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追到影帝了吗》锦杉

7、第七章

　　第二天天一亮，苏霆就醒了。
　　他揉了揉眼，呆呆地盯着天花板看了几秒，这才想起来自己是在村子里，身旁睡着齐宴笙。
　　苏霆看了一眼身侧的人，齐宴笙还没醒。
　　呼吸轻浅，睡得很稳。被子盖到胸口，露出的小臂线条流畅，腕骨有一块恰到好处的凸起，好看又性感。
　　苏霆翻了个身，趴在床上，拄着下巴，静静地看着他。
　　齐宴笙的五官都好看，但苏霆最喜欢他的眼睛。
　　他的眼窝轮廓很深，睫毛很浓，眼睛很大，眼尾恰到好处地向后拉长，晕出一道浅淡的阴影。看向你的时候，有种格外的深沉韵味。
　　苏霆玩心忽起，伸出一只手来，在齐宴笙脸的上方晃了晃。
　　没反应，应该是真的没醒。
　　苏霆的手指一点一点向下，最后极轻的触碰，落在齐宴笙的睫毛上。
　　就在这时，对方的睫毛忽然颤了颤。
　　苏霆吓得浑身一僵，飞速翻身躺好，屏息静气，一动不动。
　　足足过了五分钟，苏霆连大气都不敢出。
　　好在是虚惊一场，齐宴笙并没有醒。
　　苏霆最后看了齐宴笙一眼，收了收笑闹的心思，下床洗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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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宴笙醒来时，发现身边空着。
　　目光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没看见人影。
　　他起身下床，先去洗脸刷牙。
　　等衣服换好，全都收拾利索，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苏霆一手一个，端着两碗面，热气腾腾的进来了。
　　“早啊，齐老师。”
　　齐宴笙赶忙将他手里的面接过放到桌上。
　　面汤挺热，溅出来几滴在苏霆手上。
　　苏霆“嘶”了一声。
　　齐宴笙:“没烫着吧？”
　　“没有没有。”苏霆笑了笑，抽出张纸巾擦了擦手，“齐老师，趁热吃呀。”
　　齐宴笙看了一眼桌上两碗泛着点点油花的面，“你一大早起来，煮面去了？”
　　苏霆:“是啊。附近没有饭店，面包什么的又凉又干，还不如吃点热乎的。”
　　苏霆把面端到齐宴笙面前，又递了碗筷，“齐老师，尝尝我的手艺。”
　　“谢了啊。”齐宴笙默了一瞬，接过碗筷。汤面的热气扑面而来，面条中间躺着个金黄的荷包蛋，周围撒了点葱花香菜，看着就很有食欲。
　　齐宴笙挑起面尝了一口，清淡，但是有滋味。
　　“味道不错。”
　　苏霆眼睛黑亮，嘴角斜斜地勾起一抹笑，有点坏，又有点可爱:“齐老师要是喜欢吃，我以后天天给您做。”
　　齐宴笙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苏霆也不急，仍旧是笑眯眯的模样，好像刚才只不过是再平淡不过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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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几天山里的戏份拍完了，剧组回到了镇上。
　　苏霆还有点小遗憾，回镇上了，宾馆酒店什么的都够用，就不能跟齐宴笙住一屋了。
　　齐宴笙这个人，没有架子，虽然话少，但对任何人都是温和的。包括对苏霆，会给他拍照，帮他讲戏。但苏霆总觉得，他和周围人之间，有一层隔膜在。
　　他不想在外面，他想进到他的心里。
　　不过呢，苏霆也挺看得开的，感情这种事，急不来，像煲汤，得小火慢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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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要拍的这出戏，有点悲情。
　　时间是晚上，下雨。常彦和顾野从山上玩儿完，回到镇上。趁着顾野去便利店买东西的时候，站在外面等着的常彦包被偷了。
　　顾野知道后追出去，结果发现那两个小贼，正好是他曾经做刑警时亲手送进去的。那两小贼也认出他来，本想求饶。
　　谁料这时，顾野的眼疾发作，什么都看不清处，那两个小贼趁人之危，对顾野进行了报复。
　　想当初意气风发的刑警，如今却因为伤病，被两个小毛贼欺负，想一想就有股子英雄迟暮的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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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见你的世界》第七场第三镜第一次，action！”
　　随着场记的口令声响起，这一镜正式开拍。
　　目送着顾野的背影进了超市，常彦在外面等着。
