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局中待续》安灵星

3、命运最初的安排

　　刚入秋的时候，空气清新。
　　已经六点三十了，天才刚蒙蒙亮，一层灰色的边际地带，今天是星期天，也是校庆的日子，烟雨迷雾，乌溜溜的黑隙中蒙蒙细雨下个不停，从屋檐上伐下来的水滴形成了一条珍珠线，连续落在光滑的地面上，轻盈的声音滴滴答答。那雨声听久了，也确实烦人，也许连这些花草都耐不住了，开始躲在灌木丛中不见天日。好不容易等到有不明小物体停息在树上落脚，却又被清晨传来的柔音，吓飞了回去。
　　“爸妈，我去上课咯。”
　　甜美的声音伴随着学生模样打扮的女生出现在铁栅栏门口，她穿着一套深蓝色的西装短裙制服，左胸旁标志性的扣着国安大学的校徽，轻掩一笑，微微颔首，长长的头发散落下来，露出光洁的额头，眼睛大大的，双耳戴着一对小小的耳钉，甜甜的笑容漾在嘴边，她的脸很干净，皮肤也很白皙。转身，拎起手中的黑色小背包，撑开雨伞，开始往屋外走。
　　“小君，路上当心点。”不远处，关切的声音从屋里隔音出来。屋内，身形丰满的立母卸下身上的围裙，收拾起残局的桌面，脸上挂着愉悦的笑容。“小君这孩子，还真让人放心。”
　　“知道了。”屋外头是那阵柔音飘扬而来。
　　她叫立丞君，大家叫她小君，从小到大一直住在这里，生活简单，国安大学艺术学系大二的学生。
　　这条离家的小路一向幽静，周围全是居民楼，她似乎是在沉思，一直看着脚下穿着的黑色帆布鞋，也静静保持着嘴角的微笑。忽然愣愣一震，没有多想又朝先前的路原返回去。等到站在铁栅栏门口时，预备进门的动作戛然而止，迷迷糊糊中，她听见了屋里头父母的对话。
　　“是啊。可惜，有些为难这孩子了，每天都要搭公交车上下课。”立父懒散的坐在有些陈旧的沙发上，扶扶戴好的黑色眼镜，扔下手中的报纸，眯着眼语气平和的说着。
　　“搭公交车上下课对小君来说确实辛苦了些，毕竟她这孩子晕车。”立母点头说着，“不过，多乘久了也就习惯了，我们又有什么办法，你上班的那点工资都花在学费和平常的开销上，哪还有多余的钱替她买别的东西，再说公交车反而安全，让我放心。”
　　“你啊，你就是死脑筋。”立父摇摇头，站起身，面露惋惜。
　　立丞君断断续续的听着，续而走进铁栅栏门口，靠近屋里的大门，心里清楚她已经很幸福了。
　　“你仔细想想，我们小君也够幸运了。你看小希，生出来连父亲是谁都不清楚，她妈又经常生病，就她一个人想要负担整个家庭的经济费用，那才叫悲，要不是……”立母倒吸一口气，继续说道:“她每天都来回走路，这孩子又勤劳俭朴，倒是个不错的女孩子。”
　　“我说你，怎么把小希扯进来了呢。”立父不乐意地瞥向身旁的立母，有些不乐意的说着，“她和小君怎么个比法？”
　　立母假装没有多提，瞬时靠近立父身侧，拍了拍他的肩。“小君的生日快到了，我们……”
　　“是该拿点钱出来买份礼物了，对了，顺便给小希也带一份。她和小君的生日就差两天，到时候我们可以帮她们一起过。”
　　“这想法不错。”
　　她听见了，干净白皙的脸上带有兴许的感动之意，她知道生活的艰辛，轻轻抿嘴，轻手擦去眼角刚渗下的泪水，回头，瞬间的笑容又一次绽放。
　　“唉——”屋内有人重重的叹了口气，“现在这社会，□□也成了潮流。你看这报纸登的。”他随手将报纸往立母身侧甩去，有些厌恶的咧嘴，“都是有钱人啊，父母的心头肉，也不知道现在的治安是有多乱。”
　　立母抓起那份被嫌弃的报纸，瞄了眼，头条就是异常醒目的标题。
　　（本市一富豪之子黎某参与帮派群殴，现四肢瘫痪）
　　立母捂嘴惊讶，有些不敢相信的一脸错愕，不到一秒钟后，急忙拽起立父的左手，慌乱的开口，“这可如何是好，小君我可担心，贺家那儿子跟小君走得很近。”
　　“别瞎说。”
　　“我瞎说，你也看到了，他不就是个流氓嘛，上次和那些小痞子打架闹事还差点进警局你忘了？反正我是不喜欢他。”矢口否决，立母的面部扭曲，多半宣告着对提起之人充满藐视......
