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杀人偿命 ...
-
极简单的两个字，可田幂听见那句“我信”的一瞬间，却仿佛听到了花开的声音。
她呆呆的看着眼前笑的温柔的陌生帅哥，一时间只感觉曾经笔下的男主角也就这样了。不，那些她作品的男主角或许不及这人万一。所以，她是不是该以这个人为原型创作新的作品？
“咳~”李听嘴角的笑僵了一瞬，随即很快恢复正常，笑着对田幂自我介绍道，“我叫李听，是私人心理医生，这次受邀前来就是帮您解决眼下的麻烦的。很荣幸能认识田大作家，我妹妹是您的忠实读者，稍后能帮我签个名吗？”
“啊？哦…哦哦…当然可以。”田幂一呆，这是警局喝茶的节奏吗？怎么忽然就变成签售会了？
不过没关系，人长得帅，要多少签名都好啊！
但心理医生是什么骚操作？帮她？难道这位帅哥是张萌请来的？田幂飞快瞟了眼一脸便秘的杨堃，觉得很有可能。
李听拿起桌上的照片，询问田幂：“我们再确认一下，这照片里的花瓶就是您梦中的那一尊吗？您在梦中是旁观了整个凶案过程还是只有一些片段？”
“我梦里……”田幂张嘴，舌头却有些打结，她尴尬地笑了声，歉然道，“抱歉，这感觉有点诡异，就连我自己也没想到，那些梦居然是真实发生的。”
“没关系，您慢慢说就好。”李听善解人意地点头。
田幂却连连摆手，讪讪道：“千万别‘您您’的，太客气了。”
“那好，你也别拘谨，我们放松下来慢慢聊。”李听从善如流，甚至还多说了两句安慰的话，“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或许你的脑电波和某些频率重合了，又或者是其他原因。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怎么可能没什么大不了？那可是梦见了凶案现场啊！然而，不论田幂还是杨堃，即便心中都这么想，却在李听话音落下后，不约而同有种被安抚的心安感。
田幂没察觉，杨堃却敏锐感知到了自己的情绪变化，一时间偷偷看向李听时，目光越发复杂了，甚至有几分骇然。这难道就是心理医生的特殊技能？不知不觉就掌握了谈话的节奏，而且气氛如此融洽和谐，简直润物细无声！
田幂在李听专注倾听中，仿佛受到了巨大的鼓励，终于压下对梦境的抵触，慢慢开口讲述起来。之后不知不觉便在李听引导下闭上了眼睛，仿佛真的重新入睡回到了梦中。
田幂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如同睡着了一般停止了讲述。
而一旁的杨堃早已目瞪口呆，看看睡着的田幂，又看看依旧仿佛在倾听什么的李听，一时间惊疑不定：“这……”他刚要出声，却被李听摆手制止，竖起手指在唇边做了个“嘘”的动作。
杨堃茫然，他们接下来就在审讯室安静瞻仰田大作家的睡颜吗？虽然田幂长得的确挺好看，但他们要办案！人都睡着了，还问什么？
也就是在这时，仿佛睡过去的田幂忽然又出了声，而且与之前昏昏沉沉的声线不同，仿佛变了个人般凄厉怨毒：“徐小菁！杀人偿命！杀人偿命！”
徐小菁？这又是谁？凶手吗？
什么情况？这个田幂究竟怎么了？仿佛梦里被鬼附身了似的，一脸的狰狞扭曲，声音也彻底变了。
这…这…太诡异了！
别说审讯室里的杨堃了，就连单面玻璃另一头的民安局众人，此时也瞠目结舌。一队的彭程眼睛瞪得老大：“这是催眠了？还是单纯睡着了？做噩梦吗？田幂认识死者和那个徐小菁吗？”
“徐小菁！是她？是那户人家请的小保姆？”蔡冬雪也满眼狐疑，对徐小菁是否真为凶手表示怀疑，因为徐小菁被发现时也被严重烧伤了，此刻正在医院接受治疗呢。
她看向坐在审讯室正看着田幂嘶吼却表情没有多少波澜的李听，不确定道：“没有让人眼晕的图片，没有音乐，也没有晃来晃去的怀表，不借助任何工具辅助就能完成催眠吗？这是催眠术还是在施法啊？我怎么看着更像是传说中的招魂啊？”
小蔡同志刚说完，连忙捂嘴，悄悄偷瞄前方的老局长，生怕大领导批判她封建迷信。然而沈耀光此刻也一脸懵，曾经坚定了几十年的唯物主义正有被动摇的风险。去年请李听协助抓捕投毒案真凶时，可没有出现过这样令人匪夷所思的神迹。
此时一群民安员几乎被碎了三观，沈耀光身为老局长最先冷静下来，不管真的假的，不管神神鬼鬼，先把在医院接受治疗的徐小菁看住。至于另一头的审讯室，已经不是他们能理解的世界了。
沈耀光感叹自家外甥太神奇！而此时，审讯室内李听却也在感叹田幂的神奇，原本只是想追溯梦境，没想到竟有意外惊喜。
至于田幂……
田幂此时已经吓得快崩溃了。
她也不知道怎么了，在李听的引导下昏昏沉沉陷入了梦里。只不过梦到的并不是被火海吞没的凶案现场，而是一间病房，以及一个被严重烧伤的女人。
而最令她惊奇的是，自己明明就站在病床前，旁边医生和护士却对她视而不见。她感到自己此刻非常愤怒，怨恨的情绪太过强烈，以至于她有种即将被这情绪吞没的错觉。