　　这个时候，经过几天的相处，常彦对顾野的感情已经起了某些微妙的变化，但他自己还没感受到，以为只是对当年被解救的感恩。
　　常彦在外面看着收银台前的顾野，没注意身边，忽然，身子被人一撞。
　　那人说了句抱歉，匆匆溜了。
　　常彦姿势到不对，一摸兜，钱包没了。
　　正巧这时顾野从超市里出来，三言两语说明情况，两人拔腿便追。
　　镜头里，齐宴笙身姿矫健，几个拐弯便已将常彦落在了身后。看见那两个小贼时，出手更是敏捷，仿佛真的是一个身经百战的刑警，身形一闪，躲过一个小贼的反击，同时一手抓住那小贼的胳膊，直接一个擒拿，将对方摁在墙上。
　　等常彦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
　　“还跑吗？”
　　男人声音冷肃，双眼直视着小贼，本就黑沉的目光多了几分凌厉，无形之中增添了一股不容抗拒的威严。
　　“你是谁？被多管闲事！”
　　另一个小贼见同伴被抓，一时间没弄清怎么回事，凶狠又戒备地看着顾野。
　　顾野回过头，看见说话的小贼，目光微变。
　　他认出来了，这人叫石头，想到处因抢劫被判五年，还是被他给送进去的。
　　那石头同时也认出了他，目光闪过一丝仇恨，但屈从于现实，又不得不低头。
　　石头:“是……是顾队啊。您就饶了我这一次吧，我这是一时手痒，我下次一定改，一定改！”
　　顾野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对常彦说，“报警”。
　　石头眯了眯眼，目光中闪过一丝阴狠。他这才刚刚出来，再被警察抓紧去，没个三年五载铁定出不来。
　　他暗下决心，想要拼个你死我活，正在这时，只见顾野忽然身子踉跄了一下。
　　被按在墙上的小贼黄毛感觉钳制住自己的力量忽地一松，于是趁势挣脱。
　　常彦一惊，只见顾野眉头紧皱，一只手撑着墙，另一只手按住眼睛，整个人显得很痛苦。
　　“野哥，你怎么了？”
　　常彦惊慌的跑过去。
　　这是苏霆第三次近距离的看齐宴笙。第一次是在雪山，他给他吹眼睛里的沙子；第二次是在床上，他偷偷触碰他的睫毛；第三次是现在，摄像机前。
　　天黑着，路灯下，苏霆看见齐宴笙脸上有细密的冷汗。他不停地揉着眼睛，想要看清自己，可是目光仿佛失了焦，空洞的视线仿佛穿过自己，伸向虚无的深渊。
　　此时的顾野，不再是那个强大的，如山一般伟岸的刑警，他有他的伤痛，他有他的脆弱。
　　苏霆喉咙一哽，一股酸涩之感忽然胀满了心头。
　　看到齐宴笙这个样子，苏霆心里太难受了。明明知道这是戏，可一瞬间还是有些慌了神。
　　正在这时，苏霆感觉到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蓦地一沉。
　　苏霆猛地反应过来。
　　该轮到他说台词了。
　　此时的常彦还不知道顾野的病，此时此刻既担心又慌张:“野哥，你哪难受？我们去医院吧。”
　　“去医院？想得美！”看见顾野发病，刚刚还低声下气的石头，此时却换了一副嘴脸。
　　常彦又惊又怕，伸出胳膊把顾野护在身后:“你们，你们想干什么？我报警了！”
　　那个黄毛斜斜地一笑，一巴掌打掉常彦手中的手机，“你说我们想干什么？”
　　话音还没落，石头一把扯开常彦，抬脚便踹向顾野。
　　“卡。”
　　就在这时，监视器后的郑安喊了停。
　　“石头，刚才那一脚，动作不到位。”
　　刚才拍的那一幕，是两小贼报复顾野。为了引人共鸣，导演希望镜头更加凸显真实。而且为了营造出那种悲凉的氛围，此时场景要求天要下雨，剧组弄了辆洒水车，哗啦哗啦往两人身上浇。
　　只是扮演石头的小伙是个群演，心态跟迷弟差不多，面对着齐宴笙，实在下不去手。因此刚刚直接一脚踹在旁边还离得挺远的墙上，动作浮夸了点，就算是借位，也能看出差池来。
　　两人又来了两遍，浑身基本都已经浇头了，但导演还是有点不满意，总觉得冲击力不够，差了点什么。
　　石头挠了挠脑袋，看了齐宴笙一眼，左右为难。
　　他多少也跟过几个剧组，知道挺多明星都不乐意真打，所以大多数镜头，都是借个位就混过去了。尤其是像齐宴笙这么大牌的，就算让真打，自己也不敢下手。
　　齐宴笙知道他担心什么，于是拍了拍他肩膀，“没事儿，该怎么来就怎么来。”
　　石头犹豫再三，之后叹了口气，看向齐宴笙:“那对不住了，齐老师。”
　　再拍的时候，石头发了狠，一脚踹在顾野身上。
　　虽然已经很克制地收了力，但毕竟是真打。顾野闷哼一声，痛苦地弯下腰。镜头里，见他示弱，黄毛和石头一拥而上，对着他又踢又踹。
　　顾野疼得跪在地上，弓着身子，整个人像断了线的风筝，摇摇欲坠。
　　虽然没有太用力，但加上齐宴笙精湛的演技，整个画面看起来还是有些触目惊心。
　　苏霆感觉自己的心脏被狠狠扯了一下。
　　“住手！你们要干什么？！”苏霆红着眼扑向石头，“你们这是袭警！”
　　石头一把推开苏霆，又奸笑着向地上的人身上补了一脚。
　　这时，警笛大作，有警察赶到。黄毛和石头见状不妙，慌忙逃窜。
　　最后一个镜头，倾盆大雨中，曾经的刑警躺在地上，眼神悲戚。
　　“停！”郑安从监视器后出来，面露欣喜:“这一遍不错。”
　　苏霆长出了一口气，立刻冲到齐宴笙身边。
　　“齐老师，有没有伤着？”
　　齐宴笙看向苏霆，一瞬间有些怔忡。
　　男孩脸上满是焦急，一双好看的眼睛红彤彤的，仔细一看，湿漉漉的，隐隐闪着水光。
　　齐宴笙心下一软，轻声说:“放心，我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