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教授的念念不忘》辛小怪

4、第四章

　　从未县回来已经很晚了，第二天要去签综艺的合同，赵听溪越想越睡不着。

　　不想去C大，遇见徐清川她会很尴尬，但又没有什么正当理由拒绝这个综艺。

　　她迷迷糊糊地睡着，第二天一早被闹钟叫醒，起床的时候京京已经在帮她准备早餐了。

　　赵听溪花了二十多分钟的时间喝了半碗粥。

　　京京瞪着大眼睛问：“溪溪，是不是早餐不合胃口啊？”

　　赵听溪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不是啦，我最喜欢京京煮的粥了。” 然后京京就看见自家老板放下了“最喜欢的粥”，慢吞吞地往二楼衣帽间走去。

　　每天都在担心自己会不会被炒鱿鱼的京京：“……”

　　汤倪九点钟赶到赵听溪的公寓，他风尘仆仆地拖着一个拉杆箱，眼睛里都是红血丝。

　　京京迎上去问：“汤哥，你这是？”

　　汤倪摆摆手一言难尽地说：“我从下飞机到现在都没回过家呢，一落地就去帮那些个棒槌紧急公关，”他一手叉着腰一手捋了捋光头又说：“再这样下去我真的离猝死没多远了。”

　　汤倪很高，肩宽腿长，五官十分立体，一颗光头给他平添了几分时尚的色彩。曾经有人说汤倪如果不做经纪人了可以直接出道。作为公司的金牌经纪人，他手下带出了无数当红艺人，行事雷厉风行，有能力更有手腕。

　　京京有些怵他，她扯了扯嘴角，磕磕绊绊安慰道：“那个……富贵险中求嘛！”

　　汤倪一口气堵在胸口，斜了京京一眼，“真会说话。”

　　京京紧紧闭上嘴。

　　汤倪又问：“小溪呢？”

　　京京缩着肩膀抬手指了指楼上衣帽间。

　　汤倪冲着二楼一声吼，“赵听溪！”

　　赵听溪从衣帽间出来，仍旧一身家居服，手里抱着几条小裙子，委屈巴巴地说：“都很好看，我不知道选哪条。”

　　汤倪揉揉额角，随手一指，“就那条白色的吧！”

　　赵听溪默默叹了一口气。

　　拖延战术注定失败，她认命地回去换了衣服。

　　司机已经等在楼下，一行人很快赶到影视公司。

　　公司坐落在寅城CBD，一座二十几层的写字楼，“玖业影视”四个大字高高挂在楼顶。

　　接待他们的是一位姓罗的中年男人，也是“开学”的导演，叫罗江一，在圈内小有名气。

　　罗导和汤倪热情寒暄，又把旁边一位年纪稍大一点的男人引荐给他们，“这位是我们节目的制作人郭闵，我们都开玩笑地叫他郭老板。”

　　几人闲聊几句，罗导和制作人详细给赵听溪介绍了一下“开学”的详细规划。

　　“开学”是玖业这个年度主推的一个项目，一共邀请了五位嘉宾，不全是圈内人，但都是各个行业的佼佼者。制作团队更是大牛，公司打算用这个项目冲击一个国际奖项。

　　赵听溪听下来对这个综艺很满意，美中不足的是综艺全程在C大录制，遇见徐清川就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了。

　　汤倪跟罗导二人谈合同的细节，赵听溪打了个招呼带着京京去了趟洗手间。

　　京京跟着赵听溪的时间也不算短了，赵听溪在生活和工作上永远都是热情向上、一往无前的，从没见她这样优柔寡断的时候。于是京京悄悄问她：“溪溪，你怎么了，感觉你今天有点不对劲啊？”

　　赵听溪对着镜子补了补妆说：“我有点犹豫要不要签这个综艺，”她笑着看了一眼卫生间的窗子，玩笑道：“要不我们逃跑吧？”

　　“啊？？”京京懵了。

　　一阵冲水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一位一身黑的瘦高女人从里间走了出来。

　　赵听溪抬头看过去，目测女人身高接近一米八，长发梳成高马尾，每根发丝都紧紧贴合在头上，勒得眼角有些上挑。她五官的轮廓很深，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美，却是那种很“高级”的长相，烈焰红唇，眼睛上打了一层夸张的银色眼影，像一只骄傲的热带鱼。

