公子,生怕二公子渴了饿了冷了热了,从来不敢懈怠。至于身子……谁会拿贞洁做伐子,自然是真的给了二公子。”
说完,脸上还红了一红。
只是粉底擦的太厚,到底看不出来。
二公子也没继续为难她俩,问过话后就说:“我知道了,你们下去吧。”
珍珠和琉璃松口气,朝二公子执礼之后,转身朝门外走去。
谁知就在她们转身的一瞬间,就觉得有一股麻痒的感觉从尾椎骨处攀上来,而且越来越强烈。
恨不得伸手到后面挠挠。
但做为刺史府的丫头,这种行为就太难堪失礼了。
于是两人只能忍住了那股强烈麻痒快步行走,等到了自己的房里关上门,才伸手去挠。
“妈呀,这是什么?!”
“天哪!”
珍珠和琉璃一先一后惊叫出声。
她们伸手隔着条裙子触摸到的,是一根约三指粗、半条手臂长的东西。
最可怕的是,这东西她们摸上去自身有感觉,仿若是生在身上的。
眼下在房里只有彼此,也没有什么好遮掩顾忌的,珍珠和琉璃很快把裙子脱下来。
生长着稀疏毛发、半臂长的丑陋肉尾,分别垂在她俩的尾椎处,悠悠晃动。
撒谎的话,可是会长尾巴的。
会长尾巴的。
作者有话要说: 这周榜单的字数已经更完,小妖精们周四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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