　　渐渐雨密了起来，淅淅沥沥的雨下大了，路上水也跟着积高了些，雨点不停的落下来激起一圈圈的涟漪。
　　湿哒哒的地面上，盛着丝丝凉意，立丞君撑开着伞往前挪了挪，试图想去遮住那迎面而袭来的清凉。
　　往常现在的这个时候，她应该在站牌那等9路的公交车了。今天出现在这条有些狭窄的巷子中，路不平，地面由于坑脏地处太多，导致到处都是水坑。她黑色的帆布鞋一下子就沾染了污水，她低头留意着，慢慢脚步停在了一幢老旧的房屋面前，眨眼瞧着，大门是木块材质的，四周围着一圈篱笆，外围种着一些绿色蔬菜，灰涂的墙壁似乎用手就能抓下几把粉来。微微旋身，站在大门口略微能挡雨的屋檐下，收起雨伞，瞥头，用手理理凌乱的长发，抖抖已被淋湿了的半只袖口，整整身上的制服，踮起脚尖，下意识地敲了敲门。
　　“小希，你还在家吗？小希。”
　　好半响，没人回应她。立丞君撇撇嘴，灰气转身。
　　吱—―
　　门打开了一半，开门的是一位中年女人，她没有什么太起眼的装饰，有些苍白的脸上尽是难堪的憔悴。头发跟着有些花白，近距离的看着脸上的细纹略微有些明显。但，却仍然能出乎意料的在这张脸上瞧出她独特的美丽，一双玲珑的眼睛隐藏在发髻缝隙中。
　　“小君，你找小希有事吗？她很早就去学校了。”中年女人温柔的开口。
　　“没有啦。只是想和她一起坐公交车去学校。没想到她那么早，看来…”她耸耸肩，“我只能一个人去了。对了，她是不是又自己走去学校，孟阿姨？”
　　“老样子。为了省点钱，我怎么说她也不听，还跟我讲了一大堆的道理。小君，我知道你们关系好，帮我劝劝她好不好？”
　　说话的这位中年女人是孟之美，无依无靠，一直独立与女儿相依为命，生活艰苦，家境贫寒，体弱多病。
　　“孟阿姨不要这么说么，我和小希是最好的朋友，她有什么事我都会竭尽全力帮她的。”立丞君点点头，异常肯定的答案……
　　天空中的雨丝仍然不停地飘落，这座城市，被这场秋雨包围着，宛若披上了一件迷雾的纱，前方的视线开始一片模糊。
　　“小姐，不好意思啊。车坏了。”
　　吱咔一声，说话的9路公交车司机有着一张苍老的脸，脸容猥琐，他掌心动了动，握持的方向盘不听使唤的轮转着，反反复复嘴里开始嘀咕着脏话，续而确定后无奈摇头，冲着车内唯一的一位乘客说。
　　“啊？”坐在右侧第三排座位上的立丞君单手托着下颚，她从车窗外调回视线，看着司机的脸再扭头看着玻璃窗上被雨水顺流下来的水滴。这里离学校还有一段距离，不是市区，地处较偏僻，自然也很难打到出租车。
　　“还能修吗？”她抱有一点希望，眼看自己快要迟到了，心里有些急躁了起来。
　　司机高深莫测般笑了笑。“你说呢？”
　　她也明白司机的含义。“那我下车好了。”
　　“等一下。在前面左转再拐个弯平常有拉客的黑车。我看你孤身一人。”司机上下打量，忽然从上衣口袋中掏出几枚硬币，“这个钱还是还你好了。”
　　“不用了。”她立马摇头，缩回手。
　　“手伸过来，你找个车也不容易。下雨天的，一个女孩子，车坏了没有把你送到目的地，钱怎么好意思收呢？拿着吧。”苍老的司机眯眼盯着立丞君。
　　她看看司机，忽然感受到他的友善，伸手接过硬币，转身，撑开雨伞走下车。“谢谢。”
　　雨并没有因为突然多了一位行走的人儿而手下留情，有些豆大的雨点速速落下。凉意的寒风袭来，整个身体渐渐失去暖意，她开始打颤着有些不稳的身体，试图用雨伞遮掩住前方渗入而来的雨水，间接着整个视线被遮挡住。
　　“这个转角口一到应该就是司机所说的黑车了。”她轻声自喃，原本粉嫩的小嘴瞬间变了颜色。
　　加快脚步，走过路口，穿过转角，立丞君不曾料到，泥泞的水坑溅湿脚下的鞋子。
　　“啊——”