　　似乎是感受到赵听溪的目光，她淡淡扫过来一眼，随后收回目光冷着脸冲了冲手，迈着大长腿离开了。

　　京京和赵听溪对视了三秒，小声问：“刚刚她是不是听见我们说话了？”

　　赵听溪耸耸肩，无所谓地笑了笑。

　　会议室里多了几个人，刚刚的热带鱼小姐也在其中。赵听溪反应过来，原来她也是“开学”邀请的嘉宾。

　　热带鱼小姐正坐在椅子上，大笔一挥唰唰唰地开始签合同。

　　汤倪拉过赵听溪小声问：“你回美国补妆去了吗，要这么久？”他推过来一本合同递给赵听溪说：“赶快签了我好回去睡觉，磨磨蹭蹭的不知道的还以为C大有你前男友呢！”

　　赵听溪一哽，摸了摸鼻子拿过签字笔一句话也不敢多说乖乖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

　　C大的天文实验室，徐清川接到徐雅雯的电话。

　　他摘下眼镜，慢条斯理地走出实验室，“妈，有事？”

　　徐雅雯听见儿子的声音笑开了花，“阿川啊，一万的毛已经修剪好了，你什么时候有空把它接回去吧，它在家里总咬我的拖鞋哎！”

　　徐清川淡漠的脸上浮上一抹温柔，“好，我晚上回去。”

　　徐雅雯挂断电话，立刻吩咐佣人去准备晚饭。

　　徐清川刚进家门，一万就风风火火地扑了上去，尾巴都要摇上天了。

　　徐清川蹲下来，捧着一万的脸左右看看，然后轻轻揉了揉它的小脑袋，又挠了挠它的下巴，一万眯着眼睛一脸享受。

　　“我们徐教授只有对待一万的时候才这么温柔！”楼梯上一道男声响起。

　　徐清川站起来，叫了一声：“哥。”

　　萧穆双手插兜笑着走过来，“怎么样最近工作忙不忙？听说徐教授刚刚拿了国际大奖？”

　　徐清川轻轻挑了挑嘴角：“萧总日理万机，比不上。”

　　萧穆边用手指他边笑。

　　两人坐到沙发上，徐清川看了一眼萧穆，问：“最近公司是不是有什么事？”

　　萧穆笑着摇头，“什么都躲不过你的眼睛，”他双肘撑在膝盖上又说：“公司推行新政，几个老股东极力反对。这几天闹得挺厉害，我头都大了。”

　　徐清川轻笑一声，“没事的话你也不会特意回家来等我，”他看萧穆一眼，“你要动人家蛋糕，人家当然不愿意。”

　　萧穆笑，“所以我来找你啊。”

　　徐清川倒了杯水润了润唇，修长手指握着水杯，“我一个人民教师能帮到萧总什么呢？”

　　萧穆啧啧两声，“当年谁没听过萧家二少雷霆手段啊，没有你萧氏早没了。”

　　萧穆比徐清川大三岁，两人一个随父姓，一个随母姓。萧家几代人做企业，横跨外贸、地产多个领域。父亲萧冠礼更是商业奇才，萧氏在他手上可谓如日中天。萧穆和徐清川在各自的课业上都是佼佼者，是意气风发的朗朗少年。

　　无奈好景不长，萧冠礼的一场突发疾病使得整个萧氏陷入低迷。管理层人心浮动，有人想上位，有人想趁机捞一笔。导致企业管理松懈、业绩下滑、甚至连基本的供求都不能保证。

　　那年萧穆刚读研二，他力排众议扛起了萧氏，小到公司每一笔收支大到每一次董事会他都亲力亲为，苦苦熬了几个月，集团才稍有些起色。可就在这个时候一些想浑水摸鱼的股东却以萧穆“年纪小、没有经验”为由要求他下台。

　　公司的业务已经让萧穆筋疲力尽，再无暇招架其他，一时间集团再次风雨飘摇，萧氏甚至面临易主的危险。

　　就在这时，刚刚上大三的徐清川站了出来。他找来力挺父亲的财务和法务总监闭门一个星期，历数公司往年所有合同和账目，用极短的时间摸清了各股东关系网，终于找到他们蚕食公司的证据。

