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都姬佬图鉴[gl]》夷州

8、董辞与余曼曼的场合2

　　要不是这最后一堂是选修的结课小考实在没法逃，余曼曼现在就应该已经和董辞甜甜蜜蜜排排坐，搭火车玩儿去了。讲台上的同学一个挨一个地上去讲“浅析西方文学史”，余曼曼早就完事儿了，玩儿会手机信号又不好，翻翻书觉得没什么好看的。只好在座位上屁股长了虱子似的扭来动去。

　　等最后一个人讲完正好没差几分钟就要打下课铃了。徐曼曼迅速收拾东西，就等着铃响的那一刹那第一个从后门窜出去。问题是学期要结束了，在等这一声放假铃的可不只是她一个。铃一响所有人都在往外冲，结果还是到走廊上堵成一团。

　　徐曼曼着急的很，但就是再急也不能插上翅膀从这飞下去，只能老老实实地排队等着。

　　“曼曼！”有个同学费劲地剥开人海“游”了过来，眼镜差点挤掉：“你怎么走得这么快。四级成绩单没拿，我帮你领了。”

　　余曼曼腾出一只手去接，眼角挑了一挑，道：“谢了！”

　　眼镜女看着文质彬彬的，颇有书卷气。果然一开口还是和念书有关的事：“你今天小论文讲的挺好的……PPT做的也好看，有空能借我拷一份模板吗？”

　　见有人夸，余曼曼相当得意了，自己虽然逃避了作业找人代做但还是理直气壮道：

　　“那是，这可是我女朋友帮我做的。她是隔壁学校的，可不是比咱们这帮人的水平强多了么？”

　　“你，你女朋友……？”一句话惹得眼前这女孩张口结舌，又不知道究竟是玩笑话还是动真格的不好乱讲话，直接噎住。

　　余曼曼倒是不在乎别人怎么想，随他们的便好了。身正不怕影子斜，有一说一有二说二怎么了？

　　“余曼曼。”前头隔着好几个人，有个男生高且壮，凭借着身高优势才不至于埋没进人潮里，朝余曼曼挤眉弄眼道：“我也听说啦！听说你谈了个女朋友，来真的？”

　　“是啊。”男人八卦最为致命。也懒得多理他，余曼曼随口一答。

　　“哇！”高壮男生浮夸地作吃惊状：“搞拉拉，不知道有多少人要伤透了心咯。”

　　话音刚落，人群里就迸发出小范围的哄笑声。

　　“滚。关你屁事。”余曼曼一边缓慢地顺着旋转楼梯移动，还不忘一边抻长了脖子骂道：“脱了鞋拿鞋底子照照你自己是什么熊样，管姑奶奶我的事，你也配！”

　　那男生无所畏惧地耸耸肩，恰好挤到大门口一溜烟没影了。徐曼曼穿个小细高跟肯定是追也追不上，干脆放弃，自我安慰道不值得为傻|逼大动肝火。

　　董辞的课早头两天就结课了，之所以还没走就是在等她。余曼曼出了正楼门远远就看见董辞在小花园石头凳子上坐着，赶紧几步小跑蹦到眼前，疯狂揉她脸：“我下课啦。等很久了？”

　　“没有。”董辞手上提着大包小裹一大堆，三成是自己的七成是她的：“时间还早，先吃个饭再过去到地铁站，也不用着急。

　　东西你也看看。你让我到你宿舍取，我也不知道都是什么反正都拿来了，看看对不对。”

　　余曼曼的心思不在这上面。随便翻了翻看个大概：“应该没什么了，差不多就行。”

　　人家东西的正主都说差不多就行，那董辞也不好再坚持。但只求她等过一会上了车回到家，别又和自己说缺了这个少了那个的——董辞最近大事小情头痛得很，不想再更上一层楼。

　　拖着行李，两个人随大流往正门口的方向走。余曼曼看起来心情很好，一路上都轻声哼着什么歌：“你怎么不问问我今天上午考试考的怎么样呀？”

　　对这种问题董辞早就有经验了。小菜一碟还想难倒她？当然是给个杆儿顺着杆就往上爬。

　　“这还用问吗？我知道你肯定没问题的。”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余曼曼很是受用。眼睛长在头顶上，得意哼哼了两声。不过也到底没忘了就课件这事向她表一表感谢。

　　“虽然呢，这次我临场表现的的确很好。但还是要特别感谢替我做了讲演课件的董辞小姐。所以呢……”

　　余曼曼变魔术似的从怀里变出两张车票。

　　“suiprise！噔噔噔噔，随机掉落远途旅行机会一次，恭喜董辞小姐中奖啦！”

　　这惊喜可真有点突然。董辞一点准备没有，立即蒙了。接过来票一看上面赫然写着“上海——西安”，发车时间就在今天下午。

　　“你怎么不提前和我说一声？”反过来覆过去看这张票，董辞甚至还用手指头挠了挠扣了扣……别是开玩笑吧。

　　“这假的吧？”

　　余曼曼把票单上写着身份信息的那一行指给她看，上面果然个人姓名身份证号一应俱全，不像是假。

　　“当然是真的了，我还能弄张假票来骗你不成。再说了我上哪去搞这么逼真的假票……我图个什么啊。”

　　以往都是觉得她手速太快，打游戏的时候很难跟得上。但这可真是头一回让董辞觉得就算是在现实生活中，她的脑回路也有点跟不上余曼曼的思维速度了。看着这张票。董辞脑子里神仙打架各种各样的想法扭成一团，最终还是先挑了个最关心的问。

