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天使的祈语》白原骑士

4、献祭

　　巫涸紧绷的身体终是放松下来。

　　司仇一把揽住巫涸：“紧张什么？”

　　巫涸不语。他怕极了。他怕巫涸会因此而不愿帮他，毕竟，有谁会喜欢恶魔呢？如此一来，便不好控制了。

　　可是，巫涸看到司仇眼中没有半分厌恶与嫌弃，只有一丝惊讶与不达眼底的笑意。尽管看不懂这个人，却也松了一口气。

　　也对，眼前的这个人，曾受过万神驱逐，他会怕区区一个恶魔？简直笑话!

　　司仇觉得自己需要时间，。他已经被岁月抹去了记忆，他需要一点时间去找回记忆，眼前这只恶魔兴许是一个突破口，这只恶魔的血中虽然有恶魔独有的气息，却没有专属于恶魔的恶臭，不然，他怎么喝的下去呢？

　　司仇拉住巫涸的手，加快速度，往门外冲出去。他闻到了，血腥的味道……

　　另一边，神界。

　　云端之上，一间巨大的神殿若隐若现。纯白与鎏金之彩交相辉映，平添几分高贵与圣洁。神殿大门约有十米之宽，二十米之高，中央镶嵌着一颗空明碧蓝的智慧宝石。殿内只四方天柱，雕刻着栩栩如生的上古六翼大天使，或如天女下凡，救济世人，或手持宝剑，横扫千军，或阅览古籍，陷入沉思，亦或双手交叉置于胸前，神圣而不可侵犯。

　　神殿中，一名青年身着鎏金镶边的白袍，坐在神殿中至高的席位上，一手托腮，一手规律地敲打着扶手，慵懒地望着门外蔚蓝的天空，不知在思考着什么。

　　一名身穿银甲的小兵急匆匆地冲进大殿，跪在殿堂中央，高声道：“王!”

　　“说。”青年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这一眼毫无情绪，小兵却如坠冰窖，又宛若泰山压顶，令人窒息，动弹不得。

　　小兵极力遏制颤抖的身体，说道：“无间深渊有异象!混沌之子好像……”

　　“好像什么？”

　　“好像被人放出来了!”

　　“哦？”青年稍微坐直了些，却依旧不紧不慢道“通知其它各大神殿，有什么变动及时向本王禀告。”

　　“是!”

　　直至小兵退得不见踪影，青年方才轻声道：“这下，可有意思了……也罢，就见见这多年未见的老兄弟……”

　　对于司仇的激动，巫涸隐约猜到了些什么，却依旧沉默不语，不知，这算不算是一份见面礼？

　　大门之外。只见约莫上千人割破手腕，赤红滚烫的新鲜血液从大动脉源源不断地流出，注入地面的凹槽中，向中央聚拢，汇成一个诡异的符文，泛着幽幽血光，让人毛骨悚然。

　　渐渐地，有人因失血过多，支持不住，陆续倒了下去，陷入“长眠”……

　　面对扑鼻而来的血腥味，司仇却恍若未觉，依旧淡定从容，好似他面前的不是“血流成河”的惨相，只是一条平平无奇的小河罢了。

　　他挑了挑眉，玩味道：“这些是什么人？”

　　“教徒。”巫涸淡淡道。

　　“邪教？”司仇继续问。

　　“差不多吧。他们信奉的，是你。”

　　“哦？为我而建？你觉得，我是干什么的？我不会制造财富，不会给予力量，不会带来幸运……我只是个蛮人，只会杀戮。我有什么是值得这群人信仰的？”

　　“唔，确实没有。我骗他们的。我说，你是世界逆天的存在，你能给予人们‘长生’，所以你被神明囚禁，只要放你出来，便能永生。”

　　“……好假。”

　　“蠢货们都信啊。”巫涸耸耸肩。

　　“……行吧，那这个阵法……”

　　“没它你出不来。”

　　司仇觉得还蛮有意思的，又问“恶魔有这么大的领导力？他们会信你？”

　　“愚民怎么会知道我是恶魔？”

　　“不知道啊……”司仇喃喃道。思忖了一会，嗤笑一声，左手两指抵在太阳穴上，咪起双眼，勾起嘴角，道：“那今天，爷就让他们长长见识!”

　　巫涸暗道不好，却不知司仇要做什么，来不及反应，就被他抓住肩膀，一股莫名的力量不断涌进他的身体，充斥着他的血脉，引起阵阵心悸。

　　这一举动引起台下人们的骚动，他们感到不安，有人大叫道“教主!”

　　“那……那是……混沌之子？”

　　“是!一定是!他是被教主从深渊带出来的!”

　　“强大而高贵的混沌之子啊!请赐予你忠诚的信徒永生吧!”

　　“请赐予我们永生!”人们齐声道。

　　此时，他们已经忘了他们的教主是否安危，他们炽热地望着司仇，那渴望永生的欲望布满他们狰狞的面部，过多的失血使他们看起来格外苍白恐怖。

　　他们生而为人，死而为鬼。

　　“永生？你们不是已经死了么？死了，便永生了呀!”司仇笑道。

　　“怎……怎么会呢？”人们面面相觑。

　　“看看你们的教主吧！他可是恶魔呀!他的话，你们也信？”司仇一直保持着微笑，此时人们却感到森然。

　　人们将目光转向他们的教主，惊讶地瞪大了眼眶。

　　巫涸被这股力量涨得难受，却毫无办法。随着力量的不断增加，他的身体逐渐不受控制。

　　他的魔角重新生长，蝠翼膨胀扩大，那一头短发不断变长，直至垂地有一米，方才停止。他的上衣无法撑住蝠翼扩大的压力，炸裂开来。巫涸不想下衣也遭此劫难，便自觉将尾巴伸出来。

　　那些充满“信仰”的教徒们瞬间惊慌失措，个个无头苍蝇般乱窜，有胆子大的，反过来骂道：“该死的恶魔!滚出我们的地界!”

　　人们好似找到了方向，都停下来，不停地指责谩骂，将巫涸贬得一无是处，纷纷捡起能用的东西，扔向巫涸。也顾不上仍在流血的手腕。

　　司仇笑了笑：“哈!这就是‘人’啊。”又高声道“你们不是想要永生么？爷给你们!”

　　听此，人们停下手中的攻击，不待露出狂热的喜色，便“bong!”的一声响，血花四溅，肉沫横飞，下起了血雨，飘起了腥风。

　　司仇：“不都说了么，死亡，才是永生啊!”

　　司仇看向巫涸：“瞧瞧，你这样好看多了，多漂亮的长发呀!”

　　巫涸有些漠然的看着捶地的头发，心里微叹，前几天刚剪的……

　　“啪啪啪!”一阵清脆的掌声响起，一白衣老头展着白色双翼从天而降，收起双翼，缓缓向他们二人走来，用他那低沉嘶哑的声音说到：“二位还真是让我看了一出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