但很快田幂就意识到，这股情绪并不属于她，而是另一个人，之前曾经梦到的那个被活活烧死的人。在这一刻，和曾经的梦一样，她仿佛钻进了那个人的身体里，变成了那个人，甚至这种感觉与从前三个梦相比更加真实。
“你怎么能这么狠心？我的三个孩子还那么小，居然就被你活活烧死了！”随着梦中人的嘶吼，田幂确定无疑，这人就是民安局口中纵火案的死者。
当提到三个孩子时，梦中人的情绪明显更加绝望愤怒，她扑到病床前试图掐住烧伤女人的脖子。然而身体是虚幻的，竟然从那女人的身上直接穿了过去，没有造成任何的伤害。
是因为已经死了吗？变成了鬼，没有了身体，便不能对病床上的女人造成□□上的伤害？
田幂不确定这想法是她的分析，还是梦中人的思维。不过她可以确定，接下来涌上心头的、翻江倒海一般更加强烈的恨意，绝对是来自梦中人。
“为什么？就因为我老公昨晚喝醉酒吐了客厅一地？你嫌恶心不愿收拾，被我说了两句，你就怀恨在心烧死我全家！”
“你是我家请的保姆，可这几年你烧糊了几次饭？打碎了多少碗碟？每次我们都看在相处几年的情份上不追究，你却把这份宽容当理所应当了？难道我们每个月支付8000块钱，不是让你干家务，而是要把你当祖宗供着的吗？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为什么？就因为我不替你还巨额赌债？你欠了500万的赌债，凭什么让我替你还？”
“你偷开我的车炫富，偷背我的包、穿我的鞋发朋友圈，为了还债甚至偷卖我的首饰……我真傻，居然因为你的哭诉忏悔就心软原谅了你，早知道就该报警，把你赶出去，也不会酿成今天的惨剧。”
“我的孩子啊！他们那么小，那么可爱，才刚上幼儿园……他们画的全家福里还有你呢，你怎么忍心烧死他们？怎么忍心！”
梦中人在凄厉嘶吼，田幂无法控制梦中人，只能在梦中人的身体里默默旁观倾听。而刚刚听到的这些，几乎令田幂的三观都要碎了。这家人是菩萨转世吗？这么糟糕的保姆也能容忍？还有这保姆也心黑到令人发指的程度，这的确不是请了个保姆，而是请了个祖宗啊！不，不是祖宗，是催命符！
田幂在极度震惊中花了好半天才终于冷静下来，也是直到这时她才意识到不对劲。她感受到了梦中人的怨恨，这怨恨的情绪越来越浓烈。然而，不知为何她竟然在同时也感受到了一丝丝虚弱，仿佛梦中人没了气力，正在慢慢溃散。
仿佛梦中人也感受到了状态的变化，所以出现了不甘的强烈情绪：“我不甘心，我不甘心！为什么我不能报仇？为什么杀人者不偿命？老天爷啊！你开开眼，难道这种杀人犯不该死吗？不该吗？”
不该死吗？这种毫无人性杀死雇主，甚至连三个小孩儿都不放过的人渣，难道不该死吗？此刻田幂早已分不清那愤怒和不甘是源自梦中人还是她自己，她为这惨死的一家五口惋惜，为还没来得及长大便早早夭折的三个孩子痛心。
“该死！她该死！杀人偿命，天经地义！”田幂激动之下吼了出来。
而异变竟在下一秒忽然发生，原本梦中人抓挠小保姆的动作一直没有实质性的伤害，但那只被烧得焦黑的手，竟突然如有实质般在小保姆的身上挠出了数道血痕，而且那些血瞬间就化作火苗，在小保姆的身上烧了起来。
变化还不止于此，先前看不到梦中人的医生和护士，连同躺在病床上的小保姆，此时都在惊恐的尖叫：“火！着火了！啊啊啊，鬼啊！有鬼啊！”
田幂被这突然的变化震惊得无以复加，在感到解气的一瞬间，心头也有一丝恐惧：“发生了什么？这究竟是梦还是现实？鬼？真的有鬼吗？这一切又和我有什么关系？”
田幂甚至看到病床上忽然又出现了三个被烧焦的小孩，哭着爬上小保姆的身体撕咬，还有一个男人的身形也显现出来了，这估计就是遇害的那一家五口！
田幂心头的恐惧越来越甚，眼前的一切无疑是恶鬼复仇，血淋淋的人间炼狱。她不要再继续看下去了，她开始怕了，她想离开，离开这里！离开这间充满了仇恨和绝望的病房！\"
“救命！救命！放我出去！”警局内的审讯室忽然响起惊恐的喊声，田幂只觉眼前一黑，再睁眼时已经回到了那间小小的审讯室。
她惊魂未定，感觉有人正按着她的肩膀手臂，仿佛要禁锢她。于是她越发恐惧了，身体在本能挣扎间直接跌倒在了地上，连滚带爬地往角落躲去。
等她终于停歇下来环视四周，才发现这小小的审讯室已经不仅先前的杨堃和李听两人了，而是又多出不少人，且一个个都用一种见了鬼一样的表情看她。
“这，这是……”田幂被众人神色诡异的盯着，不禁缩在角落可怜巴巴的抱紧自己，身体都在控制不住的颤抖。她警惕的看向众人，最后将惧怕的目光投向李听，“我，我刚刚怎么了？李医生，你你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李听被问得嘴角一抽，此时也心有余悸，田幂遭遇的一切显然也出乎了他的预料。只不过他面上不显，拧着眉头和田幂对视良久，才用一种十分无奈又无辜的语气开口道：“如果我说‘我什么都没对你做’，你信吗？”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杀人偿命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