　　他将整理好的资料和一纸律师函一并发到股东手里，那以后罢黜萧穆的声音再也没在公司响起过。

　　——他们宁可选择萧穆，总好过下手又狠又准的徐清川。

　　萧穆回忆往事，想起无意间看到徐清川写在书上的一句话：你在，我在黑暗里挺你；你不在，我就是所有人的黑暗。他摇了摇头，感叹道：“阿川啊，我真的很怀念我们一起挺起萧氏的那段时光……”

　　“打住，”徐清川放下水杯缓缓开口：“公司里的那些人手脚都不干净，我有不少能制约他们的东西，等我整理一下就给你送来。至于我嘛，”他笑笑，“还请萧总高抬贵手，放我回学校教书。”

　　萧穆舔舔嘴唇，“行吧，你跟妈姓所以你不用管萧氏，你是自由的，让我一个人累死累活吧。”

　　徐雅雯听见声音从厨房出来，对着徐清川东拉拉西看看，又连忙叫佣人上菜。

　　萧父的身体恢复得不错，自那场变革之后就渐渐把集团交付给了萧穆。这几天萧父跟老友去钓鱼了，徐雅雯叫来弟弟家的孙女萌萌陪她。萌萌是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蹭到了徐雅雯身边乖乖吃饭。

　　徐清川平时工作很忙，这边离C大又远，他鲜少有时间回家。每次他回来徐雅雯都会做一桌子他喜欢的菜，尤其是那道辣子鸡。

　　萧穆见徐清川喜欢，于是挑了两大块鸡肉夹给他。

　　徐清川筷子一顿，耳尖有些微微发红，他把面前的盘子推远了一点说：“我吃不下那么多的。”

　　徐雅雯瞪了一眼萧穆，萧穆简直一脸懵逼。

　　饭后，萌萌拉着徐清川去看电影，萧穆被徐雅雯推到厨房。

　　萌萌喜滋滋地找了一部美国电影，还热情地安利给徐清川，“哥哥这是我女神的处女作，我都看了十几遍了，百看不厌哦。”

　　徐清川吃不下安利，他笑笑，带着“完成任务”心态坐在了小姑娘旁边。

　　电影的开头很刺激，女主角在台上背对观众妖娆献唱，超短裙堪堪遮住大腿，后背一道深V一直开到腰际，光裸的肌肤和玲珑的身材一览无余。台下满场都是男观众，一个个恨不能把眼睛长在她身上。

　　随着歌曲开始，女主角缓缓转身，镜头慢慢推到那张精致小巧的脸上……

　　徐清川呼吸顿住，眯着眼看着电影里的人。他脸色越来越难看，扯了扯领口，偏过头去不再看向屏幕。

　　萧穆端着一盘水果过来，徐清川快速扫了他一眼，忙拿过遥控器一抬手关掉了电视。

　　“哎？”正在兴头上的萌萌蒙了，小声叫了一句：“哥哥……”

　　徐清川绷着脸说：“小孩子少看这种片子。”说完抱起一万就走了。

　　“哎？怎么走了？”萧穆朝着大门方向喊了一声。

　　萌萌嘟着嘴小声嘟囔：“什么叫‘这种片子’嘛，女神可是凭着这部电影拿下了柏林影后呢！”

　　徐雅雯听见声音连忙从厨房跑出来，只来得及看到徐清川的背影。

　　她“哎呦”一声，狠狠抽了一下萧穆说：“都怪你，你不知道他那个别扭性子嘛！脸皮又薄，你给他夹菜好像大家都看出来他吃了很多辣子鸡一样，他当然不会再要了！这下好了，人都被你给气走了！”

　　萧穆难以置信地张大了嘴巴。他哪里想到有这么多弯弯绕，简直委屈透顶。

　　徐雅雯叹了一口气又说：“还不打电话问问他一万的东西都拿好了没有！”

　　萧穆看了一眼气急败坏的老妈，又想到那个傲娇的弟弟，无奈地摸出手机。

　　打开通讯录，他手指一顿，想了想默默把备注里的“徐二”改成了“清川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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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清川公主：冷眼看你.jpg