　　砰——
　　她重重的撞上了一面厚实的\'墙壁\'，手中的雨伞跟着滑落于地，雨水打湿了她的制服。
　　但奇怪的是，她没有感觉到特别的疼痛，似乎面前多了一道黑影，然后一双蓝色的休闲鞋最先映入她的眼眸，有那么一刻的失神，心底的某个位置莫名频繁抖动，低着的头续而缓缓抬起来。一阵错愕，白皙的脸上夹杂着雨滴光晕闪烁，眼前近在瞳仁中的人尽是如此迷人，一身银灰色的西装制服上，左胸前扣着义和大学的校徽，他分棱的五官立体的呈现着，肤如古铜，嘴唇紧抿，鼻梁高挺，眼瞳既然有些幽蓝色，如同星辰，眉角锋利的锁着，黑色及耳的头发，她怔怔看着，那么仔细。直到雨滴顺着脸颊断断续续滴在制服的领口上，她才逐渐意识清醒，面露难堪，张开的嘴歉意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面前的男生浑身带着湿气，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她，似是一股厌烦。
　　她知道她唐突了，从没有这种感觉的她既会如此失态，那样油然而生的思绪，仿佛他曾出现过。
　　他微微侧脸，完美的侧脸勾勒出恰到好处的精致，就如漫画中的少年，清晰的在她脑中闪过。
　　“你看够了没？”眉目轻瞟，他冰冷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
　　“对不起。”她不敢再次直视，一直抱歉的低下头。
　　他忽然放松了些，咫尺间的距离留意到她惭愧般的模样，轻轻倚下脸，语气温和了许多。“你把我的衣服弄脏了。”
　　她抬头，面色跟着慢慢红润，看着他被污水溅湿的制服，尴尬的握紧双手，有些无辜睁着眼，似想辩解，“我……我刚才太心急了，没注意脚下的水坑，真是对不起。”
　　他摇头，这几声的对不起倒是显出了她的无辜，本就没打算与她计较，“算了。”蹲下身，拾起落在他脚边的雨伞。“嗯，给。”
　　熟悉的动作，熟悉的声音，她浑身打颤的厉害，感觉到耳旁飘来幼稚的童声。“嗯，给。”
　　她傻傻的愣着，双手垂在一侧，不敢去接。
　　“喂。”他异常不屑的唤了句，“拿着。”
　　“我……”欲言又止。
　　他大概能猜测她心中的想法，毕竟像这样的事不是第一次遇见，“伞给你。”不想多说，直接把伞塞在她手中，预想从她身旁掠过。
　　她转身，下一秒，既大胆的拉住他的手指，微微冲他一笑，“喂，你身上已经很湿了。”
　　她这样的笑容纯真又烂漫，谈不上生厌，可是，骨子里的寒气依旧，他又拉下脸，看似那么厌烦的望着，“你想做什么？”
　　她低头，还是有了片刻的犹豫，注意到他冰冷极致的双手，青紫泛红一片。雨那么下下来，他也没带伞，身上全淋透了，再加上那胸前及裤腿间明显的污渍，忽然间，她抓着他的右手。
　　“我很抱歉，因为我的错把你害成这样。伞给你，请不要拒绝。”她又冲他淡淡笑了笑，随即转身，奔跑在消失的雨水中。
　　他没有时间拒绝她的举动，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忽然间觉得有些好笑，难道她以为？他冷冷勾起嘴角，冷冷的微笑，收起雨伞，再也没有撑开。
　　他，就是董俊桦，一个一出生就注定不安分的人。义和大学金融学系大三的学生，身形挺拔，身材健硕，个高，有着迷人的俊脸，无论走到哪里都能成为焦点，只是他的那股冰冷，无人靠近，在他的心中，只有两字――仇恨。
　　安灵星结语：所谓命运，命为定数，运为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