　　“你怎么会有我身份证件号的？”

　　话说到这，董辞忽然想起来自己已经有很长时间都没有找着过身份证这种东西了。

　　“我说了你不会生气吧？”余曼曼把她手里的那张票抽了回来，好像怕她下一秒钟就要反悔撕票似的。

　　“上次住宿的时候不是要登记个人信息吗？我那时候就想好了要给你一个惊喜。所以就在晚上睡觉的时候起来偷偷藏了你的身份证——但是不是为了干什么别的坏事，就是为了给你买车票哇！”

　　董辞顿时觉得跟她说不清楚，余曼曼这个人就像四六不懂似的，不知道这种行为真的会让人有点反感的吗。而且实际上就算是有为了给她买车票这样的理由，但偷着拿她身份证这件事还是已经惹到他火大了。

　　“那你也得先问问我吧？我都跟家里说好了，今天放假要回去的。”

　　“噢。”余曼曼反倒对她这样的态度觉得莫名其妙。见董辞嚷嚷，自己也不甘落了下风，提高了声音道：“那你就打个电话跟你妈说一声不就好了吗？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没劲的，一点都不解风情。两个人一起出去玩一趟难道不好？”

　　董辞:……

　　本来就是学声乐的，余曼曼她这一嗓门儿可真的够脆生。旁边别的同学都是急着往前走，只有她们俩在人流里。站着吵吵闹闹，已经惹得很多人侧目了。

　　两相权宜，董事果断决定道：

　　“算了，先去吃饭。”

　　·
　　如果上天再给他一次机会的话，董辞一定不会让自己人生中第一次长途旅行是在这种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这么草率的一个开始。

　　可能有些人理解不了，但事实上就是确实这世界上有些人如果出于他们自己的本意的话，那就这辈子都不会离开离家两百公里以外的地方，出门小范围的溜溜弯就已经很好了。恰好董辞就是这么的一个人。

　　没有人懂她，就算是家里人听她说假期要出去玩，甚至也还都高兴的不得了。觉得自家孩子终于想通不再当死宅了……

　　从上海到西安1530公里，在路上要五六个小时。董辞从一上了车就脸色煞白，没过多久就开始晕车，占着厕位狂吐。不知道挨了多久——可能是又有一个世纪那么长吧——中间好像是终于勉强能睡得着了，闭上眼睛迷糊了一小会儿，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没有睡踏实。总之每一分一秒都像是在十八层地狱里打滚。

　　董辞胃里胆汁都快被吐出来了，恍惚着想自己还真是头铁啊。

　　本来以为到了西安一切就能好起来了，哪成想天公不作美偏偏和自己对着来。出了站一看，外头竟然稀稀拉拉下着雨。

　　且西安的雨和上海的又不一样。上海下雨的时候多半就是那种你打伞也没有用的雨，雨丝细如牛毛，小风一吹四处乱飘。

　　但西安的雨是那种小黄豆大的实打实的雨滴，砸在地上啪啪响的那种。两个人卡在出站口掏了半天才发现竟然忘了带伞，不过幸好门口旁边小店里就有雨具出售，买了两件雨衣套在身上。

　　西安有一条著名的巷子叫永兴坊，听说那附近大大小小全是吃的玩的。董辞在火车上昏头昏脑地选住的地方的时候已经在那附近订了房间。本想着离车站也不算远，下车乘公交半小时，也就到了。但现在看着着噼里啪啦的大雨和手上不计其数的行李，要是还去挤公交的话等他到了住地命都要丢了半条，想想还不如打车。

　　雨衣的帽子设计的很不科学，余曼曼被淋的妆都花了。

　　“你打到车了吗？”

　　“还没有没人接单。”董辞也没好到哪儿去，短发湿哒哒地贴在两颊上：“曼曼，我们往前再走一段路，直接在路上拦个出租得了吧。”

　　半个小时的路程折腾了有两倍时间。等一拿到房间钥匙，开了门董辞就扑倒在床上。天已经渐渐暗了下来，从房间的窗户看出去正对着永兴坊灯火通明的大街。余曼曼放下东西迅速洗了个战斗澡，吹头发、护肤、补妆三件套全齐，催促道：

　　“你快起来呀！别这么就睡觉了，我们怎么说也还得出去走走吧。”

　　董辞保持着一个拿枕头把自己脑袋埋起来的姿势，不愿面对现实：“我的灵魂说可以啊，但我的腿说他不想。”

　　余曼曼从下头脱了鞋爬上来，径直骑到她背上拿枕头一通暴揍：“打你一顿你就想了。快起来！”

　　董辞被她这么摁着剥削倒也不还手，一直装死当咸鱼。直到忍无可忍了才猛地一个翻身，逮住了她扑腾着作乱的手，吻了一下手背。

　　“我歇一会儿……歇一会儿就走。你要是再闹的话咱们俩可都谁都别想去喽。”

　　言罢作势要把她翻在身下。但余曼曼这个时候可没心情搞这个，机灵的一个轱辘滚下了床。叉着手道：

　　“那好吧，给你五分钟。”

　　“十五分钟。”董辞讨价还价。

　　“就五分钟，没得更多了。”

　　“算了，那十分钟总行了吧？”

　　余曼曼不理她了。背过身去，气哼哼地从鼻子里出气。董辞这是知道真的是五分钟没商量了，没办法也只好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